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冷哼一聲,威嚴的虎目掃了堂下眾將校一眼,堂下眾人很快閉上了嘴巴。
只見張繡懷著無限希冀的神色望向龐雛,然後恭敬地問道:“眼下公孫度的五萬大軍已經過了右北平,過不了多久就會進入渤海境內,不知先生可有計策應付?”
龐雛神色平淡,不慌不忙,與張繡四目相對,高聲答道:“敢請渤海郡詳圖一觀!”
張繡聞言,微微一愣,胡車兒等一眾將校則皺起了眉頭,渤海郡詳圖可不僅僅是描述渤海郡的地形、地貌,其中還包含了要塞、險關等防衛布置,絕對算得上軍事機密,龐雛乃是渤海一小吏,若是其有歹心,在觀圖時記住內容,再作一幅獻予敵軍,則渤海郡必遭大禍。
就在胡車兒等將校欲要出言呵斥時,張繡卻是心神一定,吩咐左右奉上渤海郡詳圖。
“張將軍,這地圖乃緊要機密,豈能讓無關人等觀看!!!”
胡車兒憤然起身,話未說盡,張繡卻神色堅定的出言打斷道。
“龐先生乃是我請來的軍師,既然擔任軍師之職,便是我軍之人,胡校尉休要起疑!”
胡車兒乃張繡舊將,見張繡發話,於是向龐雛拱手賠禮,不再多言,龐雛迅速起身回禮,心中暗暗讚歎張繡這份用人不疑的豁達,同時,也暗罵張繡不經他同意,便將他拖上賊船。
少頃,兩個兵士奉上渤海郡詳圖,龐雛雙目微眯,望著案上攤開的地圖,凝神而觀,整個大堂漸漸變得死寂,眾人都無出聲,唯恐打擾了龐雛的思緒。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龐雛咧嘴一笑,起身向張繡作揖一拜,凝聲說道:“雛已有良策,但恐身卑言淺,眾將不肯聽我號令。”
張繡虎目一凝,即望向龐雛,龐雛坦然相視,隨後,張繡又作出一個令眾將吃驚的決定。
“我可賜予軍師劍印,誰若不聽你號令,揮劍即斬!”
胡車兒一聽,立即就欲發作,坐在其旁的校尉林柯,忙一把將他按住,用眼色示意不要妄動,胡車兒咬了咬牙,暫不大作。
此時龐雛反而起了幾分驚訝之色,暗忖道難怪呂布會任命張繡為一方統帥,就憑此人這份氣度,就可看出其不凡之處!
龐雛起身接過劍印,踏步來到堂中,呼令眾將聽令,胡車兒臉色甚是不忿,林柯低聲附耳道:“胡校尉,我等先且聽令於他,看他如何調度,若是不妥,我等再與張將軍私下商議便是!”
胡車兒當即先壓怒火,與眾校尉一起出席,來到堂前接令,龐雛臉色肅然,渾身散發著睿智的氣勢,凝聲而道。
“渤海郡城三十裡外,左有一林,名為針林,右有一山名為狼頭山,此兩處可以埋伏軍馬,林柯校尉可引三千兵馬往狼頭山埋伏,等彼軍至,放過前軍,其輜重糧草,必在後面,到時你伺機而動,適時可縱兵出擊,焚其糧草。”
“糧草乃軍中命脈,若被焚燒,遼東軍必然軍心大亂,林校尉之責,至關重要,萬不可失!”
“諾!”
林柯聽言,拱手一喝,便是接令。
隨即龐雛又道:“胡校尉可引三千兵馬,去針林背後山谷中埋伏,只看右邊火起,便可出擊,遼東軍必然大亂,如此亦可為林校尉爭取時間,盡毀彼軍糧草。”
“倘若遼東軍糧草盡失,自然無力再戰,必撤軍而歸,到時,張將軍便可揮軍掩殺,將其大敗!”
胡車兒聽罷,卻是皺起眉頭,疑惑問道:“那公孫度縱橫遼東,素來行兵謹慎,只怕不會如此容易中計,到時若被發現,公孫度將計就計,只怕我軍伏擊不成,反被殲滅!”
對於胡車兒的質疑,龐雛以笑相示,笑言道:“哈哈…胡校尉此言有理,不過雛早有定奪,還請趙豐校尉引一軍為前部,公孫度若是派將出戰,不要贏,只要輸,趙校尉一舉退走,張將軍自引一軍為後援,以防萬一!”
龐雛頓了一下,忽然提高聲音,繼續說道:“各位須依計而行,勿使有失,自然可馬到功成!”
胡車兒聽了龐雛的安排,亦是覺得妥當,但心中還是不忿,出聲問道:“我等皆出迎敵,不知軍師卻做何事?”
“我隻坐守郡城,等諸位將軍大勝而歸!”
胡車兒一聽,怒火頓起,怒極大笑道:“我們都去廝殺,你卻在家裡坐守,好端自在!”
龐雛臉色一變,一舉劍印,厲聲大喝:“劍印在此,違令者斬!”
“龐雛醜漢,你敢!!!”
胡車兒氣得胸口起伏,作勢就要發作,張繡見狀,連忙出聲說道:“豈不聞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軍師之計,妙不可言,胡校尉不可違令,錯失大事!”
胡車兒一咬牙,眼下整個呂布陣營面臨巨大危機,危難存亡之際,唯有倚仗龐雛之智,才能接觸渤海危局。
想通之後,胡車兒拱手賠禮,龐雛微微頷首,作揖回禮,隨後諸將告退,林柯在胡車兒耳邊安撫道:“胡校尉不必惱火,我等且看他的計策應且不應,那時卻來問罪不遲!”
胡車兒聞言點了點頭,在和林柯、趙豐對視的時候,胡車兒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兩人的不安和疑惑,眾將皆不知龐雛韜略,今雖聽令,卻都疑惑不定。
龐雛見諸將離去,回身對張繡道:“張將軍今日便可引兵,於渤海郡邊界處屯扎,來日黃昏,遼東軍必到,張將軍便棄營而走,但見火起,即回軍掩殺,渤海郡城由雛把守,以防萬一,張將軍不必憂慮。”
龐雛隨後又命左右準備慶功筵席,安排功勞簿伺候,調撥已畢,張繡亦有些疑惑不定。
卻說公孫度領著五萬大軍進入渤海境內,分一半精兵作前隊,其余盡護糧車而行,五萬遼東軍如同一條長龍,遊蕩在天地之間。
公孫度行兵謹慎,每到一處都會多派斥侯探尋,當公孫度快到渤海郡城三十裡外時,忽然前方風塵大作,一彪略有五千人的兵馬飛速殺來,為首之將,手提大刀,正是校尉趙豐。
趙豐雙眼圓瞪,出馬陣前怒聲喝道:“我家主公與公孫將軍素來河水不犯井水,此番公孫將軍出兵侵犯我渤海境界,意欲何為?!!”
公孫度咪了咪眼睛,立即提槍上前,縱馬衝出,來到陣前大喝道:“呂布藐視朝廷,目無君主,是為賊也!本將軍奉朝廷號令,出兵剿賊,你等都是大漢之臣,何必助賊為孽!!若願下馬投降,我可向朝廷說情,免你等死罪!!!”
“荒謬!我主年年進貢,朝廷指令從不違抗,反之曹操把持社稷,以天下為傀儡,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人人皆知,你等奉曹賊號令,是非不分,眼下必是見我主重傷,愈要吞並強奪我主轄地,你等實在該死!!!”
公孫度聞言大怒,他此次出兵就是想撈些小便宜,如今被人裸的指出,他的臉面頓時有點掛不住了。
只見公孫度手下悍將陳括,虎目大瞪,嘶聲大吼,立即策馬向趙豐殺來,趙豐毫無懼色,提刀迎住,兩馬相衝,陳括懷怒而殺,攻勢猛烈。
陳括乃是二流初階水平的武將,比趙豐這個三流巔峰武將強上一分,兩人殺了十幾個回合後,趙峰略顯下風,招式漸漸凌亂。
陳括立馬加緊攻勢,欲要擊殺趙豐,趙豐大喝一聲,雙臂驟然聚起全身力氣,將大刀猛地砍在了陳括的鐵槍上。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陳括微微色變,正欲再起攻勢,趙豐已趁機縱馬離開。
陳括頓時大怒,縱馬去追,公孫度見狀,連忙命令兵士齊出掩殺,趙豐引著陳括還有遼東軍前部兵馬一路疾奔。
剛到一處路口, 一聲炮響爆起,張繡領軍殺出接應交戰,陳括吃了一驚,連忙喝令後方兵士戒備,趙豐回身來殺陳括,張繡躍馬挺槍上前助戰。
張繡乃是一流巔峰武將,武藝高強,陳括根本不是張繡和趙豐的對手,被壓的毫無還手之力。
戰事正緊,公孫度忽然心頭一跳,暗想前軍一路追趕趙豐,離後部兵馬甚遠,此時又被張繡的兵馬纏住,若是後部兵馬遭到伏擊,糧草輜重被燒,後果將不堪設想!!!
公孫度想畢,立馬令兒子公孫康領一部兵馬,急急往後部兵馬的方向趕去。
此時正在後方押運糧草前進的柳毅,忽然見前方兵馬追著一軍迅速離去,柳毅心中一急,連忙令兵士穩住陣腳,小心偷襲。
哪知柳毅話音剛落,無數喊殺聲劇烈暴起,一部兵馬轟然殺出,領軍大將正是林柯。
林柯面色冷酷,躍馬直取柳毅,柳毅嚇了一跳,連忙提刀迎住林柯,柳毅雖是公孫度的心腹,但武藝卻是不高,面對林柯如暴雨般的攻勢,柳毅倉促迎敵,一時間抵擋不住,被林柯殺退。
林柯迅速命令兵士縱火燒糧,很快一輛輛糧車燃燒起來,火光一片片交相輝映,此時正值風大,火勢蔓延得極快。
周遭遼東軍見糧車被燒,拚死來救,林柯一隊人馬硬抗,柳毅止住慌亂,見糧車被燒,頓時氣得雙眼赤紅,提刀奮力來殺林柯,林柯挽槍便擋,與柳毅廝殺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