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何珊珊輕輕歎口氣:“這孩子,命太苦了,我說接她回來我照顧她,可是她不想中斷學業,唉……”
張生說:“她現在在我這裡。”
”啊?“何珊珊驚喜的喊了一聲,“她的病,您,您有辦法?”在六零一見識過張生的神奇之處,聽說妹妹成了張生的病人,何珊珊立時便覺得燃起了希望。
張生說:“具體情況需要辯證,但是我希望你能跟她說一聲,要對我有信心,咱們雖然不講唯心,但心理作用有時候是很難以解釋的,這點你應該懂,這樣,我把電話給她,你和她說好不好?”
“好,好,張,張哥,一切都拜托你了,我現在,因為我妹妹,每天都睡不好……”
聽著,何珊珊那邊有點抹淚,張生心裡輕輕歎息,把電話交給了何彤彤。
何彤彤小心翼翼雙手捧著話筒貼在耳邊,低聲和姐姐說著什麽,看得出來,這是個很敏感很懂事的孩子,雖然和何珊珊同歲,但比起姐姐,一直在大山溝裡生活的她顯得更為單純和童真。
她雖然經歷了很多苦難,但卻一直頑強的生活,就好像,野地裡的牽牛花,嬌柔卻堅韌不屈。
想想,張生心裡也不覺惻然。
過了一會兒,何彤彤好像結束了和姐姐的對話,又雙手捧著手機送到了張生手上,說:“姐姐叫我都聽你的。”
“張哥,我,我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話筒裡,何珊珊好像在抹淚。
張生寬慰她了兩句,掛了電話,隨即,翻看起何彤彤的資料,又叫來一名小護士,陪何彤彤去做檢查。
等何彤彤再次回來後,張生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嗯,眼瞼倒沒有無力的感覺。”張生起身,翻看何彤彤眼皮,九成以上的重症肌無力患者都會出現眼瞼下垂的現象,何彤彤大眼睛水靈靈的,倒是沒有這個症狀。
“也沒有胸腺增生。”張生看著何彤彤剛剛拍的片子,從西醫角度,所謂治療重症肌無力的手術就是切除患者增生的胸腺,而且手術也不見得有效,手術後同樣要靠內科治療鞏固效果,如果沒有胸腺增生的症狀,那只能靠藥物治療,維系病患能正常工作學習而已。
“你姐姐跟你都說什麽了?”坐回到辦公桌後,張生問。
何彤彤小聲說:“她說您是神醫,而且人特別好,對她也特別好,叫我什麽都聽你的。”
張生微微點頭,說:“咱們不是外人,你呢,就把我看成親哥哥,好不好?”
何彤彤輕輕地,點了點小腦袋。
“也沒人陪你來,你的監護人就是你姐姐是吧?用不用我打電話把你的乾媽叫來?”琢磨著,張生問。
何彤彤秀美小臉表情很複雜,想了一會兒,小聲說:“叔叔,我能不能借你的電話用用,給她發個短信告訴她。”
張生就知道,何彤彤知道那個所謂的乾媽早已經不願意管她,她也不想再麻煩那些人,但是本著感恩的心情,她還是要發個短信知會那邊一聲。
張生點點頭,把手機交給了何彤彤。
在何彤彤發短信的當口,張生說:“那這樣吧,回頭我叫人呢,把醫療協議書帶到十裡溝去,你姐姐也好,你母親也好,都可以,要在上面簽個字。”雖然不會出什麽醫療事故,更不擔心何珊珊一家以後找什麽麻煩,但該走的流程還是明確一些的好,一切,都有法可依。
何彤彤怯怯點頭,發完短信,雙手將手機放在了張生桌上,
又退回去規規矩矩的坐好,校服白襪,秀色可人,就好像,循規蹈矩在聽課的漂亮女生,卻也看不出她是個病人。 “你呢,現在靠藥物維持著,每天還能上學,但是上午精神頭還行,到了下午,就全身無力,尤其是上肢無力對吧?”張生問。
何彤彤輕輕點頭,小聲說:“是。”
“長期這麽下去不是個辦法,這樣吧,你暫時休病假,先辦三個月,我呢,給你用綜合療法,藥浴、按摩、針灸、藥療多管齊下,我估計,會有點效果,你的病症,主要是氣血、肝腎虧虛引起的,咱們就要滋補肝腎,裨益氣血。”
張生琢磨著道:“藥浴的話咱們醫院不太方便,這樣,你跟我回去,有一位姐姐跟你一起住,我治療起來也好隨時觀察你每天的情況。”思前想後,因為多方面治療,不但要藥浴針灸按摩,還要指導她早晚進行適當的運動,何彤彤這個病也只能帶回家裡治,和潘牡丹同住即是。
何彤彤輕輕點頭,秀美小臉蛋有些迷茫,好像想問什麽,又不敢問。
“有什麽話你就說。”張生語氣很柔和,這個小女孩,委實令人憐憫。
“藥浴,是,是什麽?”何彤彤鼓起勇氣,小聲問。
張生說:“和電視上看到的差不多吧,就是熱水泡浴,水裡會放一些藥材,不過木桶我暫時沒有,今天要去訂做一個。”
張生也沒解釋藥浴時自己不會在旁邊,自有個大姐姐照顧你之類的話,他也想不起來解釋,醫者父母心,在他眼裡,只要是病人,就不分男女老幼,哪裡會有旁的想法。
張生倒是在琢磨,有幾味藥雖然用藥店人工藥材可以代替,終究效果不好,總要尋野生的才好,尤其是野山參和仙茅,用人工養植物,效果差了一大截,更找不到自己秘方中在前世被稱為神仙草的那味野山參。
聽了張生的話,何彤彤立時小臉通紅,好半晌,她說:“我,我想給我姐姐打個電話。”
張生點點頭,何彤彤就拿起桌上電話,跑到了門口那邊去撥號。
張生琢磨著怎麽治療何彤彤的病,也沒注意那邊說什麽,但是話筒裡何珊珊好像嗓門突然提高,張生一愕,抬眼看去,卻見何彤彤,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然後,何彤彤委委屈屈的將手機,交還給了張生。
“這個死丫頭片子,整天胡思亂想,太氣人了。”何彤彤憤憤的說。
張生奇道:“怎麽了?”
“她在電話裡問,藥浴是不是,是不是……”何珊珊欲言又止,好像說不出口。
張生漸漸的,明白了,點點頭:“是我考慮不周沒說明白,我會跟她解釋的。”
“我罵她了,叫她都聽你的。”何珊珊說著說著,輕輕歎口氣,說:“就是,就是有這麽個事兒,她還跟我說,她背上有一大塊燒傷的傷疤,不知道藥浴時會不會有什麽副作用……”
傷疤?張生倒是一怔。
何珊珊語氣黯然,“是啊,我說這些話你自己問張哥不就行了,還要我傳話幹什麽?可她就是不敢。……我這個妹妹啊,以前可開朗可野了,跟假小子一樣,可我這次回來才發現,她完全變了,就是因為背上的疤吧,讓她很自卑……唉……”
張生默然,想了想,說:“行,你就別操心了,都交給我。”寬慰了何珊珊幾句後,掛了電話。
何彤彤一直低著頭不吱聲,當張生圍著她轉悠的時候,她顯得更加不安。
“我看看你的疤,”張生站在了她背後。
何彤彤小臉通紅,但還是按照張生所說,慢慢撩起了精致可愛的學生製服上衣和雪白的襯衣。
張生抬眼看去,確實,在她嬌嫩小玉背上,有一塊面積很大的燒傷傷疤,通紅通紅的,觸目驚心,和她光潔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生伸手摸了摸,何彤彤小身子立時一顫繃緊。
“嗯,恢復的還不錯,沒有慢性潰瘍的現象。”張生琢磨著道:“要說你肌肉無力的病症,需要長期治療觀察效果,我也不敢打包票幫你去根兒,只能承諾可以維系你正常學習生活,但是這個傷疤,我卻有一味祛腐生肌的藥膏,不出一個月,包你疤痕盡消。”
何彤彤小小肩頭猛地一震,她回過頭,秀美小臉滿是驚訝,不敢相信的問:“真的嗎?”眼中的渴望令張生明白,這片傷疤或許比肌病更折磨她。
張生說:“我騙你作甚麽,這樣吧,祛疤和幫你改善身體機能可以雙管齊下,你今天跟我回去, 先體驗下生活環境,如果覺得不合適咱們再另找地方,你這病,首先你自己就要舒心,要保持心情愉悅。不過不管住哪裡,明天我叫個姐姐陪著你,先去辦休學手續。”
何彤彤輕輕點頭,她努力表現的很平靜,或許,經歷了太多的失望,她不想再被虛無縹緲的希望所傷害。
張生踱了兩步,這才省起,也沒跟潘牡丹商量,就好像潘牡丹什麽都會聽自己的一樣,真是自己都琢磨不明白。
“叔叔,我姐姐那裡也沒多少錢。”何彤彤突然,怯怯的說。
顯然,她也猜得到,按照這位醫生所說的治療辦法,肯定不會走醫院的帳目,沒有明碼標價,聽起來又很神奇,就算幾十萬都有可能,而莫說幾十萬,就是幾千幾萬,姐姐現在也拿不出,姐姐剛一回家,這些年攢的錢就全給自己用了,自己也不想再拖累姐姐。
張生點點頭:“沒事,一塊錢總有吧,明天給你姐姐送去的醫療協議書我會寫明,就收一塊錢治療費。”
何彤彤驚訝的張大了小嘴,哪有這樣的好事?難道他是姐姐的……?可是,看起來又不像,姐姐提起他,極為尊重,這可不是情侶的感覺。
“你肯當我的小白鼠,我得謝謝你呢。”張生笑著說。
何彤彤低下頭,眼眶有些濕,除了唯一的姐姐,很久很久,沒有人真正關心自己了,接近自己的人,都各有目的,這位醫生叔叔說自己是小白鼠,意思自己懂,只是為了叫自己安心接受他的治療罷了,怪不得姐姐那麽尊重他,他真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