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從始至終是一個錯誤。
不小心懷了我的媽媽,被迫和爸爸結婚。爸爸每天只知道喝酒,媽媽在外工作,兩人之間隻有無休止的爭吵和打架。我很小就會做飯,因為爸爸不會做,媽媽回來很累,所以我很早就學會了做飯。
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我就不用和這個酒鬼結婚了……媽媽經常這麽喃喃地對著我說。
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我就不會落入這個女人的圈套……爸爸酒醉也這麽說。
這種地獄般的婚姻持續了十一年,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媽媽擰開了天然氣,跟爸爸同歸於盡。
他回到家的時候,爸爸媽媽都已經去了,卻仍不懇閉上眼睛,睜著眼睛望著渾身發抖的天葉,仿佛幽幽的說著: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天葉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成了一個沒人要的孤兒,那裡的流浪兒經常欺負他,拿石頭丟他,連著兩個月他幾乎沒吃什麽東西,白天在城市裡流連,晚上的時候就蹲在別人的屋簷下睡一會兒,到了白天繼續流連……直到後來,他遇到小雪。
初見小雪的時候,他就被她的眼神打動了,他覺得他們就像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從彼此的眼神裡映出了自己的影子。一樣的孤寂,一樣受傷的靈魂。第一次做飯給她吃的時候,她連連叫著好吃就把腦袋埋到碗裡去了,那種快樂的笑臉和她那滿足的神情,忽然讓他有流淚的衝動。母親和父親從來沒有這樣稱讚自己過,從出生到現在,每個人都在不停地對他說,要是沒有你就好了,要是沒有你就好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出生是罪惡的源頭,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是被人需要的,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被人原諒了,他覺得自己是被允許的,被允許堂堂正正地活在這個世上……他轉過身,淚流滿面……
小雪給了他這個世界上最初的希望,認識她之後,他才知道了什麽是溫暖,什麽是幸福……他想給她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他想要,她一直像現在這樣不受到任何傷害。所以他沒有告訴小雪他家裡的事情,小雪應該是快樂的陽光的,他不允許有黑暗進駐小雪的心靈,曾經小雪父母的離開已經讓小雪受創一次,那已經足夠。他,不會,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她自己的過去。他要那雙靈動的眸子裡滿滿的全是快樂,僅此而已。
他跟小雪求婚後不久,落宇過來找他。從來都是笑眯眯的落宇神色嚴肅地闖進他的辦公室,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拉出了辦公室。這個人,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天葉就知道,是個厲害的角色,他不動聲色,卻能看穿一切。
他被拉著,兩人一起到了樓頂的天台。然後兩個人脫下西裝,解掉領帶,狠狠地打了一架。什麽都沒有說,兩個人其實都很清楚他們是在為了什麽而打。打到最後兩個人都沒有了力氣,鼻青臉腫地躺在天台氣喘籲籲,嘴裡和鼻子裡都有血流出來,兩人的狼狽模樣,在他們下樓後讓整整一樁大樓的工作人員下巴掉了一地。
兩人躺倒在地的時候,落宇流淚了,他抬起一隻手擋住眼睛,有淚從指縫裡滑落。
他告訴了我很多我走後關於小雪的事情,她差點想不開,她努力的讀書,積極地爭奪公司,她為了我變得越來越好……
我聽著聽著忽然嫉妒起那個時候可以陪在小雪身邊的落宇,也跟著嫉妒起可以讓小雪那麽喜歡的自己……這個家夥,這麽用心地關心著小雪的一點一滴,他,愛著小雪吧?
“既然你這麽喜歡小雪,為什麽沒有去追?”落宇離開的時候我問。
“如果小雪離開了你,你會怎麽樣?”落宇不答反問。
“我會死。”
“如果你離開了小雪呢,她會怎麽樣?”落宇接著問,然後他自己回答道:“她也會死。”
“這就是答案”接著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折了回來,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享受你跟小雪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因為,從下輩子開始的生生世世,她都是我的!”說完他揮揮手離開了。
我沒有跟他說謝謝。謝謝他一直一直都陪在小雪身邊,幫她度過那些難熬的日子。我想小雪她肯定也沒有說過謝謝。因為我都知道,他隻是在幫自己,幫自己在小雪的記憶裡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生生世世,世世生生,直到讓他們可以在一起。
這個狡猾的家夥……
尾聲“小雪”
“恩?”
“你為什麽故意讓我吞並你的公司呢?”
“因為我懶啊……”
“什麽意思?”
“如果你不吞並它的話, 現在是誰坐在辦公室裡呢?”
“你啊……”
“是啊,如果不是你,我就得天天被關在那該死的辦公室裡,不停地簽字不停地蓋章,還得聽下面那些經理呂氯ィ闥凳遣皇嗆芡純啵俊
“……那我坐在那裡簽字蓋章,你就不覺得痛苦了?”
“別忘了你曾經是千方百計地想吞並我的公司呢!那說明你對這種簽字蓋章坐辦公室的生活很滿意不是嗎?”
“……小雪”
“恩?”
“你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