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百年江山》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西南,益州。

 揚鞭驅策著胯下坐騎的騎兵,不顧胯下的馬兒已著沫白的口涎,黑亮的馬鞭在日光下不斷揮甩著,奮力催促著坐騎縱蹄飛奔,一路奔向晉王爾岱所率大乍扎營處,方至營門,未等坐騎四蹄止停,已一骨碌翻身躍下馬背,自懷中掏出單件交予候在營門處的前將軍。

 轉手接過方自敵軍處送出的軍件,拆開一看後,前將軍旋即揚袍轉身快步走向營中行轅,委人予以通報後,大步踏進行轅內。

 行轅中,一直等待敵軍在最後攻城限期內做出決定的爾岱,揚手示意帳中正與他討論攻城之術的下屬噤聲。

 “如何?”

 “敵軍決意誓死守城!”前將年雙手呈上自前線送來的軍件。

 行轅內,眾將軍在聽了回報後,不約而同地紛把目光調向營中主帥。

 “好!”甚為激賞的爾岱震聲一喝。

 眾將軍在得了爾岱的答覆後,紛轉首有默契地相視而笑。

 “我就成全他!”一雙黑眸顯得格外燦亮的爾岱,—把握緊了拳心。

 楊圓大軍主帥爾岱,揮兵益州已三月有余,三月來,楊國邊境開始遣軍進逼西南國境,兵經清化、通川、看渠,打下涪陵後再率軍往西北挺進,直至佔據新城後,書表向據守蜀城的西南敵軍要求限期出降。

 但等到的結果,確如爾岱所期……寧死不降。

 戰事一觸即發。

 圍攻蜀城的楊國大軍,在次日傾巢而出,先以伏遠弩長射,待敵軍策馬出城應戰後,長射伍繼續長射,此時爾岱在陣前架出以撲頭槍所做之拒馬,待衝鋒的敵軍來到陣前,敵軍戰馬踩著事先鋪設的地澀之後,原本挖溝,上覆以土草,借以埋伏在地底下的步兵立即竄出,以長柄雙刃陌力掃砍敵軍馬腳,此時,居於拒馬後的步兵再以鳳頭斧上前砍殺敵軍。

 將應戰的敵軍因在陣前後,爾岱即率五千精兵繞陣攻城,在距城十丈外,先使用施石機與床子弩破壞城牆,再率精兵推進直逼城下,當敵軍燒熱油脂往下澆灌攻城精兵,並還以燒融的鐵汁燒灼爾岱所率人馬時,爾岱命人推來木牛車作為掩體,將兵士推至城下。

 抵近城牆後,爾岱命中即將領一隊兵士在城下掘毀城基、破開城門,並同時掘地道通入城內,另一路,則使用躡頭飛梯攀上城牆進行玫城。

 但,站在城牆上的敵軍可不願坐以待斃,紛使用木托以阻雲梯,使其不得貼附城牆,並向城下擊砸滾木存石,或拉弓短射阻以攀城。在爾岱的兵士掘通地道之後,西南王又命人通過城中豎井,向地道內簸扇煙焰,傳以熏灼從地道內攻入的楊軍,阻其前進。

 就在中郎將奮力攻城的這一刻,遠站在前軍後頭的壯武將軍,見城門難以拿下,忍不住向指揮此役的爾岱進言。

 “元帥,依末將看,如此強玫,恐將難取,元帥不如——”

 爾岱冷瞪他一眼,“強攻難取?”

 “未將……”依恃著多年戰歷,本想借此教訓他的壯武將軍,霎時止住了嘴。

 冷聲一哼後,決心打給他看的爾岱,立即朝身後一喝,“忠武將軍接令,全員後撤五丈,將所有的拋石機都推來,集中投向城門,伏遠弩伍在城破之後,朝城門射出火禽、火獸!”

 “是!”銜命而去的忠武將軍即刻領一隊人馬,由後方推來所有的拋石機,直運至攻城部隊的後頭。

 “前將軍人呢?”當獲得後援的中郎將與忠武將年,以密集的石陣攻向城門時,爾岱朝旁淡問。

 “回元帥,已至定點。”

 “一命他投下巨石滾水破城,再動手燒了西城門。”爾岱邊翻身上馬邊下令,“告訴他,他若是比本帥慢一步進城,提頭來見!”

 未過多久,在楊軍前後夾攻之下,蜀城煙硝四起,深厚的城門眼看即將遭破,此時,不願坐以待斃的西南王乍開城頭小門,自楊軍中殺出一片血路,並領著後頭出城拚死一搏的將兵奇擊楊軍中伍,力大無窮的西南王,連連斬殺了抵擋其前進的中伍步兵,直朝軍的爾岱殺來。

 盼能與他親手交鋒多時的爾岱,如他所願地率麾下騎兵迎戰,兩造奔騰的馬蹄聲,愈馳愈急、愈奔愈快,在兩軍交鋒時,紛亂雜踏,巨大的殺嘁聲與兵戎交擊聲掩蓋了一切。

 亂軍之中,西南王驍勇難敵,眼見如此,決意擒賊先擒王的爾岱,改命麾下騎兵手中箭矢集中射向西南王,趁西南王身負數箭之時,以手下騎真為肉盾掩護,朝西南王進逼,在西南王砍下圍攻騎兵的人頭之際,位在騎兵後頭的爾岱則將手中的長矛奮力一擲,刺穿來不及再次舉刀的西南王胸腹。

 “還我夫君命來!”驚見西南王坐死在馬背上後,聯袂出城迎戰的西南王妃,悲忿交集地策馬衝向爾岱,舉弓連發數來箭。

 拿起配在鞍旁的陌力格擋來箭的爾岱,乍見接續而來作戰的是西南王妃,他頓了頓,不過半晌,他迅速策馬上前,在西南王妃箭筒中箭矢用盡之時,騎至她身旁一刀砍下她的人頭,飛縱的鮮血,一下子濺至他的臉上。

 溫熱似有生命的血液,順著他的臉龐緩緩滑下。

 為此愕然不已的敵我兩軍,霎時忘了言語動作。

 所有人都以為爾岱會因對手是個女流之輩,便對她懷有些許仁慈之心,看她是個女子就心軟,但眼中只有敵我、無分男女的爾岱卻不如此想,硬是當著敵軍的了不留情地將敵軍王妃斬殺於馬背之上。

 四下一片靜默中,爾岱拉緊了手中的韁繩,自喉際發出震天價響的大吼,身先士卒地率著身後的軍伍剿滅出城的敵軍。

 此役中,據守大軍行轅的石寅並未參戰,名義上監軍,從頭至尾,此役皆未曾出手乾預,只是一徑地遠站在高處觀察戰況。

 當蜀城遭夾擊而破,步兵開入城內後,石寅發現,三次出城的爾岱,策駒來到方才城外的戰場上,命左右撿拾起西南王夫妻的屍首並予以厚葬。在看完爾岱的處置之後,石寅那寫滿風霜的面龐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將軍?”跟隨在他身旁的副官,有些懷疑地瞧著他。

 石寅拍了拍他的肩頭,“咱們就要回京了。”

 等了多午,終於能說出這句話的石寅,抬首著向症處一片蔚藍的穹蒼,開始在心底熱烈期待,長安掀起風雲那一日的來臨。

 

 洛陽。

 結束與洛陽官員們的商議,夜色已深時分方返回總管府的玄玉,褪去官服梳洗完畢,在進入書齋不久後,運處門扉即傳來一陣他耳熟的叩門聲。

 “王爺?”怕打擾到他歇息的袁天印,才探頭進屋內,就看見他又跟離府前一樣,再次坐踞在書案坐批合公摺。

 正忙著的玄玉只是揚手朝他示意進來。

 “王爺?晉王——”不待他說完,埋苜書案的玄玉即飛地開口。

 “老五班師回朝了。”再次在案上取來另一本摺子的玄玉,直接了當地替他說完他想告知的消息,“目前仍在路上,約再過十日就可抵京。”

 袁天印微微聳高一眉,不語地凝視著玄玉頭也不抬兀自忙碌的模樣,暗自在心中計較了一會後,他若無其事地來到案前坐下,但一開口,即讓玄玉手邊的動作止住。

 “王爺不樂見晉王平疆?″現下長安那邊,為了晉王爾岱平定了益州,正一片沸沸揚揚呢,連龍心大悅的聖上,都已下旨要擢升晉王。

 玄玉只是略為揚首,睨他一眼,“你說呢?”

 與他四目交接的袁天印怔了怔,而後半是欣喜、半是受不了地在唇邊漫著笑。

 愈來愈狡猾……

 “王爺,是時候了。”將身子往後大大一靠後,不想再試探他的袁天印,明確地說出他今夜來此的目的。

 批閱摺子的朱砂筆筆尖,因停頓,而在摺子上留下了一小攤豔紅的墨跡,映襯在白淨的摺紙上,在燭下看來,格外似血。

 是時候了?等了三年,楊國終於整合了全國兵力,軍權一統,且在民生國運上有了穩定的成果,因此眾所盼的進攻南國這一日,終於要來臨了?

 或者應該說,素節的死期……將至了?

 沉默地將他這句話收在心底後,玄玉將筆擱在案山上,昂首看著眼前這名三年多來,不斷為他的前程努力、處處為他打點準備著的男人,但面對著這名始終站在他身後推促著他成長的男人,回想起袁天印為他所做的一切,深刻地體悟到自己與袁天印之問糾扯不清的關系後,在感激的背後,對於袁天印這名不請自來的王傅,他不知該愛,抑或是該恨。

 他交握著十指,雲淡風清地說著,“這陣子,我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

 “喔?”

 “關於那夜師傅所說的絕情這二字。”這二字,還是袁天印頭一回逼他非狠下心學會的。

 “有答案了嗎?”仍不能確定他究竟是作何想的袁天印,表面上雖是笑著,但心裡,卻為了他的答覆而忐忑不已,怕就怕,玄玉仍似三年前一般顧忌著私情。

 臉上無絲毫波瀾的玄玉,看來格外陌生,“有。”

 “狠得下心嗎?”把話挑明了說的袁天印,深深看進他的眼中,甚想自那雙黑黝的眸中看出他話裡的真偽。

 “他們若能,我自然也能。”狀似平靜的玄玉淡淡說著,但未了卻頓了頓,“只是……”

 袁天印一手撫著額,最怕的就是這個,“只是除了太子外?”

 “堂旭跟你說的?”不需多想,玄玉也知事情是那顆袁天印特意安在他身旁保護他,同時也順道監視著他的棋子——堂旭透露出去的。

 無意辯解的袁天印,只是含笑帶過。

 趕在袁天印又想對他曉以大義,或是想要求他撤除這等念頭前,他不得不先把話說在前頭。

 “我對皇姐有過承諾。”素節為何會對他這般要求,他懂,但他更懂的是,太子靈恩在人前人後的心酸。

 袁天印聽了,臉上的笑意再也擋持不住,替換上的,是一副莫可奈何。

 “即使太子可能會要王爺的命?”眾多皇子中,能成為他強敵的,非太子莫屬,可他何人不放水,偏就挑上了太子?他可知他的這個承諾,往後會為他帶來些什麽?

 似乎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玄玉,笑聳著肩,起身至一旁的小桌上斟了兩杯酒,在將酒杯交至袁天印的掌心裡時輕問。

 “在師傅眼中,可有半點牽掛?”

 “無。”默然了半晌後,袁天印毫不考慮地開口。

 他又再問:“在師傅眼中,可有神魔?”

 “遇神殺神,避魔除魔。”

 “在師傅眼中,有的,是什麽?”毫不意外他會有此答覆的玄玉,走回書案內坐下後,邊品著冷酒邊問。

 袁天印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王爺。”

 得了他這個回答後,玄玉流轉著眼眸,不置一詞,不點頭也不搖首。

 “在某些人眼中,有的,也只是王爺。”面色冷峻的袁天印,音調聽來格外低寒,“為了王爺,他們豁出去的,可不只是性命而已。”

 因窗扇未緊閉,泄露了夜色的風兒自窗縫間鑽入室內,微冷的夜風如一雙夜魅的大掌,悄悄輕拂過他們的面頰,在跳躍不定的光影間,玄玉仿佛看見了一具具熟識的身影……

 收下他的白虎佩印,不為家國,隻為他出生入死,高站在城頭上揚掌下令開弓的余丹波。放棄了不受拘束、或是優渥的生活,在軒轅營坐苦習兵法、日日操軍演練的符青峰與顧長空。打心底信任他,願為他當了頂冠,也要為他借來銀兩的冉西亭。在春冷的雨夜裡,沉默地背著保護他的大刀,執意站在他身旁為他撐傘的堂旭,遭父皇下旨仳離,明明就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可卻從不願正眼看著他的樂浪……

 以及,眼前這個誓要助他達成所願,處處為他著想,但又不得不逼迫他成長的袁天印。

 這些因他而聚集到他身邊來的眼前人,同時也皆是靠站在他背後的身後人,為了他們,他足下所踏之地,必須站得穩正,而他,更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自毀前程。

 “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在室內靜至一個被點後,玄玉的保證,融入了夜風中。

 收下他這句保證的袁天印,將他的話擱在心底反覆掂量,雖說,這只是短短幾字,但它卻重比千金,這讓始終都為他深擰著用心擔憂的袁天印,霎時放下了心中一塊沉甸甸的大石。

 臉上又恢復笑意的袁天印,慢條斯理地品著酒之余,總算是有心思與他談談正事。

 “待晉王抵京後,王爺可要返京為晉王慶賀凱旋?”

 玄玉一手指著擱在案上的太乎令諭,“太子已下令各地皇子皆返京,明日我會攜康定宴一同返京。”

 “回京後,還望王爺聽袁某一句。”轉眼間,袁天印又在他面前換回了一身王博叮嚀的模樣。

 “何事?”

 “在眾皇子面前,別多話。朝中眾臣對晉王要吹要捧,那也皆由著他們去,王爺只需點頭,不需多置一詞。”此番玄玉回京後,想必充斥在耳旁的,定是些對晉王錦上添花的話,再不就是些對皇子們比較、衡量功過的耳語。

 他不讚成也不反對,“怎麽說?”

 袁天印眼中綻出精光,“袁某想引一人出來攪局。”

 “德齡?”玄玉哼聲輕笑,愈來愈覺得他們這對師徒的心思,在某方面實在是相似得離譜。

 “王爺是怎麽猜到的?”沒想到他思緒變得如此敏捷的袁天印,頗為高興地瞧著已經開始懂得玩花樣的他。

 玄玉擺擺手,“這些年來,太子睜隻眼閉隻眼的火候已是爐火純青,就算爾岱出盡風頭,或在朝中光芒蓋過太子,太子也不會露出半分異樣。而鳳翔最拿手的就是置身事外煽風點火,因此他也不會做得太明顯。刪減了人數後,看來看去,就只剩較為沉不住氣的德齡了。”“不錯,袁某用意即在此。”若要讓玄玉一口氣對上四位皇子,那實在是太過吃力不討好,因此何不就以敵製敵,先任由其它皇子相互削弱彼此的實力?如此一來,玄玉也好先少了兩個對手。

 深思的玄玉一手撫著下頷,不疾不徐地推敲,“老四與老五雖年紀相同,但不為同母所生,因此自小即在心態上有相較之心,誰也不願在誰之下,如今老五凱旋而歸,先下一城,老四自是不會不采任何行動。”

 袁天印馬上接過他的話,“現階段,信王尚不會做太明顯,但袁某擔保,在大軍伐南之前,信王與晉王,絕對會對上。”“很值得期待不是嗎?”想了想回京後將會遇上景況,決意袖手旁觀的玄玉,愉快地朝他挑挑眉。

 袁天印的反應,先是為他那期待的模樣頓愕了一番, 隨後,深感欣慰地笑了。

 “的確是。”

 夜色靜靜在低聲交談的人語中流淌,偶爾,室中響起酒杯輕碰交撞之聲,也會偶爾傳來翻閱摺子的響,在蟲鳴已息,天色將明的時分,與玄玉徹夜長談了夜的袁天印,叮嚀玄玉快點歇息後,揉著酸疼的頸項走向房門。

 “師傅。”在他一掌將推抵門扉時,玄玉驀地叫他。

 袁天印不明所以地回過身來,看著一整晚始終都埋藏著心事而不告訴他的玄玉。

 “我很慶幸,在眾多皇子中,你所收之徒是我而不是他人。”

 他怔了怔,隨後笑開來,“王爺,你太低估你自個兒了。”

 玄玉僅只是挑高一眉。

 “是我該慶幸,我挑對了人。”袁天印慢吞吞掃視了在他眼中,宛如一頭深具危險性的白虎的玄玉一眼,而後,開心地更正,“我更慶幸的是,我不是你的敵人。”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