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鐲空間外的一男一女,一直持續纏綿了一個時辰方才雲收雨住,然後是綿綿情話,女人的嬌笑刺痛著香兒麻木的神經。
香兒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心中滔天的恨意早就把他們之間的美好回憶全都埋葬。
葉煌似乎突然想想起什麽,在梅若影唇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嘩地一下穿上那套霸氣十足的宗主服,離開帳篷而去。
香兒的恨意早就摧毀了她的理智,這對奸夫淫婦,她誓必殺之。
如今葉煌離去,是最佳時刻,先殺了梅若影再說。
這個念頭一產生,香兒就特別激動,感覺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整個人都被熱血燒的沸騰了一般。
下一刻,香兒的黃泉劍已經出現在全身赤裸的梅若影胸前。
梅若影淡淡一笑,這一笑給香兒的感覺竟是充滿嘲諷。
然後只見原本在床上懶洋洋躺著的赤裸美人兒竟然就這樣消失在她的黃泉劍下。
太古怪了!
這是幻術?
香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本以為梅若影就算在努力以她的資質和年齡,是不可能達到化神,能混到真元中期就不錯了,所以香兒是存了秒殺她的想法,不給她一絲求救機會。
可實際情況是,梅若影的實力竟然不在她之下!
原來雪白的酮體只是幻術,一條粗黑的煙霧順著香兒的黃泉劍爬向她全身。
香兒冷哼一聲,對於自己這具不懼萬毒的神丹體質,香兒現在有著足夠的信心,想毒死她?沒門!
正在香兒將毒氣揮散四處尋找梅若影下落的同時。
突然一條熟悉的身影衝到她身後。在香兒還沒反應過來,一條血柱在她身後噴出。
香兒詫異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梅若影,她鬼魅般的身法根本是讓人防不勝防,若不是無名替她擋了一下,估計現在香兒的心脈早已被斬斷。
梅若影舔了舔短劍上流淌著的鮮血,整個嘴唇血紅妖異,滿眼流露出的是不屑和挑釁。
香兒怒了五行循環大手印施展開來,同時祭起黃泉劍將身周防的密密實實。
梅若影似乎也懼怕香兒的手印大招,竟然一閃身鑽入土中,香兒神識散發開去。發現她竟然已經用遁地執法跑出這個營帳的范圍,另外一股強大的氣息正飛速朝著這邊趕來。
香兒一咬牙,不再猶豫,抱起無名以真氣禦空飛離此地,飛向青丘的方向。
感覺到無名越來越弱的氣息,香兒有一種想哭的無力感,不死丹不要命地往他嘴裡塞,可他的氣息依然逐漸虛弱。
直到青丘香兒才停下來。
仔細檢查無名的傷口。
那傷口。竟然跟白狐族一樣,胸前一個洞,不過他被挖去的不是內丹而是心臟。
香兒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挖人心臟,這從來都不是正派的作為。
香兒根本來不及思考為何梅若影的武技都如此怪異鬼魅,明顯不是正派路數。那種遁地身法也好,取人心臟的攻擊方式也罷,根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半片正派自居的南大陸,更應該存在於魔魅共存的北大陸。
她現在全身心都放在並排躺著的一人一狐身上。小白的內丹未失,傷勢雖重頂多影響修為還不會致命。無名就慘了。心臟已失,人之精氣集於心。心若失,人將亡。
“無名,你聽到了嗎。我需要你,你不許死,你不是說你的職責是保護我嗎?我需要你保護,我不要你死。”香兒慟哭出聲。
“天大地大,再無我容身之所。無名,你不許死,我現在,只有你。”
香兒牙一咬,左手輕揮,右腕上頓時開了一條血口,滴滴鮮血流入無名口中。
無名傷勢本就嚴重,又一路奔波,早就暈了過去,饒是有神丹血,也入不了口。
香兒急的銀牙一咬,乾脆將手腕送到自己唇邊,吸出一口鮮血,然後俯下身,唇對唇地撬開無名的口,送入他的口中。
替香兒挨最後一下的時候無名從來都不曾後悔,不僅僅因為這是他的職責,更因為,那個人,是他深愛的。
心臟失去的同時,一幕幕畫面無比清晰地展開在無名腦海中。
青然學院裡,第一次見到師傅說的他的主人,原來是個小孩子,還好是個可愛的女孩,無名是個重責任重承諾的人,不會因為心中不喜而放棄主人。
主人一天天長大,她出奇的天賦吸引了他,是的,從未見過有人可以將煉丹習武做的這麽出色,這個女孩,值得他守護。
藥宗,守護三年初分開,他根本靜不下心來修煉,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主人,他以為想念主人並沒有錯。
師傅去了,告訴他她是神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神丹,這是他的職責。他記住了,他記住的是他要保護香兒,至於她是人還是神丹,與他何乾?他是她的車夫,看著她笑看著她怒看著她把天才兩個字演繹地淋漓盡致。那時候,他只知道陪在她身邊,是件快樂的事,他沒有想過,那其實是愛。
藥宗的一場變動,終是將她的心擊碎,看著她心碎離宗,他的心也跟著碎了。他毫不猶豫地選擇為她叛宗,他在執行師傅的遺命,他的選擇沒有錯。其實,現在他才知道,若沒有師傅的遺命,他依然會選擇她,因為,那是愛。
青丘十年,是無名最幸福的十年,雖然陪在香兒身邊的好多一個梅如煙,雖然她心裡想的念得都是葉煌,可他依然覺得幸福,每天都能看到她感受到她的快樂,他就覺得很幸福。
現在,他終於為她做了最後一件事,完成了對師傅的承諾“用生命保護神丹。”也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用生命保護他的愛。
就要死了嗎?無名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還好,她不知道我愛她,否則,她一定要傷心了吧。
溫熱的血液,誘人的感覺將無名喚醒。雖然無力睜眼,他卻能感覺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今正趴在他身上,雙唇相碰,如果還有心他的心一定會跳得很厲害,只可惜……
血?神丹血?
不,他不能要。神丹血就是神丹的命,他不能讓她有事。
無名知道香兒一定不會罷休,一抹微笑突然出現在他臉上,能的她如此對待,他心已足。
香兒已經連續喂了無名兩口血,由於失了些神丹血,香兒都有些虛弱,整個人發暈,還好有小海扶著她,否則都要栽倒了。
香兒高興地發現無名終於有反應了,那是不是他就不會死了?
無名臉上露出的欣慰笑容讓香兒似乎看到了希望,下一刻,卻見無名的身體竟然爆了。
“不……”
香兒大喊出聲,卻已經組織不了無名的自爆。
無名當然不會傷及香兒,他用的只是經脈寸斷式內爆,爆的只是他自己那具殘破的身體,卻不會傷及任何人。
香兒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個大坑,前一刻,無名還躺在那裡。
其實無名長得也很帥,為何她就沒有早一點發現。
無名就像大哥哥一樣陪在她身邊,總是給她保護,卻不求回報。
在全世界都拋棄她無父無母無愛離宗的時候,只有無名選擇了她。
在知道葉煌背叛她的時候,香兒發誓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但不包括無名。
可如今,那個人,就像他靜悄悄來一樣,靜悄悄地走了。
活著的時候,他總是默默守候,不愛說話,更不會發表任何意見,他做的只是默默守護。
無名走了,走得那麽乾淨乾脆,仿佛他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
香兒折騰了幾日也,葉煌的背叛本就像鈍刀割心一般讓她感到疼痛,無名的離去又仿佛是給了她殘破不堪的心最後一擊,支離破碎,疼痛不堪。
香兒吐出一口黑血,一頭栽倒在地。
她好累,好困,好想睡。
香兒幻想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覺醒來一切就又恢復原樣了。青丘還在點點還在,葉煌還是她的葉煌,無名還陪在她的身邊,她一定會努力修行,一定不會急著出青丘,她一定要保護身邊的人。
只可惜,香兒一覺醒來,滿眼殘破的青丘時刻提醒著她這個殘忍的事實,她最愛的人不但拋棄了她愛上別人,還屠戮了青丘所有狐民。
“香兒姐姐。”小海微甜的聲音傳來。
香兒木木地抬起頭,滿眼悲傷。
“香兒姐姐,他的靈魂還沒散去。”小海一邊說著一邊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樹枝樹葉做的容器。
“這是?”香兒激動地問。
“無名的靈魂。”小海答道:“他應該可以生存在手鐲空間裡。”
香兒大喜,慌不迭地與小海小藍進入手鐲空間,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容器。
一道淡淡的虛影出現,不解地看著香兒和周圍的環境“你是誰?這裡是哪兒?我又是誰?”
“無名,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你的香兒啊。”
“香兒?好像很熟悉。額,頭好痛。”
“沒事,你慢慢想。”香兒喜極而泣。
雖然只是一抹記憶不全的殘魂,她相信,總有一天,她的無名會回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