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薛恆回來得依舊比平常晚一些。
薛愫正在姑母房裡也不好和他計較,回頭他又被姑父叫走了,回來薛恆告知薛愫,明天要同姑父和幾個表哥去臨陽伯家赴宴。
薛愫聽說倒也高興,心想姑父肯帶上他,自然是瞧得上他。忙忙的替他張羅了起來,出門的穿戴都讓聽雪去準備了,又教給他許多話。
薛恆心下覺得不耐煩,但姐姐的教誨他不能違逆。末了,又說:“姐姐,請再給我一點錢吧?”
薛愫有些納悶問道:“才給了你五兩銀子,這才幾天的時間,怎麽就沒呢?就是你要置辦筆墨紙硯也花不了那麽多?”
薛恆的目光有些躲閃不定,抿了抿嘴說道:“後兒不是鳴二哥哥的生日麽,我得備點賀禮表示一下吧。”
薛愫道:“也好,你們兄弟倆感情好。又麻煩人家那麽多次,是該表示一下。”便給了薛恆二兩銀子,薛恆歡歡喜喜的接了過來,又笑說:“等我有錢了就給姐姐愛你喜歡的東西。”
薛愫輕抿嘴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說:“你現在安心讀書,以後再孝敬我吧。”
薛愫想到曾鳴的生日不能不表示,斟酌一回,將昔日裡做的兩件針線收拾好了,遣了晚霞送到那邊去。
綠意見薛二小姐送了禮,先替曾鳴謝過了,又留晚霞用茶。
“難為薛二小姐想著,回頭讓二爺去敷春堂道謝。”
晚霞擺手道:“小姐說不用了。”
綠意又極力熱情的招呼晚霞,心想這薛家二小姐還真是太客氣了。看這光景也難怪那位會覺得薛二小姐在躲著他,心裡不高興呢。
過了一日,便是曾鳴十七歲的生辰。兩房長輩、兄弟姐妹都有禮相送。一早,曾鳴去沉心堂給秦老夫人問了安,又到大房那邊挨處行禮道謝。
回到明暉堂後,又在薛太太房裡說笑一陣,便說要去給舅母並兩位妹妹致謝。還沒走出明暉堂的院子,只見范氏並薛家姐妹過來了。
好些天沒有見著薛愫,曾鳴的目光有些癡癡的。薛愫卻裝作不知,拉了薛憶往姑母房裡而去。
“怎麽不見苓姐姐?”
薛太太道:“你苓姐姐過會兒才來。”
不多時淑荃和鸝奶過來了。大家坐著說了一會兒話。曾鳴悄悄的拉了拉薛愫的衣角,低聲說道:“妹妹,我有話和你說。你隨我來!”
薛愫卻是明朗一笑:“鳴二哥哥有什麽就在這裡說也無妨。”
薛愫這一聲可不小,屋裡人所有的目光都向他們聚來,曾鳴臉上訕訕的,很有幾分尷尬。後來還是鸝奶和薛愫笑道:“想必是鳴兄弟有什麽話不好當著我們面說,薛二妹妹就去吧。”
薛愫倒也不好意思起來,想著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她也無法當著眾人的面給曾鳴難堪,想了想便和曾鳴低聲說:“那我們去外面說。”
曾鳴見薛愫允準,倒重新歡喜起來,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這裡鸝奶和薛太太打趣道:“我們這位鳴二爺倒有些意思。”
賀大太太瞅著兩人的光景,嘴角噙笑和薛太太低聲道:“不會是鳴哥兒看上了你們家的愫姐兒吧?”
薛太太一怔,這事她還真沒想過。偏偏賀大太太這聲音不小,屋裡人都聽見了。薛太太忙說:“不會吧,都還是小孩子來著。”
鸝奶笑道:“今天鳴兄弟就滿十七了,哪裡還是小孩子。是二太太平時沒留意罷了。”
薛太太心裡咯噔了一下。賀大太太也跟著嘲笑:“我看呀,這門親事倒也做得,實在是門親上加親的喜事。他們倆倒也還登對。”
薛太太心裡可從未有過要將薛愫留在曾家的想法,一心想要給薛愫許一門更好的親事,倒不是說鳴哥兒不好,只是庶子,以後薛愫也做不了宗婦。兩人也不是十分的相配,不行,必要的時候她要阻止這事的發生。
且說曾鳴本要帶薛愫到僻靜的地方好好的說幾句話,不過薛愫走到院中的丁香樹下卻不肯再走了,笑道:“鳴二哥哥有什麽話就在這裡說吧!”
曾鳴也隨即笑道:“倒許久沒有和二妹妹好好說過話了。總感覺比妹妹剛來家的那一陣更生疏了似的。是不是什麽地方招惹了妹妹。惹妹妹生氣呢?你說給我知道,我以後改了就是!”
薛愫看著滿是空枝的丁香樹說:“鳴二哥哥多慮了,沒有的事。二哥哥叫我出來就問這個嗎?”
“不,不是的,我還有別的話。”到了關鍵的時候,曾鳴原本想說的那些一句也說不出口。也不怪他,畢竟兩人站在樹下,人來人往的,他也開不了口。憋了一陣,後來說道:“二妹妹送的東西我很喜歡,多謝妹妹!”
薛愫輕笑道:“二哥哥喜歡就好。”見曾鳴沒有別的話,薛愫就要往回走。
曾鳴突然開口叫她:“薛二妹妹!”
薛愫回頭一瞧, 曾鳴紅著臉說:“沒,沒什麽,我們進去吧。”
兩人齊進了正廳房,卻見那些太太、奶奶已不在這邊屋裡。負責收拾東西的丁香瞅著他倆笑,又指了指暖閣。
兩人便到了暖閣,小丫鬟替他們揭起了厚厚的簾子。
屋裡人正說笑呢,見了他倆臉上都掛著不明所以的笑容。
曾鳴笑問:“你們聊什麽,這麽高興?”
賀大太太笑道:“說你年紀不小了,該給你張羅一房媳婦,好好的管教下你。也讓你們太太高興高興!”
曾鳴臉一紅,又去看薛愫。薛愫卻坐在淑荃身邊,並未向曾鳴瞧一眼。
正說笑著,鵠大奶奶和淑苓過來了。
淑苓臉色依舊有些泛白,時不時的咳嗽幾聲,看樣子還是沒有好全。
鵠大奶奶拉著曾鳴笑道:“我當嫂子的向叔叔道喜了。”
曾鳴呵呵笑道:“大了一歲,倒不似小時候那般好了。”
薛太太皺眉道:“是呢,又大了一歲。你也該多長進才是。你爹可是每天都在頭疼,你當兒子的,也該爭點氣。”
午飯時,不過擺了幾桌家宴,大家歡笑了一回。到了夜裡,兄弟們也都回來了,又再次擺了兩桌,將曾鳴拉過去灌了他一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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