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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江山》第6章
第六章

 由玄玉所率之軍,在東進的狹道上,再次遭逢欲趕往九江支援的南軍,身先士卒的玄玉野戰再次告捷,戰潰的南軍一路順遊東逃,不待冠軍大將軍霍天行率中路正軍趕到,玄玉竟隻率一萬鐵騎乘勝追擊,在玄玉的急追不舍下,敵軍不得不轉向鄰近的瀧城避敵,然而就在敵軍方退至瀧城,並未就此罷休的玄玉也已率騎兵兵臨城下,趁敗逃的南軍尚未在瀧城重整收編軍伍,一股作氣攻克瀧城。

 當霍天行率大軍趕至準備進行圍城時,城戰已告終,僅僅一萬騎的楊軍,已擄獲瀧城太守與出降的南軍,開城中大門迎中路正軍入城。

 楊軍大元帥以寡兵輕騎獲得此勝後,聽聞此訊的楊國士兵們士氣頓時大振,然而在楊軍莫不因此而軍心激亢之際,霍天行卻未因此而感到開懷。這夜,將大軍在瀧城內安頓暫歇後,集中在玄玉行轅裡的眾將,一如以往地在玄玉面前檢討著戰情,並將各地楊軍戰況稟予玄玉。

 未加入討論,沉默了許久的霍天行,在討論告個段落時,忽地來到玄玉的面前,直視著玄玉的雙眼。

 「用兵者皆雲,窮寇莫追。末將以為,元帥今日所為,實乃不智。」

 早知道他一定會因這事而說話的玄玉,好整以暇地答來,「兵法是死的,戰場是活的,度時量勢比死讀那些書本更重要。」

 「但──」

 不待他說完,玄玉即搶過話,「本帥今日若未趁勢追擊,難不成待敵軍入瀧城重整旗鼓後再大費周章攻城?倘若就依將軍所言,窮寇莫追,屆時,敵軍逃入了城中,我軍勢必得與退至城中獲得喘息、並重新集結成軍的敵軍再周旋一回,貽誤了時機,我軍反倒得消耗上更多軍力,那才更是不智。」

 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的霍天行,拱著兩掌,請求地在他面前單膝跪下,「元帥之見雖是有理,但請元帥切勿再身先士卒。」

 「為何?」

 「此乃愚勇。」霍天行抬起頭來,定看著眼前這名楊軍的靈魂人物,「軍不可無帥,群龍不可無首,為了楊國三軍,元帥不能再以性命作榜樣。」

 縱使玄玉再驍勇善戰,抑或是行軍布陣不亞於任何一名出身沙場的武將,可他的身份,終究與他們這些隨時都可為國送命的武人不同,為了楊國征南大業,也為了所有信賴他的人,他不能不珍惜他的性命。

 聽了他的話後,玄玉怔頓了半晌,不一會,他自案內起身,來到霍天行的面前親自將他扶起。

 「是我之錯,讓將軍擔心了。」勇於認錯的玄玉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掌心,「將軍請放心,樂浪就快趕上咱們了,待樂浪一到,日後本帥定會將進攻之責交給他。」

 萬沒想到他會認錯的霍天行,沉默地看了他一陣後,備感慶幸地向他頷首。

 「謝元帥。」

 示意霍天行至一旁坐下後,踱回案內的玄玉邊看著軍圖邊問。

 「德齡攻破丹陽了嗎?」

 前將軍馬上上前回話,「回元帥,行軍元帥信王已攻下采石,但仍未拿下丹陽。」

 玄玉略皺著眉,「趙奔可攻入余杭了?」果不期然,拖垮伏羲營的,果然是與德齡一道的溫伏珈。

 「稟元帥,余杭已破,趙將軍已入三湖。」

 他再把注意力轉至另一處戰場,「鳳翔現下人在哪?」

 「攻陷巴陵後,行軍元帥宣王已與辛將軍沿江岸而下,相信再過數日即可與我軍在九江會合東進。」

 回想起鳳翔的為人,以及鳳翔參與此次征南的目的,玄玉愈是深想便益發覺得不安。

 「傳訊給燕子樓。」他馬上點名另一個也準備前來會合的人物,「命他即刻率軍自九江登船,順江越過南國沿岸守軍在下遊與德齡會合,並在本帥趕至之前想辦法攻抵丹陽城外。」

 「燕將軍不與元帥同一路?」不明白他怎會突有此見,不按先前所擬定的計畫進行,霍天行難解地瞧著他看來甚是嚴肅的面龐。

 玄玉果斷地搖首,「他不能,他必須趕在鳳翔兵入丹陽前搶進丹陽。」中遊有個軒轅營為其開道,那麽撿了個便宜的女媧營,勢必會比軒轅營早率軍趕至丹陽,因此他得派個人趕在鳳翔的前頭。

 「為何?」行轅裡眾將軍面面相覷了一會後,齊轉首看向他。

 他沉沉吐出一口氣,「因為鳳翔若是先咱們一步,那麽,丹陽就將成為一座死城。」

 要拿下南國,不能只靠血腥,真要征服南國這片江山,除了戰爭這做法之外,還得靠以德化民,以及自願臣服的民心,他可不能任手段激烈的鳳翔毀了這片得之不易的南土,並激起南國人民同仇敵愾之心,使得日後楊國在江山一統後,還得再費力去收服南國人民不從之心,並再次掀戰。

 「末將這就派人去知會燕將軍。」前將軍得令後,立即照辦。

 在夜色更深時,行轅內商議也告一個段落,玄玉在眾部將離開行轅後,起身來到一直都守在他身後的堂旭面前。

 「堂旭。」玄玉仰起頭,看向多年來話依舊不多的他。

 以為他要吩咐什麽事去辦的堂旭,忙低下頭來準備聽令。

 「我沒事的。」玄玉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伸出兩掌拍按著他緊繃的肩頭。

 堂旭錯愕地瞧著他。

 「我知道你比誰都替我擔心,但我真的沒事。」無論是開戰前後,他知道他的所做所為,都讓這個有話也不說出口的堂旭懸心不已。

 「真的?」放心不下的堂旭,很怕他只是在勉強。

 「嗯。」

 低首看著玄玉體貼的笑容,不擅言辭的堂旭沒有多言,只是感動地朝他點點頭。

 率大軍迢迢趕路,離九江的路途猶遠,未趕赴至九江,卻已收到九江城已破的消息,南國太子玉權在震驚之余,仍是下令大軍繼續沿江岸西進,想阻擋楊軍繼續沿長江下遊東進。

 披星戴月連趕了三日路程後,這日向晚,玉權下令大軍在沿岸還未遭到楊軍進攻的城鎮中暫時停軍,一來是可藉此補充軍員與糧草,並可讓疲憊的士兵們歇息喘口氣,二是玉權想在與正一步步逼進的楊軍中路正軍交鋒前,與眾將員們想出個擊退敵軍的戰略。

 因為,楊軍中路正軍的規模,恐大出他南軍許多。

 坐在行轅中與眾將員商討戰略至一個段落時,玉權派出打探全情的探子,趕在時限前一一回營。

 「殿下,上遊長沙與宜春失守了!」在帳外收到探子來訊後,左將軍袁衡一臉緊張地衝進帳內。

 玉權怔了怔,頗無奈地別過臉,「不意外。」

 以地理位置,及軍事重要性來看,南國西南一帶,原本就是他不得不放棄的區域,在兩軍開戰前,他早就作好西南必破的準備,只是他沒料到,楊國素有剽悍之名的兩名將軍閔祿與辛渡,南進的速度竟比他預期中的還來得快。

 袁衡續又再報,「楊國將軍閔祿與益州守軍會合後,聯手續攻向遂安,看樣子,他們是打算自境內東進前往丹陽。」與走江岸的楊軍不同,這支楊軍,很顯然是想走南國內陸,繞過沿江的南國守軍,以抵丹陽以南。

 「命中遊豫章守軍前往截住他們。」他們這些遠水救不了近火,也只能靠距離最近的豫章守軍前去了。

 走進行轅內的右將軍袁樞,一臉的頹喪,「殿下,豫章……也守不住了。」

 玉權猛然拍案站起,「什麽?」

 「九江遭破後,楊國將軍余丹波立即揮兵南下,下一步即是攻擊豫章,豫章城遭余丹波圍城已有數日,我軍援兵再不至,豫章恐將難保……」

 原來如此……對楊軍攻擊策略恍然明白的玉權,一手撫著額。

 楊國六十萬大軍,分三路據於上、中、下遊,同一時刻渡江進襲,而每一路大軍在登岸後再各自一分為二,一半沿長江沿岸東進,掃平沿岸南國各營,另一半深入南國國境鏟除後援,同時取道繞過江岸的戰場,直撲京畿丹陽!

 接獲前線最新情報的前將軍李況,飛快地衝進帳內,「殿下,探子來報,楊國中路正軍在我軍前方二十裡處扎營!」

 玉權精神登時一振,「領軍者為何人?」

 「楊軍行軍大元帥,齊王玄玉。」

 他皺著眉心,「兵馬數?」既是主帥上陣,想必,軍員定比任何一路大軍來得多。」

 「聯同楊國車騎將軍樂浪,總數約十二萬。」

 「樂浪?」聽見這個對他來說極度刺耳的人名,玉權的表情頓顯陰晴不定。

 李況頗擔心地瞧著他的臉龐,「殿下?」

 兩掌按在案面上的玉權,低頭審視了擱放在案上的南國疆域圖好一會後,以幾不可聞的聲調在唇邊低吐。

 「豁出去了……」

 他抬起頭來,環首四顧行轅中與他力抗楊軍的忠臣。

 「此戰若咱們不能守住中遊,國內腹地又失守,那麽,咱們就得退守至南國最後的據地丹陽,退至丹陽後,若又再遭楊國三軍齊攻,丹陽是決計守不住的。因此,此時咱們若不拚力一搏,那我南國,就將面臨更艱險的困境。」十萬對十二萬,不是沒有勝算的,況且,戰地在他南國,熟悉地形的他們,雖是兵力遜於楊軍,但也不是沒有優勢。

 看著玉權無畏的面容,行轅中的眾將員無人開口,只是整齊地向他頷首,默然同意一塊同進退共生死。

 「殿下,元麾將軍的人來了。」在行轅內沉寂至一個頂點時,被叫出帳外的袁衡,忙又走進帳內在玉權耳邊道。

 玉權聽了,不禁面色大變,在前來傳訊的昭武校尉一踏進行轅時,急忙上前地一把扯過他。

 「丹陽出了什麽事?」

 「稟殿下,元麾將軍派屬下來訊,聖上有意偕殊貴妃趁京畿未陷之前,棄都南逃。」為怕前線守不住,根本就不理會敵軍是否會視他為貪生怕死之輩的聖上,竟從了殊貴妃之言,說是什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打算在丹陽被破之前先行南撤。

 「你說什麽?」心火驟燒的玉權,額上青筋忍不住一根根浮起。

 「現下全朝大臣都守在丹陽力勸聖上切勿棄都。」有著元麾將軍力守,丹陽未必會破,全朝大臣都對元麾將軍與太子抱著無窮的希望,可萬萬想不到,他南國的皇帝竟是個懼戰之輩。

 勃然大怒的玉權忿忿一揚掌,「父皇這一走,三軍軍心必潰,那前線的將士們還要打嗎?」

 「殿下打算如何做?」早就不對聖上抱有期待的眾人齊望向他。

 「袁樞,火速命東宮六騎封鎖皇城!」鐵了心的玉權緊咬著牙關。

 袁樞面有難色,「但聖上……」身為一國之君,若是聖上堅持要走,他們這些臣下又能耐聖上如何?而太子率東宮六騎封鎖皇城,聖上若是心存他想,或是遭人進了讒言,會不會誤將太子護國之舉視為兵變?

 玉權瞬也不瞬地瞪向他,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聽著,即便這將會是造反,聖上絕不能離京!」戰況至此,誰勝誰負已昭然若揭,面對楊國大軍壓境,在這南軍即將失去勇氣的當頭,無論如何,父皇必須留給南國士兵與百姓一個希望,而丹陽這個南國的精神堡壘,更是萬萬不能棄守!

 在行轅帳中的燭火下,將玉權眼中的悲愴與救國之心看得太過明顯的袁樞,大受感動之余,也決定將一切都給豁出去。

 「末將拚著項上人頭不要,定不讓聖上踏出京畿半步!」

 「即刻派人除掉殊貴妃。」在他走後,玉權森冷著一張臉,又再對一旁遠自丹陽來訊的昭武校尉指示。

 他略有猶疑,「可是……」殺了聖上的寵妃?

 「此時再不殺她,難不成你想亡國嗎?」父皇會有如此不智之舉,想也知道定是那個女人唆使的,戰事已是如此不利,若是再讓那個女人扯後腿還得了?早在兩國開戰前,他就該先殺了那個禍國殃民的禍水!

 「遵旨!」

 隨著昭武校尉的離開, 行轅裡,有片刻的沉默,隨後留在行轅裡的眾將員們,不約而同地強打起精神,在氣氛低迷的情況下,再次重新商議起如何力抗楊軍主力大計。

 覺得急需透口氣的玉權,朝他們示意後,獨自步出行轅外,命左右不須跟上後,一人在城中隅隅獨行。

 望著在疏散了百姓,除了士兵外別無他者的城市,此刻顯得空蕩蕩的,在大街上,處處可見空無一人的商家店鋪,有些賣吃喝的小店裡,店主就連做生意的鍋鏟與碗筷都未來得及收拾,就急於逃難而去,而遠處那座以往常是賓客滿門的旅店,此刻再也見不著往日的光景。

 恍如久遠前的回憶般,南國繁華熱鬧的光景,在他的面前一一浮現,回想起方才在行轅中乍聽父皇欲棄國都的作為,以及他對下屬所下達的令諭後,不知怎地,此刻在腦中,閃過一個令他心痛的念頭。

 孤臣孽子……

 穿過清冷街道的風兒,撲面而來,冷意鑽膚刺骨,拉緊了身上的大氅後,玉權抬首看向灰蒙蒙的天際,總覺得今年的西風,似乎較往常任何一年的西風……都來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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