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覺是我生完寶寶以來睡得最舒服,也是最安穩的一覺。兩年多了,幾乎每個晚上半夜裡都要起來,寶寶剛出生的時候更是一個晚上睡不到5個小時的,不是寶寶要吃奶了,就是拉屎在紙尿褲裡了,要不就是紙尿褲太濕了,寶寶不舒服的,一個晚上至少要起來五次:後來寶寶大點了,半夜還是得經常起來的,寶寶要麽喂牛奶,要麽是太熱了出汗了要換內衣,要麽就太冷了,要起來蓋被子。總歸一句話,寶寶出生以來,我最大的願望成了“讓我一晚睡個夠”。
那個夜晚,我仿佛去了另一個世界了,我在另一個世界裡,又變成了18歲的少女,我開心的跳著,笑著,很多人圍著我,抱著我,疼著我。後來,我是被凍醒的,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感覺頭暈乎乎的,眼睛根本就張不開來的,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我從來不知道死是什麽東西,但是眼睛很努力的想睜開卻怎麽也睜不開的時候,我開始感到了死亡的恐懼。
“不,不,我不能死,我死了寶寶怎麽辦的?”我的心一直在呐喊“文,睜開眼睛,睜開眼睛,不要死啊,不要死啊,我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終於我很用力的睜開了雙眼,當睜開雙眼的一霎那,我的內心很是狂喜,我活著,沒有死。
然而當看清我頭上的東西時候,我整個人又懵了過去。我發現我的頭上是一個木床頂,上面有很多的格子,我急忙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才發現我睡在一張老式的木床上,而且是一張看起來歷盡滄桑的木床,在床的不遠處,我的右手邊有一個老式的黑乎乎的大木廚,“啊……”的尖叫了一聲,我趕緊用手狠狠的抓自己的臉,生疼生疼的,我方才確定我並沒死,也不是在夢裡。
當我看到那床和那木廚的一霎那,我真以為自己死了的,而且死了以後還和奶奶住到了一起,在我的印象中,我很小的時候,也睡過這種床,也見過那種黑木廚,那時候有陣子媽媽不在家,我是跟奶奶一起睡的,那黑木廚也是奶奶房間裡面唯一的家具,然而奶奶已經去世20多年了,再見到這些似曾相識的東西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要麽是死了,要麽就是在夢裡。
我從床上跳了下來,才發現自己渾身軟綿綿的而且是被困在了一間瓦片平房裡,四周的牆壁都黑乎乎的,而且靠外的那堵牆已經有點傾斜了,看起來隨時要倒塌的樣子,屋頂的瓦片也是黑乎乎的,看起來是經過不少的風吹雨打的,房間的門是一對老式的兩個門扇的木門,緊緊的關閉著。
“啊……”當看清周圍的一切的時候,當我看到那扇緊緊關閉著的木門的時候,我忽然間意識到,我被關在了這個黑屋子裡了,“難道我遇到了傳說中的綁架了嗎?”我渾身的血液僵硬起來,呆呆的站了有幾秒鍾。忽然我瘋了似的奔向那扇木門,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拉那扇木門,然而門隻開了一條小縫,門上面的一把大鎖緊緊的鎖住了那扇木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扯開嗓子,用盡全身的力氣,瘋了似的叫著。
然而,我聽到從自己的嘴裡發出來的聲音是那麽的軟弱和小聲,我的嗓子要命般的疼,我感到自己的嘴裡冒煙般的渴。
在本能的驅使下,我還是不停的叫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後來聲音漸漸減弱了,我跌坐在木門旁邊,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我不僅渴,我還感覺到由於自己的肚子餓而使得我的胃陣陣的疼痛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了,終於聽到有腳步聲朝我所在的房間走來了,我一骨碌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來的是一個陌生的高個的長得黝黑黝黑的壯壯的男子。
“快點放我出去,你們想要做什麽?”我嘶啞的聲音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
男子眉頭緊鎖,看著我說到“別叫了,在這裡,你叫破了喉嚨都沒人聽到的”。
我絕望了,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這情節我在電視裡面見過千萬次了,那是我曾經認為綁架人和被綁架人最老套的對話。記得以前每次看到綁架案,聽到綁架人和被綁架人那老套的對話時,我總是會跟老公說“鬱悶的,難道綁架時就不會說點別的新鮮的東西啊,這些導演也真沒創意的”,我就是千算萬算,我就是再精明能乾,我從來都沒算到自己有天也會說那些自以為老套得要掉牙的對話,然而,事實就在眼前了,我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想想,這樣活著,還真不如死了的乾脆的。
“你沒事吧?”男子也許從門縫裡見到了我那副生不如死的蒼白的樣子,也嚇了一大跳的,關心的問道。
“水,水,給我水”我嘶啞的小聲說到。
男子匆匆走了出去,很快就用一個很大的瓷碗端了一碗水進來,然而門縫太小了卻遞不進來的。他放下水,又匆匆走了出去,一會就帶了一個竹子挖成的長長的罐子進來了。男子把碗裡的水倒進罐子裡,然後從門縫遞給我,我抓起罐子一飲而盡。我把罐子遞給男子,男子又裝了一罐子遞給我。等到大碗水喝完的時候,我才開始感覺自己有點意識了,力氣也一點點的回到我的身上。
“你們為什麽要綁架我?實話跟你說吧,我是個窮光蛋。”我病懨懨的說到,我想我是真的生病了,不然怎麽一點力氣也沒有的。
我想我也沒有撒謊,我現在窮的只剩下寶寶了。
“綁架?什麽綁架?誰說我們綁架你了?”男子好奇的反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