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動了,她的眼睛動了。”
聽到阿姨的聲音,憂兒睜開雙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怎麽會這樣?“我怎麽了?”憂兒朝黑暗處喊道,卻換來一聲歎息。
“姑娘,對不起,是我嫉妒你,所以……”是紅玉因傷心而隱隱發顫的聲音。
“阿姨,我怎麽了?”憂兒焦急的問道。
“對不起,是我給你下了藥。大夫說,你可能一輩子,都再也看不到東西了。”
“一輩子?怎麽會?”
“不會不會,怎麽會呢?只要你好好休養,一定可以恢復的。一定可以的。”是阿姨的聲音。
可能,一輩子,再也看不到星辰了,再也看不到了。
“姑娘,對不起,是紅玉的錯,紅玉以後就留在你身邊,陪著你,再也不要任何人傷害你,是紅玉對不起你,而你卻為紅玉牽緣。”紅玉哭著說。
憂兒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以後也再也看不到星辰罷了。紅玉,你和傅公子,快樂活著就好。你們都出去,我要靜一靜。”
沒了,什麽都沒了,除了回憶,我現在一無所有。
天亮了,太陽發出第一縷光輝照在房間內,憂兒站在窗前,靜靜的感受著朝陽的溫暖。失明已有一個多月了,每日白天阿姨會牽著她去下面彈彈古箏,然後是休息一會,傍晚一個人靜靜的站窗前感受夕陽西下。夜裡,沒有洛辰,看不到星辰,總是無法入眠,努力想忘記,卻總是想忘記的越多,思念越重。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憂兒走上前打開門,每天這個時候阿姨總會派人送來洗臉水和早餐。
“憂兒。”竟是紅玉的聲音。
“不是不讓你來嗎?我的眼睛不礙事,你天天跑這兒,傅公子舍得嗎?”
“憂兒,對不起。傅嚴也說這是我們欠你的,要我多來陪陪你。他就在下面”紅玉琴聲說道,語氣是仍是自責、
“我早沒事了。現在都可以一個人下去呢。”
“憂兒,今日我們一起下去,你彈琴,我跳舞,好不好?”紅玉邊說邊牽起憂兒的手。
順手拿起桌上的面紗,出了門。
來到大廳中央,坐在古箏旁,突然想起了那日彈起的高山流水。一曲優美的曲子緩緩從指間流出,確實只有當曲者才能明曉這其中的愁滋味。
未等一曲終了,歎了口氣,從琴旁坐起,向樓梯上走出。
一個白衣身影擋在憂兒面前,伸手接下她的面紗。“憂兒?”
已聽出來人聲音,卻還是低著頭向前走去。“憂兒,你當真忘得了他嗎?”
止住了腳,一滴淚水從眼角流出,晶瑩,玲瓏,剔透,卻還是不回頭,淡淡的說道:“跟我來。”
走入房內,憂兒關住了門,回過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是無法開口。
“憂兒,你知不知道皇上找你快找瘋了?”漾兒問道,語氣中雖有怒意,卻泛著濃濃的關心。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似在逃避什麽,扯開話題。
司馬琪風倒是悠閑地坐在桌前,看著憂兒昨夜寫的詩,漫不經心的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念完,又問道:“你還是沒能忘得了他,為什麽要離開?”
“辰,他好不好?”以為無數個夜裡默念的名字早已讓自己麻痹,卻沒想到,無意間念出這個名字,早已是淚流滿面。
“憂兒,皇上為了找你,打動了全城的兵力也將爹從邊關譴回。這一個多月來,爹娘,我們,都沒睡過一個好覺。”漾兒歎著氣說道,聲音幽幽如夢。
“可是,漾兒姐姐,我不可以陷辰於不仁,更何況,憂兒現在,是個瞎子。”
“你是說,你失明了?”漾兒不信的在憂兒眼前晃了晃,然後歎著氣放下了手。無奈的落淚。
“你們走吧,別告訴辰,我在這兒。”
司馬琪風走過來,牽起漾兒的手,“走吧。”
房間內,頓時又陷入了孤寂,只聽的淚水蒸發的聲音。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