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後,諸將各行其事。
樂毅辭行,領了虎符,一騎快馬直奔河西,河西守軍三萬自此歸樂毅統領。
禁衛騎兵和鐵血衛士隨時待命,魏晨、魏武回到軍營立即領大軍雲集於大梁東郊,公孫衍一聲令下,大軍開赴齊魏邊境。
徐天明虎符開道,點精騎兩萬,快馬加鞭趕赴魏趙邊境。
龐涓倒是稍顯遲緩,韓國弱小,君臣膽小如鼠,韓魏邊境並無大軍駐守,六萬魏武卒要整軍出征,自是有所耽擱,但龐涓卻也雷厲風行,不到半天功夫,六萬大軍整頓完畢,直奔魏韓邊境而去。
號角嗚嗚,六萬大軍開拔了。龐涓意氣風發,六年了,整整六年,他這個叱吒風雲,讓列國膽寒的大將空有大將軍頭銜,卻沒有再領軍打過仗,桂林和馬陵兩場大敗,耗盡了魏國君臣對他的信心,他這六年來在魏國看似風光,卻不知有多少苦楚在心中,這次出兵韓國,一定要勝,要大勝。
魏韓邊境,魏國的紅色大營和秦韓聯軍的黑色大營遙遙相望。
“這韓國什麽時候效率這麽快了,結盟不到三天,大軍居然已經開赴我魏國邊境?”副將張尋奇道。
龐涓冷哼一聲,“據報韓軍統帥乃武安侯韓朋,這韓朋歷來主張削弱我魏國,以壯大韓國聲勢,這次以他為帥,又有秦國贏疾在旁教唆,豈能不快。”
張尋笑道,“這韓朋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敢用五萬韓卒和兩萬秦卒,與我六萬魏武卒交鋒,自尋死路。”
龐涓搖頭道,“是韓王蠢,領兵大將韓朋卻不傻,此次出兵,韓王是怕損耗國力,所以隻敢派出五萬大軍,韓朋有心而無力,雖然只有五萬韓軍和兩萬秦軍,韓朋卻利用的恰到好處,提前一日來到我魏國邊境休整,我韓國魏武卒甲兵厚重,長途跋涉,而他秦韓聯軍卻以逸待勞,打的好算盤。”
張尋聽後歎道,“看來這韓朋還真是一名智將,不好對付。”說完尋思一瞬又道,“秦韓聯軍既然妄想以逸待勞,我們就偏不如他所願,暫退城池駐守,明日再來邊境扎營。”
龐涓嫉賢妒能,身邊容不得有人比他要強,但張尋是他找的副將,自然也要有幾分本事,不然戰場搏殺,會誤他大計,於是指點道,“我六萬大軍遠征,已有所疲憊,魏武卒甲兵厚重,貿然撤退行軍速度必然不快,且軍心動蕩不穩,秦國騎兵精銳尾隨角殺,我魏軍必有損傷。”
“這如何是好。”張尋焦急道,“如今我大軍進又不能進,退又不能退,陷入兩難之境矣。”
龐涓大笑,“誰說不能進,韓朋自作聰明,以為我魏軍體力不濟就能破我魏武卒方陣,癡心妄想,魏武卒精銳列國恐懼,魏武卒方陣自吳起創立以來所向無敵,魏武卒悍勇耐戰列國希求,雖稍有疲憊,但面對韓軍卻如虎入羊群。”
張尋參軍時間不長,之所以被龐涓任命為副將除了武藝出眾外就是常有奇思妙想,對魏武卒戰力卻不清楚,聽龐涓之言不由疑惑道,“大將軍,韓秦聯軍足足七萬,而我軍只有六萬,且是疲憊之師,果真能戰。”
“能不能戰,待會便知,傳令下去,魏武卒結成方陣,向前推進。”
“諾。”張尋應命後,揮動手中旗幟,魏軍大纛迎風展開,長長的魏軍隊伍迅速行動,不到一盞茶功夫,嚴密的魏武卒方陣組成,隨著大纛晃動,魏武卒方陣向前穩步推進。
韓朋本以為龐涓看到韓秦聯軍以逸待勞,會撤回城內駐守,待大軍休整完畢後再進攻,沒想到魏軍居然敢在大軍疲憊,兵力佔劣勢的情況下正面與秦韓大軍搏殺,韓朋不禁大笑,“都說龐涓狂妄,初時還不信,現在本將是信了,以六萬疲憊之師正面硬撼我韓國勁卒和秦國精銳騎兵,龐涓真以為魏武卒天下無敵了?”
贏疾一臉陰沉道,“不要大意,龐涓雖然狂妄,但縱橫列國這麽多年,絕對是勁敵。”
韓朋不以為意道,“龐涓善用魏武卒,本將自然知曉,可龐涓統領的魏武卒才訓練兩年時間,戰力大打折扣,再說現在列國都在改革軍製,現在列國的戰法也早已不是幾年前的車騎戰法了,龐涓六年不曾指揮征戰,戰法早已落後列國大將,特別是你們秦國的騎兵戰法,一定會讓龐涓措手不及。”
魏國強大軍事實力的威脅,特別是禁衛騎兵的強大戰力,讓各國忌憚,列國都想盡辦法改革軍製,提高戰鬥力,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秦國,秦國與戎狄雜居,最先適應騎兵戰法,現在的秦國開始逐步取消車戰,換成騎兵作戰,與幾年前的戰法大不一樣,胡服騎射提前十多年問世。
贏疾點了點頭,他對秦國的騎兵戰法有信心,這是經過戰爭實踐得出的結論,秦國曾率兩萬騎兵進攻義渠戎,一戰斬首五萬,而己方損失極少,這就可以看出騎兵戰法的厲害。
“既然贏疾將軍沒有意見,那本將就放心了,本將待會親率大軍正面進攻,請贏疾將軍做好準備,一旦我韓國大軍與魏軍正面交鋒,贏疾將軍可率所部騎兵側面進攻,我倒要看看拿著短劍的魏武卒如何對抗騎兵的衝擊。”
“武安侯放心,贏疾定讓魏武卒知曉秦國騎兵精銳的厲害,一雪我大梁西塬之恥辱。”
韓朋含笑點頭,向副將下令道,“傳我將令,盾手在前,弩兵在後,向前推進。”韓國勁弩射程最高達六百步,本是列國最強,韓國與列國對陣一般都是弩兵在前進行火力壓製,但面對魏武卒,韓朋卻不敢這麽做,魏武卒個個都是強戰之士,手操12石之弩,與魏武卒對射,韓國真是找死,只能近戰。
隨著副將旗幟搖動,秦韓聯軍的黑色大纛晃動,韓國五萬步卒擺開陣勢向魏軍陣地穩步推進。
望著向前推進的韓軍,龐涓冷冷一笑,韓朋還真是天真,各國都在進行軍事化改革,唯獨魏國除了取消車戰,似乎還沒有大的變動,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魏國這幾年早就有了不少的新式武器,這些新式武器的材質、設計極具保密性,就算是身為大將軍的龐涓也無從知曉,他只知道這些武器的製造方法和材質都是魏國國君魏郝提供,隨即圖紙被帶入軍造訪流水製作,並有專人負責,軍造訪守衛森嚴,堪比王宮,這些武器製造出來後率先分發至魏武卒訓練,每次訓練完都要專人嚴格檢查,不得有絲毫泄露,這就給列國魏軍沒有軍事革新的假象。
軍造訪長弓,系統出品,仿造英格蘭長弓,長1.5米,用榆木、榛木製成,製成後分發給魏武卒,以魏武卒的臂力,可輕易將長弓拉成滿弓,長弓射程遠,威力大,射速快,魏武卒用長弓射出三箭,而弩弓僅僅只能射出一箭,最重要的是長弓具有短弓不具備的特點,拋射,可以無視前方的長盾防禦,因此在沒有研究新式弩弓之前,長弓取代了老式的弩弓被魏武卒淘汰出局。
“長弓手準備。”隨著龐涓一聲令下,晃動的大纛讓兩萬長弓手能清清楚楚的看清龐涓的軍令。
“放。”龐涓一聲令下,兩萬支弓箭拋向長空。
韓國士卒正在推進, 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仿佛一大片烏雲遮蔽浩瀚長空,韓國士卒抬頭望向長空,眨眼間,烏雲越來越近,近在眼前,一道道黑色閃電從天而降,盾牌手後方,無數推進的韓國士卒在黑色閃電的呼嘯聲中倒地。
韓朋驚駭莫名,弓箭還能這麽用,韓朋通曉列國戰法,卻從來沒見過哪國如此使用弓箭,一支支長箭從天而降,如上天的審判,如非他眼疾手快,有兩支飛射過來的長箭足以透過鎧甲的縫隙將他射穿。
“盾牌手掩護快來護衛武安侯。”副將大吼。
“掩護個屁。”由於戰國沒有長弓作戰的先例,各國使用的盾牌都是一人高的長盾,這也無形中增加了盾牌的重量,舉起來非常費事,如果要防禦從天而降的弓箭,要集合兩人之力才能將長盾抬起,魏軍長箭如雨,在慌急中沒有訓練過防禦頭頂弓箭的韓軍士卒必然陣型大亂,到時候韓軍只能成為魏國的靶子。
“保持陣型,全軍突進,快速衝殺。”韓朋惡狠狠的下令。
魏武卒長弓訓練時間隻用了一年,拋射是個技術活,雖然這些魏武卒都是魏國的精銳,但一年時間,這些魏武卒也只能說是勉強學會拋射技術,如果敵軍快速推進,他們射擊精度就會大減,韓朋的目的本來是想通過快速接近魏武卒近身搏殺,不想卻歪打正著,避免了韓國在長弓連續射擊下全軍覆沒的悲劇,縱使如此,衝到魏武卒身前,韓軍五萬士卒足足損失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