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莫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且容秀兒先蹦噠一陣子,待素問的影響被消除了,到時候再騰出手來收拾她。
認真端詳著細嚼慢咽的莫易,莫夫人眼中充滿了為人母的慈愛。她覺得她的兒子是天下最優秀的,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怎麽看怎麽覺得無可挑剔。她看的太專注,以至於忘記了用膳,時間一長便被莫易發現了。
抬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莫易便面帶不解的開口問道:“娘,您怎麽不吃飯?要是覺得不合胃口,我吩咐廚房重新做一些。”
面對莫易的關心,莫夫人忍不住笑著答道:“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是我們家易兒太出色了。為娘的只是看了一會兒,竟然就看的出神了。不知不覺間,你今年已經有十五了,再過一兩年,就可以說親了。”
見她忽然提起這方面的話題,莫易馬上感到一陣難為情,口中便故作埋怨道:“娘,您說什麽呢?兒子現在剛十五,說親的事兒還早著呢。”
看見他雙頰緋紅的樣子,莫夫人忍不住笑著說道:“易兒,你如今年歲不算小了,是時候該往你房裡添個通房了。像你這麽大的世家公子,基本上都已經有幾房貼身服侍的丫鬟。以前是怕你身子骨弱,才一直沒安排這方面的事情,如今條件已然成熟。”
聽她這麽說,莫易心中忽然感到一陣不安,馬上一臉嚴肅的出言表態道:“娘,您說什麽呢?青竹表哥比我還大兩歲,不是一樣沒安排通房。”
聞聽此言,莫夫人隻以為是莫易害羞才如此說,當場便笑著說道:“青竹與你的情況不一樣,沒有可比性的。他從小就和白家小姐定下了婚約,只等白小姐及笄便可完婚,所以自然不好在身邊安排貼身服侍的人。”
聽她這麽說。莫易立刻就一臉堅決的說道:“娘,青竹表哥能這麽做,證明肯定是有好處的。既然如此,我為何不能學表哥。難道娘覺得我比不上表哥嗎?”
見他態度頗為堅決,莫夫人不由斂去了笑容,一臉嚴肅的開口說道:“易兒,你莫非沒聽懂為娘剛才的話?青竹之所以沒有安排通房,為的是給白家臉面。你現在又沒有婚約,當然無需理會這些不相乾的。”
暗暗組織了一下語言,莫易才抬頭一臉堅決的說道:“娘,我不想要通房。青竹表哥能為白小姐如此做,我同樣能為我未來的娘子這樣做。”
聽了這番話,莫夫人心中在感到欣慰的同時。又覺得怒其不爭。她覺得欣慰,是因為莫易能抵擋住美人的誘惑,簡直甩永寧侯幾條街。她覺得怒其不爭,卻是想到了他如此堅持守身如玉,目的竟是為了心機深重的素問。
此時此刻。莫夫人一方面為莫易感到驕傲,另一方面卻又為莫易擔憂不已。在她看來,素問心狠手辣,簡直就是蛇蠍美人,根本沒有資格被莫易如此認真的喜歡。
本來想斥責兩句,但莫夫人轉念卻又放棄了,反而一臉慈愛的出言安撫道:“好。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能對未過門的娘子這麽好的,天底下恐怕沒第二個了,將來娘一定給你找個人品財貿都無可挑剔的好姑娘。”
聽見人品財貿都無可挑剔的時候,莫易腦海中立刻浮現起素問的笑顏。在他看來,素問就是這天下人品和財貿最無可挑剔的姑娘。念及此。他臉不由紅了。
看見他的樣子,莫夫人心中暗暗的思量了一番。在她看來,莫易這時候的表現其實並非無懈可擊。他之所以能表現的如此堅決,那只是因他還從未品嘗過真正的魚水之歡。若是與那秀兒有了春風一度,他的想法或多或少都會有所改變。
想到這裡。莫夫人不由感到一陣慶幸。還好她之前就做出了決定——無論莫易是否同意,今晚秀兒都將會被送上他的床榻。
心中有了計較,莫夫人便將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地方。接下來,他們母子倆一邊用晚膳,一邊閑聊,氣氛倒是比之前熱絡了不少。他們說說笑笑,一頓晚膳便如此結束了。到最後的時候,兩人都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按照平時的習慣,莫易用過晚膳後便去校場逛了一圈。他在向一位護院討教了一番後,這才回自己院沐浴安寢。
由於最近的天氣又潮又熱,莫易早就出了一身的汗。他舒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後,便直接穿著貼身的內衣上了床。他剛剛爬上床,立刻就感覺到了一陣陌生的氣息。他還沒回過神來,一個黑影便直接撲了上來,一把將他抱在懷裡。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莫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到他感覺到一團豐滿的柔軟,這才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沒有任何的遲疑,莫易就一把將身前的黑影推了出去。他心急之下用的力度不算小,這一下直接就將黑影推到了床裡面,還聽到了撞到牆的動靜。與此同時,他還聽見黑暗中響起一個女子的驚呼聲。
沒有理會被推開的女子,莫易馬上就從床上跳了下來。他在黑暗中摸索到床邊放置的衣物,三下五除二就穿在了身上。
直到這時候,莫易心中積存的怒火才終於爆發,一臉陰沉的怒吼道:“來人,你們都給我滾進來。小爺房裡混進了不相乾的人,你們這群吃閑飯的,竟然連個報信兒的都沒有。哼,看來你們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這一聲怒吼如同驚雷炸響,莫易的院落一下子就喧鬧了起來。服侍的丫鬟小廝各個被嚇得不輕,不一會兒就在門口跪了黑壓壓的一片。
聽見院子裡的喧鬧,莫易臉上的神情更加陰沉了。他發現他平時對下人實在是太寬厚了,以至於竟然出現了如此嚴重的疏失。他心中暗暗發狠,決定一定要趁這次機會好好的整頓一下院裡的下人,重新把這邊的規矩立起來。
盡管外面已經跪下了一片,莫易卻並未打算立即出去。他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火折子,,隨即便點亮了桌子上的蠟燭。
將蠟燭點亮後,莫易這才打開房門。他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目光則冷冷的盯著門前跪成一片的下人。他在嘗試著壓抑心中的怒火,若不這樣的話,他或許會乾出將這一院子所有下人杖斃的蠢事來。
見世子爺沒發話,跪著的下人自然更不敢有所異動。他們全都盯著面前的地面,等著來自世子爺的滔天怒火。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莫易那邊卻始終沒什麽動靜。面對長時間的靜默,跪著的下人感到越來越強烈的不安。不知是心情緊張還是天氣熱的緣故,他們這時候都已經滿頭是汗。盡管如此,他們卻沒一個敢伸手去擦。
過了好半晌,莫易才冷著聲音開口說道:“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現在就立刻把房間裡的人給小爺丟出去,丟的越遠越好。”
見世子爺發令,有幾個機敏的小廝和丫鬟立刻就爬起來,小心翼翼的往門口走來。他們都是平時在莫易面前比較有體面的,所以這時候才敢冒險站出來。要換成別的尋常小廝丫鬟,這時候估計早就嚇破膽了。
看見這幾個人過來,莫易冷哼了一聲,但還是讓開了房門口的位置。他知道目前的當務之急是什麽,所以暫時不會為難他們幾個。
見世子爺讓開門口,一個機敏的丫鬟馬上就率先走了進去。她進去之後,就直奔床榻而去,一眼便看見了被撞得昏迷的秀兒。她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一絲不掛的秀兒,臉上當即就露出濃濃的鄙夷之色。
在這個丫鬟眼裡, 秀兒就是那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今日的下場純屬活該。她也不照照鏡子,就敢來爬世子爺的床。
凡是在這座院落服侍的下人,誰不知道世子爺鍾情於安和堂的素問小姐。莫說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家生子了,就連趙飛燕這樣的京城才女,照樣還是入不了世子爺的法眼。做奴婢就該懂做奴婢的本分,別總惦記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
暗暗的鄙視了一番後,這個丫鬟才出聲將門外的另外兩個丫鬟叫了進來。她們三人一起動手,三下五除二就將秀兒的衣衫穿了回去。
待秀兒穿好衣服,她們這才把門外候著的小廝叫了進來。在她們的注視下,秀兒被幾個小廝抬了出去。她額角的鮮血並未被擦去,往院外抬的過程中,被院子裡跪著的下人看了個清清楚楚。
能看這麽清楚,還多虧了院子裡點在各處的燈火。若是沒這些燈火,她額角的血跡或許還不會如此輕易的被看見。
從身邊經過的時候,莫易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當看見她額角的血跡時,他立刻厭惡的收回了視線。這種自薦枕席的女人,他打心眼裡瞧不上,甚至一看見就會覺得惡心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