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我上前一把抱住楚延，久久地，久久地。

　楚延許是沒有反應過來我異常的舉動，先是有點僵硬，而後放掉煙花，環手摟住了我。

　“小瑞——”他的聲音有點嘶啞。

　“楚延，我，不能再忍受生命中失去什麽人了，真的。”這一刻，我知道，他安好，所以放心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輕拍我背安撫我情緒的手沒有再落下來。

　“依婷也是。所以……”

　許久許久，他重重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對不起，楚延，我無法給你承諾，因為我是真的不能欺騙自己欺騙你，但是依婷可以，她對你的愛，我們都有目共睹，所以，請你……

　就這樣依偎著很久，黑夜與漫天星辰見證我們的約定。

　只是，我不知道在黑夜的隱藏下，一雙冰涼的眸子也在靜靜看著。

　……

　是楚延先推開了我，綻開他的招牌小瑞:“可不要讓我的辛苦白費，放煙花了！”

　“恩！”我也是爽朗地答應道。

　黑幕被燦爛的煙火滑開了絢麗的篇章。我們似乎早已忘卻剛才的心傷，忘卻周身的煩悶，心無旁騖地如孩子般開心地嬉鬧起來，歡快起來。此時此刻，沒有憂傷，沒有擔慮，沒有顧忌，唯剩的是對快樂的追求。

　夜漸漸深了。

　煙火落了一地，似是在奠記什麽，抑或只是訴說它曾經存在過。

　只是它不會讓人懂得，它化作的塵埃是怎麽溫暖，它寧可留下一地冰涼的幻像，一地破碎。如果你哀傷，你可以為它悼念，卻無法改變它的堅持。

　……

　這個，夜晚，本就應該用來守夜。

　只是因為我的這一突然興起，各懷心事的三個人，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失眠了。

　凌晨時分，震耳欲聾的鞭炮終於消卻了它的喧嘩，世界重回安靜。我靜靜地平臥在床上，喧囂過後的寂寞更讓人難以忍受。

　於是又一次掏出手機，三兩下即找到他的號碼，是否要給他打個賀年電話呢，或者只是發一條簡單的新年短信。收到短信後他會回嗎，還是只是當普特朋友一笑置之，抑或他也在電話的那頭猶豫是否要聽聽我的聲音。

　終於一咬牙按下了撥打鍵，卻在0。01秒之後裡面摁掉。

　我，從來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而這樣的夜裡，對著無邊的夜色，我不覺緩緩吟出:

　世界這樣荒蕪，寂靜深不可測。如果你不在我身邊

　我這樣思念你。

　不知是什麽時候看到過的村上春樹的語句，只是時隔多年，在這樣一個夜，我才第一次深深體味它的含義。

　原來，這樣的心情，不單我一個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