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非典型漢末》第100章 風雲湧動(下)
  (到一百章了,不容易,為自己賀一下,弄個大章)

  “公與,說什麽逼其就范,以咱們如今這個狀況,更多的還是只能示敵以弱,引蛇出洞,倒是用不著那麽為主上避諱!”

  田豐說這話的時候,倒是不見忐忑,而張四海的臉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有這般表現,倒是讓沮授更為放心,之前他對於認張四海為主的時候,雖然也是有感於其為天下大義而行事的那份心胸,加上好友田豐的力薦,除此之外,多少也有些心虛。

  不過見到張四海此時還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讓沮授為之疑惑。

  “公與有所不知,造成如今這幅局面,卻是我當初慮事不周之過,我兒張放自成為了護匈奴中郎將,我便有心助他成事,加之當時為了保證上谷此間的安穩,以及商道的通暢,匈奴這邊便成了上谷發展的阻礙。故而那時候不僅上放兒領著上谷城中的兵馬南下,還連帶著讓附近的烏桓人也助戰去了。隻留下原先商會中的一些護衛在此守護,原本以為上谷附近經此一事,定然會四下裡平和再無打的紛爭,卻不料在這裡會和鮮卑人弄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終究是我當初安排不善,現在也只能讓兩位好生的補救了!”

  張四海的和盤托出,自是讓沮授覺得為難。

  原本還向著示敵以弱,結果現在上谷這裡是真的很弱。

  幽州商會的護衛,屈指算來,不過也就三五百人,而且這些人多數還不是商會直屬的,都是各個商人自己的,真正能夠被張四海征調的在這三五百人中還得打個折扣。

  而由臧霸新近招募的兵士,固然是從流民中挑選的精壯,可是那些人還都是新丁,不見得會在面對接下來的鮮卑人的攻擊中有什麽大的作用。守城可以,若是進而出動,說實話,張四海等人不敢想象。

  再者城中此時的武將也就只剩下臧霸一人,單以這點來說,上谷這邊的行事還真的是將自己給弄得處於既無精兵,更無強將。這樣的局面,真是讓人有點無法可想了。

  望著沮授凝神沉思的表情,倒是讓張四海有些期待,一人計算兩人計長,之前和田豐這裡並沒有太好的應對之策,也只能緩緩圖之,畢竟眼下他們和鮮卑那邊還沒有撕破了臉面。

  田豐和張四海兩個人也知道,這樣的情勢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所以在沮授未來之前,張四海一方面讓臧霸加緊招募兵士,並積極的訓練整備,另一方面也是讓張世平那邊除了正常的出產鐵器之外,也將當初那些從宛城轉來的那些鑄造匠師給帶到了上谷。

  張四海自然是想利用這些匠師為他打造些守城利器,身為後來人,即便張四海並不懂什麽守城弩,神臂弓等等這些物事的具體構造,不過指點一些思路和方向於他來說自然很是平常,而這些來自宛城的匠師們,自然都是打造兵器的行家,累年經月甚至父祖幾代人都是做這些營生的。當初被黃巾賊寇強行拉走,或者都已經絕望到生無可戀的地步,而今卻被安置在上谷這裡,無疑是絕處逢生,又有張四海給他們安排生計,做著自己擅長的事情,當然會對張四海感恩戴德。

  任沮授為難沉思,張四海和田豐也各自去做事。

  此時的田豐倒是在從張四海這裡套的一些宋代的守城之法後,也是甚為有興致。

  兵法有雲,守城之道,無恃其不來,恃吾已有待之,無恃其不攻,是無疑有所不可攻。故善守者,敵不知所攻,非獨為城高池深,卒強糧足而已,必在乎智慮周密,計謀百變,或彼不來攻而我守,或彼不來挑戰而我擊,或多方以謀彼師,或屢出以疲彼師,或彼求鬥而我不出,或彼欲去而懼我襲。若此者,皆古人所以坐而役使敵國之道也。此雖得禦攻之計,然又要先審可守之利害。

  一部宋代的《武經總要》,張四海當然不會記得那麽清楚,然而就是這麽些字句,聽在田豐耳中,自然就對張四海更是歎服。

  要知道武經總要,實為宋代總結了以往數千年歷史經驗,匯集了眾多軍事,武器等前代先賢的成果的大成者。

  被張四海這麽說上一鱗半爪,為田豐這樣的當代英才得聞,如何能夠不讓田豐驚訝。

  當然這也是張四海此時的無奈,若是他手上兵強馬壯,卻又如何還會聯想到此。

  上谷城小兵寡,勢弱如此,將武經總要的內容簡便至此,倒也恰如正當。

  ——————

  張四海自是要去看看察看那些匠師目下如何了,早在那些匠師轉到幽州之時,張四海也曾想過具體將他們安置到哪裡,原本的設想是就讓他們留在漁陽也未嘗不可,不過於他來說,總是上谷漁陽兩邊跑,也不是個事,故而最後還是給讓這些人來了上谷。

  徑直來到他心目中未來的裝備區域,當然此時也不過是有幾個匠做作坊,沿途之上,倒是沒有幾個人向張四海行禮致意。

  只見每個人都是忙碌著手上的事情,或是在打鐵,或是在淬火,又或者正在為新練得刀槍開刃。

  張四海身邊隨行的侍衛倒是也對於這樣的場面習以為常,先前他還為這些人怠慢了自家主公對這些匠師發過火,不過沒想到,張四海完全不為所動,只是對他說過,勞動最光榮,而且認真乾活便是對他這個主公最好的敬禮和致意。

  當這些話傳到這些匠師們的耳中之後,無疑讓他們都對這位慷慨仁慈,和善又對人體貼入微的主公更是五體投地。

  ——————

  “小兔崽子,讓你注意點火候,你怎麽又給忘了,什麽時候才能讓老子省點心!”

  聽到這暴躁卻很是熟悉的聲音,張四海倒是笑了。

  “喲,老郭這是又在罵誰呢?”

  張四海這一張口,卻是讓附近的人都把頭轉了過來。為首的那人顯是正罵的起勁兒,見是張四海,張大的嘴也有一時間錯愕。“原來是主公來了,小老兒給您行禮了,”只見那老郭之前還滿是憤怒的臉上瞬間變作了笑顏。

  變化如此之快,卻又發生在一張面貌凶相的臉上,讓張四海也只能無奈。

  這老郭便是這一帶工坊中的頭面人物,也是手藝最好的,故而張四海便將他心目中所寄望的守城弩的打造交到了老郭的手上。

  不過這老小子也是個桀驁的人,若不是張四海真心對這些匠人好,又拿得出讓老郭這些人都為之驚奇的一些構造創新,這家夥也不會眼前這個德行。

  之前張四海也就是和他們先提了一下神臂弓和守城弩,這神臂弓雖然也是從武經總要上得來的,不過畢竟這中東西倒也和此時的弓相差不大,倒也很快就讓老郭這些人上了手,不過產量卻是不盡如人意,自從試造成攻,到如今也就不過十數把,射程將近一百五十余步,比當下的強弓還要強上近三成有余。

  至於那守城弩,這物件能夠被稱為守城利器,自然不是沒有原因的,張四海知道這東西最遠可以射遠到四五百步,威力如此巨大,當然這複雜程度對於老郭他們來說也是從未涉及過得,所以張四海寄望甚大的同時,也知道這東西實在不是著急就能做出來的,也就是眼前的這些匠師們,都很是努力,張四海也就任他們奮發,至於其他,他這個主公也只能更好的給予照顧了。

  “主公叔叔,我爹又要收拾我呢!”

  此時不想有個半大孩子從人群後冒出,聽這話顯然便是之前正要被收拾的孩子,既能這般說話,可以想見張四海對於這些人也是熟識的很了。

  老郭的這個小子偏是他的小兒子,本來上邊還有兩個兄弟,不過戰亂中沒了,而今到了上谷,這裡倒是要比中原腹地更安寧些,這孩子倒是比來的時候活潑多了。

  “主公,老郭這也就是因為那弩的事情,老是在最後關頭給出問題,所以逮著誰罵誰,這小子也就是碰上了他老子心情不好,並沒有多大的事!”一旁的孫鐵匠插口,如今這位也是老郭的副手,兩個人搭著夥,領著一幫子在這塞北小城便開始了他們原先在宛城的活計。

  “小錘子,你爹這個時候也是憋著氣呢,你就不要怪他對你發火,要怪就怪我,非要急著讓你爹他們將我要的東西給抓緊做出來!”張四海說道。

  “主公叔叔,這不怪你,我知道的。那守城弩,我爹他們做的很辛苦,可是只要等那守城弩做出來,咱們上谷就不會有人敢來欺負了!”郭小錘倒是口齒清晰的很。

  “哦,這孩子倒也機靈的很,老郭你可不要將這個好小子給收拾壞了啊!”張四海笑著對老郭說道。

  “一輩兒一輩兒都是這麽長大的,哪有那麽嬌氣,也都是不收拾不成人啊!”老郭倒是滿不在乎。

  “不過,主公咱們是真的有些心急就怕誤了主公的大事,”孫鐵匠臉上卻多了幾分凝重,“咱們也知道碰上主公您這樣能夠善待咱們這些人的,不知道是那輩兒的祖宗燒了高香,既然讓咱們遇上了,沒說的,只有好好的乾,盡快的吧那守城弩做好,做成,好能為主公幫上點!”

  “老郭,老孫,你們的心思我知道,我這裡也和你們交個底,說實話近來這時局有大變,雖然天下大勢還輪不到咱們這裡,可是周遭也多少有些不對勁,所以我這些天來這裡勤了點,當然眼下也只是不對勁罷了,不過若是到時候咱們上谷這裡真的形勢不好,我也不會把你們留在這裡不管的,你們也知道我在薊城那邊還是有些莊子的,既然咱們有緣認識了,我還想著咱們都有好日子過!”

  “主公這番心意,我們都清楚,這話咱們這些人都是笨嘴笨舌的,也就不多說了,只有請主公相信咱們這些人就是!”

  “如此就拜托了!”

  ——————

  回到府中,張四海倒是沒有想到沮授居然還在,不過與他離開之時相比,神情上顯是放松了許多。

  “主公,當下我們的實力自然有些弱,不過勢弱已成,自然也就不能再真的示弱,那樣的話,恐有弄巧成拙之險。何況草原上的人多是信奉力強為尊的道理,我們即便將手段施展的更巧妙,卻也不敵一力降十會!”

  “既如此,公與定然是謀有所得了!”張四海問道。

  “還需要等元皓回來,再詳解,或可計成!”沮授自信的說道。

  ——————

  軻比能從來沒想到自己能夠這麽快就接到來自上谷郡的邀請,上次能夠參與上谷交易洽談會已經讓他很有些意外,畢竟這裡終究還是漢人的地盤,而由幽州主政的上谷市易之地,原本也只是對烏桓人開放,像他們鮮卑人雖然這些年和大漢之間沒有太多的齷齪,可是前代大汗遺留的‘恩澤’,還是讓漢人和鮮卑之間不見多少交情。

  來過了上谷,見識了上谷交易洽談會,讓軻比能收獲頗豐,在這個平台上,不僅讓他能夠買到族中所需的各種物資,當然戰備物資卻是沒有,也可以讓他族中的出產通過上谷而得以銷售出去。

  再加上上谷行事不針對人,只是針對事及物,卻又都做的公平公正,倒是很合軻比能的脾性。

  故而在他回去之後,也沒少在族中為上谷這邊說好話。

  鮮卑人自檀石槐過世之後,已經分裂為三部,而軻比能所在的東部鮮卑中,軻比能這位年輕大人的影響力倒是很大,也正因為這樣,如今東部鮮卑在聽了軻比能的指點之後,從上谷這裡已經有了不少的受益。

  雖然辛苦,不過對於路途上的那些事,相比如今部族中得到的好處,於軻比能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麽,更何況如今得了好處的那些族人,怎麽不會說幾句自己的好話,如此繼續下去,對他當然是有利的。

  再次來到上谷,軻比能卻是覺得這次和上次相比,有些感覺上的異樣。

  雖然城裡城外的人流依然如梭,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行商們也都是滿載著自己的貨物和希望而至,也是帶著滿意的神情離開。

  可是,即便如此,軻比能也發現,確實有些不同。

  具體而微,軻比能倒也一時之間說不明白,不過他自是覺得此間的氛圍中帶了些凝重。

  來到府門前,遞上名帖,他便給帶到了大殿中。

  上次來上谷的軻比能,既沒有來過這裡,也沒有見過此時殿中的三個人。不過這不代表他不知道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人是誰。

  “鮮卑軻比能見過張會長!”

  如此稱呼,倒是恰如其分。

  田豐忝為上谷太守,卻是位於張四海之下,自是有主從之分,而張四海雖然為主,可在官位上不過一個幽州牧下的治粟從事。也就只有稱為幽州商會會長既不讓人尷尬也更顯得尊重。至於另外一個人,軻比能只知道叫做沮授,為現在張四海的謀士。

  “不敢,軻比能大人能夠應邀前來,實在叫我感激萬分啊!”張四海卻也很是客氣,“上次上交會雖然得知大人您親身前來,卻無緣一見,實在是我的憾事啊!如今大人能夠不辭辛苦,實在不知說什麽好!”

  “張會長太客氣了,上次匆匆來此,卻不想獲益良多,更讓我族人生活得以改善,要說感謝的話,還是應該由我來向會長您道謝!”

  見張四海和軻比能兩個人都在客氣,田豐倒是插口道,“兩位都是一片真心,倒也不需要如此。此次將軻比能大人請來,實在是有些難事,還想請大人援手!”

  “哦,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的,我雖不才,但也願為上谷獻些綿薄之力!”軻比能倒也不帶考慮的。

  見軻比能如此,張四海等人心中都是一動,和聰明人說話,卻是簡單。

  想來軻比能在臨來的路上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如此倒是免了他們還要耗些唇舌。

  “哎,說來話長,軻比能大人或也有所耳聞,之前我上谷和貴族和連大汗處,有些糾葛,實話實說,我本人不過是商人出身,如今雖然當了這個幽州商會的會長,溯本歸源,還是個商人的底子。想來大人你也是知道的,這商人行商,當然希望一路上平安無事,才能安心賺錢,如今我將這上谷當做根本之地,卻不想和和連大汗有了這點糾結,卻是於這市易多有不利,故而想到了大人,不知道可否請大人從中轉圜一二。”

  “既然是涉及上谷之氛圍,倒也和我有些關聯,如今我還指望著咱們上谷這裡能夠長治久安,好能讓我們這些北疆邊民,化外之邦都能從中受益,故而張會長相托之事,自當效勞。”軻比能答覆的更顯大氣。

  張四海見的軻比能如此,倒也很坦然的將上谷和彈汗山那邊為何結怨的來由一一告知,畢竟要勞煩軻比能行此中間人的職分,這些事情若不言明,如何讓人家幫著說話。

  張四海的坦然,倒是讓軻比能也覺得上谷之人更為可交,之前已經有這和脾性的感覺,如今倒是更添好感。

  ——————

  張四海倒也能夠感覺到從軻比能這裡得到的好感,不過對於這位歷史上鮮卑族的牛人,此時的張四海倒是沒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就著沮授所言,需要為他們將和連那邊給引動抓來一個夠分量的引子,如此而已。

  畢竟這個時候的張四海對於此次由他來發動的這件事,還是有些忐忑,畢竟戰事一開,可是要死人的,再是有過重生的經歷,於他自身,當然是放的開了,放在別人身上,張四海還不是那麽冷血。

  若非如此,當初他在烏桓之行的時候,每有殺人放火時,他都會選擇退避,即便這樣看上去讓人覺得虛偽,可是他終究還沒有變得冷了肝腸。

  送走了軻比能,沮授也是察覺到了張四海情緒上的低落。

  “主公,這是亂世!”

  “公與,我知道的!”

  “主公,這次也是不得已!李強那邊的消息已經證明,和連那邊對於咱們上谷終是賊心不死,少主南下,於夫羅也南下,須卜骨都侯正在休養生息,烏桓方面難樓大人也讓族中兵馬跟著太史慈一道南下了,即便有幽州為後援,可是能夠震懾草原的公孫瓚南下會盟聯軍去了,咱們州牧大人也只是個仁心君子,可是咱們上谷這裡地處長城之外,要想真正的在草原上這裡扎根落地,不流血,是不行的!”

  “元皓,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張四海有些沉重的說道,“如同你我,倒是上下嘴皮一碰,便能夠決定了接下來便要發生在上谷城的一場戰事,固然我們是為了將周遭的隱患徹底的給清除掉,不如此,我們也不能夠去做我們想做的事情,可是我們這麽做,於城中的百姓們來說,便會有家破人亡的風險,當然我知道,若是沒有上谷城的存在,城中有些流民或許,還不知道會在那裡存在,又或者可能已經不在活著了,而正因為我們上谷城的存在給了這些人更多生的希望,為了保護這份希望,不論是你我的殫精竭慮,還是城中百姓的可能的奉獻生命為自己而拚搏,都是為了我們能夠過得更好。當然我說這些,不是說我們如此做部隊,只是希望咱們每次在決斷之前,一定要慎之又慎,我不是聖人,我也惜命怕死,和平常人一般,我們都不要將我們此時掌握在手中的權力當成理所當然的就好!”

  張四海的一番話,卻是袒露心聲,而這些在張四海看來很是透露著自己軟弱和可笑的話,聽在沮授和田豐的耳中,更是震撼著他們的心靈。

  兩個人和張四海接觸的越多,越是覺得他們這位主公那種迥然於當世的氣質,他們不知道張四海的根腳,卻對這種帶有理想化的氣質很是著迷。

  所謂平等,所謂常人,又有幾個能夠像現在的張四海這樣看的清楚,即便是田豐和沮授兩個人,也多有幾分傲視他人的心態在。更遑論其他所謂的英傑。

  “主公教誨,我等銘記於心!”

  沮授和田豐這是第一次同時向著張四海行禮。

  ——————

  鮮卑人很是突兀的出現在上谷城,不過他們所期待的城下驚慌失措的局面並沒有出現。雖然在大軍出發之前,和連大汗借著身份將軻比能給軟禁在彈汗山,並將慕容留下作陪,也算是給了這位東部鮮卑人中的英傑面子。

  然後,這位大汗便領著柯最和闕居兩人統率著手下兩萬精騎兵發上谷。

  先前對於上谷,這位和連大汗也沒有覺得有什麽東西,可是隨著這裡市易越發的繁茂,讓他對於這一塊放在嘴邊的肥肉再也任耐不住了。

  盡管匈奴一戰中,讓他也算是見識了張放所領的三千上谷兒郎的威風和戰力,可是如今斯人已經南下並州,參與了漢人諸侯討董的大事當中,沒有了這層威脅,和連心中的貪念早就澎湃而起。

  若非上谷那邊故作聰明的請了軻比能來做這個說和之人,和連自詡,他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下達這個出擊命令的。

  立起代表自己身份的金狼大旗,和連好整以暇站在一處高地,指著遠處的上谷城笑道,“諸位兒郎,誰人願為我取此城!”

  “願為大汗效力!”

  看著身邊的護衛和大人,以及依次而遠去的一個個鮮卑勇士都在嘶吼著,那種萬人敬仰的自豪感讓和連很是滿意。

  日率的失手,讓他這個堂堂的大汗在上谷失了面子,而慕容來此也沒有得到什麽實際的好處,更是讓鮮卑大汗臉上無光,再到匈奴,鮮卑人大舉南下不過是從張放的手上拿到些殘羹冷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打臉,可是讓和連的臉上生疼。

  “大汗,我們是不是現在就拔城麽?”

  從彈汗山到上谷,一路疾馳,兩萬精騎卻不過走了兩天一夜,這樣的速度也只有如今的鮮卑人能夠做到。

  而這時老柯最倒是覺得目標在前,士氣高漲,可一鼓作氣而下上谷,對於這位從檀石槐大汗時屹立至今的老勇士,和連倒也不忍打擊其人的積極性,不過和連卻也不想太過匆忙就將對手給消滅掉。

  若是那樣,之前所授的種種屈辱如何能夠將之一一消去。

  “柯最大人,自是勇武非常,然我大軍到此,要攻滅上谷彈丸小城,自當堂堂而戰,一展我鮮卑勇士的風采,至於今日,”和連看了看天色,“且先讓城中那些人多活些時間吧!”

  “大汗自是仁慈,我等領命!”闕居倒是先開口,“如此,就讓那些城中的漢狗們多顫抖些時間!去,叫兒郎們給那些漢狗傳話,就說大汗叫他們洗淨脖子等著吧!”

  傳來兵將話語傳遍全軍,卻是引來一陣陣的大笑。

  而在笑聲中,又有一隊隊的鮮卑人在上谷城前耀武揚威。

  ——————

  笑聲傳到上谷城上,張四海和田豐,沮授,還有臧霸都是聽在耳內。

  “主公,既然鮮卑人如此不將咱們放在眼內,不如咱們安排夜襲偷營!”臧霸倒是有些忍不住。

  “宣告將軍,萬不可如此,城中兵力不足,若是出城不利,豈不更讓咱們的情況雪上加霜麽?”田豐倒是開口說道。

  “宣高倒是不必如此,鮮卑人再是驕狂,可是領兵之人,如柯最,闕居等人都是打老了仗的,這防備守軍夜襲,於他們而言,早就是熟極而流的事情了,咱們犯不著在這個時候和他們計較。”

  沮授這番話雖然和田豐是一個意思,不過聽上去倒是更舒服一些。

  不過臧霸倒也知道眼前這兩個人都是智謀深遠之人,他能想到的,兩個人當然會想到。即便是他沒有想到的,兩個人也會給思量到的。

  如今上谷城中的兵力實在是不多,這段時間他自是全力在招募兵士連帶整訓備戰,可是畢竟時間不多,加上應招入募的人數實在不濟,所以此時這上谷城中連帶著緊急征用的商隊的護衛,不過三千之兵,雖然這數量上相對於這上谷小城,還算不少,可是其中真正的可戰之兵,還是最開始張四海精心**的那不到五百的商會直屬的護衛。至於其他的,若是叫他們守守城或許還能頂用,至於其他,卻是先不要想太多。

  “兩位都是好意,宣高也是為著守城著想,現在鮮卑人終究還是來了,咱們務必要同心同德,如此方能將這些人擊退!”

  事到臨頭,張四海倒也能夠鎮定得住,“從此時起,城中一切事務全都交給兩位,全權指揮,即便是我,也是一般的!”

  “既然主公如此說,那麽我就不客氣了,”田豐直接說道,“請主公回府中待命即可!”

  張四海不曾想,田豐便這麽將他給打發了,雖然他也不想見血,可是他還想著能夠身先士卒的表現一二,可是田豐不給他機會,“那我就不給大家添亂了!”

  搖著頭,張四海還是施施然的離開了。

  見主公都是這個樣子,在場的眾人在看向田豐的時候,都是多了幾分認真。

  “我說元皓,主公那邊總得給幾分面子吧!”沮授輕聲說道。

  “你難道不明白,主公這也是為了戰事而做的麽,不如此,咱們怎麽上下一心,政令統一啊!”

  沮授也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可是見田豐這麽做,總覺得有些太過剛烈了些。

  “不要以為主公真就會介意這些,要是介意,主公就不會被我給推到這個位子上了!”

  見田豐如此說,沮授也只能搖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可得好好的將這一仗打好。”沮授鄭重說道,“不過,元皓,你覺得咱們上谷這城牆按照主公原先提過的那些要點給改造了一番之後,對敵之時能夠有幾分效果呢?”

  “公與,難道你還不信我麽,我既然同意了你的計謀,自然是對城池的防禦能力有足夠的把握才敢那麽做的!”田豐很是自信的說道,“別看此時這城牆變得奇形怪狀,更像是被人胖揍了之後一般坑坑窪窪的,可是這樣的城牆卻是更難以著力,在攀爬上便讓人不能適應,再看彼此互為犄角的女牆,以及角度的變換,完全讓城牆之前沒有了死角,更能夠讓咱們守城之人對城下的敵軍形成壓製。當然除了這些之外,那些神臂弓的存在,完全可以對於鮮卑人中的將領們預先狙殺,這可是要比鮮卑人的騎弓的射程遠處太多的利器。可惜那守城弩尚未完成,不然……”

  “也別說那麽多了,宣高,我和元皓兩個人倒是能夠做些居中調度的事情,可是真正的到了廝殺的時候,還要靠宣高你的勇力啊!”

  “兩位先生放心,城牆之上的事情,兩位就交給我,雖不敢保證萬無一失,但我絕不會讓一個鮮卑人從我這裡進城,除非我死了!”

  臧霸如此承諾,卻是將自己的生死已經置之度外了。

  臧霸之所以如此,倒也不是虛情假意,從他們父子到了幽州,張四海父子對於他們便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即便是後來臧霸隨著張放來到上谷,雖然不曾讓臧霸加官進爵,卻也對他委以重任,而今滿城百姓的生死卻都是托付給了臧霸,這職責重於泰山,臧霸也唯有全力效死才能夠報效。

  ——————

  “老孫啊,咱們還得加把勁啊!”

  “是啊,這東西總算是快要好了,這個時候卻是不能有閃失!”

  基座,弓弦,咬合發力裝置,箭矢的裝填卡環,一各個部件都在緊緊的被組裝著,眼看這台為張四海寄予厚望,讓大家夥都期待的守城利器就要誕生了。

  匠作坊中,為首的老郭和老孫此時即便是交談,也都在屏氣凝神之中,只因為他們手中正要誕生當世第一台守城弩,這東西耗費了匠作坊中全體不知道多少次的辛勤和汗水,卻不想屢次試驗都不得成功,終於在這個時候,有了成功的可能。

  匠作坊中的所有人,也都知道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郭小錘自然也知道。

  不過這個時候,郭小錘卻是轉過身離開匠作坊,去找他的主公叔叔去了,只為了將這個好消息預先告知於他。

  郭小錘卻是一路都在跑著,往日裡人聲鼎沸的大街上,此時肅靜了許多,不過也是還有人神情肅穆的疾行著。

  雖然整日裡都在匠作坊中廝混,可是郭小錘倒是知道城中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城外的那些鮮卑惡賊給害的。

  對於那些惡賊們,雖然他沒有見過,可是他知道一旦讓那些人衝進城來,這滿城的人,卻是不知道還能剩下幾個了。

  他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跟著父母從遙遠的宛城一路走到了上谷,許多事情他也是見過的,那些穿著黃色衣服的人,當初便是毫不講理的衝進來他們所在的地方,鮮血,屍體,殘垣斷壁,這些都是往日裡時常將郭小錘從睡夢中驚醒的緣故。

  不過自從他來到上谷之後,卻是將那些事情都漸漸淡忘了,而今聽著城外隱隱傳來的聲響,似乎那些噩夢一般的影子,似乎又要在他的腦海中泛起。

  恍惚中,奔跑中的郭小錘似乎一個趔趄便要摔倒,不過一雙大手,卻在此時扶助了他。

  “哦,謝謝大哥!”

  看清了伸手之人的樣貌,郭小錘連忙道謝。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人,雖然不怎麽英俊,可是一雙濃眉下面的大眼倒是讓郭小錘很願意相信,只因為那裡面藏著讓他覺得安心的東西在。

  “小家夥,這個時候,還在大街上亂跑,還不趕快回家去,不然一會兒混亂起來,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可就糟了!”

  “我可不是什麽小家夥,我也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郭小錘強嘴的樣子,倒是讓這個年輕人笑了笑。

  “哦,是麽,那你這是要回家麽?”

  “哼,不和你說了,我還有大事要去稟告主公叔叔,等我辦完了事情,再回家去!”

  半大孩子的話,倒是讓這人神情一滯,“主公叔叔,這個稱呼倒是有些意思,你這是要辦事情,不過你這個慌慌張張的樣子,可是讓人不放心啊,若是不介意的話,讓我跟著你去,不知道行不行啊,小兄弟?”

  似乎被稱呼了一聲小兄弟, 讓郭小錘覺得滿意了,倒是對於這人的要求點頭應了,“看不出來,你這大哥還真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就像主公叔叔一樣,不過既然你要跟我去,你可不能胡亂說話,要知道我要辦的事情,可是很重要的!”

  “這個當然了,是我求你讓我跟著去的,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的!”

  見這人如此說,郭小錘倒是放心了。

  領著這人便一路前行,徑直來到太守府。

  尚不曾進府,倒是抬頭間,郭小錘便看到了遠遠走來的張四海。

  “主公叔叔,我來給你報喜來了!”

  循聲望來的張四海,倒是看見了郭小錘,對於他身邊的同行人卻是不曾見過,不過看著此人一身英氣,定然來歷不凡。

  “小錘子,你給我來報什麽喜啊?”

  “嘿嘿,見到你了,我倒不想先說了,因為我來的時候,只是聽我爹和孫叔他們說,這次定然能成了,所以我就先來告訴你了!不過,在路上倒是多虧這位大哥,要不然我可就要跌個狗啃泥了!”

  張四海見郭小錘如此說,倒是對這年輕人端正行禮說道,“多謝這位壯士,還幫著將小錘子給送了過來,真是多謝了,不知道可否告知壯士姓名,也好讓我有個稱呼!”

  那人卻是不受張四海的禮,“不敢壯士之稱,我叫趙雲!”

  “啊!”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