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說，要給孩子買衣服了。

　我說，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甚至還沒有察覺到胎動。

　他說，那要等到孩子出生再買嗎?

　我說，可是?

　他說，大姐，那你給孩子買了那麽多玩具是為什麽?

　我無語，好吧。

　於是隨他上街，逛商場。小孩子的衣服還真是小得可以，置身在嬰幼兒物品中心，感覺像誤入了童話王國，好奇地拿起一件件衣服比劃著，不覺大聲感慨。

　楚延好奇。

　我笑:“原來我們也曾經什麽可愛過。”

　引得他不住聲的大笑，好像在笑白癡一樣。

　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自顧自拿起漂亮小衣服欣賞起來。

　他一把搶過扔下，又挑了件紅紅綠綠的得意洋洋地翻給我看。真是敗給他了，啥破眼光。

　學他的樣子，搶過衣服扔下，又揀起剛看中的衣服。

　“喂，你有沒有眼光啊?我還沒說他品位差，怎麽反倒他先來說我。

　“你才啥眼光呢，紅紅綠綠的俗死了！”我搶白。

　“小孩子麽，就是要紅紅綠綠的才喜慶。”還有他的道理。

　“切，都以為跟我們小時候一樣啊！”不再理他，用手舉高自己選中的小衣服讚歎起來，自己還真是有眼光呵。

　卻在抬手轉眼間，察覺到一絲熟識的眼光。轉過身子去看，玻璃櫥窗外，雙手插於褲袋的，是他。

　他是什麽表情，嘴角掛著一絲笑，譏諷?了然?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為什麽會這樣，今天應該是你第一次看見我懷孕的樣子，你不應該覺得驚訝嗎?在我的身體裡，正孕育著屬於你我的孩子呵。

　我的身子一陣發冷，似乎有點支持不住，一旁的楚延也明白了狀況，轉過來望向他，不，應該說是他們。

　款著他臂彎的，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子，不同於萌貞，她似乎更為文秀，兩人神色親昵。

　我注意到了，女子挽住琦航的手上，戴著一枚小巧精致的鑽戒，那光，耀得我睜不開眼睛。猶記得，我們結婚時，不曾有過婚戒，是忘了，還是本就不需要。

　突然，下腹一陣痙攣。痛。

　身子輕顫。玻璃門外的他是看不見的，他也不會有心注意到的。而一旁的楚延卻清晰看見我側臉上迅速梗起的雞皮疙瘩，握住了我早已冰涼的手。

　“要跟他說嗎?”楚延問， 這一問，也問出了我的心聲。

　要跟他說嗎?

　不是早就想找機會跟他講了嗎?不是早就想過像今天這般偶遇後他問你怎麽有孩子了，我要當爸爸了，然後就……?不是早就打算只要遇見就不再計較從前而歡笑著告訴他我們有孩子了……

　可是，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他似乎一點都不歡迎這個孩子，他似乎只是冷笑著在看一出好戲一般，他似乎早就忘記了我有了新的女友或是妻子。

　孩子在肚裡踢得厲害，但是不覺痛。

　“我去說。”楚延已是一步上前。我剛想要製止，那邊的他又丟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轉身與她離開。

　留我微張著嘴。

　還有滿肚的思念，

　說與誰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