湯帥和吳永政騎著車出了校門。湯帥:“陳老師怎麽知道的?”

　吳永政:“我怎麽知道。”

　“你不是說你IQ很高?”

　“這跟IQ沒有關系。”

　“這麽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了還敢說高！”

　“好哇，那你說！我記得某人也常自詡如何優秀聰明！”

　“有人告密唄！豬！”

　吳永政呲牙:“用屁股想也知道有人告密！”

　“會是誰?”

　“所以麻煩你用你高級一點的屁股想一下！”

　“用你這個屁股！”湯帥敲吳永政頭被吳永政躲過:“不要動手動腳的！”

　“你惹的禍你收場！”

　“我惹的禍?”吳永政一隻手握車頭一隻手搭上湯帥的肩:“湯總，我提前幫你公關，以後你湯總辦事，這個部門經理跟你同過學，那個局的局長跟你一起寫過檢討，領導的秘書跟你喝過酒……這關系多鐵！你說你還有什麽事辦不成?”

　“還要你教，‘吳媽’！”湯帥臭著臉:“現在的問題是誰吃了還告密！小人，我最恨！”

　“我認為不是我們班的。大家都有份，寫檢查一個不少，何必自討苦吃?”

　“如果不是，陳老師怎麽知道得一清二楚，上哪吃，去了多少人?”

　“誰呢?媽的！”吳永政忍不住脫口而出，他今天也很辛苦，撒謊太累了，老師不是隨便可以糊弄的:“知道是誰非揍他一頓不可！”

　湯帥白吳永政一眼:“搶我的詞了。”

　“不行?”

　“不行！”

　“不爽?”

　“不爽！”

　花錢，背叛，挨訓，寫檢討，是很氣到爆。吳永政誠心誠意:“對不起，我來寫檢討。”

　“你別再害死我了，陳老師知道能放過我嗎?本來就忌諱我把你，陳曉男這些成績好的同學帶壞……真不知道是誰帶壞誰。”

　吳永政笑:“所以說叫你認真點，學習好做壞事也沒人相信呐！”

　“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狼！”

　“誰讓你這隻羊要找狼皮披！”

　我本來不壞，成績差點，表情酷點，老師認為我是不良少年;吳永政這個壞小子幹什麽都是他出餿主意，老師為什麽不重點教訓他?難道長得大眾點，成績好點，戴著眼鏡的都是好學生?沒有天理！湯帥內傷。

　“我寫好草稿給你抄。”吳永政聳肩:“‘湯帥’這個筆名我用過N多次了。”

　“是啊，我被你害過N多次了！”湯帥忍不住抱怨:“陳老師應該重點修理你！”

　“喂，看不慣不是?看不慣就說喔，我心裡也很不舒服咧，乾一架?”吳永政停下。

　乾一架，湯帥蹬車向前，考慮。他隨即想起吳永政骨頭太硬，不乾。

　“乾不乾?”吳永政追上。

　湯帥不理會吳永政。吳永政:“湯帥！”

　你不爽回你家，不要惹我！湯帥繼續向前。

　學習，學習，乾嗎老拿高文斌來比呢?媽，我壓力很大！吳永政使勁蹬車越過湯帥也越過他應該拐過的路口。高文斌你為什麽也喜歡楊楊！老天，為什麽不是我跟楊楊在一個班！

　過了。湯帥瞟吳永政一眼，這家夥今天很反常，陳老師訓又不是第一次了，被當成重點的那個還是我咧。

　不想回家！不想聽我媽嘮叨，不想碰到高文斌！不……今天什麽都不想！

　兩人默默蹬車。

　湯帥:“你不回家?陳老師說不定正跟你媽打電話。”

　“那一定先打給你爸！

　“你……”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計較。湯帥跟爸爸有過協定不能讓老師到家裡告狀，這是自由的底線。

　吳永政知道，他這麽說是想激怒湯帥。為什麽要激怒湯帥?因為我很煩，我很悶，我要抓狂，我要爆發！湯帥是我最好的朋友，比高文斌還要好的朋友，在高文斌面前，在老師同學面前，不能說的話，不能做的事，我可以在他面前隨便說，隨便做！那個才是真正的我！

　“不理我是想甩掉我去找唐率麻煩嗎?”

　敢這麽說?湯帥不理會吳永政，他今天讓陳老師訓秀逗了。

　“隻敢欺負女生，湯帥，我覺得你很沒品！”

　沒品！吳教獸，湯帥嘴角抽搐，我忍你不是我怕你！

　“人家一個弱女生，你居然好意思欺負人家三年。有種跟我單挑！”

　吳教獸我再忍你！

　吳永政乾脆拽住車子讓湯帥不得不停下:“我今天就代表唐率以及所有被你欺負過的女生討回正義！”

　“完了沒有！”湯帥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怎麽玩！”

　“是男生就應戰！”

　“老子不是怕你！”湯帥瞪吳永政:“你家在後面路口拐彎，你現在放開我車子還有機會逃命！我告訴你老子我現在心情很不爽！”

　就是想你不爽啊！吳永政繼續挑釁:“不怕就來啊！”

　“你真要來?”

　“來啊，誰不來誰就沒種！”

　“好！你說的！”

　男人都怕別人說自己沒種，男生也一樣。兩個很有種的男生互相瞪著對方:“去前面草坪！”

　“唏，輕點！”吳永政呲牙咧嘴地哇哇大叫:“好痛！”

　“哈哈，看你下次還要不要找打！”湯帥一臉輕松地給他右肩上消腫藥:“跟我打你小子還要多練兩年！功課我不如你，打架，隨時奉陪！”

　吳永政活動右膀邊看湯帥光著的上身:“明明我們身材差不多，挨打的為什麽總是我?”

　“我從小練跆拳道，小學畢業乾架就沒輸過。你有嗎?”

　“噢，那要怨我老爸沒你老爸錢多，所有沒有危機意識送我學跆拳道了。”

　“你以為很好玩啊?撕票！”湯帥用勁按吳永政傷處。

　“噢！噢！”吳永政呲牙咧嘴:“誰叫你們家超有錢！輕點！”

　“不是很有種?有種還怕疼。”湯帥把藥一扔:“行了！自己來。”

　“你打傷的你不負責?”吳永政再活動右膀。

　“好，我下次記得出手一定要輕點，‘吳媽’不經打。”湯帥躺下，把腳擱沙發扶手上。

　“呵呵。”吳永政不好意思地笑，心情不好找人乾架，以為紈絝子弟樣的湯帥很肉腳，結果自己卻成了人家的沙包。“你們家……”他本來想說湯帥家到底有沒有錢因為湯帥一點不肉腳，看到寬敞的客廳全組意大利真皮沙發，超大屏幕掛式液晶電視……客廳一角甚至還有一個小酒台，這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有的了:“……很有錢。”

　“哪裡，我們家馬桶不是金的。”

　“金，”貧富差距已經夠大了！吳永政很想生氣:“不要以為自己家有點錢就可以坐在金子上拉屎拉尿了！你也不想想，那是金子！你怎麽可以拉得出！”

　“不試過怎麽知道！”湯帥撂腳:“二十一歲生日就叫我爸送一個足金馬桶好了！”

　“足金馬桶，”吳永政:“我呸！”他站起來往酒台去:“鄙視你，敗家子！”

　“嗬嗬，誰叫我們有錢呢?”湯帥配合地聳聳肩:“鄙視有錢人的可以走了！”

　“叫我走就走?不走！”吳永政在吧台裡東摸西看:“我今天不回去了。”

　聽吳永政淡淡說不回家，湯帥有點奇怪，他好像不是鬧著玩喔。

　“你要蹺家嗎?”

　“唔。”

　“為什麽?”

　“不爽。”

　“哪裡不爽，教獸?”

　“看你不爽。”

　學習好，老師看你又順眼還不爽?湯帥:“我不收留離家出走的小鬼，而且是看我不爽的那個。”

　“我就告陳老師你打我！”

　吳永政無賴的語氣十足小孩樣，湯帥大笑:“我好怕！”

　吳永政也聳肩:“我今天要學你想怎樣就怎樣！喂，你老爸很多酒！

　“唔。”湯帥伸個懶腰:“擺來看的。”

　“不喝?還是空瓶……有酒啊。”吳永政檢查:“哇，好香！”

　“在外面還沒喝夠?誰準他在家喝。”

　“家教很嚴哦，你老爸肯聽你的?”

　“不聽就打他唄。”湯帥答得很順口。

　吳永政爆笑:“吹！盡量吹！哇，這是什麽酒?看包裝就很貴哦！”

　“你英語不是很好嗎?那也看不懂。”湯帥知道吳永政說的是那幾瓶洋酒。

　“這是專用術語。什麽酒?”吳永政舉給湯帥看。

　“唔……忘了，我特地幫我爸上電腦百度了一下，什麽?”

　“哇，這又是什麽?”吳永政又拿起另一瓶:“看樣子又是很貴的，喂，比高文斌他家的還多喔。”

　“你跟高文斌從小玩到大，他跟你才是一國的，你乾嗎老跟我混一塊?”湯帥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納悶過的問題。

　跟他……吳永政沒想過湯帥會這麽直接，男生一般不會問這麽娘的問題。他愣了一下，跟曾經最好的朋友拉開距離卻不讓所有的人知道，包括那個最好的朋友。他裝著玩笑地樣子:“哦，是嗎?真的好象很久不跟他玩了。跟你在一起更自我一點！”他再拿了一瓶酒誇張地:“唉！貧富差距太大了！”

　湯帥不懂吳永政對高文斌的暗湧:“吳教獸你真的變成了吳媽?”

　很好……我和阿斌曾經真的好得象兄弟。吳永政脫口道:“高文斌的爸爸也有很多洋酒，初一寒假我們偷了一瓶，不知道要兌紅茶加冰喝，那時酒量又淺，才喝了半瓶就醉了，睡了一天一夜……”他笑:“結果兩個人被罰，寫檢討書寫保證書！”

　湯帥狂笑:“你檢討書保證書寫得又快又好原來是這樣從小練出來的！”

　“嘿，我還不行，你沒看過高文斌的檢討書，自我反省，思想深刻，深挖重挖，態度誠懇，情真意切真個行文如流水……沒有人不被他騙過！”

　“看不出，他也是個中高手。”

　“不過他現在不喜歡做這種事了。”吳永政有點落寞:“他現在是個十足十的好學生。”好男生才可以配得上好女生……我就是因為他才想自暴自棄――可又無法放棄！

　湯帥不懂吳永政的心事，不過他看得出吳永政臉上的憂鬱，身邊的朋友來來去去難免會傷感:“難受就喝一口。”

　“唔。一起?”

　“不了。”

　“喂，你是主人我是客，你要盛情招待！”

　“我又沒有邀請你來，是你死皮賴臉不肯走！”

　“哈哈，”吳永政忽然抓到一瓶奇怪的酒:“咦，這瓶酒……湯帥我們喝這瓶酒怎麽樣?”

　“你有病， ”湯帥看一眼:“那個是壯陽酒，不認識字?”

　“就這瓶，我還沒喝過這種。”

　“喝了很難受的，如果覺得真的很無聊，網上有很多黃站，我推薦你上那找樂子。”

　“我沒你那麽無聊，看那種東西破壞掉對女生的朦朧美……我要保持那種美好的感覺。”

　“‘保持那種美好的感覺?’你為什麽偷看女生跑步，吳教獸?歪理一大堆！”

　“嘿，不要總是踩別人痛腳。”吳永政走過來擰瓶蓋:“喝這瓶。”

　“你確定你要?”湯帥不讚同地鄒眉:“臭藥味……”吳永政擰開蓋子率先喝了一口:“哇，一嘴的藥味！”

　“早跟你說了不好喝，”湯帥瞥吳永政襠一眼:“完了還有你受的！”

　“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