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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恭武藝高強,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好事沒乾過,壞事盡做絕,不過這廝的意志可就沒大家想象的那麽堅強了,李青才捅了幾刀他便承受不住,一邊毫無節操的求饒一邊李青問什麽就答什麽,甚至連他覬覦林衝小娘子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不過,李青最在意的卻只是一件事!
據這廝講,前些天東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畫盜,竟然是他!
自被周桐逐出了師門,史文恭便不敢呆在東京了,只是在外四處遊蕩。
可惜這廝享受慣了,所以無論去哪兒都覺得不舒服,大宋境內,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城市能像東京這般繁華與富庶,尤其是吃喝玩樂方面,更是無法相比。
所以這廝的日子那叫過得一個煎熬,真真的是度日如年。
恰好,前些日子,陝西大俠鐵臂膀周侗受朋友所邀,去外地訪友去了,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史文恭頓時喜不自禁,連夜就從外地趕回了東京。
好一番胡作非為。
自他回了東京,開封府的差役們就忙得夠嗆,只是這廝神出鬼沒,竟然從沒引起別人的懷疑。
花天酒地了幾日,史文恭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麽意思,於是,他就想找點兒更加刺激的,想了想,他就決定夜闖皇宮。
皇城的守衛已經就森嚴無比了,更別說皇宮,可是這廝藝高人膽大,硬是闖了進去。
他一共去了三回。
第一二回都屬於踩點。
第三回才真正下手,趙佶的那一幅《元夕圖》丟失了的那一晚上,就是他第三次進入皇宮。
史文恭沒什麽文化,鬥大的字兒也不識幾個,不過這廝卻也不傻,知道哪些東西值錢,所以他就從禦書房裡偷了幾張畫,然後又從另外一個地方偷了幾件寶貝。
他本來還想潛入後·宮去找一個妃子玩玩,可惜那一夜宋徽宗就在那裡過夜,防禦太嚴,他嘗試了幾次都不得其門而入,只能退出來。
出了皇宮,他出售了一幅書畫,沒想到,對方竟然出價八萬兩銀子。
史文恭早就知道這些東西值錢,可是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昂貴如斯,於是,這廝一下來了興致,夜夜下手,夜夜偷盜,所以沒幾天就把東京搞得雞飛狗跳,人人自危。
因為他之前一直不在東京活動,所以少有人懷疑。
哪裡知道,在潛入曾布的府邸的時候,他馬失前蹄,中了暗算,被曾布以及他的那些護衛拿住了。
那些人下手也狠,拿住之後就是一番嚴刑拷打,史文恭哪裡承受得住,隻得一一招了,而且,也不得不咬著牙,按照那些人的指示把所有贓物都交了出來。
那些人想殺人滅口,還好,關鍵時刻,史文恭耍了一個心眼,裝死,那些人才一離開,他便匆匆逃跑,可惜他全身是傷,之前又被那些人一頓毒打,身上沒一點兒力氣,所以才跑了幾步就與一夥人撞在了一起。
那些人,就是此時此刻牢房裡的其他六個人。
這六個人也是江湖大盜,惡貫滿盈的那種類型,那一晚恰好被官兵發現,被追殺得雞飛狗跳,遇見史文恭之時,他們也像史文恭一樣,都是強弩之末。
他們從一個方向跑過來,史文恭從相反的方向跑過去,砰的一聲,一群人在一個十字路口一下相撞,大家都是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的人,是以一下倒在了地上,好一會兒沒能起來,蜂擁而來的官兵於是不由分說,統統拿了。
就這樣,史文恭莫名其妙的進了大牢。
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養,他的傷已經基本好了,他本以為只要尋一個機會越獄出去,就又可以無法無天了,哪裡知道,今天卻遇到了李青這麽一個比他還凶神惡煞幾百倍的猛男!
史文恭與李青的這些對話,差不多都是用秘術傳音一類的絕技問答的,所以不遠處的那些人都聽不到,自然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李青這才嗖的一聲,把釘在牆上的飛刀也拔了出來,在史文恭的身上擦了擦血跡,然後把飛刀收了起來,之後,他給史文恭稍稍的包扎了一下,然後道:“史文恭,要想活命的話,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奴隸了,我說什麽就是什麽,記住了麽,否則,你可以試試屍毒的厲害。”
史文恭嚇得連連點頭,一點兒也不敢反抗。
當然,李青是不可能這麽就相信了史文恭的,這種家夥從無什麽誠信可言,只有最可怕的、如地獄一般的鎮壓才是他最大的忌憚。
隨後,李青自己找了一個稍微乾淨一點兒的角落,坐下,閉目養神,牢房裡的那六個犯人,看他就如看殺神一般,根本不敢過來招惹,至於外面的幾個差役,更是心驚膽戰,遠遠的站到了外面。
李青靠著牆休息,他是真的累了,剛才與史文恭的那一戰,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動作,但卻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而且,他的身體還因此受了傷。
沒一會兒,牢房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嘈雜的聲音,睜眼一看,卻是童貫帶著幾個人匆匆而來。
“子玉,你受苦了。”看見李青的第一眼,童貫便長歎一聲,“是雜家的錯,是雜家的錯。”
李青笑了笑,不以為意,“公公不必自責,這不過是意外罷了。”
童貫朝身後的那幾個人看了一眼,那幾個人會意,悄悄向後退去,小心翼翼預警,童貫又四方看了一眼,發現沒什麽隱患了,這才低聲道:
“子玉,這件事有些棘手,你還得再委屈幾天。”
李青呵呵一笑:“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你和我家那老太公一定還有大謀劃,所以我早就打定好主意了,既來之則安之,好好的在這兒歇息幾天,只是,公公,能不能換一個乾淨一點兒的房間,這兒太髒了。”
“子玉放心,老夫會安排好的。”童貫聽見李青如此善解人意,暗暗松了一口氣,臉上也現出了笑容,沉吟了片刻,他用愈發低沉的聲音道:
“子玉,這件事比我們原先想的要複雜,曾布那廝勾結了宮裡的一個貴妃,那個貴妃是皇后的人,他們一起汙蔑李貴妃前些日子懷上的喜,是野種,李貴妃入宮已經好幾年了,一直沒能有喜,所以這一件事,官家一直疑神疑鬼,曾布那廝便是用這件事做文章......”
聽到這兒,李青如飛刀一般的眉不由猛的一緊。
他這才知道,事情絕非他想的那麽簡單!
怪不得宋徽宗那般暴跳?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一旦牽扯到女人,那就不好處理了,非常棘手,尤其是事涉皇室聲譽,那更是難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宋徽宗這個人不像很多千古大帝那般有主見,在這些鬥爭方面更是不擅長,憑借蔡京和童貫的裡外聯合,想起要了結這個麻煩雖然會有點棘手,但應該還是沒多大問題。
李青抬起頭,看了看童貫,忽然,他心中一跳,連忙壓低聲音道:“公公,你和我家老太公莫非是想......廢後?”
私下議論皇家之事,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更何況還是廢後這種事情,是以一聽李青的話,童貫都嚇了一跳,臉上的警惕之色一下濃了幾分,他連忙四方觀察,直到確定了不會有什麽人偷聽,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公公放心吧,我查過了,方圓一裡之內,沒什麽威脅。”李青淡淡笑了笑。
童貫一愣,然後撲哧一聲笑了,“我倒是忘了,子玉可還是絕世高手。 ”
童貫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漸漸嚴肅了起來,然後,他壓低聲音,道:“我和道夫倒是有此意,只是......”
此時此刻的皇后,姓王,原是德州刺史王藻之女,十七歲就與趙佶成婚,這王皇后德才兼備,但是相貌一般,而且很不會討宋徽宗的歡心,所以一直不怎麽得寵,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她的地位卻無比穩固,想要廢她,只怕很難。
但這個皇后不是蔡京的人,跟蔡京不是一路。
蔡京之所以能那麽快複起,是因為童貫用錢買通了宮裡的一個貴妃,鄭貴妃。
鄭貴妃想當皇后。
當然,從蔡京和童貫的角度出發,他們也希望鄭貴妃能當皇后!
所以他們想把現在的皇后廢了!
這當然很難。
另一個時空裡,最後鄭貴妃也當上了皇后,不過卻是因為王皇后病死了,這才得以上位。
但從童貫的表情推斷,他和蔡京似乎是想從李青的這件事上找點東西,好好的做一篇文章,因為曾布找的那個貴妃恰恰就是皇后的人。
而童貫誣陷的那個妃子,是鄭貴妃的好友。
想通了此處關節,李青不由暗暗歎了一聲:這蔡京和童貫也真他·媽的太強悍了吧!這都能大做文章!
還好他們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