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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字天書》第4章 鎮元石內(上)
此時此刻,給隼大人造成身心困擾的始作俑者嚴小開,卻正滿臉嚴肅的坐在惡魔城主府的大廳裡,看著眼前巨大的鎮元石發愣。

 「你是說……鎮元神侍要老死了?」小開一副看見鬼的表情,吃吃的道:「器官老化,還是壽元將盡?」

 「本城主若是知道,還要你來幹什麽?」惡魔城主滿臉的不耐煩:「你給我好好查一下,到底怎麽回事,鎮元石可是神器啊,神器的守護神靈怎麽會老,這不擺明了給我沒事找事嗎?」

 「或許……只是一個誤會呢?」小開眨巴眨巴眼睛,試探著道:「神器都是認主的,應該可以交流吧,你就不能跟牠心靈感應一下?」

 惡魔城主的聲音驀然高亢起來,喝道:「還要怎麽感應,本城主說的話難道你還不信了?你看看,這些鎮元神侍,他們可不就是老了嗎?」

 他說得還真沒錯,小開偷偷打量那九位鎮元神侍,越看就越想笑,本來相當威武的造型,偏偏個個都是一大把白胡子,臉上的皮膚都皺巴巴的,怎麽看都像是風乾的橘子皮,實在有點對不起「鎮元神侍」這麽拉風的稱呼。這九位神侍白天金光閃閃,還不容易被發現,這會惡魔城主刻意命令他們收斂光芒,頓時把這副蒼老的外貌清清楚楚的袒露在小開面前。

 小開滿頭都是霧水,這種情況他還真沒見到過,他偷偷查閱無字天書,可是鎮元石乃是神器,無字天書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個「權限不夠」的答案,惡魔城主看他沉吟不語,放緩語氣解釋道:「最近這幾百年來,鎮元石的力量一直在減弱,鎮元神侍的容貌也在一天天蒼老,甚至我讓他們戰鬥的時候,他們的力量也在漸漸減弱,到現在,早已是強弩之末了,嚴大師,你不妨湊近點仔細聽聽看。」

 小開依言湊過去,豎起耳朵仔細聽,就聽到九位老神侍正在微微的喘息,看來僅僅只是站在這裡讓小開觀察,對他們來說都是件很費力的事情了。

 小開滿心的迷惑,忍不住衝著面前的一位神侍笑道:「喂,我們談談?」

 老神侍理都不理他,兀自站在那裡,擺出一副威風凜凜的標準造型,眼神堅毅望著前方,如果容貌再年輕幾十歲,大概的確威風凜凜,不過這時候看,就有點古怪了。

 小開看他不說話,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頭,在他胳膊上戳了戳:「嗨,你好,我叫嚴小開。」

 惡魔城主哼道:「你跟他們說話有個屁用,這些都是神器的守護靈,除了守護的天職外啥都不會,怎麽可能理你。」

 小開道:「你是鎮元石的主人,守護靈肯定可以跟你交流的,你倒是問問他們啊。」

 惡魔城主吸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皺眉道:「有什麽好問的,你不是會心煉隻術嗎,幫我看看不就行了?」

 小開歎了口氣:「好吧,不問就算了,你把這些神侍收進去吧,我自己來查。」

 惡魔城主默念了一段口訣,那九位鎮元神侍就一個接一個消失在原地,小開走到石頭邊,一隻手搭上去,默運遺落神訣,啟動了遺落之心。

 經過黑色怪力的教訓,小開的膽子可小多了,他只是稍微探出一絲神念,試探著往鎮元石裡突入。

 這一招本來是百試百靈的,可是這次卻出了點問題,鎮元石的表面仿佛有一層無比堅固的屏障,居然連遺落神訣都突入不進去,小開悄悄加力,直到把全身功力都加了上去,全身冒出強烈的綠色光芒來,鎮元石卻還是紋絲不動。

 小開無奈的收了功力,搖頭道:「城主,你得把鎮元石的防禦先取消掉,否則我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惡魔城主的反應卻有些奇怪,居然一副愕然的表情:「什麽防禦?」

 小開耐著性子道:「就是神器表面的守護神力啊,你不先收起來的話,我的心煉之術根本進不去,看不到裡面的結構,我又怎麽找出問題來呢。」

 惡魔城主思索一陣,才有些不確定的道:「本城主往常使用鎮元石,確也感覺到外面有一層阻隔,需要先用魔功擊碎阻隔,才能喚出裡面的鎮元神侍,莫非大師說的就是這層阻隔。」

 這話說得就絕對外行了,小開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陣,試探道:「城主難道不知道這層阻隔是神器的天然守護神力嗎?」

 惡魔城主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忽然怒道:「本城主又不是魔煉師,哪裡知道這麽多彎彎繞的東西,對本城主來說,只要能用牠,不就夠了麽?」

 小開歎了口氣,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大凡神器都是有使用口訣的,也絕對不止一種戰鬥形態,比如伯格家的盤古斧,三種形狀,三種力量等級,而且通靈認主,即便別人偷走盤古斧,只要撕皮大人一念口訣,斧頭就會自己飛回去,城主居然擊碎屏障調用裡面的力量,這顯然並不是使用鎮元石的正確方法啊。」

 惡魔城主臉上怒容更甚,瞪了小開半天,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好!好!看你這番刨根問底,我也不怕告訴你,鎮元石不是我的東西,是我從別人手裡搶回來的,這樣你滿意了?」

 這倒是大出小開意料之外,小開一呆,半天沒說出話來,一直靜靜立在旁邊的小竹卻柔聲道:「城主的意思是,您也沒辦法跟神器交流,只能單純調用裡面的力量,對麽?」

 惡魔城主重重的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小開歎了口氣:「那我可真沒辦法找出鎮元石的問題了。」

 「誰說沒辦法的?」惡魔城主忽的衝了過來:「本城主親自出手擊碎屏障,讓你那什麽綠色源力突入裡面,這總行了吧?」

 小開眼神一亮,點頭道:「可以試試。」

 惡魔城主瞪了小開一眼:「你站遠點,小心傷了你。」

 小開趕緊退開,惡魔城主低喝一聲,一隻腳衝著鎮元石重重踏下,只聽「波」的一聲輕響,仿佛炸裂了一個肥皂泡,惡魔城主衝著小開招手道:「來,再試試。」

 小開到這時候才恍然大悟,惡魔城主白天就一直把腳踏在鎮元石上,鬧了半天倒不是擺酷,而是要用這樣的姿勢來壓製神器中的天然守護。

 小開把手摸上去,探出一絲神念,這次果然輕輕松松突入進去,隻覺得石頭表面有兩股異常猛烈的力量正互相糾纏,恰好抵消個乾淨,讓他的綠色源力毫不費力就衝了進去,小開倒是有點小心眼,小心翼翼的在這兩股力量上各自吸取了頭髮絲那麽一點送進了遺落之心,這才把神念集中起來,全神貫注去看鎮元石的內部。

 這一眼看去,小開頓時頭昏腦脹,有種發暈的感覺,觸目之下居然全是一個接一個的小窟窿,這些窟窿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就跟蜜蜂的蜂窩差不多,可是要論窟窿的數量,恐怕一萬個蜂窩也湊不成這麽一大片窟窿,最要命的是,這些窟窿口看起來破破爛爛,很多邊緣都已經磨得沒了顏色,黑乎乎暗淡淡的,居然還染著些白色的漿汁。

 小開的第一反應就是惡心,第二反應就是想吐,第三反應就是不想看了。還好他現在的已經足夠強悍了,意志力也足夠堅韌,居然堅持著運轉神念繼續研究,小竹在旁邊看他臉色發青,還以為出了什麽問題,頓時一張俏臉微微有些慘白,想要叫他,卻又怕打擾了他,想要拉他,卻更怕害他走火入魔,只能呆呆立在旁邊,一顆芳心七上八下的狂跳起來。

 小開小心翼翼的把神念送進了一個窟窿口內,隻覺得裡面仿佛糖稀一般黏稠,有種很沉穩厚實的力量在飄蕩,他想了半晌,終於大著膽子抽取了一丁點力量送進了遺落之心。

 此刻他的遺落之心中有三股力量,一股是鎮元石表面的天然守護,一股是來自惡魔城主的功法力量,第三就是這股糖稀般的力量,來自惡魔城主的魔功之力明顯比較弱小,一進入遺落之心,就找了個角落蜷伏起來,一動也不敢動。小開心裡頓時了然,看來剩下這兩股應該都是神力才對。

 神力其實並不是什麽複雜的力量組合,而是有著獨特性質的單一力量,小開曾經在盤古斧中看到過四股魔神之力,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默默觀察剩下這兩股力量,這才發現原來兩股力量居然是同一種力,只是外面那層防護力明顯不夠強大,所以還呈現遊離狀態,而窟窿中的力量濃縮得厲害,所以顯得黏稠厚重。

 小開試探著把兩股力量捏合在一起,果然沒有任何難度就成功了。

 既然如此,小開便把這股神力先放到一邊,開始觀察起惡魔城主的魔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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