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吃完早飯,帶著一支百余人的衛隊一大早出城來到城西20裡的古安鎮,李定國想實地看看新政推行效果,想看看軍民屯耕效果。
聽到西寧王駕到,周圍民眾膽戰心驚的,鄉裡長更是遠遠的跑來迎接。
李定國揮了揮手,讓其將重新清丈後的魚鱗冊拿來,自己要現場核對。
接過魚鱗冊,李定國一面拿著魚鱗冊詢問是否有進行登記,土地等級,面積多少,戶主多少。
大家一個個如臨大敵,想不到李定國會來親自查驗,鄉裡長聲音顫抖不已,膽戰心驚的一一作答。
看著大家頗為緊張,李定國呵呵笑了笑看著大家道:“各位,本王歷來反對橫征暴斂,這次前來核查,只是因為土地、人口確實為國家大政。
若百姓沒有那樣多土地官府強行說有那樣多,如此老百姓吃虧那就在民間累積不滿,這非所不願意看到。
若另一方面很多人一天到晚綾羅綢緞,但則刻意偷稅漏稅,這不但會造成社會不公,長期以往大家紛紛效仿,恐引起更大的不公平。
這三天本王就在附近,對大家查核結果進行覆核。若是太過離譜的,本王將會讓人一一糾正,大家說說如此可好?”
眾人一聽,紛紛叩頭稱是。
李定國也親自覆核了五塊田地,實際面積全都比魚鱗冊上面積多出1成以上,其中1塊竟然超過2成,這讓李定國感到頗為不滿。
看著渾身顫抖不已的衙役,李定國想了想,可能測量有誤差,多出1成的自己認了,但超過2成的也實在太離譜了。
雖然如此,或者大家迫於自己權勢不敢據理力爭,如此可能搞出什麽冤案。
臨近城鎮不是有一個軍屯之所嗎?在派出10多個護衛按照同樣法子進行覆核之後,帶著剩余護衛來到軍屯之所。
聽到西寧王來到屯耕之所,參與屯耕的眾人一個個放下手中的活計前呼後擁的跑來,大家遠遠的拱手稱呼王爺。
李定國翻身下馬,看著不斷湧過來的眾人連連招手示意,然後聽屯耕大隊長劉三茂報告。
指著眼前的河灘,劉三茂笑道:“王爺,我們剛剛來的時候這裡可全部都是蘆葦雜草,足足有十余裡長,一兩裡寬,南方氣候潮濕,植物生長茂盛,植被長得可比我們北方豐盛多了。
大家一合計,將蘆葦雜草隔開,足足燒了兩天兩夜才燒完這片蘆葦雜草,在那以後大家每天開水渠,每天平整土地,到秋耕的時候完全可以平整三千余畝,到時候種上莊稼,明年春天收成不比當地人的差。”
李定國呵呵笑了笑,看著前面一個身材單薄、三十多歲的漢子,笑著問道:“這位兄弟,你開墾了多少畝,現在大家糧食夠吃嗎?”
這個漢子笑了笑,點頭道:“王爺,當然夠吃,為了鼓勵大家屯耕,第一年官府也給大家發放了口糧,與軍中的差不多。
再說了我們跟隨王爺十多年,什麽時候虧待過自己呢?現在雖然乾活吃得比過去多多了,但兄弟們手藝還在,大家可以下河摸魚,可以拿著弓箭、箭弩跑到深山老林裡面打獵。
王爺,昨天兄弟們就打了一頭野豬,足足有兩百余斤,要不等下將肉最多的大腿肉給王爺吃吃,打打牙祭。”
李定國搖了搖頭,看著大家道:“兄弟們,你們跟隨我,就像這個劉三茂大概有七八年時間了,風餐露宿,出生入死的,這些我李定國都知道。
但大家出生入死的,不就是為了過一個安穩的生活嗎?
很多兄弟身上有傷,難以像過去那樣上陣廝殺。很多人過去本來是一個壯小夥子,但這幾年我沒有照顧好大家,大家一個個身體變得異常單薄。
迫於無奈,本王隻好裁軍,隻好請各位兄弟屯耕,大家可不要怪我啊。”
眾人連聲搖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笑著說道:“王爺,兄弟們只有這一點抱怨的。當時政策不是規定每人屯耕面積三十畝啊。
你看看,這裡土地非常肥沃,過去什麽苦兄弟們沒有吃過,要不取消這個限制,兄弟們能屯耕多少就是多少。”
眾人貪婪的看著李定國,大家嚷著,李定國笑了笑,看著眾人道:“哦,這個沒有限制。
官府隻負責幫你們屯耕三十畝田地,如果你們不滿足,在哪之後你們可以繼續開墾荒地啊。不過就沒有任何政策優惠,普通農家如何繳稅,將來你們也如何繳稅就是了。”
眾人一聽,連聲高聲稱是。看著大家一個個興致頗高,大家根本沒有受到裁減的影響,李定國不知道屯耕兵丁正在瘋傳,王爺裁減軍隊,施行屯耕主要是為了大家生計。
在未來若控制地盤越來越大,王爺會根據大家屯耕結果從這些老弟兄裡面抽調伶俐、勤懇的充作衙役呢?
讓大家都散去,在劉三茂等人陪同下,騎馬觀看了正在修築的水渠,觀看大家臨時搭建用來遮風避雨的帳篷、茅草屋。
讓護衛在屯兵帳篷旁邊搭建起自己的帳篷,李定國站在一個開闊地方,飽覽著周圍的風光。
廣西地處南方山明水秀, 土地顯得頗為潮濕,天氣也頗為炎熱。
雖然丘陵甚多,十裡開外就突兀冒起一個個巨大山包,有的更直聳雲霄,如此遮擋太陽,更利於植被生長,如此氣候顯得頗為宜人。
在農耕文明時代,若真的能夠隱居於此,應該也是一件蠻愜意的事情。
或者是大家敬若神明的西寧王特的跑來看大家的緣故,參與屯耕的兵丁興致頗高,很多人喊著號子,揮汗如雨,正如大家說的那樣,屯耕雖然艱難但總不需要冒生命危險,冒缺胳膊斷腿的危險吧。
身後的李嗣興、劉震看著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頗為新鮮,自從李定國回到梧州之後兩人在軍官訓練團裡面被結結實實訓練3個月,現在看到周圍環境好不自在。
兩人拍馬來回馳騁,比試,嘗試著與身邊警衛一起搭起帳篷,人顯得比較歡快。
看著兩人不斷打鬧,周圍警衛一個個也忍不住偷偷笑出聲,李定國再次懷念前世,若在金秋時節與友人遊蕩在大山之間,呼吸著撲鼻的清香,傾聽著耳畔的鳥語花香應該是多麽愜意的事情啊。
而現在雖然錦衣玉食,出行非常慢,見人非常慢,簡直如同兒時候那樣,雖然身畔都是田園風光,但一切都顯得非常慢。
除此之外,就是戰爭,討厭的戰爭,雖然李定國越來越適應這種血腥生活,也知道滿清統治的危害,但常常在夢裡夢見前世和平、寧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