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郊區的別墅裡,林奉天從門外走了進來,臉色十分難看。林瑞娟接過外套,關切的問:“奉天,怎麽了?”
“公司出了點事。唉!我的身體現在一天不如一天了,這段時間,我把公司的很多事都交給林帥處理,希望他能在我走後接管海天集團,可這孩子太不爭氣了!”
林瑞娟端了杯熱水給林奉天,道:“奉天,你別著急,怎麽回事你慢慢說!”
“隨著我權力下放給林帥,公司的很多中層都自然的圍到了林帥的身邊,這本來是件好事,可以借機樹立威信。可林帥卻在公司搞起了拉幫結派,排斥異己!”
“這孩子目光怎麽這麽短淺啊,將來整個公司都是他的,這又何必呢?”林瑞娟不解道。
“這還不算,他還利用手中權限分次在公司提走了一千萬!”林奉天氣惱道。
“他要這麽多錢幹什麽?”林瑞娟疑惑的問。
“這孩子一點都不像我!”林奉天歎氣道。
“是啊,這孩子的性格確實不像你,會不會是他母親那頭賭錢又輸了?”
“他要有這份孝心也就好了,我問過他母親,最近根本沒用錢,我就怕他拿著錢在外面胡作非為啊!”林奉天似乎意識到什麽,擔心的說道。
“奉天,不是我多嘴,既然你在遺囑上已經把公司的股份都留給了他娘倆,公司的事你還是少操點心吧,這樣不利於你的病情!”林瑞娟伏在林奉天的胸口關心的道。
“我何嘗不知啊!”林奉天忽然意識到什麽,摸了摸林瑞娟的頭,“小娟,我這樣做你不會怪我吧!”
“我是為了錢回到你身邊的嗎?”林瑞娟委屈的看著林奉天。
“我隻是覺得心裡愧疚於你,她們娘倆一個好賭,一個又如此不成大器,公司交給他們我怎麽放心啊!”林奉天面色凝重的說道。
過了一會,洗手間裡傳出“啊―”的一聲,林奉天暈倒在地。
林瑞娟應聲趕去,發現馬桶裡竟是紅紅的血尿!
天啟公司的經理辦公室裡,周天啟和林帥正悠閑的喝著茶。
“林總,給―200萬,這是這幾天您賺的。”周天啟咧著大牙笑著說。
“世界上再沒有比你這生意更賺錢的了!不過,還是那句話,我隻負責出錢、收錢,其他你做什麽,我一概不知!”
“您放心,說好的嘛,這就等於您老弟給我放的高利貸!”周天啟笑道。
突然,林帥的電話響了起來,是林瑞娟打來的:“林帥,快來市醫院,你爸出事了!”
市醫院裡醫生們正在全力搶救著林奉天。
“老東西怎麽搞的?”林帥問道。
林瑞娟正待回答,醫生在搶救室走了出來。
林瑞娟慌忙跑上前:“蔡醫生,奉天怎麽樣?”
蔡醫生摘下口罩,道:“林董事長的前列腺癌已經到了晚期,發生了骨轉移!”他看了看林瑞娟一臉茫然,解釋道:“通俗點講,就是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骨髓,這種情況很危險,病人很可能會因骨髓壓迫導致下身癱瘓,你們要有個精神準備!”
林瑞娟聽著醫生的話,直感覺頭腦發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蔡醫生轉頭又對林帥說;“你是林董事長的兒子吧!”
林帥點點頭。
“那麻煩你跟我來一下,病人現在嚴重缺血,需要輸血!”
驗血室裡,驗血的醫生對林帥說:“對不起,你的血型和病人的不符!”
這句話,對林帥來說竟如一個晴天霹靂!
市醫院的高級病房裡,經搶救後,林奉天終於蘇醒過來。病床前的林瑞娟早已哭成了淚人。
“小娟,別這樣,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嘛!”林奉天想抬起手來想為林瑞娟擦眼淚。
“別,醫生讓你不要亂動!”林瑞娟握著林奉天的手放回了原位。
“難為你了!”林奉天意味深長的說!思緒飛回到了兩個多月前的那次飛往美國的航班上!
“我隻是在有生之年多看你幾眼!”林奉天坐在頭等艙的座位看著林瑞娟。
“奉天,你怎麽了?為什麽憔悴成這個樣子!”林瑞娟關切的問。
“前列腺癌已接近晚期!”林奉天傷神道。
“怎麽會?你身體一項都那麽結實,怎麽會?難道就沒有治療方法嗎?”林瑞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癌細胞已經擴散,手術成功幾率很小,而且沒法治愈。”林奉天深情的望著林瑞娟,似乎想把她永遠記住。
“奉天!”林瑞娟流出了傷心的淚。
“你看你,怎麽還像一樣那麽愛掉眼淚。”林奉天拿出了紙巾遞給了林瑞娟。
“那,你以後怎麽打算?”林瑞娟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問。
“我已經和鳳嬌離了婚!”林奉天淡淡的說。
“離婚,她怎麽能同意呢?當年鬧成那樣,她還是死死纏著你!”林瑞娟不解的道。
“我立了遺囑,而且進行了法律公證,我死後海天集團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留給她和林帥!”林奉天看著林瑞娟,“我現在終於自由了!”
“那醫生有沒有說你的病能挺多久?”林瑞娟黯然傷神道。
“可能幾個月,可能半年,這要看病情的惡化程度!如果生活規律,心情舒暢可能延長生命也說不定!”林奉天回答道。
“奉天!”林瑞娟沉默了很久,頭終於靠在了林奉天的肩上:“奉天,就讓我陪你走完這人生最後的路吧……”
林奉天回憶著,許久終於回過神來:“小娟,剛才我好像聽到林帥的聲音,他來了嗎?”
“是的,不過看你過了危險期,他就先回去了。”林瑞娟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欲言又止。
林奉天前妻黎鳳嬌的家裡,林帥正近乎瘋狂的晃著母親的肩:“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他在哪裡?”
黎鳳嬌被林帥的話弄的驚慌失措:“林帥,你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問起這問題啊?”
“今天老東西出事了,需要獻血―!”
林帥話沒有說下去,但黎鳳嬌已然明白,忽又想起什麽:“你爸爸他現在怎麽樣了?”
“沒事,已經過了危險期,狐狸精在那兒陪著他呢!”林帥說著,一屁股做到沙發上。
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黎鳳嬌表情十分痛苦,一個隱藏在她身上二十多年的秘密看來不得不講了,記憶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在中國南方剛剛興起的歌舞廳裡,林奉天已經被幾個生意夥伴灌得爛醉,媽咪(當時也許不是這麽稱呼)領著幾個女孩子走了進來,“來,陪著老板喝幾杯!”媽咪招呼著,特意拉著一個女孩坐在了林奉天的身邊,“林總啊,阿嬌是我們這兒新來的,還沒開苞呢,我特意留給你!”
林奉天應付著,看著女孩兒靦腆的樣子,心生了憐愛……。
第二天早上,林奉天忽然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一個房間裡,一個女孩子正裹著被子在掉著眼淚。看到床單上的紅色,林奉天知道自己一定做了糊塗事,沒辦法,林奉天隻好用五百元(可能相當現在的一萬)匆匆了事。
事後,林奉天一直耿耿於懷,他總覺得對不住那個女孩兒。不料三個月後,那個女孩兒竟挺著肚子找上門來。事情被林奉天父母知道,林奉天也隻好承認了事實。林奉天父母是本分人,逼著林奉天和女孩兒結了婚。沒錯,這個女孩兒就是林帥的母親黎鳳嬌。
林帥聽著母親的講述,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是“小姐”出身。
“可這不能代表我就不是老東西的兒子啊!”林帥問道。
聽到兒子的發問,黎鳳嬌隻好繼續說道:“其實那天晚上,你爸爸喝得爛醉,我們根本什麽都沒發生,我之所以那樣做不過是想騙錢,我年輕的時候就好賭,在外面歉了不少錢,最後工作也丟了,我沒辦法,隻好去當時的歌舞廳陪酒,因為債追得緊,我隻好想出那個辦法偏客人的錢,可自己卻不小心懷了孕……。”
“這麽說,連你都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對嗎?”
黎鳳嬌低頭不語表示默認。
“原來我竟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林帥拍著沙發憤怒的站了起來。忽又想起什麽,“這事老東西知不知道?”
黎鳳嬌思索片刻道:“這麽多年都相安無事,我想他也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