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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胤K番外(18)
那一天,良妃薨了,八哥似乎再也不打算理睬整個世界。我也不。

 大雨傾盆,獨行回府,魏大追著給我打傘,哪裡擋得住什麽?回府倒在床上,昏昏的發熱起來,我大病了一場。

 病中惦記著的,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去做。太子一反前段時間的躁動,突然異常安靜下來,而皇阿瑪“明發”消息說已經離開行宮,啟駕回京,卻沒有了路程中的消息。

 太子竟真的動手了?或者皇阿瑪已經秘密有了處置?無論何種局勢出現,時間都已經不多了。

 聽說是要見四哥,還是秘密的,魏大和董鄂氏都沒言語。傍晚,打聽明白了四哥的行蹤,在神武門下侍衛房外等他。

 這個氣候,傍晚天色已是晦暗得一片漆黑,細雨淅瀝從簷角滴下,只見幾個太監和家丁舉著玻璃燈,四哥披著油衣踏著鹿皮油靴淌著水走來,似乎打算如往常見到我一般無視而過。及至走過我面前,他才頓了頓腳步,微微側頭,似乎想了想,也走到簷下來,站定了看看天不說話。

 他身邊的人一見這場景,早已在我們腳邊放下燈,知趣的躲到遠遠一角去了。這才發現從小到大,我和四哥幾乎從未單獨在一起說過話。

 “趁早把凌兒帶走吧,越遠越好,這一局你們已無翻身可能,如果你還認為自己是太子黨的話。”

 我很直接,他身上凜了一凜,沒有說話。

 “這次不比上次,天下還有什麽地方可以藏得住她?皇阿瑪只怕會盯緊你和十三弟一陣子了。”

 身上燒得滾燙,四肢酸痛懶怠,腦中更像有火在烤,我有些負氣的笑著,一口氣說道:“難道你就放她一個人離開?若是我,不如和她一起離開。”

 說完,拔腳欲走,我的家丁和侍衛在門外一見,立刻迎了上來。四哥卻突然轉身看住了我。

 這倒是幾年來他第一次拿正眼看我。神色變幻半晌,他最後隻說了一句:

 “我也走了,還有誰來保護她?”

 話音未落,已舉步走了,油靴淌著水的沉重步子漸漸遠去,太監和家丁也舉著燈慌忙追去。

 是啊,若失去了手中權力,還有什麽能保護她?

 無語間,我仍煢行回府,雨已漸漸停了。

 太子果然被廢了,而且超出我們的預想,他居然調兵試圖在皇阿瑪回京的半路上劫駕。他瘋了,這和我當初對凌兒所做的事有什麽本質區別?他將永世再不得翻身。

 在皇上回京之前,一切都已經處置妥當,二哥被圈禁,親信幾乎全數被除,意外的是,皇上這次出奇的嚴厲,我們原意只是要讓他失去皇阿瑪信任的十三弟,也被高牆圈禁了。超出預計的成功也終於讓八哥從黑暗的殿房內走了出來。

 他帶了兩位名醫來看我時,我正趁著高熱不退懶在房中。對於這次再廢太子,他有滿腹的心思,除了對我,也別無地方可以微吐一句半句。

 “……時也,命也!平心而論,二哥著實不易!既要讓咱們那位千古聖君皇阿瑪不至於感覺到威脅,又要才乾處事當得起儲君身份,能服天下人心,何等之難!”

 一向講究君子不苟於行的八哥也興奮得在我房中來回踱步,回頭替二哥感歎起來。

 雖然這幾十年中我們也對二哥下了不少“功夫”,但設身處地想想,這四十年太子,確實當得灰心!

 二哥已經絕無可能翻身了,若讓外人聽見八哥這話,準會以為是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口舌之快。只有我明白,他會有這樣的考慮,不異於表示他對怎樣做好太子,在那兩難之中取得平衡,已經開始有了自己的謀劃。

 我相信八哥,他的天資、才學、意志和謀略,一切一切……但,或許是因為凌兒,我這顆倦怠了世事的心,對什麽都不再有希望和興趣,並且,忽然對我們曾經無數次計劃過的那個未來,產生了無窮的懷疑。

 這樣,言簡意賅的為前後要打點的事情做了商議交待之後,便無話可說。

 沉默下,八哥理解的拍拍我的肩:“無論如何,凌兒都得離開,多想無宜。速速養好身體才是正經……”

 八哥撫慰了我一陣,又叮囑了管家、太醫好些話,才離開了。

 這場病直纏綿到冬天,良妃已入地宮安葬,八哥卻收到了原本為良妃托人去尋的一塊玉石,比男子一掌還大的一整塊兒羊脂玉,是打算雕一座小小的觀音像,立在良妃娘娘床前小佛龕,病中祈願用的。來得遲了,未免讓心情才平複不久的八哥重新勾起物是人非的聯想,我見他眼圈兒都紅了,便笑嘻嘻問他要了來。的21

 我於金石方面鑒識收藏還勉強,但篆刻就談不上精通了,那個冬天,我時常在書房裡小心雕刻這塊玉,倒也是一項很不錯的消遣。

 小玉人兒漸漸成形,漫漫寒冬也過去得差不多了。這一天,八哥來看我,兄弟二人在書房窗邊,漫天陰沉欲雪的天空下對斟,竟彼此無話。

 太子被廢後,皇阿瑪遲遲不宣布任何關於立新太子的舉措,自然是在深思熟慮。在所有人的翹首盼望和紛紛猜測中,過了這好幾個月,宣布的決定卻是不會再立太子!他老人家想出了一個乍聽之下,猶如兒戲的點子:今後觀我們眾兄弟表現如何,他將秘密立儲,然後把傳位詔書藏於乾清宮“正大光明”匾後,待他龍馭賓天之時,再由臨終托付的大臣共同取下詔書宣布傳位於誰。

 笑話!這不是把八哥懸在半空,讓他進退無據麽?但皇上看來是認真打定了主意,旨意中還稱,今後有再敢妄議立太子之事的,一律嚴懲不貸。

 翻遍二十四史,沒有過這樣的先例。立儲為國之根本,皇上竟肯如此冒險……我們計劃中的路一條也走不通了,全盤都要重新再來過。

 “呵呵,至少皇阿瑪身子還十分壯健,留給咱們重新謀劃布局的時間,怎樣也還有個十年八年的吧?”我勉強笑著,安慰八哥。

 八哥靜靜啜著熱酒,望著外頭的天出了神。我歎息,習慣的拿出小玉人兒在掌中把玩,研究何處應當再細細雕琢,進來為我們熱酒的通房大丫頭爾冬見我們兄弟各自出神,噗哧一笑,問道:“九爺,這塊兒玉,現在已經有幾分像一個小玉人兒的模樣了,您一定是要雕觀音菩薩吧?”

 這丫頭才十五歲,本屆選秀分下來的,她是旗下包衣陳氏的女兒,自幼隨在浙江當差的父親在南方長大,說話時,咬字吐詞軟糯可愛。無意間聽到她嬌俏語聲,讓我立刻想起了凌兒,於是便向內務府要了下來。

 聽得她這樣問,我看看依然沉默的八哥,笑道:

 “不是,哪兒有什麽觀音菩薩?是個魔頭還差不多。這是我的宿世冤孽、我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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