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姑！……是小五哥叫你來的，還是你自己來的?……”齊大兵與啞姑，一路向西北方奔馳而去。而就趁著如此空閑時間，齊大兵卻如此的問道。因為他要弄明白，為何啞姑會突然出現在白三公路附近，而且還一頭扎進了小鬼子堆裡。

　當然了，倘若啞姑是一般的土匪也就罷了，而他恰恰是小五哥最重要的人，所以齊大兵當真有些擔心，擔心這個小五哥找不到啞姑會發狂。然而齊大兵問了幾遍，啞姑卻一點反映都沒有，就仿佛齊大兵在對空氣說話一般。

　“行！你跟著吧！死了別找我，……”眼見這啞姑也是一個滾刀肉，齊大兵也不問了，感覺還是抽個時間給小五哥送個信得了。而他也琢磨了，自己說什麽這啞姑根本不會聽，而那小五哥，這也就是兩說了，沒準會聽，或許與自己一樣。不過有一點齊大兵可以肯定，這啞姑跟著自己，絕對不會是來玩的。

　而這說話間，二人足足跑了一個時辰，按現在的鍾點說，正是夜裡兩點，眼望老爺嶺盡在眼前，齊大兵與啞姑，也漸漸的將速度降了下來。

　“此事還沒完呢！小鬼子一定會追來，如果你現在想走，那還來得及！……”齊大兵打算，讓啞姑與老爺嶺、大羊莊、小羊莊的鄉親們一同撤離，但在此之前，卻必須征得這倔強女人的意見。而當齊大兵瞟到啞姑那無比犀利的眼神之後，頓時道:“就當我沒說！……”

　“哼！……”啞姑不屑的冷哼一聲，那意思仿佛再說，算你識相。然而就在這時，卻徒然從草叢之中蹦出一人，不對不是一人，而是好幾個人，一個個手持紅纓槍，直指齊大兵道:“你們是什麽人?來我們老爺嶺做什麽?……”

　“呵！……”啞姑笑了，她竟然笑了，即便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笑過了。但當她見到這些土得都掉渣的小子，端著紅纓槍，而且腿肚子發抖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暗中摸向自己身後的槍。

　“別動，自己人！……”齊大兵出言阻止道。因為那領頭的小個子一出聲，齊大兵便聽出了他是誰。

　“順溜吧！崗哨怎麽放的這麽遠?……”齊大兵眼望自己這般兄弟，卻略顯傷感，然而在這傷感的背後，還有這一絲渴望，他渴望自己的戰友還活著，像自己一般得救，於是皺著眉頭問了一句:“李大刀他們有人回來嗎?……”

　“隊長！……竟然是隊長，你可算回來了！……你們都去哪了?為什麽只有老鬼一個人，回來了?……”順溜此刻淚如雨下，就仿佛被人欺負了的孩童，遇到自己家大人一般，哭得齊大兵心酸至極，那一雙淚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然而，就當這片刻的無言後，那順溜卻再度哭道:“隊長！……大羊莊被鬼子屠了，趙牤子帶人去救，也被鬼子打傷了，還有三十多名戰士，也都犧牲了！……”

　“我，……我知道了！……駕！……”齊大兵此刻回答的平淡，驅馬前行，但那兩行熱淚卻從風中飄落，打在了順溜的臉上。

　“隊長！……”感到這一點略帶鹹味的雨露，順溜宛如瘋了一般的追了過去，因為他要報仇，他無論如何都要報仇。

　“集合！……”槍聲一響，齊大兵怒吼著集合，頓時將所有人都召集了出來。而那曾幾何時，近百名的戰士，此刻竟然連三十幾人都湊不到，……

　“齊大兵！……”

　“隊長！……”

　“大兵！……”

　此刻所有稱呼一同襲來，而齊大兵，卻默默的留下了眼淚。因為他回來了，但是他的戰友，卻永遠沒能再回來！……

　“大兵，你終於回來了，我表哥他！……”說道此處，吳英掩面而泣。而那老班長，也是深深的垂下了頭，拽下了自己的帽子，仿佛是在哀悼自己的戰友。

　“同志們！……我回來了，但我沒看到，……那個！我帶出去的二十個兄弟！……他們死了，是為了我齊大兵死的，我欠了他們的，但我卻還不起，……我沒有多余的命，還給他們，……只有！替他們多殺鬼子，為他們報仇！……”齊大兵憤怒的咆哮著，卻難以宣泄心中的悲傷，頓時哽咽住了。

　“我記得李大哥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我活著比他有用！……我他娘的有什麽用?我能代替他，成為吳大夫的表哥嗎?我不能！……我誰都代替不了，……齊大兵死了，與我那二十名好兄弟一同死了！……從此在這世界上，不再有齊大兵這個人！……老子是‘牙狼’，是用牙齒，就能咬死鬼子的‘牙狼’！……。咳咳！……咳咳！……”齊大兵說道此處，劇烈的乾咳，但這卻並非是身上的刀傷所至，而是那尚未散去的‘凝血丸’的藥效發作了。

　“大兵！……”吳英，眼見而齊大兵胸前是血，便要上前查看齊大兵的傷勢，而齊大兵卻一擺手道:“等一等，讓我把話說完！……”

　“同志們，從今天起，雙羊遊擊隊，正事更名為‘牙狼’大隊！……與小鬼子， 死戰到底！……”齊大兵說道此處，憤怒的咆哮著。而所有的戰士，也皆都高高舉起手中的大刀、長矛，高聲呐喊道:“血戰到底！……血戰到底！……”

　“好！……現在開始回報整個駐地的情況！……”

　然而，正當齊大兵想要了解整個部隊的情況，下達作戰命令之時，一個體型碩大的身影，卻襲向了齊大兵！……

　“齊大兵，你還老子弟弟的命來！……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麽你還活著?……為什麽?……你是叛徒！……”此刻說話的正是趙牤子，而且一瘸一拐的向齊大兵撲來，仿佛要掐死齊大兵一般。

　“砰！……”

　齊大兵毫不客氣的一拳砸在趙牤子的臉上，頓時將這個五大三粗的大個子，打得一栽外！……

　“你還有臉說我?你是不是帶著人去救大羊莊的鄉親們了?……是不是你?大羊莊的鄉親們呢?你帶去的人呢?……砰！……”齊大兵此刻，比趙牤子還要激動，在這咆哮過後，一隻隻鐵拳，便砸在趙牤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