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戴鬥笠黑紗,身著白衣的少年從空中輕輕拂掠而過,最後翩翩而落。
看不清他的臉,他的神情,可是看到他白潤的手掌,仿佛盛夏的蓮。
突然,在他的身後,天空中盛開了一朵朵五顏六色的巨大花朵,花朵緩緩開過,又有另一朵花開起來,綻放在建康寧靜深邃的悠悠夜空中。墜落的花瓣們仍然一絲一絲地飄飄蕩蕩而下,整個天空頓時變得妖嬈萬分。
色彩絢麗而繽紛。或是比土耳其的藍寶石更炫目的藍,或是比落雪梅開更加剔透清澄的白,或是比飛煙更迷離的灰,或是比春天搖曳的鳶尾更詭異的紫,或是比純淨的雛菊更牽纏的黃,或是比玫瑰更妖冶嬌豔的紅,或是比秦淮河上遊弋的浮萍更飄逸的綠……
少年的臉雖然隔著透明的黑紗,可是依然可以揣測到他的皮膚如雪,雙目似漆,人間尤物。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圍觀的群眾,還是買了票進來的達官貴人,人人有些癡傻地望著驟然變得不在尋常的夜空。看著此時仿佛從天邊而來的少年。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低著頭,微小的人影。恭敬地立在一旁。
一直高高在上,沉默疏離的朱雀王見到他,恭敬溫和道:“屬下參見少爺。”
少年微微點頭:“小七,辛苦你了。”
少年轉頭看向另一旁恭敬的,送來禮物的男子,淡淡道:“他可來了?”
王導看著這個少年,雖然看不到他的樣貌,卻仿佛似曾相識,仿佛在某個瞬間他們曾經相遇過。
王導平靜的臉上勾起一抹笑:“祭司因為為少爺準備禮物,所以來不及趕到,特意吩咐我前來祝賀。”
“嗯。”少年瞥了一眼那個準備禮物的盒子,然後隨意應道。
王導輕笑:“少爺為何不問裡面是何物?”雖然不曾看到過他,可是隻一眼,便不知為何心生敬意,仿佛命中注定了一般,從心底,真真切切地崇敬這個未來自己要一輩子跟隨的主子。雖然奇怪,可是更多的卻是欣喜。王家世代為了鳳非而存在,今日,在自己手裡終於把鳳非的主人等到了。他們,等了幾百年了。現在世事動亂,他們所期待的,便是有個明君統一天下。
少年好像聽到了很奇怪的事一樣看了他半晌兒,輕道:“你該問的,是你自己願不願說?”
王導微微一愣,雖然有些許尷尬,卻並沒有厭惡,答道:“裡面裝的,是國家。”
少年隔著黑紗看著他,可是他依然可以感覺到你目光中有很多冗多的內容,有些許的沉默。他聲音細膩低沉道:“嗯,不久之後我會見他。鳳非會帶我去找他。”少年頓了頓,突然瞳仁明亮,宛如琥珀,道:“你是王導。”用的是肯定句,沒有一絲懷疑。
王導雖然奇怪,但是仍然答道:“是。”
好奇怪聰慧的人,隻憑他兩個字便猜出了他的意思。便明白祭司花費了很久準備的賀禮。
奇異的安靜中,少年突然道:“小七,好像有不請之客來了。記得清理,我去切蛋糕。”
朱雀王眼中一冷,少年的身影翩翩離去,他對著空中放了一隻特別的焰火,然後人群中悄然的,出現了很多人。
少年轉身還沒走幾步,就有人吼道:“錦少,拿命來!”是潛伏在人群中看似像普通百姓的人,可是手中卻帶著鋒利的刀。以及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武器。
今日是錦少生辰,得知他今夜會出現,那些為了大陸榜單上排名第一而可以得到的懸賞金,一些蠢蠢欲動的江湖殺手刀客們紛紛行動起來,可是他們忘了一件事,當年的江湖第一殺手便是現在的青龍王歌空,他負責的便是保護君錦的安全,措施早已準備得萬無一失,他們太過自信,也太過愚蠢,選在今日動手,選擇同君錦作對。他們太小看了君錦!
沒有造成人群任何混亂的情況下,那些不知好歹的江湖人士,見錢眼開的人,只能有來無回了。
殺戮還在暗暗進行。風腥血雨中,那個絕世少年卻平靜地推著一個改造的小車,上面放著一個非常高非常大非常精美據說是蛋糕的東西出來,蛋糕中此時插著的十八根蠟燭在輕風中有些搖曳生姿。
就在這時,一個殺出重圍,渾身有些傷痕累累的江湖劍客飛身而上,直直地一劍刺向那個雲淡風輕的少年,少年不驚不慌,依然推著蛋糕往前走,仿佛是沒有看到,又像是不屑一顧。
站在一旁的朱雀王也一臉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但是在那劍刺到少年的胸口時,王導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準備出手救他時。一個石子打在那個劍客的手腕上,頓時,只差分毫的劍便被打落了。
一直站在角落裡靜靜觀看的異族男子,嘴裡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對旁邊的健壯男子道:“塔木,傳聞中的錦少,果然名不虛傳啊。 ”
旁邊的男子恭敬道:“少主比他強上百倍。”
男子掩嘴妖魅地笑:“塔木,你要拍馬屁也不用說得這麽昧著良心。”
健壯男子淡淡道:“主子問塔木那話,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
“哈哈,”狐狸般的男子開心地笑起來:“塔木,你真是太可愛了。”
聽到可愛一詞時,一直沉默內斂的健壯男子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妖魅男子笑著望著站在遠處高高台上的少年,瞳仁不停地擴散擴散笑意,笑得花枝亂顫。
他像看到自己尋找多時的獵物一般,篤定道:“有趣。總有一天,我定會把他收服在我的手下,讓他心甘情願地做我的奴隸。”
旁邊的男子一言不發。
空茫的月空中仿佛因為這詭異的笑聲陰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