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臨淄王宮。
齊威王推著孫臏的輪椅走在池塘邊,太陽漸漸高升,齊威王又推著孫臏輪椅進入長亭,一個上午,兩人都悄無聲息,孫臏表情平淡,也許他是一個兵法家,一直保持著他應有的鎮定,而齊威王卻顯得有些急躁,眼神一直望著長亭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王上,大好消息。”一個聲音遠遠的從長亭外傳來。
齊威王定睛一看,過來的是齊國丞相鄒忌。
“可是秦國已然攻破離石要塞?”齊威王趕忙奔向鄒忌問道。
齊國丞相鄒忌喘著粗氣,顯然跑的很累,“不錯,秦國已於十日前大敗魏軍於洛水河畔,現已率軍兵圍大梁。”
齊威王大笑道,“好,太好了,軍師果然神機妙算。”一看孫臏坐在輪椅上,齊威王悻悻一笑,知道自己因急於了解軍情忘記孫臏還在身旁。
“齊王無需介懷,孫臏失去雙腿,但手還在,自己能動。”說完推著輪椅向齊威王走去。
齊威王自然不會讓孫臏自己推輪椅過來,忙小跑過去扶著孫臏的輪椅道,“軍師,如今秦國已經圍攻大梁,是不是我們的計劃萬無一失了?”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而況於無算乎!這次齊魏交戰,魏郝一味謹慎,卻不知水無常形,兵無常勢,我以有心算無心,此戰必勝。”孫臏對自己這一戰充滿信心。
“可魏國兵卒戰力遠不是我齊國可比,就算魏軍半渡,我軍要戰勝魏國依然困難。”齊威王頗為擔心道。
孫臏笑道,“王上,可知魏軍進入我齊國境內,我為何讓大軍撤回臨淄,一路不設抵抗,也不予埋伏。”
齊威王沉思一會才道,“是因為魏郝生性謹慎,埋伏對魏郝沒有作用。”
孫臏搖了搖頭道,“如果在魏郝進軍途中我設置抵抗,即使被魏郝識破,也依然會給魏軍造成一定損失,之所以不設抵抗是因為我就是要讓魏郝一直處於緊張狀態。”
齊威王對孫臏的話很不理解,“我們不設伏,魏郝怎麽反會緊張,另外我們為何一定要讓魏郝一直處於緊張狀態。”
孫臏胸有成竹道,“魏郝生性謹慎,沒過一處險要之地必然加強警惕,我在沿途不設置伏兵,魏郝就會不斷懷疑我在下一處險地設置伏兵,然而人的精力有限,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人最容易疲憊,當人疲憊起來,精神就會放松,主帥精神不振,影響士氣不說,防備也將松懈。”
“軍師果然高明,軍師擔心魏郝在精神振奮的時候可能發現我軍的埋伏,故而用計讓魏郝精神萎靡,待過河之時魏軍沒有絲毫防備,到時候我軍一陣衝殺,魏軍定然驚慌失措,損失慘重。”齊威王興奮道。
“不,魏郝不擅兵,應該想不到我的計策,但他生性謹慎,渡河時不排除他會在河岸設防,因而使計放松他警惕,確保萬無一失。”孫臏不緊不慢的向齊威王解釋。
齊威王感慨道,“齊國得軍師,本王之大幸,齊國之大幸。”
魏國大軍
此時的魏郝正如孫臏所言精神萎靡,神色間充滿疲憊,雖然每到一處險地,還是由斥候對險地進行查探,但越到後來,他越感到不耐,他知道孫臏一定會在回軍路途埋伏,但他長時間的精神集中讓他充滿疲憊,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他仿佛要從上面墜落下來,他現在好想回大梁好好的睡上一覺。
“我軍現在到哪裡了?”魏郝帶著沙啞的聲音問身旁的士卒。
“大將軍,前面就是歷陽,過了河後就出了齊國邊界。”士卒如實說道。
“到歷陽了嗎?快了,再堅持一下吧。”魏郝努力甩了甩頭想保持清醒,突然魏郝神色一怔,勒住韁繩,戰馬韁繩被拉頓時停在道路上,身後的大軍見主帥突然停住,一個個士卒停住向前的步伐。
“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孫臏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了,好一個孫臏,差點中你詭計。”魏郝一掃疲憊駐馬自顧自高聲大笑。
龐涓本在中軍,見前面士卒停住前進,於是縱馬向前而來,到達前軍正發現魏郝在那裡高聲大笑,“不知到將軍為何發笑。”
“我明白孫臏大軍在哪裡埋伏了,我終於明白了。”魏郝向龐涓高聲道。
龐涓搖了搖頭,龐涓師承鬼谷,下山之際鬼谷子給了他一張圖,這張圖匯聚了天下名山大川,戰地險地,從大梁到臨淄,戰地險地不下二十余處,連他龐涓都猜不出孫臏會在哪裡埋伏,魏郝怎會知曉。
見龐涓不語,魏郝不以為意,如果魏郝不是因為處在知識大爆炸的21世紀,上知三千年,下知三千年,還真會被孫臏算計,“龐將軍不信我?”
龐涓聽後依然不語,他真的無法相信魏郝會算出孫臏會在哪裡埋伏。
“不說話嗎,不說話就是不相信了,那好,如果本將軍算出孫臏設的埋伏在哪裡,你龐涓可要答應我一件事。”魏郝眼帶戲謔道。
“如果大將軍真算出孫臏在哪裡設伏,不要說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也答應。”龐涓正色道。
“那好,龐將軍可記得當日渡河至歷陽前,本將與龐將軍所談的半渡而擊。”魏郝深邃的眼神望向龐涓道。
龐涓聽了魏郝的話後猛地一怔,神色恍然,他當然記得當日過河時魏郝和他說的半渡而擊,作為一個兵法家,對戰例印象特別深刻,魏郝當時一說龐涓就記在心上,只是後來發現齊國沒有在河邊設伏,又長時間緊張就忘了此事,現在魏郝一提,龐涓猛然想起,“大將軍是說孫臏在前面大江西岸設伏。”
“定然如此。”魏郝斬釘截鐵道。
龐涓望著魏郝深邃的雙目問道,“大將軍為何如此肯定?齊國如果在大江西岸設伏,早在我軍進軍齊境的時候就可以設伏了,那個時候如果是本將領兵,本將已經被齊國打敗了。”
魏郝悠然笑道,“不知龐將軍現在精神可好?”
對魏郝突然問他精神狀況,龐涓一臉疑惑,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因過度緊張和長途行軍,精神不佳。”突然,龐涓腦中靈光一閃,“大將軍意思是孫臏料定我軍進入齊國之時精神振奮,故而讓我們過江,待我大軍返回時因精神不振會放松警惕,到時我軍半渡之時進行偷襲。”
“看來龐將軍終於明白了。”魏郝哈哈笑道。
龐涓這時徹底相信魏郝所言,他佩服孫臏居然能夠設計出如此險的一步棋,如果他是魏軍的統帥,按照孫臏的謀劃,他定然再次慘敗,但他更佩服魏郝,以前他確實看不起魏郝,認為魏郝只是憑借運氣打了兩場勝戰罷了, 對於歸順魏郝,他更多的是因為魏郝的身份是魏惠王的兒子,但今天他不再懷疑魏郝靠的是運氣,孫臏這麽高明的計策,魏郝居然能破解,不可爭議,這絕對是實力。
“龐將軍可還記得答應本將軍的條件?”魏郝眼神再次帶著戲謔望向龐涓。
“當然記得,大將軍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龐涓自然遵從。”龐涓下了戰馬單膝跪地道。
魏郝哈哈大笑道,“龐將軍,這可是你說的,待回到大梁你要認真的當好我的大將軍,如有懈怠,定斬不饒,這就是本將軍的條件,龐將軍聽清楚了嗎。”
龐涓一臉震撼的抬頭望向魏郝,魏郝這是什麽意思,他就這麽有信心回到魏國後會當上大將軍,“大將軍,齊軍依仗地形埋伏,我即使識破齊軍之計繞過大江,但要戰勝齊軍頗費時間,國內由太子魏申和公子卬領兵駐守離石要塞,此二人決計不是衛鞅對手,龐涓建議不可耽誤,因速速撤回國內確保萬無一失。”
“誰說本將軍要偷渡大江了?”魏郝冷笑道,“既然孫臏以詭計來算計我軍,我軍為何不能另施計策對付齊軍。”
“這,龐涓愚鈍,願聞其詳。”龐涓向魏郝問道。
魏郝在龐涓耳邊一陣低估,龐涓聽了魏郝計劃後震驚良久,這條妙計簡直開歷史先河,足以名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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