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何為中醫?(1)
什麽?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在韓束的身上。
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極為的震驚。
韓家居然有人做出來這種下作之事?
更讓人震驚的是，韓束不但沒有包庇，反而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這種事情給說了出來。
其實，他完全可以私下裡找杜仲商量，給杜仲賠禮道歉啊。
可，他就是說了。
震驚的同時，眾人心中也難免在猜測，究竟是誰做出了這種事情?
當然，身為家主的韓束，自然不會把名字公布出來，畢竟事情也牽扯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說出這件事來，還能從他的正直上為韓家挽回一些顏面的話。那麽把做這件事的人名公布出來，韓家的聲譽，就會徹底垮掉。
“我代表韓家，向你道歉。”
望著杜仲，韓束突然一鞠躬。
杜仲急忙伸手製止。
“前輩言重了。”
杜仲微笑道。
“錯是我們韓家犯的，理應道歉。”
韓束搖搖頭，硬是給杜仲鞠了一躬，旋即才抬起頭來，張口問道:“不知道，你昨晚有沒有休息好，不行的話我們可以明天再戰，我保證今晚絕對沒人能打擾你休息。”
“前輩高義，果然光明磊落。”
杜仲由衷的欽佩一聲，才張口補充道:“晚輩沒問題，昨天晚上也睡得很好，並沒有受到打擾。”
“那就好。”
韓束點點頭，安心下來。
“既然沒問題，那便準備開始吧。”
說話時，韓束望著杜仲，似乎是在征求杜仲的意見。
“好。”
杜仲點點頭。
“啪嗒啪嗒……”
就在這時，一個腳步聲突然傳來。
眾人轉頭望去。
只見，一個老太太杵著一把龍頭拐，正一步步的走來。
“媽?”
見到這個老太太，韓束頓時大驚，立刻跑上前去攙扶著，說道:“您怎麽出來了?”
“老夫人。”
一時間，在場的韓家眾人，紛紛行禮。
杜仲一怔。
韓束有個不會醫術但脾氣火爆的叔叔，杜仲倒是知道，但他卻從未聽人提起過韓束的母親。
他本以為，韓束的雙親已經離世了，沒想到居然見到了韓束的母親。
望著老太太，杜仲仔細的打量起來。
老太太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極為精神，只是腳步挪動得有些慢，那張臉上更是慈眉善目，老態龍鍾，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
“我只是出來看看，你們隨便比都行，不要在意我，省得打擾到你們的比試。”
在韓束的攙扶下，老太太一步步走到大堂最前方的木椅上坐了下來，面帶微笑的掃望著眾人。
當目光觸及到杜仲的時候，微微一笑，問道:“你就是杜仲吧?”
“我是。”
杜仲立刻點頭，旋即一鞠躬道:“前輩，您好。”
“恩，倒是一表人才。”
老太太點點頭，追問道:“我聽說，你隻學了一年的醫?”
“是。”
杜仲答道。
“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
“前輩過獎了。”
杜仲謙遜恭敬的到。
“行了，你們開始吧。”
老太太手一揮，囑咐道。
韓束立刻點頭。
邁步走道大堂中央，張口道:“既然要開始比試，那我也先提一點，我雖然身為陰陽玄醫，但介於你是五行玄醫，所以我隻跟你比五行玄醫的知識。”
圍觀眾人暗暗點頭。
韓束果然是個生性耿直的人。
“我不佔你便宜，既然是你上門挑戰，那便由你來定吧，怎麽比?”
韓束張口道。
“客隨主便，還是您來才好。”
杜仲張口道。
聞言，韓束輕輕點頭，正開始思考要怎麽比的時候，那個老太太突然開口了。
“既然你們拿不定主意，不如讓老身來出幾個問題，先考考你們，在場的各位都可以作證，誰高誰低，一看便知了，也省得麻煩。”
“當然，只要大家不懷疑我韓家串通好了就好。”
說完，老太太面帶微笑的環視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定在杜仲身上，征求杜仲的意見。
“不敢不敢。”
杜仲立刻行禮。
韓束已經如此耿直了，韓束的母親又怎麽可能作弊?
更何況，老太太是一名醫生，而且已經一把年紀了。
人再怎麽活，總不能倒回去吧?
“這個……”
一旁，韓束卻是沉吟了起來。
這個比試方法是他母親提出來的，他也不好反駁，但是就這麽簡單的一比，真的能行嗎?
轉念一想，他還真想不到什麽好的比拚方法。
“那就這樣吧。”
最終，韓束點頭同意。
韓束還真沒有想過，他老媽竟然會出來。
原本他有著足夠的自信掌控整個比試的過程和走向，但老太太一出來，比試的過程和走向就毫無疑問的脫離出了他的掌控范圍。
“前輩，請！”
既然韓束也同意了，杜仲也不遲疑，直接抱拳行禮。
“好。”
老太太微笑著點頭。
比試，正式開始！
“聽好了，我的第一個問題。”
老太太笑笑，望了望杜仲，又望了望韓束，張口問道:“你們倆告訴我，什麽是中醫?”
這問題一出。
周圍頓時傳出騷動聲。
所有人都一臉的驚詫，沒有人想到，韓束的母親居然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她，這是用第一題來以示公正嗎?
什麽是中醫?
這世界上有多少個中醫，就有多少中答法，這種問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正確答案。
所謂的答案，看的只是回答問題之人的悟。
悟得多，悟得少，一比自知。
此刻，圍觀眾人都不由得暗自佩服起來。
韓老夫人這個問題，果然很尖銳啊。
這種問題，杜仲跟韓束，又會怎麽回答呢?
眾人期待的望向倆人。
“我先來吧。”
在眾人的注視下，韓束轉頭朝杜仲笑了笑，張口道。
聞言，眾人微微點頭。
韓束這是在幫杜仲，畢竟韓束有這麽多年的行醫經驗，對於中醫兩字的見解，也必然會更深一些。
他在先說，杜仲便能從他的話中，找一些契合點來說。
這樣一來，既然杜仲輸了，也不會輸得太難看。
“請。”
杜仲微笑著伸手示意。
韓束點點頭，張口回答道:“中醫是以治未病統治已病，中醫是一門道器合一的學問，但是中醫也不僅僅是治病，上醫可治國，中醫可治人，下醫才是治病。”
韓束一邊說著，一邊神色平靜的，來回踱步。
“國，是千萬人的集合。”
“人，是髒腑的集合。”
“醫者明白人體的規則道理，就能明白天地的規則和道理，明白修齊家隻國平天下的方法。”
聞言，圍觀眾人憑憑點頭，暗暗叫好。
韓束的答案，毫無疑問的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中醫，可不單單是一個中字和一個醫字，更不是簡簡單單的治病。
其中包含的學問，人生一輩子，可都學不完。
答完，韓束轉頭看向杜仲，面露善意。
韓老夫人也轉過目光來。
所有人都望著杜仲，等待著杜仲的回答。
眾人都明白，這一題，只要杜仲稍微有點心，都不會敗，畢竟韓束已經先行答題，杜仲只要稍微修改以下，不要抄得太誇張，就能直接過關。
就在眾人為韓束的好心叫好的時候。
杜仲突然開口了。
“我認為，沒有醫！”
杜仲張口。
這一句話，頓時讓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沒有醫?
那中醫算什麽，傳承了五千年的醫術算什麽?
杜仲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眾人震驚，又詫異的望著杜仲，等待著杜仲的解釋。
相較於眾人的震驚，主椅上的韓老婦人，聽到杜仲的話的時候，卻是輕輕點了點頭，張口道:“繼續說下去。”
杜仲點點頭。
“我認為沒有醫，但也有醫。”
“沒有醫是人體和天地本自平衡，不需要醫。”
“有醫，則是因為人類自己製造了不平衡，所謂中醫只是讓這種平衡回歸到正中的位置而已。”
“中醫為術，是醫道這個平衡規則演化出來的術，所以有醫術一稱。若不懂醫道，不知平衡為何物的話，要醫術何用?”
“醫者是道，還是術，自己都很清楚。”
“所以，我理解的的中醫就是明白平衡和諧的道，然後讓不平衡不和諧的東西回歸到自然平衡和諧的方法。”
說到這裡，杜仲停了下來。
這一番話，不算高深，卻又很高深。
聽在眾人耳朵裡，大家都覺得，這個答案也不過如此。
醫道醫術，身為醫者的眾人， 自然都很清楚。
這個回答，並沒有多稀奇。
只不過，是講了一些玄了吧唧的東西而已。
就在眾人對杜仲的回答嗤之以鼻的時候，主椅上的韓老夫人卻是面帶微笑，眼眸微微放光。
“你可知曉平衡?”
韓老夫人出聲問道。
聞言，杜仲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話。
“好。”
韓老夫人一笑，張口道:“可否隨我到後堂一敘?”
“前輩相請，晚輩怎敢拒絕。”
杜仲當即答應。
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沒有人明白，韓老夫人這是做的那一出。
從答案上來說，杜仲顯然已經敗給韓束了，但老太太怎麽一點也沒有看到杜仲落敗的意思，反而還邀請杜仲進後堂了?
這讓所有人都不名所以。
“走吧。”
韓老夫人點頭起身。
杜仲上前攙扶，兩人直接走進後堂。
見狀，韓束立刻抱拳，環視眾人一眼，張口道:“眾位，不好意思，比試恐怕要暫時中斷了，請眾位再此休息，隨後會有茶點奉上。”
說完，韓束也急匆匆的跑進後堂。
“媽，這是怎麽回事?”
一進後堂，韓束就立刻詢問。
“不用比了。”
韓老夫人搖搖頭，笑道:“你掌握的是術，而他掌握的是道，在術的知識上你或許能贏，但是在醫道上，你肯定要輸……”
韓束一驚。
“你說，我說的對嗎?”
韓老太太把頭轉向杜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