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入山滿花海聽風雨斜樓
“師哥,剛傳來消息,那隻‘局羊’獨自出去了。”
晉北大學柏林院內,一個扎著馬尾辮,長相清純的小女生正捧著手機,輕輕按下發送鍵,把編輯好的內容發送了出去。
“丫頭,等會跟著局羊就行,這趟活只是讓你練手,千萬別胡來。”
“叮!”,手機很快傳來了短信提示音。
女生看到後,立刻鼓起粉腮,氣呼呼地回復道:以後不許再叫我丫頭,我都十八歲了,我知道該怎麽做!
“你呀,就是被金大爺給寵壞了。那隻局羊生性多疑,暗中又有踩水忿婆護著,切忌別大意。”
“真煩人!”小女生嬌嗔一聲後,盯著手機屏幕,揚起粉拳,使勁晃了晃。
……
教室陰暗角落裡,曹稚看著身旁魂不守舍的王祈福,用手推了他一下後,問道:“你被溫莞拋棄了?怎麽坐到最後一排了?”
王祈福被推醒後,有些鬱悶地說道:“溫莞說她難受,不來上課了。”
“靠,你這醃臢黑廝,怎麽不早說!”曹稚瞪了眼王祈福,氣憤難耐道。
“你兩幹啥去?”眼見臨近上課,王祈福看著離開座位的舍友們,忙出言問道。
“回宿舍,跟團下副本,老子魔獸裝等還沒畢業呢。”韓牧說完後拔腿就走,要是早知道溫莞不來“垂簾聽政”,他二人才懶得坐在教室裡,陪太子讀書。
……
今日,晉北大學的天空被墨筆勾勒,烏雲墮日,難見一抹碎陽。
瑟瑟秋風一吹,山雨欲來。
齊拙誠出門後,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看著正蹲在樓門口,抽著煙的甘薇,說道:“東西帶來了?”
“帶來了。”甘薇的語氣很是生硬,眼裡充斥著濃濃的殺意。
齊拙誠瞧見甘薇的眼神後,嘴裡不禁泛起了陣陣酸苦,蒼白解釋道:“我是著了千門的道,才會在你背上刻字的。”
甘薇鼻息吞吐,冷哼道:“要不是有捕蝶娘壓著,我一定宰了你。”
齊拙誠無力地搖了搖頭,歎氣道:“我讓你帶那兩樣東西,是為了抓住那隻貢山遊魂,就當給你賠罪了。”
“哼,給我賠罪?”甘薇從地上站起來後,鄙夷地看著齊拙誠,說道,“你抓貢山遊魂,無非是想證明薑蘇子的清白,讓自己安心。”
“給我賠罪?”
“齊拙誠,你真是令我惡心。”甘薇兩指夾住灼熱的煙頭,狠狠碾滅。
“隨你怎麽想。千門的貢山遊魂,活不過今天!”立身而站,齊拙誠突然撐開嘴角,猩然一笑,唇齒森白。
隱忍的狼崽子要是露了牙,必當睚眥必報。
時近中午,天色卻越發昏暗了起來,濃雲中堆積的墨汁,幾欲滴出。
齊拙誠今日出門後,就沒打算掩藏行蹤,甚至把暗中保護自己的甘薇也趕走了,獨身一人,大搖大擺地上了龍舌山。
沒錯,齊拙誠這麽做,就是在挑釁千門的人,擺明告訴他們,“爺給你們下套了,有膽就跟過來。”
眼看就要下雨,所以在龍舌山上,除了幾個匆匆下山的學生外,很難再看到有人進山。
原本熱鬧喧囂的龍舌山,此刻卻出奇的寂靜,寂靜得令人心神不寧。
想要走到龍舌山的後山,有兩處必經之地,一是半山腰的十步懸階,一是轉山處的甬石路。
等著齊拙誠走到十步懸階後,從煙盒裡摸出一根煙,順帶著拿出了打火機。
可當齊拙誠打著打火機後,卻發現怎麽也點不著手裡的煙。
氣惱之下,齊拙誠一連摸出幾根煙,舉著打火機又點了幾次,可到最後還是老樣子,依舊是點不著。
“操,來勁了?”齊拙誠攤開手,看著這幾根“頑強”的紅塔山,像神經病似的,臭罵了起來。
寂靜無聲……
“日你們大爺!”齊拙誠見這幾根煙不說話,一怒之下,把它們全掰折,隨手扔在石階上。
過了一會,齊拙誠到了甬石路後,再次重複了之前的動作。
一包價值七塊錢的紅塔山,沒用十分鍾,就被他揮霍乾淨。有錢,就這麽任性。
“盜門劣徒,今日冒昧打擾,還望諸位英烈恕罪。”來到那日扎馬步的陵園前, 齊拙誠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魏甄洛曾說過,跪天,拜地,敬鬼神,男人往往缺的不是膝下的黃金,反而是能撐起脊梁的骨氣。
甘薇雖然恨不得一刀宰了齊拙誠,但身為齊拙誠的第二條命,她還是不敢讓他一人進山。
如今的外八門不像以前,自打民國開始,為了掙錢已是不擇手段。
就連燕子李三,李景華這等聲名顯赫的金三爺,都可以不顧祖宗的規矩,去沾染和販賣大煙,那其余小輩更是不用多說,江湖規矩在他們眼裡,很多時候就是一紙空文。
“一山之門,不殺一山之徒。”
雖然這是江湖的死規矩,龍舌山又是捕蝶娘的山門,但誰也不敢保證:千門或是鳳門的人,能守著江湖規矩,不殺齊拙誠。
鳳門的大青衣不就是在千門的分舵中,手刃了兩個金大爺;曹三爺為了救捕蝶娘,不也在鳳門裡殺了幾個花旦麽?
有此先例在前,甘薇只能瞞著齊拙誠,冒失地踩了捕蝶娘的山門,選擇走岔口,在暗中去保護齊拙誠。
“這該死的廢物!”甘薇躲在陵園內,看著齊拙誠,不禁低聲痛罵道。
難不成齊拙誠讓她準備石灰,化肥,只是為了過來祭拜英烈?
當齊拙誠磕完頭後,天空鬱積多時的烏雲,被瑟瑟的秋風一攪,頓時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