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涓領著大軍迅速行至歷陽,而後在歷陽附近取材開始督造大軍修建渡船。
說是渡船,其實也極為簡陋,有些甚至幾根木棍架起就成了一艘渡船,看起來比木筏更為簡陋,畢竟大軍急於趕回魏國境內,沒有多少時間耽擱。
渡船修起來簡單,但完工的速度卻很慢,早在龐涓大軍抵達歷陽的時候,埋伏在大江西岸的田忌就得到斥候探報,知曉魏軍已然抵達大江以東,但魏軍似乎很不著急,在大江東岸磨磨蹭蹭的修著渡船,讓田忌等的很是焦急。
叫來兩名斥候,田忌下令道,“你們偽裝成百姓到江邊看看魏軍現在有沒過河,記住,不要露出馬腳,盡量不要讓魏軍發現你們。”
斥候聽了田忌的命令後,來到大江西岸,這些斥候都是經過孫臏嚴格訓練的,他們在探查情報上用了孫臏獨特的手法,雖然距離較遠,他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對岸的魏軍士卒正在修建渡船,整個對岸熱火朝天,很多渡船已然下水,但魏軍卻遲遲沒有渡河。
這些斥候觀察了一陣,見看不出什麽問題,也就回到了齊軍埋伏之地。
“怎麽樣,魏軍可曾渡河。”田忌見斥候回來,焦急的問道。
斥候如實回答道,“現在魏軍還沒有渡河,還在修築渡船。”
“怎麽這麽慢,魏軍不是急著趕回去救援大梁嗎?”
田忌奇道。
聽到田忌的詢問,斥候有些為難,其中一名斥候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不錯的理由,“我軍截斷了大江西岸的通道,可能魏軍現在還沒有得到離石要塞戰敗的消息,故而魏軍並不焦急。”
“就算沒得到魏國戰敗的消息,但龍賈下獄,秦魏軍隊對峙,我就不信這魏郝不著急,你們和我說說,你們去河岸查看對面魏軍是什麽情況,有多少魏軍在河對岸,在河對岸打的是誰的旗幟?”
斥候回憶了一下打探的情形才道,“因怕魏軍發覺,我們距離魏軍較遠,只看見魏軍一片密密麻麻,對岸魏軍正在開灶做飯,我們用孫軍師交給我們的方法數了一下對面的軍灶,推斷對面應該有十萬大軍,而對岸有大約六萬士卒在修建渡船,似乎沒有任何防備。”
“他們真的沒有防備?”田忌問道。
“肯定沒有,對面士卒基本都在修建渡船,將領也都在進行督造,外圍沒有警衛,也沒派出斥候過河打探。”斥候確認道。
“那就好,你們繼續去打探軍情,一旦魏軍渡河迅速來報。”
“諾。”
龐涓站在渡口,看著一個個士卒在那忙碌著,他其實很想派出斥候到河對岸去看看,齊軍是不是真的在對岸設伏,但為了大局,他忍住了衝動,他現在慢慢的計算著時間,作為一個征戰沙場的宿將,他這點忍耐力還是有的。
十多名士卒從龐涓身旁經過,將幾塊巨木搬運到大江旁後,用繩索將幾塊巨木拴在一起,正準備離開,龐涓見後來到拴好的巨木旁,搖晃了一下,幾塊巨木頓時散架,龐涓大聲叫住這十多名修建渡船的士卒道,“你們站住。”
這些士卒見龐涓叫住他們,忙停了下來向龐涓行禮。
“看看你們修建的渡船,本將輕輕一搖就散了架,這些渡船是我魏軍渡江的保障,爾等為何如此輕率,如果大軍渡河,繩索斷開,我大軍豈非要去大江喂魚?”龐涓一臉嚴厲。
士卒見龐涓嚴厲的眼神,相顧不知所言。
龐涓怒吼道,“還不滾回去重新安架?”
這些士卒聽後長籲了口氣,如蒙大赦般跑開。
龐涓沿江而上,在大江邊對著修築渡船的士卒高聲吼道,“這次我大軍遠征無功而返,本將知道大家心中不愉,但你們要記住,你們是士兵,我大魏國的士兵,在戰場之上,任何疏漏都有可能讓你們失去性命,這些渡船關系到我軍能否安全的渡過大江,不能有一點閃失,因此,本將要求,這些渡船修築一定要牢靠,如果渡河的時候,本將發現有人因修建的渡船在渡河時散架沉沒,修建渡船者,本將嚴懲不貸。”
渡船的好壞關系到能否安全渡河, 如果是平時,龐涓倒不會這麽嚴厲,即使有渡船受損,還能讓其他渡船接著運送士卒,只是時間長點而已,但是這次不同,對岸可能有齊軍的埋伏,大戰一起,如果因為渡船受損而耽誤運送兵力,到時候已經渡河軍隊的壓力必然加大,這是龐涓所不允許的。
“你,搬運的這棵樹木過於腐朽,將其丟棄,重新換上一根好點的木料。”
“你繩索系牢,結要打緊,還有那個,不錯,說的就是你了,你把繩索系在哪裡,不會看看其他人怎麽系。”
龐涓一掃連日的疲倦,不停的在各個地頭查看渡船的製作,一旦出現紕漏,龐涓一定嘶聲厲吼,即使喉嚨已經嘶啞,龐涓也毫不在意,這時的龐涓在士卒眼中猶如一個地獄出來的魔神,讓他們充滿畏懼,很多龐涓帶出來的老卒,以前和龐涓關系不錯,龐涓也經常會接濟他們,甚至和他們開玩笑,但他們現在一個個都不敢多說一句閑言,今天的龐涓在他征戰史上少有的那般嚴肅。
一艘艘渡船被魏軍士卒緊鑼密鼓製造出來,這些渡船雖然簡陋,但因為將領的督促,渡船卻是十分堅固,渡過眼前的大江絕對沒有問題。
“傳令下去,渡船下水,全軍準備渡江。”一聲令下,魏軍士卒推著渡船橫向進入水中。
望著一朵朵水花在江水中濺起,龐涓深吸了一口氣,“孫臏,縱你詭計多端,這次也難挽回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