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星期四,下午,靜岡縣裾野市,柴田四朗家。 鑒識人員領命去餐廳門口的走廊上檢查,結果發現確實有一灘已經擦過的血跡。
“這麽說來,第一現場應該就是在玄關這裡了。”橫溝警部說道,接著問道,“不過,靜華女士,我有兩個疑問,你當時為什麽不報警?還有門把手上為什麽沒有你的指紋?”
“我說了,門一推就開了,關門時我只是用力帶了一下門,所以我並沒有碰到門把手。”池波靜華說道,“至於說報警,我如果報警了,你們會怎麽對我?恐怕會把我當犯人一樣帶到警察署接受審問吧。”
“這個嘛……”橫溝警部有些尷尬。
池波靜華對毛利說道:“毛利先生,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
毛利說道:“請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事情查清楚的。”
橫溝警部問道:“那麽,毛利先生,您認為這個事件的凶手是誰?”
山崎說道:“叔叔,我想到一個可能,是不是能讓我先說說,有不對的地方您再幫我斧正一下。”
毛利笑道:“當然,你盡管說。”
“那我就說了。”山崎說道,“首先,大家請看,靜華女士穿的是非常正式的和服,也就是說,她是特意來拜訪柴田先生的,她在電話裡說的是‘我’,也就是她一個人。”
橫溝警部問道:“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第一現場既然在這裡,那麽這具遺體是怎麽到書房的?”山崎說道,“也就是說,是有人搬進去的,看靜華女士這身衣服上面沒有奇怪的褶皺,顯然這不是她做的,而她是一個人來拜訪的,也就是說搬遺體的事情與她無關,而遺體顯然是凶手搬的,所以靜華女士就不是凶手了。”
柴田恭子說道:“等等,正式的和服的和服雖然難穿,但誰知道她在這裡待了多久。”
山崎笑道:“這個問題就由靜華女士自己回答好了,我想她早就準備好了。”
池波靜華說道:“我這裡有上午八點十二分去珠寶店買東西的收據,那裡的監控應該錄下了我,還有這上午八點二十七分買的電車票,然後我就去了東京,最後這是東京站內一家便利店的小票。”說著把珠寶收據、電車票、便利店小票交給橫溝警部。
橫溝警部說道:“這麽說來,靜華女士確實沒有時間。”
“可要是還有其他人就可以了。”柴田恭子說道。
吉川竹造說道:“對、對,電話只是用來誤導警方的,他們其實就是來殺柴田的,所以見面就下了殺手。”
山崎說道:“那就不對了,如果見面就下殺手,這張照片是怎麽來的?房間裡並沒有翻找的痕跡,而靜華女士不知道照片在什麽地方。更何況如果是靜華女士,那也不會把她自己的照片放在死者手中。”
吉川竹造說道:“那就是後來殺的,然後這個女人就離開了,她的同伴就留下來收拾,他們不認識這張照片就用了。”
“如果柴田先生是送客人離開時被殺的,那麽這裡就有一個問題了。”山崎說道,“餐廳這樣顯然是不能待客的,也就只有書房了,而待客是需要奉茶的,可現在書房裡並沒有,而且茶具也放得整整齊齊的。”
吉川竹造說道:“所以說是留下的人收拾了嘛。”
山崎反問道:“凶手有時間收拾血跡,但為什麽不收拾餐廳呢?”
“這當然是為了,呃,”吉川竹造一時想不到,
轉口說道,“這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凶手。” “還有,屋裡的空調只是常溫,為什麽沒有調到最高?”山崎說道,“也就是說,凶手並沒有想混淆柴田先生死亡時間的意思,相反凶手希望警方能夠推測出柴田先生大致的死亡時間,是在早上八點左右,吃早飯的時候。”
“這是為什麽?”橫溝警部問道。
“就是為了嫁禍給靜華女士,她昨天和柴田先生的通話中,一定有約過大概會在什麽時候過來拜訪。還有那張靜華女士的照片,也是凶手特意放的。”山崎說道,“所以凶手知道靜華女士過來拜訪的時間,也知道照片在什麽地方。”
這時,鑒識人員來報告,死者的手心握著一枚戒指,是他的婚戒。
“啊?這麽說的話,”橫溝警部吃驚的看向柴田恭子,“凶手難道是柴田夫人?這枚戒指就是死亡信息?”
“我怎麽可能會殺我丈夫,這婚戒一定是我丈夫臨去前想到我了,這才握在手中的。”柴田恭子說道,“最重要的是,你們不要忘記了,我是早上七點左右走的。”
“有一種死亡叫做傷重而死,也就是說當凶手離開一段時間之後,受害人才死的。頭部受重創後卻得不到救治,半個小時以後去世了,這很正常。”山崎說道,“還有,順便說一句,在超市買東西的時候,不需要一直在一起。”
橫溝警部說道:“原來如此,柴田夫人是中途回來製造現場,然後再回到超市,和朋友一起回來,打算和朋友一起做第一發現者,可是到了之後發現樓下已經有了警車,就沒有喊朋友一起上來了。”
“這件事情根本與我無關,你們這是在誣蔑我,我一定會去告你們的。”柴田恭子叫道。
山崎聳聳肩,“您別看我,這與我無關,我可沒有說過您是凶手。”
“啊?”橫溝警部的汗下來了。
“柴田夫人是早上七點零幾分離開的,柴田先生的死亡時間是早上八點左右,柴田夫人有非常明顯的不在場證明。柴田先生已經去世了,他和誰說過靜華女士會來拜訪,靜華女士的照片在什麽地方,這個已經無法確認了,所以不能說這世上唯有柴田夫人才知道這兩件事情。”山崎說道,“而柴田夫人和柴田先生是夫婦,所以想要證明柴田夫人殺了柴田先生,那就需要一個目擊證人,看見柴田夫人動手打了柴田先生,除此之外,就算找到了看見柴田夫人在今天午後回來的人,也不能證明柴田夫人是殺人凶手,最多在打官司的時候,對柴田夫人不利。”
“這、這上哪兒找這個人啊?”橫溝警部苦著臉說道。
山崎說道:“或者柴田夫人自己站出來,說自己是凶手,那以現有的證據倒是可以證明她是凶手。”
柴田恭子說道:“我說過了,這件事情與我無關。”
“好了,毛利叔叔,我已經幫靜華女士洗脫了嫌疑,您看還有什麽問題嗎?”山崎對毛利問道。
“很好,你做的不錯。”毛利笑道,“以後要繼續努力。”
“謝謝。”池波靜華對山崎行禮道。
山崎連忙回禮道:“不客氣。”
橫溝警部問道:“毛利先生,那這個殺人事件?”
毛利說道:“我看剛才山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您還是先把這個證人找到,我想相信這個人還是可以找到的,然後您就準備材料讓檢察官來決定吧。”
“那也隻好這樣了。”橫溝警部歎道。
池波靜華說道:“柴田夫人,我想奉勸您幾句話,不知道您願意不願意聽?”
柴田恭子說道:“請說。”
池波靜華說道:“如果凶手真的是您,您最好盡快去自首,您想必在電視上看過許多類似的情節,這種事情壓在心裡的滋味,不是一般的難受。”
山崎說道:“不錯,如果是您的話,一定會被輕判的。”
“這是為什麽?”蘭問道。
山崎說道:“這個,攤上一個嗜賭又不知道節製的丈夫,是讓人同情的。”
“噢。”蘭斜著眼看了一眼毛利,讓毛利很尷尬,使柯南忍不住笑了起來,結果被惱羞成怒的毛利種了蘑菇。
橫溝警部說道:“好了,請各位跟我去這裡所屬的沼津警察署去做個正式筆錄。”
“我,”柴田恭子說道,“我想去換件衣服。”
“當然,您請。”橫溝警部說道。
柴田恭子進了房間關上門,不久之後,一聲刀出鞘的聲音傳了出來,讓眾人吃了一驚。
“不好。”橫溝警部立刻去推門,發現鎖上了。
“讓我來。”蘭一腳踹開了門,眾人發現柴田恭子右手正拿著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毛利連忙叫道:“柴田夫人,你不要做傻事啊。”
“讓我來和她談。”池波靜華向她走去,同時拿出了腰間的仕女扇。
“你不要過來。”柴田恭子揮刀橫切,切向池波靜華的腹間。
池波靜華後退半步讓過刀鋒,接著進身揮扇斜敲在柴田恭子揮刀回切的手腕上,不過沒有敲掉柴田恭子手上的刀,隻好翻手,扇頭朝下,以扇擋在刀鍔旁的刀鋒處,同時左手拿住柄緣。
“住手!”毛利喝道,“柴田夫人,您想再殺人嗎?”
“我, 只是想自殺。”柴田恭子左手握住右腕,雙手發力想逼開池波靜華。
“笨蛋!”池波靜華訓斥道,“人的生命沒有你我之分,只要殺人的人都是殺人凶手,即使奪走的是自己的生命,你明白嗎?”
“我……”柴田恭子一時愣住了。
池波靜華發現柴田恭子握刀不穩,趁機從她手中抽走了刀並立刻後退和她拉開距離,“柴田夫人,得罪了。”說著蹲下拾起地上的刀鞘,把刀入鞘後雙手遞給柴田恭子,“不要再去做傻事了,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做為劍客,要堂堂正正的面對。”
“我……”柴田恭子顫抖的接過刀,然後抱著刀哭了起來,“這把無銘正宗是我家世代相傳的,可是他,他……”
“原來如此,”橫溝警部問道,“柴田夫人您是因為柴田先生想要拿這把刀去抵債,這才殺了他的,是嗎?”
“是的,是我殺了四朗,”柴田恭子黯然說道,“我這個妻子殺了自己的丈夫。”然後看著吉川竹造恨聲說道,“我和四朗的生活一直很和睦美好,可是自從你搬來以後,自從你把四朗拉去賭以後,一切都變了,不管我怎麽勸他,他都不肯戒賭。其實,我更想殺掉你。”
“啊!”吉川竹造被嚇得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咳,”橫溝警部問道,“柴田夫人,你還要換衣服嗎?”
“不用了,我們走吧。”柴田恭子說道,接著雙手把刀遞給池波靜華,“您能幫我保管它一段時間嗎?”
“樂意之至。”池波靜華雙手接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