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藍雪歌淚流滿面的睡臉上。睡夢中,她極其的不安穩。夢中,一雙覆蓋著滿滿痛色的眼緊緊地盯著她,狠狠地抓攫住她的心。那眼裡的痛猶如一根針扎入她的心,隨著夢到那雙眼睛的次數的增長而扎入得越來越深,她的心也越來越痛!
突地,從床上坐起。眼淚如潮水一般奪眶而出。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不要再折磨她了,讓她看清楚好不好?
自從她醒來後就開始重複這同樣的夢,她想抓住那雙眼的主人好好看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她對他有著比爺爺還深的親切感以及強烈的依賴,可是每當她拚命的想去探想去看就越是模糊越是抓不住探不到。只有那一雙眼自始自終的那麽的清晰,清晰到她的心因看到那眼底的悲痛而緊緊地揪痛在一起!
她不要看到他痛!
不要!
她要出去!
她要找到那雙眼!
她相信那雙眼是真實存在的!
否則她不會這麽痛徹心扉了!
她,決定出谷。
次日。
白頭翁高坐岩石上,身上爬滿了紅色蠍子。那紅,妖冶似血。
“爺爺。”深思熟慮下,她還是決定出谷。
“乖孫女,爺爺在強身健體呢,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不要!開什麽玩笑?她光看到那些毒物就起雞皮疙瘩了!爬滿全身?怎麽可能?
“爺爺,我有時要跟你說。”每次都會被她這個爺爺三言兩語的忘記本來目的,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
“嗯?那乖孫女說來給爺爺聽聽。是不是哪個不聽話的小家夥欺負你了?”睜眼,吐出口裡的蠍子,笑眯眯地望著站在三米開外的乖孫女,白頭翁問道。
呃……遲疑了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說道:“爺爺,我想出谷。”她知道她很不孝,剛回到爺爺身邊就想著離去,可是夢裡的那一雙眼讓她不得不出谷去解開疑惑。她發誓,等她找到了,一定會回來鼓勵陪伴爺爺的。
白頭翁收起笑臉,直直地盯著藍雪歌。他怎麽會不知道她的想法?夜夜做夢、夜夜哭泣,他可是清楚的很。早就知道她會離開,不過他師傅訂下的規矩不會因此而改變——
“毒谷無出口,唯一的出路就是飛上去。”
“爺爺……”飛上去?怎麽可能?
“乖孫女,你要出去,爺爺不攔著,但是只能靠你自己出去。爺爺明白你這些日子來受的折磨所以不攔著你,但是爺爺的規矩不可因你而改。”簡而言之,言下之意就是她非得修習武學才行。
“好,爺爺,我學。”藍雪歌沉默了下,最終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望向白頭翁。
白頭翁突然神色一黯,望著藍雪歌的目光複雜了許多:“退下吧。”揮揮手,不若往日的頑童本色。
輕歎了聲。白頭翁起身朝另一方向走去。那裡,葬著他最愛的人。當年,他被師傅強留在谷底,也不止一次的要求出谷,都會被他的師傅要求靠自己飛上去。當年,他為了心愛之人,決定留在谷底一年苦練絕學,沒想到一年卻被留成了十年,等他終於飛上去的時候,他最愛的人已經嫁作他人婦且因終日鬱鬱寡歡而病入膏肓。
今日,又見那如他當年一樣堅定地目光,他那顆原本以為死寂的心被震動了。
他,該讓她重複他的當年路,重嘗他的當年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