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列侯》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不甘心
ps:今天是大年初一,烏梅祝大家羊年行大運,財源廣進,事業成功!有伴侶的書友幸福美滿,單身的書友年內遇到意中人,書友們鴻運當頭!烏梅也能跟著書友們沾點福氣,訂閱月票更上一層樓。 “你都調查清楚了?確定沒有看走眼記錯人?” “在下前後調查三個月,先後派出五撥人馬小心跟蹤,把陵翁主與京師內多位勳貴子弟私會的時間地點,還有私會多久原原本本的記下來。” 接過那厚厚的一疊紙,田蚡的臉色漆黑宛如鍋底,紙張上記錄者劉陵背叛自己的所有行動。 很早以前,他就清楚自己籠絡不住尊貴的淮南王女,身份和地位的差距幾乎讓兩人沒有繼續的可能,早晚有一天兩個人會分道揚鑣。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經歷又是另一回事。 幾年來,真心實意的感情投入,真金白銀的物質投入,換來的是一次次的戲耍和愚弄,他知道劉陵一直在戲耍消遣自己,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被劉陵的甜言蜜語和美色所打動,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被下了咒術,每當見到她的那一刻,之前的想法和目的全部拋在腦後,一門心思沉浸在劉陵編織的*大網之中。 更可惡的是幾年砸在她身上的錢付諸流水,到頭來甚至連口湯水都沒喝到,讓田蚡焉能不氣,焉能不恨。 田蚡憤怒的雙眼近乎要噴出火焰。每次收到劉陵和其他男人廝混的消息,他的心都像被刀子狠狠的割一下,劉陵拜訪的男人越多。田蚡心中的仇恨之火就越發濃烈。 哪怕那個女人從來不屬於自己,但是在他心裡早已是屬於心中一部分,仿佛夢中的初戀情人永遠保存在心間。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哪怕劉陵只是虛以委蛇也不能接受。 陷入瘋狂的老男人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賤婢!我對你掏心掏肺,你為什麽這樣對待我!你不記得我是天子的舅舅嗎?你忘記天子提拔我為大行令了嗎?你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大行令原名典客,掌諸歸義蠻夷。實權相對較少的九卿,可再少那也是中二千石的堂堂上卿。在此之前的詹事只不過是個秩比二千石,兩者聽起來名字很像,其實差距非常大。 中二千石,實際到手俸祿為2160石。朝廷另行賜予的錢貨,鹽巴,醬類醃漬品,布帛不算在內。 比二千石,實際到手俸祿為1200石,月給糧100石,朝廷另給的待遇要減少一半還要多,在朝中的政治地位差距就更大了。 前者是不是九卿也是上卿,司掌朝廷大權可以持符節入未央宮面見天子痛陳厲害。後者通常是九卿的附屬官職,或者在郡中擔當都尉等副職,只有每隔幾天的大朝會可以遠遠的看見天子。在朝中的發言權受到嚴格的限制,地位遠遜於九卿。 中二千石的上卿假如是部長級的高官,比二千石只能算市長級的中級官僚,兩者的地位影響力以及前途都不可相比。 原本他的心情非常好,從籍籍無名的郎官,一步一個腳印苦熬了幾十年。終於越過幾乎不可撼動的仕途門檻,一腳踩在上卿的門內。從此可以參與國政大事威震天下。 揮手斥退家仆,房間恢復寂靜。 田蚡心情無法平靜:“我知道你想要的,淮南王想稱帝,你想做長公主,可就憑你這樣的手段注定是不能成功,你為什麽就不明白呢?執迷不悟是在害你自己!” 縮在角落裡一個田家門客陡然變色:“家主不要亂言,傳出去我們田家要完蛋。” 田蚡一愣,想起劉陵翻臉無情的性子既憤怒又驚懼,以他的能力根本拿不住劉陵,更不敢亂說話得罪淮南王,即使天下人都知道淮南王心存異心,但只要劉安沒有造反的鐵證就沒人敢動彈一下,甚至連說話都不敢。 頓時間,田蚡後怕的汗流浹背,他的資歷很淺,漢文帝末期憑著姐姐王娡進宮的機會,從市井的小混混一躍變成郎衛正統編制的郎官,混了好幾年才憑借王太后誕下皇子劉徹提拔為中郎,而後無所作為的混了幾年,依靠姐姐王娡封皇后,外甥劉徹封為太子的機會晉升太中大夫。 幾年前周亞夫罷相,衛綰遷禦史大夫,他也憑著機會晉升中大夫,一腳踩進秩比二千石的門檻,雖然中大夫依然是郎中令身邊的閑職,可是他好歹也算個高官了。 先帝病重時,為儲君的輔佐大臣未雨綢繆,順手就把田蚡從郎衛裡調出來,搖身一變從不起眼的中大夫變成太子寢宮詹事,太子劉徹稱帝後,轉為長樂宮詹事為太皇太后服務。 直到眼下,被天子簡拔為九卿之一的大行令。 可以說他從未證明自己的政治能力,而此前他留給外人的形象是聰明有余智慧不足,小手段很多政治能力不足,空有太后王娡與皇帝劉徹的支持,卻沒做出任何讓人信服的政績,一路從郎衛體系裡轉為皇宮詹事又當上九卿的大行令,全是地位高權力小不需要考驗執政能力的官職。 不要看他是天子舅舅貴為九卿很了不起,他在朝廷裡的根基簡直不值一提,別說根基深厚的老列侯個個是三頭六臂的怪物,就是沒根基的郎中令賀也有二三十年的從政履歷擺著,更別說曹時小小年紀恩寵之盛,還要比當年他的祖父曹窋侍奉漢惠帝更高一步,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未來丞相。 這也就意味著,田蚡所能依仗的只有那點聰明才智。以及王太后與天子兩條大腿。 籍福嚴肅地說道:“家主正卡在議封侯的關口上,府外功勳列侯們都盯著王田兩家,稍有不順眼就會下手攻訐。千萬不可以表現的太出挑,惹出大禍悔之晚矣。” “先生提醒非常及時,剛才險些就壞了大事。”田蚡躬身一揖誠心誠意地感謝。 新天子繼位,依照高宗景皇帝的舊例,天子的舅舅可以封侯,嫡親舅舅王信已經早一步封了蓋侯,現在要封田家兩個同母異父的舅舅。雖說如此封親戚是有點扯淡,可天子的家事也不好貿然插手。難得的是太皇太后對田家封侯報以支持的態度。 功勳列侯們再不滿意,也不好為田家封侯再和長信宮的老太太發生衝突,兩邊幾次碰撞已經把矛盾擴大了,這才給田蚡。田勝議封侯創造機會。 “可是我還是不甘心啊!劉陵這女人背叛了我,愚弄了我,還勾搭京師裡的男人,你看看她都找的什麽男人!私會平陽侯曹時佔據十之七八,這是在打我的臉啊!平陽侯年紀輕輕又極得天子的信賴,萬一被他拿下劉陵的身子,我豈不是要大敗虧輸血本無歸了!”田蚡氣急敗壞,心疼幾年投入的時間和金錢。 這下門客們也沒話可說了,田蚡有的時候很聰明。有時候腦子轉不過彎,當初勾搭上劉陵時食客們就百般勸說不太看好,明眼人都看得出劉陵絕不是個良善之輩。只可惜田蚡癡迷美色不聽勸告,到頭來還是讓她騙的團團轉氣的咬牙切齒,現在還念念不忘劉陵的身體,真是固執到無可救藥。 籍福歎了口氣勸道:“家主何必惱羞成怒,依在下看這也是件好事,劉陵在京師裡目標那麽大。屢次三番私會朝中大臣又怎麽會瞞得過眾人的耳目,這個節骨眼沾上劉陵等於暴露在幾十萬雙眼睛下。眼下家主不適合出這個風頭,為今之計悶聲鞏固地位才是正理,王太后已經說服天子重用家主,不日封侯進爵指日可待,屆時當朝三公也可以期待一下,比起風頭正勁的少府曹時,家主您才是真正的得利者。” 田蚡眼前一亮,暗叫一聲好。 他竟然忘記自己的前途寄托在皇帝外甥身上,劉徹覺得他靠譜就可以提拔,只要他不去考慮丞相的寶座,百官公卿不會介意多個三公,畢竟三公裡的太尉一職常年缺省著。 “說的有理,只要我封侯成功,不日即可官拜太尉,到那時再看劉陵這小妮子怎麽逃出我的手掌心。”田蚡自信滿滿地說道。 新天子服喪期滿,擺開架勢要搞起籌謀已久的建元新政。 為此,皇帝不惜與長信宮達成妥協,保證新政不可動搖黃老無為的國體,人事安排必須經過長信宮的監督和點頭。 在春播開始的那一刻,錢法改革進入新階段,關東各郡的郡治設置少府專營的兌錢坊,以京師長安的貨幣比價為標準,全面推行五銖錢新政。 攤子鋪的很大,實際卻不用消耗少府任何官吏,兌錢坊是各郡掌管財稅統計的郡丞親自負責,他們的職責是把朝廷運來的五銖錢兌出去,盡可能多的把黔首百姓手中雜錢廢錢換過來,至於兌換的標準自然有京師派出的商人來協助,他們領著少府的一份俸祿為郡縣裡做事,臨時差事沒有編制有點類似沒有編制的三老。 曹時從不擔心下面會弄虛作假,帳目可以動點手腳,運來的雜錢廢錢可做不得假,各郡每個月上繳的銅錢都要在少府庫中複查3編,每次複查的官吏相互交叉絕不重疊,封條上不標記任何批次,內外串通杜絕弄虛作假的可能,只要任意一次查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哪怕是一批砸錢的品相和比值不對應也要及時反映,少府的訓斥轉眼就會下到郡縣裡。 假如過錯非常大,一筆錢兌換的虧損額度高的沒法挽回,具體經手人要在少府系統裡通報批評,同時在該人的勘磨記錄上記“下下”一次,至少5年內不用考慮升遷,協助的商人必須承擔一半的賠償,資產不夠就欠債慢慢還,少府的利息是一成,絕對可以讓所有商人頭上加個緊箍咒。 少府議事廳。 張湯捧著印刷的文件念道:“得益於五銖錢的市場接納度初步建立。回收黃金的總體過程很順暢,截至目前回收的黃金總量達到三百萬斤(漢斤),折合五銖錢三百億。預計市場中的黃金總量為四千萬斤,以目前的內庫存錢量是無法完成回收任務的。” “缺口有多大?” “考慮到回收雜錢廢錢仍需要一定貨幣儲量,在下認為少府必須再增加兩千五百億錢的儲量。” 曹時驚愕道:“竟然需要2500億錢?這得到哪去弄到那麽多錢呢?” 他瞬間想到了債券,發行債券給天下有錢人認購是可以的,只要有利息哪怕利息要比高利貸低的多,但只要債券發行出去就類似一張定期的貨幣券,變向的當作紙幣交易的硬通貨。但是債券的發行又是個麻煩,用哪種載體制作的債券可以遏製仿製品還是個讓人撓頭的麻煩。 忽然想到某個籍籍無名的大舅哥。曹時就問道:“衛長君那邊的探礦開礦進展的如何?” “豫章郡的銅礦初步開采進行了半年多,根據現場的痕跡調查,吳王劉濞極有可能在二十年多前就在此地開采銅礦,在礦脈附近發現許多品質較差的尾礦。經過鑒別可以提煉出不少的純銅,幸好吳王的冶煉工藝不行丟下許多礦石暴露了行蹤,給探礦行動增加了很多助力。” 衛長君是平陽侯府的礦山勘探和開采的家吏,乾的活類似曹時前世所知的技術員,由於工作性質原因使得他常年和鐵礦打交道,前兩年曹時把他調到負責煤礦勘探和開采,在他的管理下煤山的開采非常順利,河東郡內歸屬於平陽侯府的煤山就有三十多處,郡外還有不下四十處煤山。基本是集中在河東郡以北的邊塞地區。 煤山囊括已發現煤山的百分之八十,因而侯府掌握了煤炭的大部分開采和完整的定價權,侯府給出的價格還算公道。上好無煙煤1000斤價值200錢,稍次的煙煤1000斤價值100錢,再次的混煤1500斤價值100錢。 一石粟米市場價格在50錢到150錢,除非豐年災年有所變動,官方計稅通常以1石粟米值100錢為基準,普通農家買1500斤混煤冬天烤火做飯也不過用掉1石粟米的庫存。省卻百姓們上山砍柴的功夫。 自從石炭代替木炭作為主要燃料,平陽侯府就相當於公元前的煤老板。手裡越來越有錢也不用為開礦發愁,曹時就很乾脆把衛長君調入少府負責探礦開礦的中低級屬官,給他的秩祿為比六百石,還為他脫了奴籍成為自由自在的百姓階層。 衛長君感激涕零,領著那份俸祿一溜煙的去了豫章郡,去尋找開采傳說中吳王劉濞私藏的大銅礦。 他奉命在當地招募荊蠻礦工開山挖銅,荊蠻的待遇奧比起關中的民夫差了幾個檔次,但相對於吃野果捕魚蝦靠天時吃飯的原始蠻民來說,差幾個檔次依然是天大誘惑。 河東郡,平陽侯國。 陳叔走在田埂間日常巡視,老人家身子骨很硬朗,每天都要騎著馬在侯國裡溜達一圈,霍仲孺那小子巴巴的跟在後面一臉無奈。 “陳老您慢點走。” 霍仲孺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去,他這個侯國丞當的憋屈,在侯國裡上上下下唯陳叔馬首是瞻,身為小字輩哪怕地位略高,可在陳叔眼裡也不過是個毛沒長齊的小家夥。 陳叔走路像一陣風似的,大步流星的穿過田間,在村口忽然定住。 這個村莊是平陽侯國的邊緣地帶,往北就是霍縣的地盤,恰好守著關卡替河東郡把守北大門。 此地的民風相對要比侯國南境更保守,石炭的普及幾經周折不得推廣,直到陳叔巡視到此地才有所改觀。 “我給你們說啊!這個炭塊買回家一定要注意使用,屋子裡燒炭務必保持通風良好,燒炭會有煤毒之氣散發,稍不留神就會熏死人。” 保守的鄉民們半信半疑,侯府的仆役轉身打開通紅的煤爐,濃鬱的煤氣衝天而起,身體不好的人當場被熏的搖搖欲墜,強壯的成年男子也要臉色大變。 “為啥會熏人?” “這就是煤毒之氣,咱們翻過山到深山老林裡砍柴,經常會看到白茫茫的霧氣,咱們先祖傳下來的規矩有一句叫入山不碰霧,那些枯枝爛葉漚爛的毒氣飄蕩在山谷裡終年不散,就和這煤毒之氣差不多。” 鄉民們不吱聲了,山裡的白霧毒瘴他們也知道,除了毒蟲可以穿行而過,等閑的猛獸是不敢碰一下,哪怕是吊額白睛虎見到白霧也要退避三舍,據祖宗傳下來的教訓說這白霧是死地,人不能到死地裡遊走,因為白霧裡有通往地下的通道。 雖然沒有輪回地獄的傳說,但是上古人類對祖先死後會到地下生活已經有了認識,商人崇鬼,視死如生,相比於生時的吃喝享受,商人更樂於追求死後,死對他們才是新的開始。 泰一神信仰推廣很快,鄉民們根深蒂固的某些念頭不會立即消失,就好比山裡的毒霧禁區依然不敢靠過去。 推銷石炭的家仆滔滔不絕的說著,把儲存和使用石炭反覆叮囑,裡正配合著掏出一副牛皮紙印刷的注意事項,領石炭的鄉民必須把注意事項複述一遍才能拿走那一份。 扶著手推車把一車車石炭領走,鄉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之情,因為這些石炭是白得的。 平陽侯國的鄉民按戶籍,每家每戶白送一車石炭,為了推廣石炭也是下了血本。 “你小子整天嘴上一套一套, 遇到鄉民抵製侯府的推廣計劃還不是傻了眼?君侯把侯國交給你來主掌,要事事為侯國多用心,開墾新田,新造沼氣池,肥水運使,水車灌溉,除草殺蟲,追肥養地,方方面面都要耗費精神,你要想當好侯國丞不用這兒的力量絕對不行。”陳叔指著腦袋,意味深長地說道。 陳叔走了,留下霍仲孺茫然無措。 “我的治術這麽差嗎?我不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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