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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胤K
北方的春天漸漸暖和起來,八爺府後花園裡桃紅柳綠。看著幾隻燕子低低掠過湖面,重又輕盈的衝上天空,我卻茫然的靠在湖水上的欄杆邊,原本沒什麽心事可以難倒的我,現在卻在為自己的未來憂心重重。

 眼看離現代的生活越來越遠了,古代的生活卻仍然應付得手忙腳亂,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真實的感覺到過對自己生活的毫無把握,難道就這樣應付一天算一天?在這“萬惡的舊社會”裡,不管胤G還是胤K,我總感覺自己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看上眼了的好東西而已。他們有自己完整的世界,妻妾兒女,心腹大臣……最重要的是,權力和事業,相比之下,一個女人算什麽?我就算付出所有感情努力,恐怕在他們心裡百分之一的位置都佔不到。這種不平等的感情我絕對無法忍受,我永遠不會、不能忘記媽媽的教訓……可是我能到哪裡去呢?像錦書說的,反正我是四爺府的人,四爺會給我做主,這種感覺真是太不好了……

 這麽繞來繞去總想不出個頭緒,我一整天都在唉聲歎氣,錦書她們排演的戲曲我一句也沒聽懂,反倒讓我覺得自己像在演一個荒誕劇,把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混合在了一起,我閉上眼睛埋著頭,真希望再睜開時,已經回到了和媽媽度假時的陽光沙灘。

 “姐姐。”是錦書。還是在這裡……唉。

 “什麽?”

 “你看啊。”

 我抬頭順著錦書正在望著的方向,看到湖水對面,是何公公帶著幾個人匆匆走過,立刻全身緊張起來。

 我們默默的等了一會,何公公果然進了沁芳閣。他仍然笑嘻嘻的,也不噓寒問暖了,說道:“錦書姑娘,咱們爺說,特意托兩廣總督楊大人進京述職時給捎個令尊大人的信兒,今日楊大人來了,要你速去見見,好親手把信交給你。”

 “嘩啦”一聲,錦書左手邊架子上的文墨笙蕭落了一地,她也不管,隻顫抖著嘴唇,道:“楊大人在哪?煩請公公帶路!”

 “錦書姑娘不要著急,八爺留了楊大人在岸芷軒品茶呢。凌姑娘,”他突然一轉頭叫我,本來聽得呆呆的我沒想到還會有我的事,連忙看著他:“因八爺、九爺、十爺、十四爺並幾位大人都在,叫你去試演曲子看看。”

 他們夠狠!拿著正式點的場面壓我,我再沒有理由不唱了。想著,我恨恨的拉起錦書就走,忙得蘭香她們連忙攔著我,給我們好生整理了一番服飾妝容才放我們走了。

 一路上,錦書緊緊的捏著我的手,一句話也不說。我知道她心裡緊張,畢竟,胤T現在可以輕易的左右一個被貶謫犯官的命運,也就是錦書的命運,這一去,不知是凶是吉。可是我也想不出什麽安慰她的話,隻好輕輕的拍拍她的手背。

 我們兩個都有些緊張,也沒注意路,跟著何公公很快就來到一座軒敞的花廳。低頭進去,請安。一個小廝過來叫錦書:“姑娘,請這邊走。”

 看著錦書進了一間偏廳,我順便掃了一眼這裡面的人。除了胤T兄弟四個,還有四個沒有見過的人,都穿便服,看不出身份,但觀其形色,這裡坐的應該就是“八爺黨”的核心成員了。一想到上次見他們的情景,又想到自己身份是“四爺”那邊的,我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進入高度警戒狀態。

 幾個“大人”隻拿眼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但那都比不上胤K的眼神,直勾勾的讓我發秫。

 胤T開口前先對我溫和的笑了笑(我已經發現了,這一定是他對人最常用的表情),說:“今日請你和錦書來,是想問問你們,我見你們找裁縫要布料忙得興衝衝的,這些日子排演得怎麽樣了?”

 我先行了個禮,規規矩矩的回答:“回八爺的話,奴婢們早已演好了一首新曲子,錦書姑娘歌能裂石,舞似天魔,此舞定不至於汙了娘娘和各位大人的眼的。”

 “呵呵,聽你這麽說,我們還真想開開眼,過會你們就演給我們看看吧。”一個留八字胡,約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說。

 “回這位大人的話,我們這舞,非到娘娘壽誕那日不能演。”

 “哦?為什麽?”胤_感興趣的問。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些人裡面,胤_對我是很善意的欣賞,所以我也笑著回答他:“這舞是精心編排了場面的,屆時服裝、燈光、伴舞、配樂……都要在一起營造氣氛,才是最好的效果,若現在看了個雛形,到時候反而看不好整體效果,就請各位爺、各位大人放心等到娘娘壽誕那日吧。”

 他們立刻神態各異的交換著眼色,笑起來,胤M大著嗓門笑道:“我就說四哥在外頭怎麽老不笑呢,原來府裡已經有了你這麽個丫頭――怎麽偏生你就花樣多?”

 我連忙跪下來回答:“既然八爺要了奴婢來做這事兒,請八爺相信奴婢。奴婢能以性命擔保。”

 一個看上去才三、四十歲的“大人”冷笑一聲:“你一個丫頭的性命也敢擔保?不知天高地厚!娘娘的壽誕,八爺的一片孝心,弄壞了一丁點,搭上你九族還不夠!”

 這是我最痛恨這個時代的一點,動輒把人的性命分成幾等,此時心裡一團火直往上躥,我跪直了身子看著他們,也冷笑一聲:“奴婢本就是四爺花幾兩銀子從死人裡揀回來的,沒有九族可滅。”

 那個人一愣,一張長滿橫肉的闊臉漸漸泛紅,知道他要生氣了,我才不怕,也不示弱的盯著他。

 一直不說話的胤K突然大笑幾聲,站起來叫聲:“好!”說著轉身看看他的幾個兄弟,問:“我們哥兒幾個府裡,哪有這麽稀罕人的丫頭?”

 胤T也連忙打圓場,說:“老阿,你是武將,不是最欣賞風骨硬挺的人嗎?呵呵……凌兒你說的有理,那我們竟等齊了娘娘壽誕再看你的大作。今日即已來了,就揀你喜歡的唱一曲吧。”

 胤K突然低頭湊近我的臉,眯起眼細看著我的眼睛,嘴角又扯起一道弧線:“看看你又能唱出什麽不一樣兒的?”

 我被他危險的笑嚇得心髒不聽話的亂跳一陣,直到他走回座位坐下來,我才從地上站起來,麻木的看著有人把琴桌和琴在我面前擺了起來。

 壞了!被這個胤K嚇得一首歌都想不出來,我坐到琴桌後,慌亂的看了他們一眼:微笑和一個人小聲說著什麽的胤T,咧嘴笑的胤M,仍然直勾勾看著我的胤K,似乎對我充滿信心和期待的胤_……

 這時候,偏廳的門打開了,錦書跟在一個朝服官帽打扮整齊的官員後面走出來。這一定就是兩廣總督楊大人了,他看上去倒是一副斯文的書生樣。但是錦書看上去很不對勁,眼圈紅紅的,眼睛亮亮的,臉上似有淚痕。他父親出什麽事了?……我更走神了。

 “咳!咳!”

 我又慌亂的轉過頭來,那個被胤T叫做老阿的武將正非常不滿的瞪著我。我知道他剛才被我頂得很火大,是有“主子”說話了,他才不敢把我怎麽樣的。看他現在臉氣得通紅瞪著我的樣子,活像個電視劇裡的張飛,我連忙低頭忍住笑,卻突然想到一首很適合唱給這群人的歌。

 試著撫弄琴弦定下調子,我看著楊大人和他們點頭示意坐到一邊,錦書也退到我身後站定,好好醞釀了一下情緒,才曼聲唱起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楮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我盡量讓自己想著從這個時代直到我生活的21世紀間的歷史巨變,人事滄桑,心裡漸漸充滿曹雪芹似的歷史虛無感,把琴弦撥得嘈嘈切切,似在笑他們執迷繁華,又似在替他們不值。

 兩遍唱完,我仍然撥著弦,讓音樂漸漸消失,才抬頭看他們。

 他們顯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會唱一首這樣氣氛的詞,一時都愣的愣,沉思的沉思,胤M乾脆皺著眉,歪著頭,一臉不解的看著我。那個剛才活像張飛的人,現在又滑稽的輪流看看我,看看幾個阿哥。

 我很滿意這個效果,站起來,行了個標準的福禮,等待他們開口。

 胤_笑著先開口:“這果然是你才能唱出來的曲子,這詞兒雖是古的,卻和我當日聽到的你的慷慨陳詞一樣有警世醒人的效果。好!――你若是我府的裡丫頭,早該賞你了。”

 胤K仍然是那種危險的笑,說著話,眼睛只看著我不動:“老十四,這樣的丫頭,你怎麽賞?銀子?嫌俗;衣裳首飾?看她也不愛穿戴;賞其家人?她沒有家人……真是為難了的。”

 胤_一聽,也樂得點頭稱“是”,呵呵的笑起來。

 楊大人擊節歎到:“這是前朝楊慎所做臨江仙,原為感歎漢末三國人物的,老夫還從未聽過有人把這詞唱進曲子裡……”

 最能影響全場氣氛的主人胤T此時突然歎氣,道:“凌姑娘此情此景,讓各位想起什麽?唐宋盛時,人皆雲,柳永詞,隻好十七八歲女孩兒,執紅牙拍板,唱‘楊柳岸,曉風殘月’,東坡詞則須關西大漢,執鐵板,唱‘大江東去’。”

 說到這裡,他突然露出我從未見過的疑惑表情凝視我:“可如今凌姑娘這嬌滴滴的模樣身段,卻慨然歌之‘大江東去’,足令我輩須眉汗顏啊!”

 那個楊大人連連拈須點頭,道:“凌姑娘和錦書姑娘這樣的人物,我今兒才算是見著了……”

 想到錦書,我連忙回頭看她,她怔怔的盯著地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們又自顧掉文評論感歎起來,我卻已經無心聽他們的評論了,躲避著他們各式各樣驚異的目光,悄悄退到錦書身邊站著。

 又閑話了幾句,叮囑我們好生排演,需要什麽就問何公公要,又特別對錦書說“要放寬心,我自會照應”之後,胤T讓我們退了出來。

 又僥幸過了一次關,我急著想問錦書的事,但一路上時常有人,我隻好急急忙忙的走路,想回去了問個明白。

 剛走到一個假山石的轉彎處,一陣清脆爽朗的女子笑聲遠遠傳來,烘托它的是一片嗡嗡的女人聲音:“福晉您真是菩薩心腸……哪裡能見著福晉這樣的人物啊……誰不誇福晉您……”

 阿諛聲裡顯得那個女子的笑聲分外志得意滿。我正在發愣,錦書已經敏捷的一把把我拉到路邊,拽拽我示意我和她一起跪下。我已經反應過來,遂乖乖的在路邊跪下,低頭等著這位福晉走過。

 果然很快就香風陣陣,我只看見一群各式各樣的女鞋簇擁著一雙大紅綢面繡彩蝶逐花踏花盆底兒的宮裝鞋子走過。一路環佩叮當,煞是好聽。

 眼看花盆底兒已經走過我們,我松了一口氣,正要抬頭看,卻聽得腳步聲停了,一個青年女子的聲音說:“喲,這好象是錦書姑娘嘛。”說著花盆底兒退回幾步到我們跟前。

 錦書恭順的說:“給福晉請安。”我也連忙跟著說了一遍。

 “起來說話吧。”

 我們站起來,仍然低著頭,我只看見她穿著一身大紅底滾黑邊繡百鳥朝鳳花樣的旗裝。

 “這是從哪兒來啊?旁邊這位……好象不是你們班子的?”

 我不想在這樣的女人面前顯得怎麽樣,就沒說話,錦書說:“回福晉,這是四爺府上的凌姑娘。八爺剛剛叫了我們去問話。”

 “哦?就是那個四爺府的凌姑娘?抬起頭來說話嘛。”

 我隻好抬起頭,看看眼前這個康熙兒媳婦裡最出名的八福晉。

 和初見四福晉時一樣,她也有一群丫鬟老媽子簇擁著,吊梢丹鳳眼,菱形小嘴,眉飛入鬢,二十歲還不到的樣子,神采飛揚,表情總像是在笑,但這笑意並沒有延續到她眼裡。

 王熙鳳!這是我腦子裡跳出來的第一個念頭,飛快的對比了一遍她和王熙鳳樣貌氣質和身世的相同點――特別是身世命運,都是出身名門,以其能乾在公公兄弟妯娌內是出了名的,靠了一座冰山而不自知,有精明而無智慧,以致於落得個……

 還在垂著眼簾出神的想著,她已經吃吃笑著,開口了:“凌姑娘和錦書姑娘真是一對兒玉人兒似的……”

 突然有輕微的悉索聲響起,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近處,胤K正從我們剛才來的方向走過來。

 “喲,九叔!”八福晉笑得好甜的行了個禮,“九叔你這又是打哪兒來啊?”

 胤K一見她,已經是一臉不羈的笑,看了我一眼,才說:“八嫂你這架子好大啊,是上哪巡幸去了?我就不能跟著沾沾光兒?”

 說著竟不等八福晉回答,轉頭問我們兩個:“剛才出來就不見了你們人影兒,跑得這麽快作什麽?難不成知道我在後頭,怕我吃了你們兩個?”

 我和錦書對望一眼,都是一臉奇怪,他追出來做什麽?

 還沒來得及回答,八福晉已經又吃吃的笑起來:“九弟你好福氣啊,我方才還說,這兩位姑娘活脫脫一對玉人兒呢,這美事都讓你佔了……”

 胤K揶揄的一皺眉:“那,小弟我就忍痛讓一個給八哥,八嫂你看,讓哪個好呢?”

 “呸!”八福晉連忙笑著啐了一口,“他不配!他就配我這樣老臉沒皮的和他混罷咧!”

 胤K毫不掩飾嘲諷的看著她笑起來,八福晉沒好意思的,胡亂行個禮,仍在丫鬟老媽子的簇擁下踩著花盆底兒昂然而去。

 待得他走遠了,胤K先是擰著眉頭看了看錦書的表情,才沒有語氣的說:“你先回沁芳閣吧,我有話要和凌兒說。”

 錦書也面無表情的行禮,轉身,一會就消失在煙柳叢中。

 剩下我,第一次單獨和胤K在一起。他轉身,示意我跟他走,自己慢慢的往前踱步。

 “剛才那臨江仙的詞兒,從沒聽人唱過,是你編的曲子?”

 此時隻有他的背影對著我,我放松很多,總不能說是三百年後的人作的吧,隻好含糊答道:“奴婢很喜歡三國故事,就想到了。”

 “三國?你還蠻有古意的,讀了不少書?”

 我仍然是那個經典回答:“略識幾個字罷了。”

 “哼,略識幾個字?”他突然停下來轉身看看我,我差點撞到他的背上,猛然停下來,和他的胸膛已經靠得很近了,嚇得我連忙退後一步。

 他又細細的看看我的臉,也不知道是在看我的表情還是什麽的,看得我不耐煩的回瞪他了,他才笑笑,又帶我往前走,一直沿小徑繞到深入湖心的一個亭子裡,他坐了下來,又示意我坐。我說:“奴婢不敢。”

 他笑,說:“還真有你不敢的?坐吧!”

 既然這麽說,我就不客氣了,在他側面遠遠的沿欄杆坐下來,等他開口。

 “八哥已經著人去蘇州府,把錦書買下來了。”他又皺眉,看看聽了這話後一臉關注的我,“八哥的意思,是把她送給我,因為當日確是我挑中她的。你大約還不知道,她父親原是因罪被流放的朝廷官員,如今她父親在流放地染上了疾病,有八哥出面,把他開脫出來,也算一件善事。”

 善事?原來如此!我冷笑。

 “救”了一個被流放,還染病的可憐的犯官,讓他感激涕零,無以為報,修書一封,對自己的女兒說,要報答恩人……於是女兒的一生幸福就成了交換。

 可憐的錦書……這些人一手攥緊了她的命運,還自認為大慈大悲。

 胤K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會。我沒有什麽話要說,在這些主宰命運的手下面,我的話,我的想法,毫無意義和重量,我隻有沉默。

 他突然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低頭,不耐煩的看著我,低沉著聲音說:“你怎麽不說話?隻要你說話,我就不要錦書便是。”

 我艱難遲鈍的消化著他的話……隻要我開口,他就不要錦書?那……我?

 我驚詫的看著他,和他尷尬的對望了一陣。他此時看上去就像一個熱切望著自己還沒得到的新玩具的小孩。

 我不敢置信的說:“九爺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他負氣的一轉身踱了幾步。

 “你不是很伶俐嗎?怎麽會不明白?九爺我偏偏就看上你了,錦書不過長的和你有些相似罷了。如今隻要你願意,我便向四哥討你去!”

 對!我還有這個擋箭牌,慌亂中隻得說:“奴婢……終歸是四爺府的人,九爺,奴婢和錦書一樣,命不在自己手裡!九爺的話,折殺奴婢了……這身份的人,哪敢有自己的想頭,那是死罪!”

 他從急躁的踱步中轉過來,定定的站在我面前:“……哦?這麽說來是我問錯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幾乎是哀求的抬頭看他,他望著湖水想了一想,突然笑了:“好!既如此,我主意已定!”

 說著揮揮手:“你回去吧!我這就去見八哥!”

 我莫名其妙的呆看著他興衝衝的已經走到岸邊了,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也顧不上淑女形象了,大叫一聲:“等等!”

 他背影一滯,笑著回轉過來問我:“叫我?”

 看著這個從湖光、垂柳中走來,難得的笑得一臉美好的胤K,我的呼吸被屏住了一秒,才遲遲的開口:“奴婢我……不認識路。”

 “哦!是我疏忽了,呵呵……”他一把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看著他纖長白淨的手發了一會呆。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是要去向胤G要我嗎?我該怎麽勸說他?胤G怎麽可能答應?這不是添亂嗎?還有……他們兄弟怎麽拉人家手的時候都不先問一下呢?……

 他一直興衝衝的走著,我就這麽呆呆的跟著,一路上丫鬟小廝都詫異的看著他,大概從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還有一些看起來等級高的下人,給他請安時都在偷笑,他也毫不在意的把手一揮自顧走著。

 已經能看到沁芳閣了,我終於忍不住叫了聲:“九爺……”

 他回頭看看我,繼續走著,問:“什麽?”

 “九爺方才說主意已定,是什麽主意啊?”

 “你不是說了,這不是你身為奴婢能自己做主的嗎?那就別問,我自會安排。”

 被他一句話噎了回來,我不安的在女孩子們,特別是蘭香驚詫的眼神中回到了沁芳閣。不再回頭看胤K,我直接衝進去想找錦書。

 一直找到她的房間,才看到她坐在窗邊凝視著湖面,臉上總是掛著的那種笑早已消失了。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急急的說:“錦書!我都知道了!現在你怎麽打算?千萬不能就這麽跟了九阿哥啊!”

 她皺皺眉,看著我慘然一笑:“姐姐,我父親年老體弱,若非他們照顧,如何能在那蠻荒之地熬下去?況且我父親說,八爺還答應他,過兩年給他重新起複,或許能官府原職也說不定。”

 我氣憤的搖著她的手:“他怎麽可以這麽說?這些虛無的榮華就換去你一生的幸福?當再大的官又有什麽意義?王侯將相最後還不是荒塚一堆?”

 “荒塚一堆……姐姐你說的妙啊,就像你今天唱的,是非成敗轉頭空,可是我們能怎麽樣呢?我本就隻是個沒用的女子,盡孝道本就應該像提縈那樣舍身代父的。父親還囑咐我好好服侍九爺,以報答他對我全家之厚恩。”

 我氣得說不出話,站在那裡直發愣。倒是她看不下去,反來安慰我:“姐姐不要為錦書不值了。我們是什麽身份,能跟了堂堂龍子鳳孫,多少人羨慕呢。姐姐沒聽她們說?”她冷笑一聲,“總能一世衣食無憂,若是生個一男半女,更是終生有靠。”說著,又冷笑一聲。

 被她兩聲冷笑哼得心裡冰涼……

 這,就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嗎?

 *

 因為有大人不清楚,特把此詞注解一下――它一直被很多人誤以為是三國演義裡面寫的。

 《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楮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作者:【明】楊慎(1488-1559),字用修,號升庵,四川新都人。正德六年(1511)進士第一,充經筵講官。嘉靖三年(1524),因“大禮儀”廷杖削籍,遠戍雲南永昌衛(今保山),卒死貶所。天啟朝追諡“文憲”。著有《升庵詞》。慎為明中葉文學大家,命運蹭蹬,老境淒涼。其詞藻麗其外,淒咽於內。的

 楊慎晚年所著歷史通俗說唱之作《廿一史彈詞》,原名《歷代史略十段錦詞話》,一段相當於一回。此詞系第三段《說秦漢》開場詞。

 後來,清初的毛宗岡重刻付印《三國演義》時,將其移置於卷首。

 所以後人們就常常將這首詞作為《三國演義》的開卷詞,作者原意的用處反而沒有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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