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勝利的果實,還沒有穩穩當當攥在手心裡的時候,就來談論晏十八該走什麽樣路,實在是過於早了些。
現在齊府裡來了寧慧郡主,那也是有女主人的地界了,好在入住齊府的人也不是很多,原本就是三進的院子,現在還空著兩進呢。
寧慧郡主到底是公侯家的千金,對於家事真是手到擒來,不過兩三天,就在黃姑姑的鼎立配合下,將後院理順的妥妥當當了。
而她做的第一樁事情,就是辦宴會,請的客人自然是曹,崔兩家,這也是做哥哥嫂子的,答謝這兩家人對自家弟弟的照顧。
[豬][豬][島]小說 ww.zuhm; 說道這裡,有些事情可就不得不說了,自打齊玄禮夫妻和崔長健夫妻,雙雙對對的來到了江州城。
崔婉清和曹棠的小日子,過的可就是又充實,又滋潤,崔長健這趟來可不是遊玩的,他是要去水豐縣就職的。
一旦他成了正兒八經的水豐縣知縣,齊玄輝給他安排的差事,就得開始一一的去辦了。
這也就是說,他必須要馬上就投入到繁忙的公事中,但是,咱們的崔三奶奶這次之所以會拖著病體遠行江南,那可是有著重大目的的。
她的目的,就是找到那位古怪的神醫周默陽,來看看這位能不能像齊玄輝所說的那樣,為自己創造一個奇跡。
崔三奶奶別的想法沒有,最最迫切想要達成的心願,就是能給自己的夫君生下活波可愛的孩兒。
本來她不能生育的事兒。蔡夫人是瞞著她的,甚至連崔長健都知道,只是瞞了她而已。
可是崔三奶奶的身體的確是不好了,但是她的腦子可沒壞啊,沒多久,她就察覺出來有些不對勁。
每當自己和崔長健在一起說話,只要她一憧憬起孩子的事情,崔長健不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就是好言好語的相勸。
說什麽她的身體不好,還是暫時不要孩子最好。不能因為孩子而傷及她的身體。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話說的是句句在理,每一言每一詞都是在為崔三奶奶著想,可是,夫君你眼底深處那抹子哀傷是怎麽回事情?
崔三奶奶思慮再三。還決定要將此事查個明白。這種事情一旦被看出端倪。要想問個清楚其實真的很容易。
她使人去將奶娘請來,直截了當的的問了句:“既然我不能有身孕,那麽這四個大丫鬟。那一個是為夫君準備的通房丫頭?”
就這一句話,便將實情給詐出來了,崔三奶奶當時就心痛的暈過去了。
醒來之後,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崔長健那關懷和心疼的眼神,這位握著她的手,著急的說:“你別急,良王爺說了,江南有神醫,比胡太醫還要厲害,他一定能治好你的,清兒現在正在尋找他的蹤跡,估計等咱們去了,人也應該找到了!”
不得不說崔長健太了解人心了,原本心灰意冷,恨不得立時死去的崔三奶奶,在聽了這句話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眼神裡總算是又有了生的希望。
身負這般重任的她,是不可能跟著崔長健去上任的,好在崔永忠和崔婉清父女倆都在江州城,倒是不至於讓她陷入孤立無援的窘境。
崔長健早就已經問了崔婉清,在得知周默陽的行跡,現在已然是在掌控中,而且根據他們打探來的消息,這位還真個是位有本事的神醫,他這懸了小半年的心,才算是終於放下了。
所以在參加完寧慧郡主親自操持的宴會後,他便帶著心腹往水豐縣而去。
齊玄輝送走了崔長健,回來後便雷厲風行的開始了尋醫之旅。
不管是為了對自己左手廢掉,已然釋懷的孟澤朗,還是那對神醫抱著萬分希望的崔三奶奶,現在都需要找到周默陽,並獲得此人的青睞才成。
胡禦醫說的很清楚,他這個師弟,是看病人順不順眼,這才決定給不給病人治病的主兒。
對於這麽一位不按理出牌的怪人,也只能是按著人家的喜好來了。
好在因著這麽長時間的監視,木掌櫃那邊已經對周默陽喜歡什麽,厭惡什麽,有了一定的信息。
想來只要按著這些信息來,以孟澤朗和崔三奶奶的第一觀感來說,真的很難讓人看著不順眼。
為了保險,齊玄輝還集寒寧先生和晏十八的智慧為一體,詳細的制定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他們一行乘著華麗的畫舫,遊曳在周默陽最喜歡的燕子湖,根據木掌櫃的消息,今日周默陽和友人有約,定會泛舟湖上。
在寧靜美麗的湖面上,來一次完美的邂逅,應該是讓人心情愉悅的吧?
從掌握的消息裡,不難看出,這位周默陽是一位愛欣賞美好事物的人,他身負絕學,聰明絕頂,所以難免就有些桀驁不馴,我行我素的味道。
齊玄輝抬眼掃了眼身邊或坐,或站的親人,朋友,大覺哪一位看起來都是賞心悅目的,當然那位依舊騷包的高七公子除外。
想來這樣的陣容,想要入周默陽的眼,還是不難的吧?
畫舫在湖面上穩穩地前行,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孟澤朗看起來還和平常一樣,但是崔三奶奶原本還歡喜的神色間,不知不覺就渲染上了焦灼不安。
崔婉清能理解三嫂的心情,她對這位本就心存愧疚,看到崔三奶奶這般的不安,她忍不住就看向了齊玄輝,那種無助的眼神,看的齊玄輝心都要碎了。
真是恨不得馬上就走到愛人的跟前,好生的安慰才好。
只不過他這剛才抬了一丁點腳尖。就被齊玄禮按住了胳膊,就見這位手指遠處,笑嘻嘻的言道:“十三弟,你看那邊有個湖心島,島上還建的有亭子,你說,那位周神醫和他的友人,會不會就在那裡啊?”
齊玄輝被他這及時的一阻,才算是沒當眾做出丟人的事情,這位不禁是大為汗顏。暗歎:“唉。果然清兒就是我命中的魔障啊,只要和她搭上邊的事情,我就沒見冷靜對待過。”
“今日若不是九哥在,那可就好看了”
好在今日出門的。全是年輕人。長輩們都沒跟來湊熱鬧。這會大家都專注於找人,也沒人隻盯著齊玄輝看,也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畫舫感覺平穩。但其實速度不慢,沒過太久,齊玄禮遙指的那座湖心島,就已經到了跟前了。
這座島不算很大,約百步,地勢也挺平緩的,估計是人工填的一個小島,上面種著綠樹紅花,專供遊玩的人,在此小憩的。
此時因著離得近了,不但是能聽得到島上有人聲,而且也看得到亭中坐了三四位文士打扮的人,周圍還有仆役小廝伺候,瞧著倒是其樂融融。
齊玄輝和齊玄禮相視一笑,示意女眷們都留在畫舫,他們倆帶著孟澤朗,沈超等人,先去探探路。
結果剛踏上碼頭,齊玄輝就發現高思躍也跟著來了,他瞧了一眼自家九哥,意思是讓他趕緊把這位嘴上不把門的公子給弄回去。
齊玄禮嘴巴才剛一張開,那邊高思躍卻是看都不看他的繞過了他們兄弟倆,一手後負,一手搖扇,開開心心的直奔前方的亭子而去。
齊玄禮當時就覺得一陣小風從身邊席卷而過,張著嘴站在那裡,就有點發僵。
看到睿王爺吃癟,別人都還強忍著不敢笑,可齊玄輝就沒那麽客氣了,當即就嗤笑道:“哼,這下知道什麽叫臉皮厚了吧?”
“不過這小子的家底還有點厚啊,我剛才瞧著,他手裡拿的扇子,貌似是米振清悔的‘迎風竹’啊。”
齊玄禮清了清嗓子,掩飾性的撣了撣衣襟,冷笑道:“人家可是郡公府的掌中寶,遇見個好娘親,什麽都護著慣著。”
“這扇子本是他大嫂的陪嫁之物,不知道怎麽的就讓這位給知道了,知道了,那還不得給弄到手啊?”
“這貨愣是三天不吃不喝,最後逼得我那位嶽母大人,拿了一副鄧先和的牡丹圖,把這柄扇子給換了來。”
“雖說鄧先和的牡丹乃是一絕,可是兩者的意義不同,你可以想象一下,世子夫人是個怎樣憋屈的心情了。”
齊玄輝不禁搖頭道:“唉,愛子如殺子啊,郡公夫人也不想想,她在的時候,高小七有她庇佑,定然是順風順水。”
“可他們夫妻倆能護得了小兒子一時,能護得了一世嗎?”
“最後這小子還不是得落到世子夫人手裡?到那時,恐怕就有好戲看了。”
兄弟倆還在這裡拉家常呢,就見前方高思躍從亭子裡出來站在大陸上,連蹦帶跳的喊道:“神醫答應給孟大哥和崔三嫂看病啦!”
齊玄禮聞言當場石化,而一邊齊玄輝先是一愣接著便注意到了高思躍那高舉著,來回搖晃的雙手是空空如也。
他不禁是摸了摸鼻子,用胳膊肘子撞了一下膛目結舌的齊玄禮,小聲說了兩個字:“扇子。”
好麽,感情這位能用幾句話的功夫,就讓周默陽松口,答應給孟,崔兩人醫病,原來是把那柄古扇給送做人情了啊。
齊玄輝的心裡,升上了一股子濃厚的無力感,他這邊精心的做調查,大張旗鼓的制定計劃,幾個月以來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結果,讓個混不吝的紈絝公子,用一把扇子,和一盞茶未到的時間就給搞定了
這種結局固然讓人心喜,可是這個過程讓人情何以堪?!
良久,齊玄禮才抬手拍了拍齊玄輝的肩膀,無奈的勸了句,“好啦,你也別想的太多了,這小子就是個不按理出牌的主兒,你跟他較真,那還不得被氣得吐血呀?”
“走吧,去會會那周默陽去。”
兄弟倆還沒走幾步,迎面就奔來了趕回來迎接他們的高思躍,這位笑的呦,簡直把一邊的薔薇花,都要給比沒了。
他一把拉住齊玄輝,志得滿滿的道:“阿輝,怎麽樣,你哥哥我厲害吧?”
“我就拿著扇子,什麽話都沒說,那位周神醫和他的朋友們,就主動詢問我,‘兄台,寶扇可賣否’?”
“哥哥一想,咱們來不就是給孟五哥看手的麽?”
“當下就回了一句,‘不賣,隻換!’”
“哈哈,你猜怎麽著?這事就成了!”
“快走,快走,周神醫這會興致正好,請咱們進去敘談,敘談。”
齊玄輝的這個臉色,真是由白變紅,再從紅轉青,那叫一個難看。
他是讓諸人外出時,不要以王爺相稱,他也的確是比高思躍小,不過隻小了一天好不好?
聽聽這位左一聲哥哥我,右一聲你哥哥,“你誰哥哥啊?我哥哥好端端的站在我眼跟前呢,怎麽這就又多出來一個哥哥了?!”
齊玄禮對這位的自來熟,深感無力,可他聽著這一聲聲哥哥來,哥哥去的,心路也不是多舒服,所以都看出來齊玄輝馬上就要爆發了,也沒伸手攔一下。
這就是想讓齊玄輝說兩句狠話,好好震懾這位一番,也省得日後總是蹬鼻子上臉。
現在對著他們倆稱兄道弟的還無所謂,可要是回到京城裡,當著聖上的面,也來這麽一出,那誰倒霉?
還好高思躍運道旺,自家嫡親的姐夫都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觀了,可身後的沈超,卻在關鍵時刻伸手拉了這倒霉孩子一把。
他一把將高思躍拉了過來,勾肩搭背哥倆好的笑著言道:“哎呦喂,小七長本事了哈,這都會討價還價了!”
“厲害啊,來,快跟弟弟我說說,你剛才是怎麽說動周神醫的?”
說著,就非常自然的將高思躍帶到了一邊去,暫時性的離開了齊玄輝哥倆的視線。
齊玄禮無奈的抽了抽嘴角,也搭住齊玄輝的肩膀,小聲相勸,“咳,咱不跟他一般計較,現在先辦正經事,等一會回去,我跟你九嫂好好說說,讓她管管她弟弟。”
“這小子就只怕寧慧一個人,讓他怕的人管教他,管保沒錯。”
齊玄輝長長的出了口心中的濁氣,想想也挺可笑的,他都兩世為人了,什麽奇聞異事沒見過?
怎麽偏就跟個小孩子給杠上了?
這貌似真的有點講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