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陸鴻――不，他真正的名字其實叫陸紅玉！

　　他――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她――因為她是女人！

　　當陸紅玉的下身被李青的魔爪抓住了後，她的腦海裡頓時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轟隆。

　　陸紅玉的世界裡忽然天崩地裂。

　　天塌了，地陷了，光明消失了，黑暗降臨了，希望不再，絕望統治了一切。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陸紅玉呆呆的，不知該怎麽辦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樣的事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也許不算什麽，但在這個年代，尤其是在陸紅玉看來，卻是真的天崩地裂了一般。

　　她的世界一瞬間全毀了！

　　好一會兒，她這才悚然反應過來，她本能的掄起巴掌啪的一巴掌甩了出去。

　　“流・氓！”

　　她憤怒的尖叫。

　　她的聲音瞬時恢復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的神態什麽的，也瞬時變成了一個女人應該有的樣子。

　　然後，她奪路而逃。

　　她隻能逃！

　　她還有什麽臉面留在這裡！

　　她的那裡竟然被一個男人抓了。

　　一個陌生男人的手竟然伸到了她那裡，天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

　　我的貞潔，我的清白，我的......

　　陸紅玉隻覺得天都塌了。

　　陸紅玉已經崩潰！

　　陸紅玉隻覺得自己已經無顏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了！

　　她開始狂奔，不要命的狂奔，就像失心瘋了一般，她隻想離開那個可怕的院子，她隻想離開那些她熟悉的人，她隻想離開杭州，她隻想離開她熟悉的一切！

　　陸紅玉其實不是杭州本地人，她是北方人，她本是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她性格活潑，開朗外向，她喜歡武藝，她從四歲起就跟一個老師父學習武功，她最大的夢想是成為紅拂女那樣的女俠！

　　但某一天，一夜之後什麽都變了，她一無所有，父母被殺，家族被滅，還好，她憑借矯健的身手，僥幸逃了出來。

　　她不敢再停留在本地，她開始拚命的往南，不知經歷了多少磨難，這才來到了杭州。

　　她開始以男人的面貌出現，她化名陸鴻。

　　她糾集了十多個在旁人眼裡是潑皮但在她的眼裡卻還有良知、還知道除暴安良的一些混混，組建了一個小團體，專門打抱不平。

　　前些天，有人拿著大把的借據找上門來，說是有一個叫李青的讀書人仗著讀書人的身份賴帳，死皮賴臉的拖欠了好多人的血汗錢，好多人因為討不到錢差一點家破人亡。

　　她查了查，果然如此，那些借據都是真的，那些債主的生活都算不上很好。

　　而且，李青她雖然不知道，但李青的老爹，也就是死了的那個青雲巷的李家府邸的主人，她卻是了解的，那可真的是一個又刻薄又小氣又還一肚子壞水的家夥！

　　老一輩都那種樣子，那想來，他的兒子李青也好不到哪兒去。

　　所以，她就插手了這件事。

　　她當然不會真的剁人手腳，她隻是嚇唬嚇唬對方，這件事在她看來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不用怎麽放在心上。

　　然而，事情的發展太出乎意料了！那個該死的李青竟然用手抓她那裡！

　　天啊，她可是女人啊，是大家閨秀，還沒嫁人，還是處・子之身！

　　她一直清清白白！

　　她一直守身如玉！

　　可是現在竟然被人用手抓了，還隱隱的痛，她甚至覺得那個人的一根手指似乎已經插進裡面去了......

　　嗚嗚嗚嗚......

　　怎麽辦啊?

　　她已經了！

　　她已經不純潔了！

　　她已經不是大家閨秀了！

　　她以後怎麽嫁人?

　　她甚至還可能會懷孕、懷上那個該死的李青的孩子，嗚嗚嗚嗚，這怎麽辦啊?她還怎麽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陸紅玉跑啊、跑啊，一直跑到了精疲力盡，一直跑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可是她還是覺得又羞又愧，雖然四周都沒有人，雖然四方人跡罕至、安安靜靜，可她還是覺得身邊到處都是眼睛，到處都回蕩著鄙夷的笑聲......

　　她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悄悄的脫了褲子，彎腰看了看:媽呀，那裡已經出血了。

　　她記得以前隱約聽到過“落紅”這個詞，她好像聽人說新婚的晚上女人都會落紅，然後就會懷上孩子。

　　對男女之間的事情，陸紅玉一直懵懵懂懂，甚至可以算是有點無知，到現在她依然相信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隻要睡一張床，就會懷孕！所以當她看到那斑斑點點的血跡之時，真的嚇傻了。

　　“不――”

　　陸紅玉驚恐的尖叫一聲。

　　她憤怒的朝天大吼，但除了若有若無的回聲，什麽都沒有改變。

　　“爹，娘，紅玉對不起你們，紅玉......”

　　刹那之後，淚眼婆娑的陸紅玉縱身一躍，從萬丈懸崖一躍而下。

　　她覺得她已經沒臉再活了。

　　她覺得隻能一死，才能討還她的清白。

　　她閉上眼睛，聽著耳邊狂風呼嘯。

　　她的心已經死了。

　　......

　　但她沒有死。

　　她好像忽然被人接住了。

　　等她回過神，等她緩緩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她躺在了一個滿頭銀發的女人的懷裡。

　　“你這孩子?怎麽能這麽想不開呢?”老人埋怨、但更加憐愛的看著她。

　　“老人家，我......我......我已經......嗚嗚嗚嗚......”陸紅玉失聲痛哭，幾乎哽咽得暈了過去。

　　“傻孩子，別哭了，有什麽委屈，有什麽困難，盡管跟我說，我為你做主。”老人柔聲安慰。

　　“老人家，我.......我......”陸紅雲哭哭啼啼的、把她的悲慘遭遇一一的告訴了老人。

　　撲哧。

　　聽完了敘述之後，老人忽然笑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呀......”

　　然後，老人低頭，附耳低語，不一會兒後，陸紅玉一愣，“真的?我真的不會懷孕嗎?”

　　“傻丫頭，你以為生孩子有那麽簡單呀！”

　　“可是，我......我......”

　　“傻孩子，別多想了，你放心吧，你什麽事都不會有的，你依然還是處・子之身，你依然清清白白，你依然貞潔如玉，這樣吧，我一會兒跟你回去，把知道這件事的那些人全都殺了，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和我，就再也不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你了！”

　　老人說把那些人都殺了的時候，表情很自然，不做作，但看得出來，她可不是在說假話，她很認真，雖然陸紅玉是第一次與她相見，但她卻能從那句話裡感受到不一樣的東西，她相信，隻要她點頭，老人就會真的帶著她回去把那些人全都殺了，砍瓜切菜一般。

　　“不要！”陸紅玉本能的搖頭。

　　“為什麽?那個李青不是把你害慘了嗎?其他那些人也可能猜測到你的身份了?”老人很是疑惑。

　　“他們......他們......這不能怪他們！是我自己裝扮成了男人。”陸紅玉小聲的辯解道。

　　“好吧，那就隻殺李青！”老人又道。

　　“不可以，他也不可以殺！”陸紅玉連忙搖頭，不知為什麽，她總有一種感覺，她要是回答得晚了，老人真的就會殺人。

　　“這又為什麽?別的人還情有可原，那個李青可是傷害了你的?還那麽卑鄙！”

　　“他......他......”陸紅玉猶豫了一下，低頭弱弱的道:“他雖然......雖然......可是他罪不至死，而且，他要是死了，他那個小丫鬟怎麽辦?那個小丫鬟好可憐的！”

　　說起來真是奇怪，每當想起那個小丫鬟的神情，不知為何，陸紅玉的心中，某個地方就會軟了一軟。

　　“那你什麽都不打算做嗎?”老人認真問。

　　“嗯。”陸紅雲點了點頭。

　　“你真的決定了?”老人又問。

　　“嗯。”陸紅玉再一次點了點頭，雖然那些人害慘了她，可是她能怎麽辦呢?人家並不知道她是女人，所以並不是人家的錯！

　　再說了，就算人家真的是故意，她又能如何呢?人家最多就是對她耍流・氓罷了，罪不至死，甚至都不能叫罪，她難道就要殺了人家?那樣的話，她與那些土匪惡霸、或者那些大貪官大惡官、與那些害死了她爹爹媽媽的奸人，又有什麽區別?

　　陸紅玉低著頭，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雖然她不打算回去算帳，可是經過了這件事後，原來的世界是回不去了，那麽，今後的她，該何去何從呢?

　　陸紅玉不知道、或者說沒注意的是，她在沉默的時候，那個老人也一直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個合適的傳人，但一直沒有找到，所遇到的人要麽根骨很差，要麽，就是心性不好。

　　可眼前這個小姑娘，以前學過一些武功，底子不算很薄，而且我剛才摸了摸她的骨骼，也算不錯，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性很善良，遇到了這種事竟然還原諒了人家，想來將來就算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的。

　　這倒是一個合適的衣缽傳人啊！

　　老人暗暗的想道。

　　沉吟了一會兒，老人用柔和的嗓音問道:“孩子，你是杭州本地人嗎?”

　　陸紅玉愣了愣，答道:“我倒不是本地人，不過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多了，對杭州還是很熟悉的，老人家，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老人笑了笑，問道:“那你知道青雲巷的那個李家府邸嗎?聽說好像不大！”

　　“青雲巷，李家府邸?”陸紅雲愣了愣，“那不就是......那個李青的父親的宅子嗎?”

　　所以陸紅雲連忙點頭:“我知道的，我就住在那附近。”

　　“嗯?是嗎?”老人一愣，眼神忽的亮了起來，“那你有發現這幾天李家府邸附近有什麽異常沒有?”

　　“異常?”陸紅玉一怔，“隻是覺得這幾天那裡好像多了好多人，也有一些人想在附近租房子，別的，倒是沒覺得有什麽?”

　　老人眯了眯眼睛，暗暗想道:“看來知道那個消息的人還真是不少嘛，嗯，那我也得動手了，晚了，隻怕就來不及了。

　　之前還在想怎麽潛伏進去，現在遇到了這小丫頭，倒是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嗯，就這樣決定了，先讓這小姑娘幫我盯幾天，一來可以靜觀其變，二來嘛，還可以就此考察考察她，要是真的不錯，我的衣缽就傳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