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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目光冰冷,又逐漸變得熾熱無比,好像能夠噴出火焰,他認出來了,那正是三衛軍李信的將旗。李信不是在錦州嗎?斥候不是說他已經帶著全體軍隊向西撤往蒙古草原了嗎?如何卻出現在了盛京城下?難不成這李信會飛天挪移之術不成?
一連串的自問其實都是自欺欺人式的,多爾袞的心裡明鏡一般,李信能如同天降一般出現在大清腹地,原因無他,此人的奇襲成功了。可是在盛京西北方各個堡寨駐軍不少,此人又是如何做到悄無聲息兵臨城下的?他自問即使是自己統兵也絕無此種可能。
不過,眼下已經不是思量這些前因後果一類問題的時候了,大清自太祖十二副鐵甲起家以來,第一次面臨著眼前這般前所未有過的危機。被明軍直搗京師,無論實際戰果如何,對大清上下士氣都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多爾袞幾乎是飽含怨憤的看了身旁的代善一眼,如果不是他提出什麽實外虛內的策略來緩解所謂的各旗衝突矛盾,今日此刻又何至於到這種捉襟見肘的地步?
實際情形是殘酷的,整個盛京周邊連滿漢八旗都算上亦不過才駐軍五千,除去周邊各堡寨的防禦,真正能用在盛京守禦的人馬恐怕不會超過五千人。而據他粗略估計,城外的明軍至少要在萬人以上。
那麽問題來了,大清究竟是要選擇主動出擊,還是防守待援,多爾袞竟一時也拿不準主意。如果面前是旁的明軍,他想都不會想,一定在第一時間出兵將其擊潰,但眼下的對手是李信,在他與李信的數次交手中幾乎從未取得過勝績。盡管多爾袞不願承認,事實卻殘忍的擺在面前,他對李信已經產生了忌憚抑或是說畏懼的心理。
“十四弟,是南蠻李信,該如何應對?”
此時此刻的代善心境絕對不比多爾袞好過,他亦在此人手裡吃了大虧,甚至還被此人俘虜過,而且讓他一直心痛的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瓦克達還在此人手中。自回到盛京以後,居中調停,發號施令,此前在錦州留下的陰影才有逐漸淡去的意思,誰料這南蠻卻如鬼魅一般又出現了?難道李信就是他代善的命中克星嗎?
在驚懼的同時,更讓代善有苦難言的是失悔,因為所有問題的焦點在於,大清京師腹地居然兵不過五千,如果十萬八旗甲兵俱在,又何懼這萬余明軍?
先想到此處,代善忽然打了個寒顫,或許李信就是看住了這一點才奇襲盛京的,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對大清內部情報了如指掌的?以往有行商作為其情報的中轉傳遞,這一點他一直是清楚的,所以才下令將所有漢人行商全部控制起來。可即便如此,大清內部的情報還是第一時間傳了出去,這就不能不讓他悚然動容。
“為今之計,為求穩妥,只有堅守待援…”
多爾袞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句話來,兩位大清國幾乎是最位高權重之人,居然不約而同選擇了防守。
忽然城下傳來了密集的火炮聲,是散彈,久經戰陣的多爾袞立時便下了判斷。他的心臟也緊跟著抽搐了一下,忽然陣陣如虹的喊殺之聲排山倒海般一浪高過一浪湧上了城牆。聽的城上眾甲兵心驚膽戰。
再看城下原本衝突的一千多人,由於事起倉促加之沒有統一的指揮,面對突然出現的明軍竟束手無策,明軍散彈大炮一輪轟擊過後,炮彈所過支出盡皆糜爛,雖然造成的傷害並不甚巨,卻在聲勢上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震撼與壓製。
這夥人由於是私鬥火並,因此皆是步甲,面對優勢兵力的突襲之兵想要逃跑只能讓他們死的更慘,所以這些身經百戰的步甲都十分清楚,他們唯一的生路就是迎頭還擊,以待城中援兵。
不愧是大清滿八旗,即便在面對絕對劣勢的情形之下,仍舊沒有崩潰,而是選擇了進攻。
於火槍方陣之正中的程銘九見狀如此,亦不由得暗暗叫了聲好,這等士氣與戰鬥力絕非一般明軍可比,但他們的對手是三衛軍,結局就只有一種。正如大將軍所言,三衛軍精銳便如寶劍,輕易不會發動,一旦出鞘必飲人鮮血。而面前這些不自量力衝上來的狗韃子,就是三衛軍的祭劍之物。
火槍齊射,彈丸冰雹般的射了出去,不過三輪齊射,那些衝在最前面的清軍步甲便倒下了一大片。不過,程銘九亦發現了一個此前未曾出現過的狀況,很多人竟然中槍而不倒地,究其根源是其身著的鐵甲成功的抵禦住了一部分衝擊力較弱的彈丸。但這並不能挽回他們的頹勢,陸九的騎兵早就等的不耐煩,五輪齊射過後,便由側翼疾馳而來,僅僅一個衝鋒,就將這些負隅頑抗的韃子衝的如崩潰河堤……
盛京城上的多爾袞與代善看的睚眥目裂卻無可奈何,多爾袞忽然大吼了一聲:“鳴金,鳴金…”霎時間金鐵敲擊聲急促的響起,滿八旗家丁金貴,絕不能犧牲的如此無謂。但能全身而退的又有幾人呢?
明軍兵臨城下的消息很快傳入了盛京皇宮之中,執掌宮中的兩位女人,倒是要比男人們鎮定了許多。皇后哲哲張口便是埋怨,“先帝駕崩之後,男人們便無心外戰了,看看,都讓南蠻打到家門口來了,還嚷嚷著要搞什麽四王攝政……”
“姑母慎言,雖然是在宮中,焉知沒有外臣的眼線?”永福宮莊妃勸解道,此刻新帝還未登極,皇太極廟號未定,他們這幾個太后太妃亦是名號未定。
皇后哲哲便不再抱怨,而是歎了口氣,“還不是讓他們氣的,先帝一死,便欺負你我孤兒寡母能耐…”
莊妃布木布泰卻忽然道:“好像葉赫那拉氏母子還在京外皇莊裡,怕是不安全,當遣人去將他們護送回來才是…”
葉赫那拉氏乃是皇太極的側妃,出身低微地位亦是不高,只是其子碩塞此前被多爾袞退出來欲使其繼承地位,這才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此前,此前庶妃所出的葉布舒被多爾袞推上前台,卻不明不白的被毒死了。不甘心的多爾袞推出碩塞以後,為防止他步了葉布舒的後塵,便將其母子一體移往了京外的皇莊保護起來。直到代善回來,提出四王攝政,多爾袞斷了擁立碩塞的念頭,便放棄了這對可憐的母子。
提起這對母子,皇后哲哲本能的湧起一臉厭惡,“好好的提他們作甚?”皇太極的后宮之中,蒙古人博爾濟吉特氏一家獨大,崇德五宮裡的皇妃俱是博爾濟吉特氏,其中皇后哲哲與關睢宮宸妃、永福宮莊妃是姑侄,而另外兩宮的皇妃則全是蒙古林丹汗的遺孀。后宮其余側妃庶妃則地位相對地下的多了,自然這個葉赫那拉氏也不受蒙古女人稱霸的后宮一二號人物待見,更何況還是政爭的死敵。
見姑母不願提起這對母女倆,莊妃卻眨了眨眼睛,皇后目睹侄女如此表情,似恍然大悟,當即就喚來近侍宦官,讓他持自己的諭旨去請側妃葉赫那拉氏母子還京回宮。
多爾袞和代善清點了一下逃回城的旗丁,竟足足損失了七八百人,來那個人心疼不已,於是嚴令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已任何理由出城,同時派人往海州蓋州方向,調大軍回援。
可多爾袞和代善氣還沒喘勻一口,形勢的發展卻讓兩人愈加揪心。戈什哈來報:“主子,明軍開始掃蕩周邊堡寨黃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許多,許多囤積的糧倉都被,都被他們燒了…”
代善聽的眼睛都直了,要知道盛京周圍的皇莊裡積攢的糧食,可是大清國立國十余年來的家底,如何就忽略了明軍也還有打草谷這一套…
多爾袞抬頭望去,果見遠處的天空騰起了黑色的煙柱,心疼不已卻無計可施,總不能帶著有限的兵力去與之拚個你死我活吧。
李信敢於深入滿清腹地,自然沒做了攻下盛京的打算,畢竟滿清經營盛京多年,城牆高大堅固,絕不是這區區萬人能夠攻下的,更何況他敢於來此還是憑借了其內部空虛,援軍到來的時間差。
所以,這次偷襲滿清腹地的象征意義絕對大於實戰意義,因此攻擊目標就要先易後難,盡可能大的給滿清韃子造成傷害,讓他們日後提起此事來便會心有余悸,不敢再對大明有半分輕視。
因此,李信便將目標對準了遍布盛京城外的皇莊,於是特地分出了五千人來作為掃蕩之用。“天黑之前盡情的搶吧,不能隨身帶走的一律燒毀, 務必要做到一粒糧食,一幢房屋都不留給韃子…記住了,天黑之前務必要返回……”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天黑之後必須撤離盛京,否則便有與滿清援兵遭遇的可能。
被選作掃蕩對的三衛軍士卒們雙眼放光,這等隨意燒殺搶掠的好事,在大明境內卻是從不曾有過的。
李信卻又強調了一句,“只有一條,絕對不允許強.奸婦女,違者斬立決…”
軍中爆出一陣哄笑。李信禁止強.奸婦女。身邊的陸九卻面帶幾分遺憾的道:“十三哥對韃子女人也憐香惜玉?”
李信回頭冷冷道:“這些漢子們多少時日沒碰女人了?若發泄出去,還如何打仗?”
一場空前慘烈的掃蕩在盛京周邊轟轟烈類浩浩蕩蕩的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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