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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江山》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洛陽也只是玄玉的總管之地,他可不能老往洛陽那邊挖。

 玄玉也正為這問題頭疼得很,“你問對問題了。”

 燕子樓聳著肩,“卑職出身商府,所關心的自然是錢財。”

 默然將他所說之話收進心裡的玄玉,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順勢地往下問下去。

 “倘若你所是本王,你該如何發展九江?”

 “依地利之便,發展漕運船隊與兩江通商。”兩眼埋在地圖裡,直盯著九江河運與江邊便利的水道,與河南府南邊水陸交通一會兒後,燕子樓理所當然地應著。

 玄玉只是回首瞧了堂旭一眼,而不多話的堂旭也朝他點點頭。

 “王爺?”遲遲沒聽他出聲,抬起頭來的燕子樓,納悶地看著他突然看似心情很好的表情。

 他懶懶地問:“你可有興趣在日後與本王同待在書房或是帳房裡?”

 燕子樓馬上不給面子地搖頭給他看。

 “沒有!”誰想跟他攪和在同一個房裡呀?他情願出去喝酒或是帶兵!

 但玄玉卻一手撐著下頷,看他看得很不懷好意。

 “若我勉強你呢?”九江雖少了個打理錢財的康定宴,可卻多了個燕子樓,他是很知人善任的。

 燕子樓苦皺著一張臉,“王爺……”

 當余丹波將大軍開到石守,並在戰場上與樂浪會合後,知道他是為何而來的樂浪,在他責備的雙眼瞪來時,朝他抬起一掌。

 “什麽都不需對我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余丹波沒好氣地叉著腰,“已經夠了吧?”就算是惺惺相惜,或是同情盛長淵那顆愛國之心,他也算給夠盛長淵機會了。

 “是夠了。”由於盛長淵的態度始終沒有軟化,別無選擇的樂浪,其實在余丹波趕來之前就已決定結束這場仗。

 余丹波不忘交代,“王爺要速戰速決。”

 他立即應道,“你我兵分二路,由我正面進攻,你自後頭斷他生路。”

 “你都當好人這麽久了,這時才讓你來扮壞人?”余丹波不以為然地瞥他一眼,隨後更改計劃,“就由我正面進攻。”反正那個姓盛的已經恨他恨很久了。

 自認應該為此戰拖延這麽久而負責的樂浪,不讚同地看著他。

 “別忘了我是你的上司。”余丹波在壓他之余不忘找好借口,“元麾將軍對元麾將軍,盛長淵就算是死,也值得了。”采石一役,他仗著軍員數對於南國,逼得盛長淵不得不退向丹陽,這回,他就給盛長淵個一較高下的機會。

 “遵命。”

 余丹波朝身後的前將軍下令,“先擒玉瑤。”

 拋頭顱、灑熱血,這些場景對他來說原應是早該麻木的,可在亡國之後,對盛長淵來說,手中每一個人都是珍貴的復國希望,在余丹波與樂浪聯手,以軍員數勝出他們數倍之姿前後夾攻時,恨不能以一敵百的盛長淵,眼睜睜地看著身旁的下屬一一在箭雨來襲時倒下,但蒼天卻沒有給他扶起他們的機會,更沒有讓他避開這場不該在滅國後仍持續的戰爭。

 先前的樂浪為何不一舉拿下他,其中的來龍去脈他不是很清楚,但他眼前這個曾敗他於采石的余丹波,根本就不似樂浪一般願與他耗時間,急於結束這場仗的余丹波,毫不留情地派出一對對的箭伍,一再地將箭矢朝他這方向射來。

 縱使盛長淵有著不能輸的決心,更願戰死沙場,但在玉瑤遭擒,並遭余丹波以其性命要挾時,他,亦不得不在樂浪斷其生路將他包圍時束手就擒。

 只是,他敗得很不甘。

 手中的希望竟成了夢破之鍵,他不甘心。

 結束兩軍交戰,將生還的南軍俘擄的余丹波,在將他們繳械之後集中驅至一處,惟獨那名不願繳械,亦不願承認承認戰敗的盛長淵沒動,仍是站在原地手執著陌刀與他們對峙著。

 為了讓他死得明明白白,不希望他帶著一腔的忿恨離開人世,樂浪往前走了兩步,沉聲向他說著。

 “我要你知道,丹陽未破之前,聖上與太子皆欲生擒你,目的是盼能攬你為我楊國之將,但齊王卻主張殺你免留後患。”

 盛長淵愕了愕,原是以為玄玉與楊主一般,皆以為忠誠是可買來的,故在城破之時才會下令生擒他。

 “齊王不認為,忠心耿耿如你,可在日後為我楊國效忠。”單從盛長淵率兵趕至采石救主來看,玄玉既知道,盛長淵一腔愛國熱血,並不會因玉權之死而熄滅,因此即便是惜才,為了日後天下的安定,玄玉還是不能留他。

 沒料到最了解自己的人,竟是敵軍之首,在這遲來的話聽進耳裡之時,盛長淵握緊了手中的刀柄,那些他親口對玉權說過,屬於忠誠的誓言,在他的心版上造成了某種回響,讓他重新再次看見,那個以往一直認為對不起玉權的自己。

 有些了解樂浪為何對他說那些的余丹波,木著一張臉踱至樂浪的身旁。

 “齊王敬你是條漢子,同時齊王要我轉達你一句話。”

 “什麽話?”盛長淵深吸了口氣,極力不讓半絲哽咽泄漏而出。

 余丹波肯定地望著他的眼,“你對得起玉權了。”

 何人在滅南之戰中為南國力戰到底,何人在玉權死後欲以身盡節,以及又是何人欲再造一座失去的南國江山,相信玉權在九泉之下,皆看得清清楚楚,但勢單力孤的盛長淵,實在是太累也太追念過往,因此在此次出發征剿盛長淵之前,玄玉狠下了心向他交代,必定要讓盛長淵死在沙場之上。

 讓他……自何處來,也自何處去。

 他得合目在他認為看得見玉權的地方。

 聽完余丹波的話後,終於放下心中那份歉疚的盛長淵,仰首望向丹陽的方向。

 “本將,死兒無憾。”

 “盛將軍——”盛長淵在話落之後,兩手握緊手中的陌刀,用力抹向頸間,被阻攔在後頭的南國殘將們,痛心地汲淚朝他大喊。

 在盛長淵原本撐持著南國這片天空的身子,緩緩朝後倒下之後,余丹波與樂浪不約而同地取下頭盔以目遠送,在身後低泣的聲音傳來時,樂浪走上前來到盛長淵的身旁,低首看著合目的盛長淵那張歷經風霜的臉,最終仍無法圓夢的臉龐許久。

 不語的余丹波,並沒有阻止樂浪在他的身旁蹲下,取來系在頸間的紅色汗巾,將它裹在盛長淵不斷湧出汩汩鮮血的頸間,並拉來他仍有微溫的兩掌放在胸前,再取來那柄伴著盛長淵出生入死的陌刀讓他握著。

 當身後的南國殘將們仍不斷捶胸飲泣,余丹波忿忿地別過臉,大步走向他們,用力推開攔阻他前進,不讓他在此時再添加他們傷痛之情的下屬,命滿心悲忿的他們抬首看著他。

 他不留情地喝問:“你們還想為玉權犧牲誰?”

 情緒激動的眾人恨恨地瞪著他。

 余丹波仍是一股勁地再罵,“到頭來,你們的復國大夢,不過只是個拖累南民之夢,你們還想多少南民再以雙手奉上性命才能大夢初醒?你們還要多少人家破人亡,才能承認玉權不能死而複生?”

 列中的袁樞一手按下欲衝上前的袁衡。

 “今日南國會遭楊國所滅,不是天命如此,亦非國運不昌,而是必然之局!”非要把這些執迷不悟者罵醒的余丹波,兩目一一瞪回去,“堯光若能扶得起,玉權會為國送掉一命?”南國若百姓富足、文武齊心,何以抵擋不了楊軍入侵?何以在滅國之後再賠上一個原不該死的盛長淵?說穿了,楊軍不過是拆穿南國只剩個空架子這事實,就算楊國不出兵,不出十年,在堯光盡失民心後,南國亦會自取滅亡!

 熱淚停留在眾人的臉上,仰首望著余丹波那雙刺痛他們心坎的雙眼,沒有人出聲。

 “承認一個事實,有這麽難嗎?”仍舊蹲在盛長淵身旁的樂浪,喃喃低問。

 所有人轉眼都看向他。

 “難道真要和他一般,才算對得起南國?”解下身後的戰袍後,樂浪將它披蓋在盛長淵的身上,“他不明白,他只是對得起玉權一人,他對不住南國的百姓。”

 余丹波轉身一把捉起袁衡,揪者他的衣領冷冷地問。

 “倘若你們仍執意要再復國、仍是鐵了心要再打下去,我們自是可以奉陪!但你們可想過,你們手中所有的一切,全是自百姓身上榨出的民脂民膏?究竟你們還要百姓再過多久的苦日子才甘心?”

 被問得啞口無言的袁衡,盯看了余丹波許久,不願承認地別過頭去,余丹波看了,沒好氣地用力甩開他。

 “我會命人將盛將軍運至丹陽,就將他厚葬在玉權的墓旁。”樂浪站起身,邊說邊對身旁的手下彈指。

 在余丹波吩咐好下屬將人押回九江後,樂浪回首看了被手下放上推車的盛長淵一眼,隨後轉過身打算跟上準備離開的余丹波。

 “樂將軍!”在他走遠前,袁樞忽然出聲叫住在余丹波加入戰局前,一直對盛長淵放水,不願一鼓作氣打完這場仗的他。

 樂浪默然回首,余丹波則是兩手環胸地站在原地等待。

 掙扎了許久,袁樞才自口中擠出。

 “……請讓我等扶柩。”

 樂浪體恤地頷首,“當然。”

 世上沒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在天子腳下的長安,在這座四處有太子眼線的京畿裡,任何風吹草動,自然都會傳至太子的耳裡。

 當然包括賀玄武帶人親訪國舅府之事。

 聽完甘培露所稟的消息,靈恩木著一張臉,相當不滿鳳翔在他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他更介意的是,鳳翔竟敢在長安如此明目張膽,這是否擺明了,鳳翔根本就沒將他看在眼底?

 “翅膀硬了?”靈恩冷冷低哼,“賞他一口飯吃,他偏不安安分分的做個王爺。”以為滅了個南國,就可騎到他的頭上來?將封地給在巴陵,是不想將鳳翔打壓至一無所有之地,沒想到鳳翔竟不領情,還想在他的腳下作亂?

 善於察言觀色的甘培露,順勢地照著他的話接口。

 “自滅南一戰即可看出,宣王不是個安於己位之人。”丹陽城破之時,生擒堯光者,不是別人,正是處心積慮邀功的鳳翔。

 靈恩有些沒好氣,“不然我怎會將他的封地給在巴陵?”原本想說將他給分配至巴陵後,鳳翔就變不出花樣來了,沒想到,鳳翔在臨行前,仍不忘為自己的往後鋪路,一找,就找上了皇后與國舅。

 “殿下打算怎麽辦?”皇后與國舅皆是可以左右聖上之人,這事可不能置之不理。

 “玄玉那方面如何?”不急著盤算鳳翔,反倒是擔心另一人的靈恩擺擺手。

 “齊王忙於九江平亂,據下人來報,齊王已敗盛長淵之事,明日應會上奏。”

 靈恩的眼中有著狐疑,“玄玉在長安沒特別的動作?”就連鳳翔都懂得保己之道了,更善於隱藏的玄玉會啥事也不做?經過禦使一事後,玄玉不可能不提防於他才是。

 “並無聽聞。”甘培露搖了搖頭,“齊王現下全副的心神應在九江。”諸王所受封之地,於戰後皆百廢待舉,眼下的齊王應當沒法子去管遠在長江對岸的事。

 不可能,就算九江再棘手,玄玉不可能不在乎他在長安的動向,玄玉更不可能會任鳳翔在長安安排好人脈,而自己卻不尋條能與鳳翔並駕齊驅之道。

 始終不懂為何他把玄玉看得比鳳翔重要,也更需提防的甘培露,走至案前朝他深深一揖。

 “臣以為殿下該防的,應是宣王而非齊王。”他不忘提醒鳳翔之事可是燃眉之急。

 “倘若玄玉僅是隱而不發,按兵不動呢?”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的靈恩向他搖首。

 “最起碼宣王是台面上看得見的敵人。”面對他的心結,甘培露的語氣裡摻夾了些責備,“就因殿下處處防以齊王,這才給了宣王機會。”玄玉的行事作風本就引人注目,但低調的鳳翔在底下動手腳的工夫卻不亞於玄玉,偏偏他就只是把玄玉當成眼中釘,所以才給了其他人生存與發展的空間。

 靈恩瞥他一眼,“你這是在說,這是本宮之過?”

 “臣不敢。”甘培露再次朝他拱手,並挺直了身子直言,“如今宣王之人已在拉攏國舅,宣王又不時派王妃入宮與皇后一敘,殿下應在宣王日後為患之前采取必要的行動。”

 “命太子妃之人,在朝中行事收斂點,盡量別再得罪母后一派之人。”忙於補救的靈恩想了想即下令,“今日起東宮節約用度,不能再讓母后有話可說。”

 甘培露總覺得還是不夠,“國舅與皇后方面,殿下還得親自走一趟。”

 “當然。”他也知道這事若沒他出面肯定是擺不平。

 “宣王呢?”說來說去,他都還未提到要怎麽對付鳳翔。

 “重建巴陵非易事,鳳翔若向朝廷求援疏困,就以國庫困難為由。”絲毫不予留情的靈恩,決定斬斷鳳翔與長安中的後援,“將你的兩眼盯緊朝中百官,誰若是想為鳳翔說話就設法在暗地裡刨了他。”

 “是。”

 在甘培露欲領旨去辦時,靈恩抬起一手要他緩一緩。

 “鳳翔手中有兵多少?”鳳翔的自信有一半是來自女媧營,忽略了女媧營,就等於忽略了另一枚重要的棋子。

 “戰後所剩不多。”甘培露偏頭想了想,“宣王若要吸收封地上的南軍,起碼也要個三年五載也才能成氣候。”

 這一回不打算任女媧營再次坐大,“我可不能等他個三年五載再任他擁兵自重。”

 “殿下想如何?”兵是鳳翔自己養的,他能耐鳳翔如何?

 他指出默默在暗中進行的一事,“霍天行將盤古營整頓得如何?”四位王爺手下皆有兵,身為太子的他,難道就無將可用?美其名為護衛京畿的盤古營,實際上可是他這太子手下的第一大營。

 “前朝東宮六騎與前南國東宮六騎皆已在營中。”這兩支訓練有素的東宮六騎,霍天行不需如何整頓,霍天行只需設法讓他們效忠於太子。

 靈恩眯細了眼警告,“告訴霍天行,盤古營若能成氣候,本宮自是不會虧待他,但若盤古營連個女媧營都及不上,那就當心他的腦袋!”

 “遵旨。”

 在甘培露離殿之後,兩目緊盯著甘培露所呈之摺的靈恩,忿忿將它掃落至地,恍然間,他仿佛看見了鳳翔的笑臉。

 他忍不住一手握緊了拳心,“養虎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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