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領著瘋丫頭走到家門口,白福諂媚的笑著跑過來,“二爺,您回來了。”
白昭一點頭,“老爺這一天可好?”
白福恭笑著回答,“老爺今天很好。”
白昭歎了口氣。自從爹失手殺了大哥,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基本上沒有一天不惹禍。
白福在看見白昭身後的瘋丫頭時,笑容一僵,“二爺,這位是…”
白昭回過神來,“哦,她是我今天在街上揀的。去叫春草跟夏荷來,我有事情找她們。”
白福點頭,眼神卻不住的盯向瘋丫頭的臉看。瘋丫頭突然一呲牙,衝著白福已經湊的很近的臉,“嘿嘿嘿…”
白福嚇了一跳,“媽呀,二爺,他…他…”
白昭微笑了一下,“沒事。她隻是一時神智不太清醒。”
神智不清醒?白福琢磨著,那不就是說他是個瘋子?!
白福咽了口唾沫,強笑著對白昭說,“二爺,您…要收留他?”
白昭點頭,“當然!”
“當然!?您還當然?!二爺,咱家裡已經有一個瘋…”白昭狠狠的瞪了白福一眼,白福把那個“子”字咽下,接著說,“咱家裡已經有一個老爺了,您又領來個瘋…呃,不,這麽個人,咱這家裡還怎麽過得下去喲!”
白昭平和的微笑,“不妨事。你先去叫春草和夏荷來,我自有安排!”
“那…”白福還猶豫著。
“那還不快去?!”白昭有些不耐煩了。
“哦,是,是。”白福答應著,走了。
不一會兒,兩個小丫鬟互相對著眼神,磨磨唧唧的走過來了,“二爺,您有什麽吩咐?”
“去準備些熱水,給她洗個澡。”白昭吩咐著,指指身旁的瘋丫頭。瘋丫頭被白昭抓住的小手一震。白昭感覺到了這個輕微的反應,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淺笑。
那兩個丫鬟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春草先說話了,“二爺,我們沒做錯什麽事吧?”
白昭一怔,反問,“為什麽這麽說?”
春草回答,“那二爺為什麽要懲罰小的們?”
白昭更愣了,“什麽懲罰?”
“二爺為什麽要奴婢兩人伺候個小子洗澡?而且…聽白總管說,他…還是個瘋子!”
白昭咬著牙說道,“這白福!嘴還真快!”他看著眼前這兩個丫鬟,指著身後的瘋丫頭說,“她是個姑娘!”
兩個丫鬟雖然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白昭嚴厲的眼神,隻好點頭稱是,下去準備。
白昭剛安排好一切,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夏荷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二爺,快去看看,那姑娘把自己鎖在房門裡了!”
白昭急忙往廂房趕去。趕到廂房的時候,他看見春草正在用力的拍著門,“姑娘!姑娘!開開門啊!”
白昭聽見屋裡響起瘋丫頭哈哈的笑聲,伴著水被潑在地上的嘩嘩聲。白昭見春草拍門不見效果,隻好拉開春草,一腳踹開房門走了進去。
隻聽“嘩”,“咚”兩聲,再看白昭已經狼狽的坐在了地上。他頭髮上,臉上,衣服上全都已經的,而且額前的碎發已經老老實實的貼在額頭上,塌塌的,不住的滴著水珠兒。白昭一貫風度翩翩,纖塵不染的良好形象被瘋丫頭毀得粉粉碎。
瘋丫頭的上衣已經松松垮垮,長發披散,被長發遮掩的臉則笑得更開心了。
白昭惡狠狠的瞪著瘋丫頭,後槽牙不住的咬著,心想自己究竟犯了什麽毛病,帶回來這麽個麻煩!聽著瘋丫頭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聲,他真想衝過去好好的打她屁股一頓!
春草和夏荷趕忙跑過去,一邊攙扶白昭,一邊忍不住輕笑。白昭瞪了兩個丫頭一眼,甩開她們,自己站了起來。他一步一步的朝瘋丫頭走過去。
瘋丫頭不由自主的停住笑聲,驚恐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後退。白昭閃電般的伸出手點住她的穴道,瘋丫頭就輕哼一聲,暈到在白昭懷裡。
“再去打水!”白昭大喝一聲。沒有人敢再廢話。白家一向好脾氣的主子發怒了!下人們都知道,這個主子輕易不發怒,可一旦發怒,後果實在不怎麽好!
在等著丫鬟們重新打水的時候,他一直將瘋丫頭擁在懷裡。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這具柔軟的身子竟然鬼使神差的有點舍不得放手,連以前擁著白霜兒的時候也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的手輕托著瘋丫頭的頭,手指觸摸到的地方讓他感覺不太對勁兒。他輕輕撥開她的頭髮,就看到了乾涸的血漬。
白昭喚人拿來軟布淨水,親手將那些血漬輕輕的擦拭乾淨。瘋丫頭的腦袋上傷口露出了原形。這傷口看樣子已經有幾天了,傷口淺的地方也已經閉合的差不多,但是也有很多地方已經有了腐肉。白昭沒再說話,隻是叮囑丫鬟們給瘋丫頭洗頭髮的時候要特別小心。
丫鬟們一盆一盆的髒水往外端,一盆一盆的乾淨熱水往裡送。白昭一直站在門口守著,怕再出事端。他一直擔心,萬一那瘋丫頭要是光著身子洗著半截就醒來發狂,自己是不是也要毫不猶豫的衝進去。
過了好久,丫鬟們收拾停當了,“二爺,姑娘已經洗好了。不過還睡著。我們已經把姑娘放在床上了。”
白昭點點頭,邁步進屋,“春草,你去把白福叫來。”
瘋丫頭睡得很沉,不知道是被點睡穴勾起了她的疲憊或是什麽原因,她一直沒醒。白昭就這樣默默的站在瘋丫頭的床前,出神的看著。
洗乾淨的小臉上還留著被那男人抽過的指痕,不過眉目是清秀得出奇,臉色雖然略嫌蒼白但皮膚晶瑩細嫩,仿佛一兜水兒似的,讓人有種想摸的衝動。在這種衝動的驅使下,白昭就中了邪似的將手伸了出去。
如果沒有臉上的傷…那該死的男人!真該剁下他那隻手!
白昭回想著,他的手剛要碰上那張令他沉醉的臉,白福就進來了,“二爺,您找我。”
白昭忍著微怒,收回手,又憋回一口氣,“你去秋蕭別院請陳公子過來。就說白府有姑娘受重傷,請他過來。”
“是。”白福轉身要走,白昭又強調了一句,“一定告訴他是個姑娘需要他治療!”
“唉。”白福答應著走了。
白昭之所以要強調受傷的人,是因為他曾經想托陳欣平將白老爺的瘋病治好。但是陳欣平死活不答應,“你爹現在這樣瘋瘋癲癲,嘻嘻哈哈,有吃有喝,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是挺好?治好了,難道要繼續害人?!”
當時白昭無話可說,因為他琢磨著陳欣平說的實在有道理。不過從那以後,陳欣平好像生怕被騙,每次白昭請陳欣平過府都必須要說明理由,他才肯來。
白昭發現瘋丫頭的枕頭下面壓著東西,伸手拽住那東西的邊緣稍稍抻了一下,就露出了一截布帶。這布帶…是看見她的時候她系在身上的,怎麽會放在枕下?回想自己剛才進門時她的身上就沒有這條布帶了。
難道是她自己放起來的?她不讓丫鬟們跟著她進屋,就是為了藏這東西?然後再故作瘋狂的潑了一地水?她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她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本來,白昭這個人對於別人不肯跟他說的事情一向不喜歡探究,但是不知為什麽,這丫頭讓人不可理解的做法竟引起了白昭濃濃的好奇心。
她,本身就是個謎!
想到這裡,白昭開始計劃,要怎樣才能讓這丫頭自己說出這個秘密呢?他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