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的話提醒了葉凝,讓她這才反應了過來,要知道那勞倫斯可是哈佛大學的校長,還是擔任了哈佛三十年的老校長了,這樣一個人,不說他是多麽厲害甚至是可以去競選總統的人物,但至少肯定不會是個不顧全大局,會任性按自己想法瞎決定的庸才。
可今天就是這樣一個人物,他居然會在不事先通知任何人,甚至還可能沒和任何人商量的情況下,就直接改變開學典禮流程,擅自換掉演講新生,直接把中國新生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這怎麽看都是一個隨性富二代做出的荒唐舉動,和一位穩重三十年老校長怎麽看都是極為不搭的。
因為且不說從周銘到所有金融班學生都是很給他面子,就算是折了他面子,讓他有過很難堪的經歷,不過自己這些人都在哈佛裡念書,他心裡再氣不過要報復也是有至少一百種方法,怎麽都不需要在開學典禮上做文章吧?要知道這開學典禮可代表的是哈佛大學的臉面,是絕對不允許出差錯的,怎麽能這麽隨性呢?難道這位老校長是老糊塗了,真心覺得自己當了三十年校長,哈佛校董事會不會開除他嗎?
都說人老成精,如果說勞倫斯有點老年癡呆或者精神狀況不太好,這是有可能的,然而他在這麽飽滿精神狀態的前提下c∑,就根本不可能了。
那麽既然無論怎麽通過邏輯推斷都不可能的事情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那麽顯然就會有其他解釋了。
剛才周老師說他是要去向勞倫斯校長道謝,難道說事先周老師已經和勞倫斯校長達成了什麽協議,今天勞倫斯校長是故意這麽做的?
這個想法也讓葉凝有種天方夜譚的感覺,盡管她很崇拜周銘,相信隻要周銘出來演講,就一定能壓住全場;但關鍵在於她無論怎麽也想不通,才到美國的周銘究竟能拿出什麽籌碼來和勞倫斯做交易,讓他冒著自己三十年哈佛校長清譽毀於一旦的風險來力推一個素不相識的中國人。
可如果這些都不是,那這是為什麽?
葉凝感覺擺在自己面前的根本是一串無解的問題鏈,讓人發瘋。
周銘看到了葉凝臉上的疑惑,他揉揉葉凝的頭說:“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有些問題我想等我們到了目的地,可能就會有答案了。”
葉凝重重的點了點頭,她非常慶幸自己做出了跟著周銘的決定,否則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麽了。
周銘和葉凝上了他那輛別克,很快到了校長樓,勞倫斯就住在這裡,周銘他們才到門口,卻見他們第一次過來時碰到的那位莉莉女士正等在門口,見周銘他們下車過來,她走上前說:“周銘先生你好,校長先生就在辦公室裡等你,請你跟在我身後。”
莉莉女士這句話非常出乎意料,葉凝當即驚訝道:“莉莉女士,你說勞倫斯校長先生他,早就知道了我們要來,所以才在辦公室等著我們?”
葉凝也不能不驚訝,因為她是和周銘一起過來的,她很清楚事先周銘並沒有向勞倫斯校長做任何預約就直接過來了的,那麽勞倫斯是怎麽知道周銘會過來的?莫不是什麽未卜先知,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一點。
周銘也皺起了眉頭,他對此也表示想不明白,不過他同時還在想,今天勞倫斯作為哈佛校長,在哈佛的開學典禮上,突然做出了這麽一個任性的換新生代表上台發言的決定,難道校董那邊沒有找他調查究竟什麽情況嗎?他還有時間在這裡等自己?
盡管心裡一肚子疑問,但周銘卻並沒有說哪怕一句話。
莉莉女士看了周銘和葉凝以後說:“當然,不過校長先生今天主持了一天的開學典禮,已經很困乏了,所以如果你們要見校長先生,就請你們要盡快了。”
周銘點頭說好,然後和葉凝跟著莉莉女士來到了勞倫斯的辦公室,這一次並沒有通報,而是直接進了裡間的校長辦公室,勞倫斯就在這裡,不過他這一次也並不像以前坐在辦公桌後,而是坐在了前面接待區的沙發上,面前放著一套茶具一壺熱氣騰騰的紅茶,勞倫斯正端著一個小茶杯在喝茶。
周銘進來並不著急說話,因為他明白像勞倫斯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做無用功,他既然在這裡等他就肯定有話要對自己說,那麽自己又何必那麽著急呢?
勞倫斯見周銘這麽能忍得住話不免有些驚訝,不過他也隻挑了一下眉,然後就打手勢請周銘他們坐下。
周銘帶著葉凝坐在了勞倫斯面前,保鏢則警惕的站在周銘身後,盡管這是在哈佛的校長辦公室,面前也隻有校長勞倫斯一個人,但警惕是他的職責。
“茶是中國的特產,說起來就是一種植物的葉子,但泡出來卻清香醒腦,是一種非常健康的飲品,在幾百年前的歐洲,貴族們甚至願意用同等體積的黃金來換取,而所謂的鴉片戰爭,實際上也就是中國的茶葉傾銷,讓英國人負擔不起,才不得已用毒品來挽回自己的貿易逆差,因為要是放任下去,恐怕幾年以後英國人就再也沒有白銀可供支付了,哪怕當時的英國號稱日不落。”
勞倫斯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著:“這說明中國人是很厲害的,如果不是你們當時的統治者無能,你們就靠著小小的茶葉,就能把不可一世的英國人打得落花流水。”
“茶葉的確是一種很好得商品,可如果缺少相應的手段,那也並不能所向披靡,開始是鴉片戰爭,後來英國人把製茶技術帶去了印度以後,中國茶就一路向下,再沒有當初的競爭力了。”周銘說。
勞倫斯看著周銘突然笑了,他向周銘豎起了大拇指,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周銘同學的思維方式可真特別,一點也不像我遇到的其他中國人。”
周銘等著勞倫斯的下文,可勞倫斯卻隻說了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就轉了話題,他隨之問周銘:“我能猜到你來這裡的目的,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換你們中國人……或者更直接一點說是換你來當這個新生代表上台演講對吧?”
周銘沒想到勞倫斯這麽的開門見山,卻還是很直接的點頭說:“是的勞倫斯先生,我無意冒犯,我很感謝您給了我這麽一次上台演講的機會,讓我能有機會證明我們中國人同樣優秀,但我卻不能理解您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果你說隻是一時任性那我將無話可說。”
勞倫斯笑的更開心了:“我當然不會是一時任性,但也請你放棄套我話的想法,因為具體的原因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周銘很驚訝。
“雖然這麽說對你很不好,但我還是想說,你現在還並不夠那個資格,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勞倫斯說。
周銘沉默的點了點頭,勞倫斯卻語氣輕松的說:“不過周銘同學,或許最關鍵的我並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卻可以告訴你我今天會這麽做完全是受人所托。”
說到這裡勞倫斯想了一下,然後又問道:“我想有一位綽號叫,你應該叫虎叔的人,你已經見過了吧?”
“虎叔?”
聽到這個名字周銘馬上嚴肅起來,因為周銘還深深記得自己在虎叔面前所受到的壓力,也記得就連這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兵王,都對他有所忌憚。
如果是虎叔周銘就釋然了,因為這個人或者說他身後的勢力連美國總統都能影響,讓一個哈佛校長幫個忙就再簡單不過了,盡管這個忙可能會拖累他,但如果有足夠的利益交換,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可現在的問題在於這個虎叔是誰,他身後的勢力又是什麽,為什麽要一直這樣影響自己?
這些問題讓周銘感覺自己在美國這裡,就像是被一層巨大的網給罩住了一般,盡管到目前為止這個不知道什麽的勢力都在幫自己,但這種被別人掌控,又完全不了解對方目的的感覺讓周銘感到異常憋屈。
該死的,我可不是任何人的傀儡,我的事情要由自己掌控!
周銘握緊了拳頭,在心裡發出了這樣的呐喊。
勞倫斯看著周銘,開導他說:“周銘同學, 其實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無知是福嗎?”
周銘笑了:“的確無知是福,人在每一個階段就應該只知道他那個階段所應該知道的事情,其他事情還是不要去了解的好,且不說了解不了解的到,就算了解到了也未必是什麽好事。”
“難怪會找你,你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小家夥,我很期待你在哈佛的學習生活。”勞倫斯說。
“我也非常感謝勞倫斯先生你能對我說這些,如果勞倫斯先生沒有其他要說的話,我想我就告辭,不打擾勞倫斯先生的休息了,不過或許我能在這裡和勞倫斯先生說上一句,人總是在向上攀爬的,總有一天,我會站到足夠了解的那個山峰上去。”周銘說。
“你倒是一個很有夢想的人。”勞倫斯調侃說。
周銘卻嚴肅道:“我不知道勞倫斯先生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哪天實現了呢?而相反的,人如果沒了夢想,那和一條鹹魚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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