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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市議會召開大會期間布拉格的秩序一度失控，但大會結束並頒布軍事管制命令之後秩序便逐步恢復了。那些來自下城區的黑幫也不傻，知道無利可圖之後便又退回了自己的勢力范圍之內，而實施管制的市政府也不打算去找他們麻煩——先不說目前外敵當前，光是那些黑幫勢力在下城區發展多年，盤根錯節，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剿滅的。

　　查理大學因為軍事管制和戒嚴的關系已經停課了，卡洛斯也樂得清閑。負責管制的布拉格警察同那些趁火打劫的黑幫完全不同，卡洛斯他們能夠很正常的上街購物——只不過偶爾會受到警察們的盤查。

　　“秩序恢復的很快，不過我還是買到了不少物資。”女仆伊洛納小姐這麽對卡洛斯說道，他已經習慣了在女主人之外還多一個男主人的生活:“不過那些商販都打算借此機會發一筆橫財，為了買那些東西我花了不少錢——”

　　“這無關緊要。”卡洛斯擺擺手，示意自己毫不在意:“雖然這場小型戰爭持續不了多久，但我們可不能確定戰爭結束之後會發生什麽——戰爭時期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一些口糧來的金貴。”

　　“伊洛納小姐，您乾的很好。”卡洛斯讚許地點了點頭:“接下來的日子裡，家務就交給你了。”

　　“這是我的職責。”伊洛納說道:“倒是克萊門汀小姐……”

　　“她怎麽了?”卡洛斯問道:“有什麽事情請盡管說，克萊門汀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是這樣，”伊洛納小姐頓了一頓:“親王閣下非常擔心小姐的安全，他曾說如果布拉格陷入戰爭，即便是死也要保護小姐的安全。不過我想小姐的安全倒是不用太過在意，畢竟現在看來無論是哪方獲勝都不會對市民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但是親王閣下要求……”伊洛納小姐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戰爭結束後立即將小姐送回維也納……”

　　“如果是這樣，無論是我還是克萊門汀想必都很難以接受。”卡洛斯知道這是一個愛著自己女兒的父親所能做的最好的選擇，他不想讓克萊門汀卷入持續不斷的戰火之中:“不過我相信自己能夠保證克萊門汀的安全，請伊洛納小姐您寫一封信給親王閣下吧，請向他轉告我的意見，我希望得到他的答覆——如果他理解我的意見自然是最好，當然如果他堅持己見我也不會反對。”

　　伊洛納小姐點了點頭，她對卡洛斯的通情達理感到高興，至少小姐未來可能的丈夫不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謝謝您，戰爭結束後我便會寫信給親王閣下，當然親王閣下的意見就不是我所能影響的了。”

　　“自然。”卡洛斯回話道，看了看坐在一旁默不言語的克萊門汀，他知道是個人都會不高興自己的命運和行動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但有些時候其他人卻不得不這麽做。

　　“抱歉，親愛的。”卡洛斯坐在了她的身邊，伊洛納小姐知趣地走了開去:“我很抱歉擅自代替你做了決定，我希望你不會太過介意——如果你有意見的話請直接和我說，我一切以你的意見為準。”

　　“不，卡洛斯，沒有關系。”可以看得出來克萊門汀在壓抑自己的感情，卡洛斯知道她渴望著獨立與自主，而此刻的自己正站在她所奢望的那一切的反面:“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我只是……”

　　“想哭就哭出來吧。”卡洛斯抱住了她:“我發誓，我以後將會盡力從你的父親那裡爭取屬於你自己的權利，同樣我也不會再過多地干涉你了。”

　　“謝謝你，親愛的……”克萊門汀靠在了卡洛斯的胸口，卡洛斯能感受到她在悶聲哭泣，她是一個性格要強的女孩，雖然她知道無論是卡洛斯還是自己的父親都是為了她好，但是她仍舊不會滿意自己的生活受到別人的操控。

　　其實這麽說來她還是挺感謝卡洛斯的，畢竟如果讓她自己來選擇，她只會屈從於自己父親的決定，而不會強硬到和她的父親討價還價。

　　“那麽我們之後該怎麽辦?”克萊門汀很快止住了淚水，比起因此而感動，思考接下來的行動才是更正確的選擇:“這次戰爭過後無論勝敗，布拉格顯然已經無法繼續待下去了，那麽如果我的父親同意了你的意見，我們該去哪呢?”

　　“我不知道，但供我們思考的時間還很充裕。”卡洛斯仍舊保持著抱著克萊門汀的姿勢，而克萊門汀也依舊把頭埋在卡洛斯的胸口:“如果布拉格勝利了，那麽你的父親顯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維系他的政策，這次小衝突可能會演變成整個波希米亞和帝國的全面戰爭。”

　　“如果你的父親勝利了，那麽這一切又都會重新歸於平靜，只不過那樣的話自由主義者們在布拉格的數十年布局都要泡湯了。”

　　“出於對自由主義的感情，我其實應該是支持布拉格人民的，事實上我從心裡的確也是這麽想的。”卡洛斯有些糾結地說道:“但如果是為了你，我卻只能希望維也納方面獲得勝利，因為這樣我們的生活會歸於和平，也不會因為戰爭而搬出布拉格了。”

　　“我支持你的決定。”克萊門汀說道，她能理解卡洛斯的糾結，同樣她也知道，有得必有失。她的父親和她說過，自由主義者的事業是正義的，但他為了家族的興盛不得不逆歷史潮流而行，可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和自己一樣——他堅信自己所維護的舊秩序總有被洶湧的自由主義浪潮衝垮的一天，他不希望自己的後人和自己有著同樣的命運。

　　“卡洛斯，布拉格需要你。”她說道，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聲音裡的顫抖:“去幫助布拉格的人民吧，如果有一天你和我的父親走上對立的道路，我一定會站在你的身邊的——我想我的父親也會希望我這麽做吧。”

　　“感謝你的理解，親愛的。”卡洛斯放開了一直抱著克萊門汀的手，她輕輕地拭去了克萊門汀有些紅腫的眼眶邊的淚痕:“自由引導著人民，而阻擋歷史的人終究會淹沒於歷史的浪潮之中。布拉格的政府還存有僥幸，他們或許並不明白這次起義已經讓他們同維也納不死不休。我會去幫助他們，我會帶上我的朋友們一起去幫助他們——你的父親肯定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婿是一個普通人吧?”

　　克萊門汀點了點頭，他的父親的確非常厭惡那些不敢抓住機遇，安於現狀的人。

　　“那就讓我成為他的敵人吧。”卡洛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對他而言最好的結局是布拉格在數天之內便被攻破，這樣他就不用承擔國際輿論上的壓力，也好去處理帝國內蠢蠢欲動的其他地區。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我們顯然不能讓他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會和朋友們一起去勸說市長閣下進行總動員。”卡洛斯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我們需要的是打破那些妥協派的妄想，他們手中拿著號角卻猶豫著不打算吹響， 那麽我們就要強迫他們吹響號角。”

　　“祝你好運，親愛的。”克萊門汀也站了起來，在卡洛斯的右臉上留下了一個吻:“不過我很懷疑你是不是有逼迫他們的能力……”

　　“我一個人當然是不夠的，但如果算上我的盟友，那我想應該是足夠的了。”

　　“在布拉格吹響自由的號角吧！雖然現在自由主義的傳播並不廣泛，但我們必須讓那些統治者們清楚地認識到我們的能力，讓那些苦苦掙扎的朋友們看到未來的希望，也順便給你的父親找個**煩。”

　　“我想他雖然可能會很頭疼，但應該也會很高興吧。”克萊門汀淺淺一笑，她把自己的頭髮甩到了身後:“我很想看看我的父親到時候是個什麽表情，自己未來的女婿竟然是自己最大的敵人——或許不是最大的，但反正就是一個敵人。”

　　“那就請他拭目以待吧，他的女婿兼敵人最終會將他擊敗，然後站在他的面前高聲地宣告，自己有資格娶他的女兒。”

　　“你不能將他擊敗了再宣告這個事實——如果你們打個幾十年我豈不是要成老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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