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也看到了,官道旁分布著十幾株丈高的大樹,樹冠極大,長得格外枝繁葉茂,每株大樹頂上都有一個巨大的黑色球狀物體,看起來很像鳥窩,但士兵們誰也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鳥窩,士兵們都十分驚訝,議論紛紛。
曹休心中有些不安,這條官道他已經是第三趟經過了,尤其幾個時辰前才剛剛走過,也沒有看見什麽鳥窩,怎麽會突然出現?這時,忽然有士兵喊道:“樹上好像有人!”
話音剛落,樹上忽然出現了火光,哪些巨大的黑色球狀物體瞬間都被點燃了,燃燒十分迅速,使官道上的騎兵們都驚惶起來,這時前方官道上也燃起了熊熊大火,截斷了他們的去路,就在士兵們紛紛勒住戰馬之時,十幾株大樹上的火球忽然轟然落下,砸在騎兵群中,士兵慘叫,戰馬悲鳴,亂成一團。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官道上燃起了火苗,迅速蔓延,火苗雖然不大,但使戰馬卻驚惶起來,戰馬紛紛前蹄揚起,恐慌地向官道外奔去,但道路左側是一條長長的溝渠,約兩丈余寬,很多戰馬又掉頭向內側樹林方向奔跑。
火光燃起就是信號,樹林內頓時亂箭齊發,五千支弩箭呼嘯著射向官道上的騎兵,曹軍騎兵措不及防,紛紛慘叫著落馬,跌落入地上的火中,緊接著第二輪箭又強勁射來,二輪箭射出,便使曹軍騎兵死傷近千人,外有弓箭威脅,內有烈火焚燒,數千騎兵陷入了極度混亂之中。
這時,官道上的火苗引發了埋在土層更多的火油,大火在一瞬間便燃遍了整條官道,形成一條一裡長的烈火帶,曹休拚命揮舞手臂大喊:“離開官道!快離開官道!”
千余名曹軍騎兵像炸了窩一樣向外拚死奔逃,這時左側的溝壑卻攔住了曹軍的求生,無數戰馬掉進了溝壑。
渾身浴火的曹軍士兵哀嚎著從火中奔出,奔向樹林,他們此時已經顧不得對面有弓箭伏擊了,大火在他們頭上、身上熊熊燃燒,很多人張開手臂, 隻奔跑了幾步,便一頭栽倒在地,大火將他們燒得蜷縮起來,幾十匹戰馬跑得稍慢也被大火吞沒,它們倒在地上打滾,慘叫不已。
樹林中,龐德輕輕搖了搖頭,這種慘景也未免太殘酷了,但戰爭卻不容他有憐憫之心,他咬牙下令:“繼續射箭!”
一輪一輪的箭從樹林中射出,很多從溝壑中爬出的曹軍騎兵也最終躲不過密集的箭矢,被射倒在地上,漸漸的,兩裡長的官道上安靜襲來,烈火也燒緩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
但並不是所有曹軍騎兵都中了埋伏,只是近一半騎兵中伏,曹休逃出了伏擊,他已被燒得失魂落魄,率領後面的兩千余士兵掉頭向北奔逃,但逃出不到數裡,忽然一陣鼓聲響起,火光四起,另一支約五千人的軍隊從樹林裡殺出,為首大將正是魏延。
他揮刀大喝一聲,“敵將休走,魏延在此已等候多時!”
曹休嚇得魂飛魄散,無心應戰,掉頭奔逃,後面騎兵紛紛跟著他奔跑,魏延率軍包圍衝殺,殺敵並俘虜了近千人,只有千余騎兵逃脫了追擊,跟著曹休惶惶向北逃去,
魏延命令士兵打掃戰場,押解戰俘,士兵牽來一群群戰馬,足有七百余匹,魏延眼睛忽然一亮,走到一匹異常雄駿的戰馬前,拍了拍笑道:“這匹馬不錯!”
“魏將軍,這匹馬你就收下吧!”旁邊幾名將領笑道。
魏延搖了搖頭,他因為不管軍規吃了太多的虧,這一次他吸取教訓了。
“這匹戰馬就獻給州牧。”
他隨即命令親兵,“把這匹馬收起來!”
這時,一名士兵從遠處騎馬奔來,士兵在馬上抱拳道:“剛才州牧派人來傳令,要求我們去南面助戰,龐將軍已經集結兵力,在前面等候。”
魏延欣然道:“請轉告龐將軍,我們馬上就到。”
不多時,兩支軍隊合兵一處,浩浩蕩蕩向南方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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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漸漸到了五更時分,漢軍停止了攻擊,劉虎的五百重甲步兵也衝開一條血路,殺向山崗去了,戰場上一片寂靜,張遼站在一塊大石上向北方眺望,神情十分凝重,他早已看見北方燃燒的火光,那一定是他們的援軍被伏擊了。
這時,李典慢慢走上前,低聲道:“真的很奇怪,敵軍完全可以擊破我們的防禦,但在最後一刻卻放棄了,敵軍的重甲步兵也撤下山崗,他們究竟是在做什麽?”
張遼歎息一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算我們出去突圍,也一樣被敵軍包圍。”
張遼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了‘咚!咚!'的戰鼓聲,只見東面出現了一支聲勢浩大的軍隊,足有數萬人,而北方也出現了一支萬人的軍隊,李典頓時臉色蒼白,他看見一杆金邊赤旗,這是漢軍的王旗,名劉璟親自到了。
“文遠,他是.....要迫我們投降嗎?”李典顫抖著聲音問道。
張遼臉色如水一般凝重,半晌,輕輕搖頭道:“他們逼我們投降沒有意義,我想應該是用我們來向丞相交換條件吧!”
說到這,張遼又問道:“我們還有多少軍隊?”
“生力軍八千余人,傷兵六千余人 陣亡超過四千人。”
張遼點點頭,“重新構築工事,牲畜盡可殺來食用,讓弟兄飽餐!”
“可是.....我們水不多了。”
“還有多少水?”張遼急問道。
“大概還能撐三天。”
張遼輕輕歎息一聲,“我想三天便已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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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崗下,漢軍六萬大軍匯聚,正如張遼所言,劉璟親率大軍到來,他沒有下令再攻打山崗,而在山崗下扎下大營,綿延的營帳將山崗團團包圍,此時張遼就是他們的人質,就看曹操救還是不救,若不救,曹操將威信喪盡,若救,他們必然會付出更慘重的代價,唯一的出路就是談判,劉璟當然不會拒絕,不過就看曹操的出價了。
大帳內,文聘向劉璟交了令箭,劉璟讚許地笑道:“這一戰文將軍打得非常有智慧,給我留足了余地,如果不是龐將軍和魏將軍二人擊敗了援助的曹軍騎兵,我還下不了這個決心。”
文聘抱拳應道:“卑職慚愧,卑職最終的想法只是利用這次機會來磨練士兵的實戰能力,所以輪番派軍隊上去進攻,絕不是什麽智慧。”
“文將軍過謙了。”
劉璟笑了笑,目光又瞥向劉虎,見劉虎欲言又止,便笑問道:“虎將軍想說什麽?”
劉虎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幸虧我才帶了一千弟兄來,若帶來兩千弟兄,豈不是壞了州牧的大計?”
眾人都一起笑了起來,這時,有侍衛在帳門口稟報道:“啟稟州牧,曹軍使者求見,還是上次的陳群。”
劉璟呵呵一笑,“比我預料的要快,請他到別帳稍候。”
眾人紛紛退了下去,大帳內隻留下賈詡一人,這時,劉璟有些感慨道:“我們事先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賈詡笑了笑,“雖然是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曹操的後軍跑不掉。”
“軍師說得不錯,不過現在不是總結成就之時,說一說談判之事,從陳群如此急匆匆趕來,我們便可看出曹操此時心急如焚,我們要不要趁機增加價碼呢?”劉璟笑問道。
賈詡卻搖了搖頭,“州牧此時加價,只會讓人感覺州牧心口不一,沒有原則,之前曹操不肯接受州牧條件,才導致此敗,那麽州牧就應該堅持原則,而不應該趁人之危,不管對方是不是敵人。”
劉璟默默點頭,躬身行一禮,“軍師批評得對。”
賈詡卻又狡黠一笑道:“不過,如果曹操一定要提高條件,將各種好處硬塞給州牧,州牧也不妨欣然笑納,做人也不能太迂腐,對不對?”
劉璟哈哈笑了起來,“軍師簡直太了解我了,這件事就煩請軍師替我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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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帳內,陳群負手在營帳中來回踱步,又不時走到帳門前向不遠處的山崗眺望,他心中此時充滿了焦慮,此時的局面令他們非常被動,若不救張遼等後軍,會嚴重影響到丞相的軍中威信,若要救出後軍,恐怕劉璟的條件又讓他們難以承受。
這時,帳門口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陳群回頭,只見賈詡不慌不忙地負手走了進來,這讓陳群心中一涼,劉璟果然不肯出面,那麽,事情就有點難辦了。
陳群連忙上前施禮,“陳群冒昧前來,打擾軍師了。”
賈詡擺了擺手,“長文不用多說了,情況我們都明白,請坐吧!”
陳群和賈詡坐了下來,賈詡又笑道:“州牧忙於軍務,讓我替他接見長文,失禮之處,請長文多多見諒。”
陳群苦笑了一聲,“我受丞相之托來見和貴軍商談,希望貴軍能讓我們後軍北歸,至於一些必要條件,我們可以商量,不知州牧需要什麽樣的條件才肯放人?”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啊!”
賈詡沉吟半晌說:“請恕我直言,之前長文來過一趟,其實就是昨晚,當時州牧提出了條件,可是被曹丞相拒絕了,事易時移,現在讓我們再提條件,似乎就有點不太說得過去了,長文說是不是?”
賈詡的言外之意,就是讓對方自己提條件,他們不再主動,陳群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心中不由苦笑一聲,隻得無奈拱拱手:“既然如此,我回去再和丞相商量吧!”
賈詡點了點頭,故作擔憂道:“山崗之上雖然無糧食之憂,卻無水源,這件事還不能久拖,就辛苦長文盡快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