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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江山》第14章
第十四章

 熊耳丘一役方畢,洛陽城隨派人來報,寇王於兩軍交鋒之時,派人前去洛陽,買通洛陽城部份城兵進城,趁夜綁走洛陽太守康定宴,待洛陽守軍發現此事時,太守已被綁離城中。隨後寇王欲趁此拿下洛陽,但因洛陽守軍龐大,且余丹波在熊耳丘一役戰畢後隨即兵授洛陽,將寇王來犯大軍三萬逼退於汝陽以南。

 坐在行轅中的玄玉,一手撐著下頜,目不轉睛地看著寇王派人送來的書信,信中,寫著要求玄玉交出洛陽以換康定宴一命。

 “據我所知,這個寇王,與太守康定宴有些過節。”

 “哼,一點也不意外。”幸災樂禍的顧長空,不但不為康定宴的安危著急,反而還很感謝那個寇王綁對了人。

 “玄玉,你打算拿這封信怎麽辦?”冉西亭不得不問,只因洛陽城中的大大小小官員都在等著看玄玉願不願救回康定宴。

 “我不會交出洛陽,但我定會救回太守。”拈著信往燭心上頭擱的玄玉,邊燒邊回答。

 不在預料中的答案一出口,行轅裡的眾人紛紛愣張著嘴。

 冉西亭原以為玄玉會趁此機會,乾脆就假流寇之手,一舉除去他們心頭大患,可沒想到……“救……救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

 “沒錯。”玄玉淡淡輕應。

 顧長空不平地怪叫,“咱們為什麽要救他?”叫他們救康定宴?救那個打從他們到洛陽城後就無一日不與他們作對的對頭?他說什麽也不去救那家夥!

 玄玉的臉上並無一絲快意,“不為什麽,隻為他是我這洛陽總管手下的官。”

 “可是――”還想叫他改變心意的顧長空,未及把話說完,即遭玄玉冷眼一瞪。

 “我說,我要救他。”玄玉以不容置疑的目光,將行轅內所有的人都掃視一回,“都清楚了嗎?”

 坐在一旁始終都保持沉默的余丹波,卻在這時站起身來,昂首面向玄玉。

 “我不救他。”

 所有人皆訝異地側首看向他,而遭抗命的玄玉,隻是靜瞧著他那雙充滿了急於一雪舊恨的眼眸,然而在此時,為昭示決心的余丹波,又字字清晰地再把話說上一回。

 “我不願救他。”

 余氏一族,有多少人是遭康定宴設汁而死?這些年來,老父、叔伯們,全因冒領功勞、不願代他們買罪求情的康定宴而白白賠上一命,要他救余氏一族的仇人?除非他不姓余。

 從沒想過,對玄玉所說之話句句遵從的余丹波竟會公然抗命,眾人在為他捏了把冷汗之際,趕忙看向面無表情的玄玉。

 坐在案內的玄玉,表面上仍是平靜無波,他反覆地回想著余丹波始終都暗藏著的那個心結,而後再與眼下攸關康定宴性命的大事相比,半晌,他不動聲色地將這筆帳記在心底。

 “好。”他爽快地應允。

 余丹波一怔,沒料到他竟會答應。

 “玄玉?”與顧長空對望了一眼後,冉西亭不由得出聲。

 自案內站起身來的玄玉,舉步走向行轅外,在路經余丹波身旁時,腳下的步子頓了頓,低聲朝他咐吩。

 “別忘了你今日的這句話。”

 心頭霎緊的余丹波,忐忑地微瞥過眼看向他,但不再多話的玄玉隻是朝袁天印點頭示意,隨後與袁天印相偕步出行轅外,徒留滿腹不安的余丹波怔站在原處。

 *

 自玄玉與袁天印雙雙踏出行轅,次日後,玄玉與隨侍的堂旭即在軒轅營內消失,任憑余丹波翻遍了整座永嘉城也找不到他兩人。

 在軒轅營丟失了主帥的這關頭,舉兵進犯洛陽的寇軍同時改向朝永嘉城而來,眼看大軍即將進逼永壽城,忙得分身乏術的余丹波,在撥兵衛城之余,還得派人四處尋找玄玉,但就在營中人人都為玄玉失蹤此事慌亂心焦不已時,余丹波卻注意到營中某人的反應與眾人皆不同。

 “你說什麽?”帶著一乾下屬來到袁天印帳中問話的余丹波,聽了袁天印所說之話後,一雙厲目似要吃了袁天印似的。

 “我說,王爺要自個兒去救太守。”全營中,唯一知道玄玉去向的袁天印,邊坐在椅內品茗邊又再悠閑地重複。

 “如何救?”臉色陰鬱駭人的余丹波,緊咬著牙關吐出。

 袁天印愉快地睨他一眼,心情甚好地又加以補述,“這我就不知了,我隻知王爺願去找那個寇王談條件。”

 “他瘋了嗎?”急得跳腳的符青峰,兩手直捉著發,“誰會同他去談什麽條件?那些流寇只會當是來一個綁一個,來兩個剛好捉一雙!”

 氣得面色發青的顧長空,忿忿地一把捉來袁天印的衣領。

 “你怎不攔著玄玉?”出了這麽大的事,這家夥事前非但不知會他們一聲,現下他還有心情坐在這談天?

 “攔?”絲毫不加以阻止玄玉的袁天印,笑著反問:“何必呢?”

 "你……”差點打算掐死他的顧長空,馬上被也被急如鍋上蟻的冉西亭給拉到一旁。

 “來人!”急於救回玄玉的余丹波,喝聲朝帳外大大一吼。

 “屬下在。”候在帳外等著的左右陌刀將統領即刻應道。

 余丹波自懷中取出令諭,“拿我令諭點兵,軒轅營三軍半個時辰內亥昌門集合出發!”

 “得令!”

 “你倆隨我一道出城。”發落完外頭後,準備跨出帳外的余丹波回首對顧長空與符青峰交待。

 口氣很衝的顧長空,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而出,“這還用你說?”

 原要踏出帳的余丹波,霎時止步回身朝他用力一瞪。被他駭人模樣震懾住的顧長空,這才想起軍紀,趕忙揖手以複。

 “是……”

 當帳中大半的人都隨余丹波準備出城救主後,留在帳內的冉西亭,一頭露水地看著臉上表情與人截然不同的袁天印。

 “袁師傅?”

 “呵呵……”與玄玉密謀的袁天印,止不住笑意地搖著水墨扇。

 *

 救人如救火,懸心於玄玉的余丹波,急歸急,但在冷靜過後卻不失理智,無論下屬們有多為玄玉心焦,不斷向他力勸快速發兵剿寇救回玄玉,但他依然決定,不貿然進軍。

 就在此時,據探子回報,七萬寇軍正式一分為三,各據三地為營。

 雖說余丹波並不明白,寇軍中究竟是出了何事以致寇軍軍力分裂,但余丹波推斷,或許因熊耳丘一役後,寇王軍中聲望大失,雖是捉了太守康定宴,但出發點卻是為了私情,寇軍因此勢力分歧統合不一,導致寇軍一分為三。

 洞悉局勢的余丹波,率全軍南下進抵汝陽後停軍,先遣河南府守軍二萬人,偕符青峰手下二萬人繼續向南挺進,左右二翼包圍南召城,三萬寇軍欲佔南召城為據地,卻遭南召城守軍頑抗,未及拿下南召,已遭余丹波所派出的兩軍自兩邊側翼埋伏,而後,余丹波再派燕子樓於白土崗切斷寇軍退路,三軍圍困寇軍後,開南召城聯合南召城守軍四面同襲,一舉殲滅三萬寇軍。

 白土崗一役後,余丹波再遣全軍南下,據石橋為營,命人自博望截水圍壩,三日後開閘泄洪,以滔滔洪流將扎營紅泥灣二萬寇軍衝潰,並率河南府守軍於天明前圍堵紅泥灣,捉欲登灣的生還危軍。

 直至余丹波率全軍南下進抵南陽之時,寇軍猶存二萬人。據探子回報,已有退意的寇軍,可能打算挾齊王與洛陽太守退至新野,趕在寇軍退至新野前,命全軍改以輕裝快馬發動突襲的余丹波,兵分四路,將寇軍逼至四戰之地,瓦店。

 四戰者,四面受敵也,是故此地當攻不當守,若困守此地,則岌岌焉有必亡之勢。這一點,熟知兵道的余丹波明白,可困守瓦店的寇王,則明白得稍嫌過晚。

 “寇王……”苦守瓦店城的寇軍,在余丹波派全軍攻城已兵臨城下之時,神色惶恐地向寇王請示。

 “把他拖出來!”站在城樓內的寇王,猛地咬緊了牙關,用力朝身後一揚手。

 坐陣中軍的余丹波,在聽了屬下的回報,說是顧長空與符青峰雖抵城下,但卻因寇軍在城上架出了遭捆的康定宴後,不約而同地皆停止了攻勢,忙派人回頭向行軍總管請示該不該如此硬攻。

 “總管?”還在等他下令的左陌刀統領,邊擦著大汗邊問。

 “叫他們繼續進攻。”只看了城頭一眼的余丹波,面不改色地下令。

 左陌刀統領猶豫地低喃,“但―――”

 “進攻。”

 軍今已下後,萬不得已的的左陌刀統領,隻好傳訊給猶等在城下的顧長空與符青峰,他倆在聽後,當下臉上風雲變色。

 “玄玉若是有個閃失,我非宰了那家夥不可!”被袁天印警告過不服從軍令將有何下場的顧長空,氣炸地翻身上馬。

 “到時輪不到你出手!”同樣咬牙切齒的符青峰,馬腹使勁一挾,率陌刀二軍進行攻城。

 眼見敵軍無視於人質性命猶繼續進攻的寇王,被迫挾人質退守城中,本欲自城後城門離城,但卻在城門一開後立即遭遇上守在那等的燕子樓,當下燕子樓所率南召城軍,又將寇王結逼退回城裡。

 “殺了他!”在兩座城門都已遭破後,被困於城心中的寇王,眼看寇軍已潰、大勢已去,於是忿聲地下令,打算來個同歸於盡。

 當鋒利的刀緣方架上康定宴的頸間之時,舉刀者的人頭隨即被疾來的一箭給射掉,寇王飛快地轉首尋找發箭者,在城下找尋了半晌後,他深感意外地瞪向來者。

 “余家軍……”在余父戰死前,長年來遭余氏一族剿殺所苦的流寇們,無人不知余家軍,原以為這些余氏一族早已退出沙場了,沒想到,竟會在此重出江湖。

 攻上城門的余丹波,手執余家世傳余氏之長的戰弓,一箭接一箭地連番射出,箭法神準無比的他,令無人能走進康定宴一丈的范圍內,站在他身旁擅弓射的余氏一族,以密集的箭雨掩護符青峰與顧長空聯袂殺進城中,攻進城心後迅將康定宴給救出。

 “玄玉人呢?”一救到人後,捺不住心急的顧長空,衝口就朝康定宴問。康定宴一頭霧水,“齊王?”

 “齊王不是同你一樣都成了人質?”也不管康定宴是否還被捆得像顆粽子似的,符青峰在將他拖過來後,直提著他的領子問。

 “本王怎可能貿然犯險?”在眾人詫悶之際,玄玉的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你……你不是……”這才知被誑了的顧長空,結結巴巴得說不出話來。

 在堂旭的保護下,策馬而來的玄玉在城心處外下了馬,身後還跟了個合力蒙騙的袁天印,就在走近他們時,玄玉並未看率大軍欲救他的余丹波,反而關心地先走向康定宴。

 “康大人無恙吧?”

 “回王爺,卑職無恙。”一臉狼狽的康定宴,才由旁人解開身上綁縛的繩索,在他欲彎身行禮之時,玄玉忙挾他站穩。被他扶起的康定宴,愕然了一會,兩眼幽光微微閃爍。

 對於玄玉一反勢同水火的前態,不計前嫌相救的種種,康定宴才不相信這是玄玉為救旗下官員的鬼話更不信玄玉會毫無芥蒂、更無代價地救他,不領情留他,反倒是開始在心底盤算著玄玉會刻意救他之意而日後,玄玉又將拿這個名目來向他勒索什麽。

 “王爺。”勉強回神的余丹波,起身大步走至玄玉的面前,請罪式地跪下。

 玄玉淡淡輕問:“公與私,熟重熟輕,現下,你清楚了嗎?”

 “卑職知錯。”自知目光短淺,差點為私情誤大事更險些誤了頂上主子性命的余丹波,心中雖猶有恨卻不得不在這當頭硬生生地將它壓下。

 “這一回,我不與你算抗命這一罪,但你聽清楚我絕不容許有下一回。”玄玉踱至他的面前,低首瞪看向他,語氣令人不寒而栗,“若是再犯,我會要你的項上人頭。”

 跪立在地的余丹波,深吸了口氣,“是。”

 “行軍總管一職,僅隻於戰事之時,戰罷則解。”玄玉目光冷淡地掃了余丹波一眼,“這成規,你知道吧?”聽到自個兒即將遭到解職,身軀猛然一怔的余丹波,似是十分不願相信地抬首看向玄玉,但在玄玉冷漠的眼中,找不到一絲挽留的余丹波,兩眼朝旁一瞥,就見站在玄玉身旁的康定宴,在嘴邊帶著一抹嘲弄的笑意。

 符青峰錯愕地一手撫著額,難以相信那竟會是玄玉所說的話。

 “什麽……”能敗十萬流寇,全都靠那個有功有勞的余丹波,可玄玉卻在事成之後,打算翻臉不認人?

 “玄玉……”忍不住想替余丹波說情的顧長空,也趕緊出聲聲援。

 在康定宴得意的目光下,隻覺舊事又再次重演的余丹波,忿握著拳,不等他人來代他求情,即挺著骨氣大聲答道。

 “待卑職將敵軍押解回永嘉後,卑職立即奉還總管大印!”

 “很好。”發落了余丹波後,玄玉又朝旁交待,“來人,護送康大人回洛陽!”

 “王爺……”從不指望玄玉這個眼中釘會派人救他的康定宴,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但玄玉卻安慰地上前扶著他,挽著他的手臂將他交給下屬。

 “大人這些日來受驚了,先回洛陽歇息吧,有活,都等回了洛陽再說。”

 為人質多日,受盡折磨的康定宴,實是又痛又累、身心俱疲,他朝玄玉微微頷首,在走前,不忘再看一眼那個猶跪在地上的余丹波。

 在康定宴走後,玄玉立即彎下身,親自將跪在她的余丹波挾起,余丹波訝異了半響後,不解地抬首。

 “知道我為何要救康定宴嗎?”外人一走隨即面色一改,玄玉滿面春風地問。

 “王爺那日曾說過。”抽開手往後退了一步的余丹波,在他提到康定宴後,馬上又變得面無表情。

 “我會救他,不只是因他是我手下的官,我還要你借此建功。”知道他為此深為不滿已久的玄玉,終於願開口告知他原由。

 “建功?”

 “身為書記官的你,無功也無過,日後我若要提拔你,自是師出無名。因此我要你借著這場戰,一股作氣至站到我的身邊來。”錯過這次機會,就沒下回了,因此就算是余丹波救得心不甘情不願,他還是要逼余丹波把握這個往上爬的機會。

 本就無心於名利,也認為在戰後,必定會和余氏其他先祖一般,在被利用過後就遭人一腳踢開的余丹波,萬沒想到,早就在為他的前程打算的玄玉,不但要將他自文庫裡拉出來,還已為他日後的官途鋪好了路。

 “你放心,我沒忘記我的承諾。”玄玉刻意壓低了音量隻讓他一人聽見,“我定會要康定宴還你余家一個公道的。”

 一徑看著他沒答話的余丹波,微挑起一眉,眼中深存著懷疑。

 玄玉笑了笑,抬手舉起三指。

 “待咱們回到洛陽後,三日內,康大人將會跪在余府門前,向你余氏一族謝罪。”

 這怎有可能?壓根就不信康定宴會認錯,並做出這等有損顏面之事,余丹波毫不掩飾地皺起眉心。

 “不信?”玄玉拍拍他的肩頭,“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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