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洗好菜回來,天已經黑了。巧姐柔弱的身影站在屋前翹首相望。
我看著屋裡的燈,這時候該開飯了,難道喬安還沒回來?
“哎呀,你去洗個菜怎麽洗到太陽都下山了才回來,我都準備要叫靈兒她爹去找你了”原來是等我!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好象是洗的久了點——都是簫亦楓那個家夥害的。
“把菜放下,吃飯去吧!我燉了雞湯,給你們補補,你看你瘦的……”她接過我手上的籃子,一手牽著我進屋,我就這麽順從地被她牽著。感覺好怪異——我怎麽自從來了這古代,總被人當小孩子一樣!
一進屋,喬安就笑呵呵的對著我招手“妹子,都說了叫你好好休息,把身子養好就是了。那些小事,你嫂子會打理好的”粗獷的五官因為笑容顯的很柔和。
“我也說了,叫她呆著休息,可她就是不聽”巧姐笑著接過話茬趁機又抱怨一番,因為前幾日我總纏著她,讓她給我找點事做,結果讓我做,我又做的不是很好,反而讓她更忙。
圍著小桌落坐,看見對面的簫亦楓一副深思狀態,不知道又想到什麽?懶的管他。他沒失憶前我就看不透他的心思,現在我更沒法看的透了。
巧姐給我和喬靈各夾了一些菜,自己也坐了下來。我望著碗裡的菜,心裡溢滿感動!
對於莫明出現的陌生人,真的能做到這麽好嗎?至少,在我所生活了二十二年那個世界裡,人情冷暖,有誰會這麽全心全意的對待不知來路的陌生人?有誰?就連我自己也不能保證
喬安拿出酒壺抿了口酒,說道:“現在外面可亂了,搞不好要有戰亂了?”低頭吃飯的我一怔,戰亂?
抬眼望向對面的簫亦楓,他的表情很嚴肅,握著筷子的手很是用力,卻沒出聲。
“前些日子出山的人回來了,說霧國跟冰國可能要交戰了……據說是因為冰國的太子在霧國失了蹤,冰國皇室找霧國要人,期限是一個月,交不出來就會開戰。”喬安兀自說著,我跟簫亦楓的臉色都變了。這要是兩國真打起來了……會有多少人受牽連?
簫亦塵呢?他難道都不阻止麽?他是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的,按當時的情形推算,一個月,霧國怎麽可能交的出人?現在是我們命大沒死,要是死了,別說一個月,就是一輩子都不可能交的出人!
“外面那些打啊鬧的,就別提了,那些事我們關心不起。”巧姐又給我夾了快雞肉,對著喬安說道。
喬安抹了下嘴,說道:“是啊!那些大事我們關心不起,我們這些百姓怎麽會明白的了那些皇室鬥爭。”語氣裡竟有種看破繁華的悲涼。我的心情變的有點複雜。
飯後,我又一個人躺在那片青草地上,仰頭望著星空,寥寥無幾的幾顆星星讓這夜空顯得很寂寥。
我們應該離開這裡了,離一個月期限還有一個禮拜,只要一個禮拜之內我們能出現,他們所說的戰事就不會發生。不知道簫亦楓現在心裡怎麽想的?他是當事人,又是一國太子,應該會著急吧!
“你好象很享受安靜的氣氛,總喜歡一個人跑來這看星星”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我都已經快習慣他時不時像個鬼魅一樣的出現了。
“你的頭還疼麽?”簫亦楓徑自在我身邊坐下來,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我枕著手臂,籲出一口氣,“你聽見喬大哥的話,有什麽打算?”現在哪還顧的了頭疼,我只知道他再不出去,很多人要頭疼了。
“你是想問我準備什麽時候離開?”簫亦楓也學著我的樣子,躺下來用手枕著頭。
“你別告訴我,你不打算出面解決這事,你是一國太子,這可不是兒戲?”我對上他的眼睛,很認真的問道。現在我一點也看不透他的想法。
簫亦楓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我。
“風兒是誰?”突然,他冒出這麽一句話,我躺著的身體一僵,轉過身子不再看他的臉。
“一個死了的人……”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簫亦楓猛然睜開眼,扼住我的手腕,“真的有這個人?她跟我什麽關系?”
“你們曾經相愛……”
“她怎麽死的?”
“你成親那天,她失足掉河裡淹死的……”確實,在他娶駱依然和元芷悠那天,我對他的心就死了,也不算完全撒謊!
簫亦楓忘了他是怎麽受的傷,也忘了是怎麽掉下來的,好象跟我有關的記憶他都忘了。有時我覺得這對他來說某種意義上是解脫!我跟他之間是不可能回的去了,這樣反而少些痛苦。至於他落崖,我跟他說是因為救失足的我,所以這段時間他總用種救命恩人的態度讓我像個傭人似的伺候他,我真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但我又找不到其他的話來解釋為什麽我跟他雙雙落崖!
“當時我肯定是傷了她的心,對麽?”簫亦楓喃喃自語的說著。
我一怔,隨即說道:“她已經不怪你了,她說分手不是誰負了誰,只是兩個沒有過錯的人,選錯時間愛了一回。”
能在哭過後再說祝福的感情,會超脫友情,但卻不可能再回到愛情!
我跟簫亦楓之間現在就是這樣的——只能在熟悉過後還能好好的陌生!
“分手不是誰負了誰……只是兩個沒有過錯的人選錯時間愛了一回。”簫亦楓反覆念著這句話,深邃的眼眸裡閃現一抹憂傷,“她一定是對我絕望了,才會這樣說的……”
我幽幽的歎了口氣,“有時候結束也是另一種開始,她在另一個世界也許過的很幸福,而你不也過的不錯麽?所以你也不應該再糾結在過去的回憶裡。”
簫亦楓睥睨我一眼,眼神別有深意,“我現在知道亦塵為什麽會喜歡上你了?”
我俏皮一笑,打了個響指,“本小姐魅力獨具一格……他當然跑不掉了……”
簫亦楓聽著我輕松的語氣和厚臉皮的話, 笑了。
我望著他,思忖,這樣是最好的吧!他將來會有屬於他的獨立風景,不管是元芷悠,還是駱依然,或是他其他女人中的某一個,能肯定的是,不可能再是我!
而我已經有了屬於我的風景,我不是貪心的人,有值得我駐足的,絕不再貪戀下一站。
“你今天下午唱的那歌很好聽,叫什麽名字?能再唱一遍麽?”
“那首歌的名字叫《有你相隨》”
我輕輕的哼著那首歌,想快點離開的心情更加濃烈了。
簫亦楓望著夜空,看不出情緒——有你相隨!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忘記那個叫風兒的女子,聽她說起,他毫不猶豫的相信了,一點也不像以前的他。聽著她唱的歌,想起那個名字,心底會泛疼……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