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的一聲,一輛福特A型轎車在兩輛坐滿憲兵的福特AA型武裝卡車的護衛下,一個急刹車,在膠濟鐵路飯店前停下。門前執勤的憲兵早早的接到了命令,匆匆敬了一禮,就撤開了路障,讓開了道路。情報部部長藍蘭在是那邊兩名腰間佩帶著PPK手槍、身材高挑、滿臉不善的女軍官的簇擁下,被那些端著PPD-38衝鋒槍的憲兵們重重包圍,一路護送進去。
“吱呀”一聲作戰指揮室的大門被憲兵推開,帶著一身淡淡的藥水味,似乎剛剛從照片洗刷間衝過來的藍蘭親自提溜著一隻公文包,風馳電掣的走了進來。身後兩名腰間佩帶著PPK手槍的女軍官,很自覺的候在了外面,和門崗上的憲兵們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站著軍姿。
“閣下,這是剛剛從戰鬥機的照相槍裡洗出來的航拍照片,請您過目!”打開沉甸甸的公文包,從裡面拽出來一個用火漆封口的牛皮紙檔案袋,滿臉鄭重的放在了桌上。
自從機群在臨近青島港港口的空域發出了開始進攻的電訊後,作為情報部部長的藍蘭就親自帶著手下一票專業的情報軍官和初具雛形的安全內務部隊,在機場方面的默認下直接進駐了機場。等那些返航的戰鬥機一落地,負責武器維護的地勤們就在內務部軍官們如臨大敵的戒備中,麻利的從照相槍上取下航拍的膠卷,隨後當場交給這些專業人士封存帶走。隨後,那些剛剛關閉發動機,從機艙裡爬出來的飛行員,也在憲兵和內務部軍官們的監督下迅速的被兩輛福特AA型卡車運走。在濟南南部山區地帶,有一座屬情報部直接管轄的小型的別墅式度假村,這些得勝歸來的飛行員們,在完成了任務匯報後,將會在那裡住上幾天。在讓激戰過後的身心得到全面放松的同時,也方便情報部展開下面的善後工作。
而那些從照相槍裡取出來的航拍膠卷,則被統一的裝在一個保密箱裡,密封胡後在憲兵和內務部安全部隊的雙重警衛、監督下被送去進行判讀和洗刷。隨後在情報部的航拍專家們完成了對膠卷的判讀和洗刷後,作為情報部部長的藍蘭在全程跟蹤後,親自帶著這些剛剛從暗房裡洗出來的照片,去了第四軍指揮部。
“嘩啦”一聲,包括四個步兵師的師長、裝甲兵總監古德裡安(只有一個暫編坦克一營)、總參謀長曼施坦因、副總參謀長科涅夫以及秦漠本人在內,湊在作戰指揮室裡等消息的一眾高級將領迅速的圍攏了過來,很自覺的圍成了一個圓弧。
“那麽,情況怎麽樣?”吞咽了一口口水,秦漠緊張的問道。
“根據我們的技術部門對這些航拍膠卷的判讀,航空隊這一次對青島港港口的轟炸,,共計炸毀艦船七艘。其中包括日本海軍輕巡洋艦天龍號、第十三驅逐艦戰隊的若竹、吳竹、早苗、早蕨四艘樅級驅逐艦,另外還有一搜錨泊在港口內的海軍運輸船和一艘隸屬於港口的引水船!在港口和碼頭上的攻擊,炸毀了一座裝滿了艦用重油和煤炭的燃料倉庫、一個包括四門三年式8厘米高射炮的炮兵陣地、碼頭上的棧橋四座、起吊機和拖車等港口設施三十七處/輛,直接導致了兩個中型碼頭暫時無法使用!至於造成的的人員傷亡,由於在整個攻擊期間青島方向的日本海航部隊始終沒有派出戰鬥機攔截,所以參戰的俯衝轟炸機和戰鬥機的對地掃射過於頻繁,照相槍捕捉到的畫面過於零碎,需要等青島方向潛伏的情報人員發回更詳細的報告後,才能作出判定。”
“另外,由於遭到攻擊的那座海軍倉庫裡裝滿了艦用重油和煤炭,所以在被引爆後,迅速的發生了大火。由於風向和日本海軍方面管後續控制措施的不力,導致了火災愈演愈烈。截至我們的攻擊機群完成共計返航後,港口方向的大火依舊沒有熄滅的跡象,濃煙幾乎遮蔽了半個港口的泊位,煙柱升騰起一百多米,幾乎可以用來充當導航坐標。”撕開了牛皮紙袋上的火漆,啪的一聲,一大摞帶著藥水味道的航拍照片被擺放在桌上。
“瞧這個湯匙形的艦首,這是日本海軍的天龍號巡洋艦!”
“唔,老式的隆起狀龜形艦首、過於靠近艦首的主炮,這是日本海軍在1917年設計定型的樅級驅逐艦!”
“雙桅雙煙囪的運輸船嗎。。。。。。”知道了最紅的結果後,心情大定的秦漠,饒有興致的湊到這些清晰度並不高的黑白照片前,玩起了猜謎的遊戲。
“這些小夥子們沒有讓我們失望,我就知道他們都是最棒的,乾得漂亮!”科涅夫對空虛劈了一拳,興奮道。
“是的,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這些小夥子們用他們的努力,給我們在濟南的軍事行動下了一個非常棒的注腳!也為我們下一階段的工作計劃,留下了一個不錯的開頭。現在,是時候向那位光頭施加一下壓力了,這一仗我們暴露出來太多東西,是時候消化一下了。”對於縮在平津一線,不進不退玩起了拖刀計的某光頭,曼施坦因一直覺得這貨未來的領袖,太過於糾結小團體的利益、而且也過於的軟弱和貪婪。怎麽看怎麽看怎麽不順眼,隨後在某人的潛移默化下,也乾脆的直接稱呼為光頭(人家是委座來著的)了。
“對了,善後的事情怎麽樣了?外界的大環境怎麽樣了?”興奮勁過去後,突然想起來正事來的秦漠,扭過頭去問道。
“日軍對濟南的圍攻宣布攻破後,包括大量的記著、學生和來自社會各界的慰問團體和人士瘋狂的湧入濟南,其中尤其是那些西方記者,相當的不老實。濟南城內的治安和保密工作壓力陡然翻倍,光是昨天一天,情報部就暗中抓捕、處理了十三名被雇傭來的情報探子。對於濟南城外交戰區域的善後清理工作,也已經完畢。如果您允許的話,情報部準備在適當的時候解除交戰區域外圍的警戒,對外界開放。但在這之前,我們通過美國記者阿班的獨家報道,已經事先做出了渲染。直接把那場大火歸類於炮擊引燃了日軍軍營內囤積的汽油,從而引起了大面積的火災,夏季本來就是森林火災的高發季節,不是嗎?”
“至於外界的大環境,日本政府方面對於第三、第六兩個師團已經被我們全殲的事實竭力進行否認和推脫,軍部方面倒是完全不搭理國內沸沸揚揚的的民間抗議,保持了沉默。對於西方在華駐軍傳達的最後通牒,也采取了默認的態度。目前日本聯合艦隊和陸軍的常設師團都沒有繼續集結的大動作。至於西方,這些白人老爺們對於野心勃勃的日本人在濟南方向栽了跟頭,除了幸災樂禍外,也對於我們的軍事制度和裝備表示極大的“好奇”。尤其是那些100毫米以上的重炮和裝甲車、坦克之類的重武器來源,格外的關注。至少這幾天跑來試圖拉關系、套情報的混蛋已經排成了長隊,總體來說形式上對我們還算有利!”女王大人攤攤手,隨意的聳聳肩回答道。
“死鴨子嘴硬,隨他們去!咱們也狐假虎威一回,這段時間再辛苦一下。抓緊濟南城內的治安和保密工作的同時,再去給我們的領袖大人加加溫,無論如何盡快就范!我們繼續一個休養生息的地方,北平方面由我來,做好兩手抓的準備。”秦漠點點頭,再次叮囑道。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啊。這年月的華夏當地可不比後世,剛剛從群雄並起、互相攻伐的混亂局面中解脫出來,甚至還沒來得及達成名義上的統一(光頭和老張還僵在那呢),真正的一窮二白。在國際社會上的威望和話語權幾乎等於沒有,夾在死端著架子的西方和野心勃勃的日本之間,妥妥的就是被哪來交易、拿來出賣的炮灰。如果不是這一次日本人的野心來的太大也太猛,徹底的觸及到了以美英兩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在華的根本利益,這才有了這一次各國在華駐軍的集結和強硬的表態。
丟了一個半常設師團,包括兩名中將師團長在內的四萬多日本陸軍加上一個昂貴的裝甲中隊,全都丟在了濟南,要說日本軍部裡那一群重度中二病患者搞出一點動靜來,傻子也不相信。但是弱肉強食的國際法則面前, 實力和野心都還沒有膨脹到要挑戰、征服全世界的地步,在整個西方世界被利益捆綁在一起、一致的發出戰爭威脅的時候,除了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吞,還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濟南城下打疼了日軍是一方面,但最終逼迫當下一根筋軸到底的日本高層在連續的損兵折將後,絕口不提繼續增兵擴大事態、關起門來選擇隱忍的,還是這一次因為自身的切身利益而選擇了站在秦漠和第四軍身後,那群揮舞著蘿卜和大棒的高傲的貴族老爺們。搞的秦漠自己都忍不住自嘲了一下,這算是狐假虎威嗎?
“是的,閣下,我立即去落實!”熟悉其中門門道道的藍蘭應了一聲,也不單個,隨即領命而去。
“今天已經是5月30日了,長官,需要命令部隊提前做好準備嗎?另外,一直扣在手裡的那份文件是不是可以送去北平了?”等情報部的那位禦姐女王領命而去後,曼施坦因從望著掛歷上用紅色鉛筆重重圈出來的那個日期,扭過頭去問道。
“現在的濟南人多眼雜,咱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盯著。大隊部要做到不顯山不露水,難度太大。暫時命令隱蔽待機中的暫編坦克一營和憲兵一部立即做好戰鬥準備,等候出擊命令。另外,北伐軍方面的妥協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在出發前我希望參謀部能拿出一份詳細的人員編制表,關於接手和駐防山東的部隊。至於那份繳獲文件,還是我自己來吧,不然怕是不夠分量。”苦笑著咧咧嘴,秦漠斟酌著回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