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中年婦女雙手是血，神情恐怖，大聲說道:“他以後再也不能找外遇啦。哈哈”

我倆都大驚失色，難道她找到他男人並且成功實施了淨身手術?

平時鎮定自若努力裝作仙風道骨的黃大仙見血也慌了神，看到中年婦女逐步靠近，就準備收攤子跑路，我也呆若木雞不知所措。肩膀上的小黃鴨呱呱叫了兩聲我才清醒過來，想起這旁邊就是醫院，趕緊跑到門診裡去求助。

進入醫院大門發現好幾個醫護人員腳步匆匆，從萬能的保安大叔那打聽到一個精神病患者跑出來了。患者是個中年女性，入院前總是懷疑丈夫出軌，精神極度緊張，終於抑鬱成疾，成抑鬱症。其丈夫反應敏捷，跑出去避風頭，臨走的時候通知妻子娘家人，建議入院治療。

住院後，沉默寡言，一個月都不說一句話，後來看到女病友就認為是丈夫的外遇對象，於是並發狂躁症，總想打人，具有極強的暴力傾向。醫生查房的時候發現該患者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我一聽，立刻指著黃大仙的攤位:“就在那呢?渾身是血！”

醫護人員沒料到該患者居然沒跑遠，還在醫院附近待著沒走遠，趕緊召集人手將患者帶回去。我補充道:“她身上還有血，是不是傷人啦?”

一個胖護士瞪了我一眼，說道:“你看看她褲子。”

原來如此，我尷尬一笑。

黃大仙本來攤位都收了一半，見沒事又氣定神閑坐下來。我準備繼續跟大仙閑侃的時候，碰到患者的主治大夫歐陽。

前面交代過，我有三個醫生朋友，一個是黃大仙的寶貝兒子心理醫生黃神醫，一個是堅持望聞問切治病的老中醫約翰，另外一個就是這個優撫醫院的腦科大夫歐陽了。歐陽大夫全名叫歐陽休，和宋朝文學家歐陽修只差一個字，我就偷懶隻念他的複姓。

我國目前腦科與神經內科神經外科之間並沒有一個相當明確的區分，特別是腦科和神經科。但是神經病和精神病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疾病。神經病通常是指腦梗塞腦出血中風之類的器質肢體行疾病，精神病是指抑鬱症狂躁症精神分裂症妄想症之類的精神情緒的疾病。大眾理解的神經病其實精神病。

歐陽雖然是腦科大夫，但是也兼著精神心理科，學識淵博，兩者互相映對，從解剖生理層次來研究。和黃神醫的心理疏導是兩個不同的方向。

因為現在跟歐陽沒有利益來往，所以跟他談話的姿態更加地平和。歐陽為人嚴肅，不苟言笑，深受德國人的影響。他有一個五六歲大的兒子，特別喜歡聽故事。但是夫妻倆都忙，沒那麽多精力，正好我從小到大聽的段子多，看的童話故事也不少，在這方面幫了不少忙。所以歐陽對我還比較客氣。

簡單地聊了下患者的病情，才知道每個精神病患者背後都有故事。他的病區有另外一個狂躁症女患者，也是因為外遇。但不是她老公，而是她自己，趁他老公出差的時候引狼入室，沒想到丈夫早有耳聞，在外守著。丈夫也沉得住氣，待奸夫淫婦你情我愛的時候就給丈母娘打電話，說妻子吵著要自殺，自己怎麽勸都沒有。丈母娘家一聽都炸了鍋，率領一卡車的親戚朋友來做心理疏導，挨得近，來得快。

該妻子眾目睽睽之下被活捉，鬧羞成疾，暴躁不安。

我不禁想起洛陽的那對男女，總結為兩個字:活該。

聊完之後還得趕回去給黃瓜繼續拍照。這些天黃瓜拍習慣了，越來越上鏡，我開始漸漸能記住他的模樣。平時我都是靠記住他的穿著，

萬一哪天他裸奔或者在澡堂子裡洗澡，我肯定人不出來。到住處之後二話不講，先拍幾張照片再說。自從工作以來拍了好幾十個G的照片，我趁著沒事把照片整理一下，發現了我把繃帶男和他情婦也拍下來了，於是我挑出來準備放在網上，看看能不能人肉搜索一番，這倆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黃瓜開口說道:“咱們去注冊一個公司吧。”

我愣了半響，回到:“做什麽業務呢?”

黃瓜也撓頭說道:“不知道呢。沒什麽頭緒。做生意什麽的我也不會，咱們得做點別人沒做過的事情。”

我撐著下巴等待電腦開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這句話。

這時歐陽打來電話，問我剛才是不是跟那個抑鬱患者聊過天， 聽她講過話。原來那病人被送回病房後病情明顯好了很多。之前她是一個月都不說一句話的，現在會主動說上兩句。

我就把黃大仙和患者吹牛算命的事情說了一遍。歐陽在那邊電話說到:“一刀，我也受到了觸發，大部分的患者都需要人真誠地去聆聽，去釋放心理垃圾。但是在這點上我們醫生沒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聽一個患者說話，因為他們能夠說上一整天，而且還需要聽眾做出適當的反應表示在認真聆聽。這樣吧，我也知道你辭職沒乾業務了，給你推薦個活兒。做一個專業的精神病病人的聆聽者。當然了，我會說服家屬給你治療費用。”

這個提議似乎很有搞頭，不過我還是提出了我的疑慮:“為什麽家屬不願意聆聽呢?”

歐陽說道:“現在網絡虛擬社會極大影響了中國家庭之間的感情，幾個成年人會跟父母商量事兒?網上不是有一句話嘛，現在的人們在虛擬的假環境裡說真話，說真環境裡說假話。在陌生人面前，有時候更能放開。不過至於能不能放開，就靠你的能力了。不過我得強調一點，你身為聆聽者隻能聆聽和答話，但是不能提出用藥治療建議，因為你沒有行醫資格。”

我掛完電話，認真思考歐陽的建議，把他的話寫下來備忘。然後跟黃瓜商量這個業務。黃瓜聽完沉默片刻，消化完了，一拍大腿，說道:“好！咱們公司就做聆聽業務，名字叫武漢鍾子期心理谘詢有限公司！”

我也很激動，終於可以有自己的事業為之奮鬥了！我跑下去買了幾瓶白酒，慶祝這令人興奮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