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府中出來,金維新拉住徐天佑、劉遠生說道:“兩位請留步,今天堂上情形你等如何看?”
徐天佑笑道:“我也感覺頗為奇怪,跟隨王爺這麽多年,還未曾看到王爺如此對待一個女子。”
金維新笑道:“是啊,王爺這幾年南征北戰,很不容易的,是需要一個人幫王爺分憂解難的啊。”
大家都是人精,聽金維新如此說,劉遠生笑道:“這個黃鸝自稱為黃確的妹妹,不如我們一起去問問人家姑娘的意思?”
三人呵呵笑了笑,旁邊的金維新說道:“這樣最好,王爺雖然兩蹶名王,但很多人還是以草莽看我們王爺。
而這個黃家乃新會之望族,其祖父雖然年近八旬,為萬歷年間進士,在地方歷任布政使、巡撫等要職,現在雖然歸老山林,但還是被永歷帝任命為署理刑部尚書。
若能兩家聯姻,可以減少雙方疑慮,更能增加兩廣民眾的好感。”
劉遠生狠狠瞪了瞪金維新一眼,這個金維新雖然是一個秀才出生,但更像一個說書先生,這幾個月王爺沒再聽其講解三國,這讓科舉出來的劉遠生感到特別不舒服。
對金維新雖然不滿,但對王爺則不這樣,想了想,三人來到驛站,陳奇策、黃確也剛從王府回來,驛卒正在安排住處。
看見徐天佑等三人來訪,陳奇策大為驚訝,連連迎接三人上座,大家分賓主坐下,上好茶之後,金維新看了看眾人,問道:“三位遠道而來,不辭勞苦,王爺甚為感激,現在讓我等前來拜訪。
三位今天與王爺交談如此之長,大家說說,我們王爺如何?”
陳奇策內心雖然頗為不快,自己前來搬救兵竟然碰到一鼻子灰,雖然如此,但還是面帶笑容說出敬仰之意。
金維新呵呵笑著,接著問黃確,最後問下首作陪的黃鸝。
黃鸝還是頗為惱火,搖頭道:“聞名不如見面,當時王爺兩蹶名王,斬殺孔有德、尼堪消息傳來,民眾欣喜若狂。
為了保護發辮的爺爺也從深山老林裡面走出來,要求父兄聯絡各地義軍,聲言王爺乃在世的嶽武穆,我們明室複興有望。
王爺進兵肇慶的時候,我等更是奔走相告,各地義軍更是風起雲湧,大家積極奔走以接應王爺大軍。
王爺受挫駐軍梧州尚可喜、耿繼茂對廣東各地義軍野蠻報復後,我等不辭艱苦跑到梧州來,但王爺竟然如此奸詐,好說歹說,就是不願意出兵啊。”
聽黃鸝如此評論西寧王,黃確等人膽戰心驚的,連連阻止,金維新不以為意,讓其說完後笑道:“黃小姐所說雖然屬實,但黃小姐還是誤解了王爺了。
黃小姐,自去歲王爺出滇黔以來,大小戰事不斷,雖然我等迭敗強敵,但各部損失都頗為巨大,如此放在肇慶受挫啊。
清靖南將軍哈哈木已經率領援軍馳援廣東,再加上平、靖二藩與廣東綠營兵馬,清軍實力遠在我軍之上,若以疲憊之師再次東征,損兵折將不說,很有可能精銳盡失啊。
清軍已經進入廣西,定南藩殘部更駐防桂林、南寧各地,時刻想著為孔有德報仇雪恨。
孫可望現在老奸巨猾,令大獎馮雙禮率領駕前軍駐防河池時刻準備吞並國民軍。
更嚴重的是自出滇黔以來,各部折損甚大,小姐也看到很多將士只是用麻木裹頭當做頭盔,用棉被裹身當做鎧甲,即便如此,王爺也派出左右兩翼經營粵西、桂南,也未輕言放棄啊。”
黃鸝顯得頗不以為然,瞪著眼睛連連搖頭道:“金先生,我們一路走來看到國民軍弟兄的裝備,連很多護院家丁都不如。
但若王爺率部全力東征,而鄭成功、郝尚久則在潮州登陸,雙方合擊,王爺用兵如神,定然可以大敗清軍,重奪廣東的。
金先生,聽爺爺說廣東之賦稅十倍於廣西,到時候王爺也可以此為根據地誓師北伐,反清複明,王爺必然是大明中興之最大功臣啊。”
金維新笑了笑,看著眾人,突然赫赫笑道:“小姐高見遠在我等之上,在下自愧不如。小姐若是男子,定然馳騁沙場,遠非尋常男子所可比擬?
不知那個男子有此榮幸能夠配得上小姐這樣的奇女子,那真是三生有幸哦。”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看著低著頭耳根通紅的小妹,黃確搖頭道:“金先生太誇獎小妹了,小妹自小頑劣,也一直被祖父寵著帶在身邊,自今還未婚配呢?”
狠狠的瞪了瞪身邊的黃確,黃鸝狠狠的掐了一下手臂,嚷道:“大哥,你,你怎麽如此說小妹呢?祖父怎麽寵小妹了,每天到晚給祖父端茶送水的,侍奉著祖父筆墨,這是小妹盡孝,你怎麽這樣說小妹呢?”
與旁邊徐天佑、劉遠生對視一眼,金維新笑道:“黃公子過謙了, 黃小姐聰明伶俐落落大風,真乃奇女子亦。
對是否進兵王爺也頗為猶豫,我等也曾經苦勸王爺,要不黃小姐幫我等勸勸王爺改變主意,如何?”
眾人大驚,陳奇策、黃確兩人連呼不可,旁邊的黃鸝則高聲叫好,商量一番之後,決定尋得機會後帶三人再次相見。
從驛站出來,徐天佑瞪著金維新道:“金先生你不是說要上門提親嗎?怎麽今天隻字不提,反而說我等一直苦勸王爺東征,還讓這幾個人去煩王爺?”
金維新搖了搖頭,看著旁邊眾人笑道:“你還是一個巡撫,這樣大的事情我們隻字片語都未曾向王爺提起,若是王爺不同意,到時候我們可吃不兜著走。
山人自由妙計,如何撮合王爺,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看著旁邊的劉遠生,徐天佑連連搖頭道:“哎,這個金維新雖然只是一個小秀才,為人粗鄙不堪,過去只是一天到晚給王爺講解三國演義。
現在王爺不聽三國演義,就在大家以為他要失寵了,現在竟然一天到晚琢磨王爺的心思,想方設法的為王爺著想啊。”
劉遠生笑著拍了拍徐天佑的肩膀道:“巡撫大人,雖然我也非常討厭金維新,但王爺孤身一人很難找到說話的知己。
若能成的話不但有利於爭取民心,而且也是美事一樁啊。”
徐天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