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有風的夜晚,天空很晴,沒有一絲雲。
“……”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窗外的星星。
“若羽。”一個男人坐在我旁邊。
“你是誰了?”我不認識他。
“你的主人。”他的頭髮很長,還是銀灰色的。
“我是誰?”我不知道,我忘了,我是誰?
“我的奴。”他答道。
“為什麽我會什麽都不知道?”我恨這種感覺,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
“你隻要知道我就可以了。”他鉗住了我的下巴。“我是你的主人。”他重複著。
“不……”我看著他,眼淚不住地湧出。“不……”我捂著頭,我不要忘記,我要想起,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不許哭!”他怒吼道。
“不……”我止不住,因為淚是不受控制的!
“安靜!”他抓著我的雙手。“不許哭,聽到沒有?!”他皺著眉,仿佛在強裝著生氣。
我看著他,覺得他那明明是憤怒的臉卻是溫柔的。
“不要哭,可以麽?”他不再那麽強硬,而是抱住了我。
“嗯。”我點了點頭。
“該死的。”他低聲罵到,然後松開了我。
“我叫什麽名字?”我想知道,我叫什麽。
“憐若羽。”他答道。
“憐若羽……”我重複著,腦海裡一種熟悉的感覺呼喚著我。“鳳藍呢?”我下意識地問道。
“什麽?!”他眯起眼睛看著我。“你剛才問什麽?”
“鳳藍呢?”我以為他沒聽清楚。
“他死了。”他面無表情。
“那本牧零呢?”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這些問題,我只知道這些都是不自覺的。
“我就是。”他的臉上仿佛有著一絲笑意。
“樓雷冥呢?”
“該死的,遺忘之水失效了麽?!”他的手用力地捏著我的下巴,仿佛要把我的下巴捏碎一般。“那記不記得欞慕仇?”
“不,我什麽都不記得。”我搖了搖頭。
“那你該死的為什麽會記得鳳藍和樓雷冥?!”他很憤怒,很生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因為腦海裡總是會有這名字出現。
“好,你問是麽?我告訴你,他們兩個都死了。”他笑了,但是卻充滿了不快。
“本牧零。”我記得他剛才說這個是他的名字。
“叫我主人。”
“……”我閉口不言。
“叫我主人。”他重複著。
“……”我依然不開口。
他沒有再說話了,而是看了我一眼,離開了。
他關上了門,我被鎖在了房間裡。
我抬起右手,握了握,又抬起左手,握了握,卻感覺到一陣劇痛。“啊!”我尖叫著來釋放背上那劇烈的疼痛。
“誰讓你動的?!”他衝了進來。
“我隻是握了握左手……就好痛……”我呻吟著,因為背上的疼痛我覺得很難受。
“你的左翼斷了,當然痛!”他抱著我,撫摸著我的左臂和背部。“不要動左手,不要用力,就不會痛了。”他的聲音又變得很溫柔,很溫暖。
“還是痛……”我不敢大聲喊,怕他會又變得很凶,隻好小聲地呻吟著。
“不痛,不痛的。”他把我抱得更緊了,大大的手掌托著我的背。
“謝謝你。”他抱著我,好一會兒,都沒有松開。劇痛消失了,但是我卻還想留在他的懷裡。
“為什麽會這樣……”他沒有松開環抱著我的雙手,而是靜靜地抱著我,久久沒有松開。
“你為什麽哭了?”我感覺到了從他臉上滴下來,在我肩膀上的淚滴,濕濕的。
“憐若羽,你愛我麽?”刹那間,他像個孩子一樣,渴望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你會愛上我的。”掛在他臉上的淚痕並不明顯。
“嗯。”我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得那樣燦爛,看到他笑了,我也笑了。
本牧零知道,他喂給若羽那“遺忘之水”是最明智的決定,因為若羽需要的不是別的,隻是忘記,忘記痛苦的所有。而從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記得自己,永遠隻記得美好。
本牧零苦笑著,他不是決定要復仇麽?為什麽卻在看到若羽的笑臉時決定放下呢?他要放下那些恨麽?要麽?難道他要忘記那朵血色玫瑰的存在麽?
仇恨,原來真的可以這麽簡單被放棄。
仇恨,原來真的可以被一個笑容掩蓋。
如果可以,他想他也需要一些“遺忘之水”。
“來,我帶你去看玫瑰。”本牧零抱起我,朝外面的花園走去。
“玫瑰?”
“你最喜歡的花。”他抱著我,來到了長滿了各種顏色,各種樣式的玫瑰花園。
“好美……”我看著這些花,發自內心地感歎著。
“你最喜歡黑色的。”他騰出一隻手,摘了一朵黑色的給我。
我望著那黑色的玫瑰,淚珠莫名其妙地滑下。“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黑色的?”我真的是最喜歡黑色的,因為神秘,因為與眾不同那種異樣的美。
“因為你一直喜歡的都是黑色的。”他那銀灰色的發絲在風中飛舞著,纏繞著我手中的玫瑰。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幫他把長發理了理, 把自己手腕上的手鏈摘了下來和他的頭髮束在了一起。
“我愛你,若羽。”他一絲都不疲倦地抱著我。
“你為什麽愛我?”看著他的神情,我笑了。
“秘密。”他換了個姿勢,把我背在了背上。“我帶你飛。”
“好啊。”我伏在他寬大的背上,覺得很舒服。
“起飛了……”他的背上出現了黑色的羽翼,拍打著。“喜歡麽?”
“喜歡。”
夜晚,很靜,除了風輕輕地刮過。
他背著我在空中在空中盤旋著,黑色的夜空很襯他那黑色的羽翼。
“星星好美,如果能摘就好了。”他飛得很高,仿佛我一伸手就能摘到那繁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