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二月初。
新政令發布之後的一個月裡,並州境內的世家大部分搬遷出境,並州各縣的縣令走了一半,不過這並沒有使得並州的政府陷入癱瘓,反而展現了更蓬勃的生機,招賢館出品的大量初級、中級管理人才填補了這些空缺,商法的頒布吸引了更多的商人。
整個大漢除了並州,其他地方都是重農抑商,而在並州,卻鼓勵商業生產,鼓勵商人創辦實業。
要不是北疆早已經成功實行這些制度三年,恐怕趙風也不會同意劉飛的並州新政措施,趙風還記得劉飛說過一句話:時間能證明一切。
然而那些世家自然不會甘心拋下並州的一切,他們想了一個辦法,便是到京城告禦狀,請天子主持公道。
因此,以袁家為首的士族門閥們聯名上奏,告劉飛私自改製,私定法律,違背祖訓,想要效仿王莽篡漢自立等等十多條罪狀。
絕對可以稱得上: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毒難盡。
因為劉飛的行為,他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然而這次,朝廷上並沒有出現所謂的爭論,幾乎只有一個聲音,那便是要鏟除劉飛。
其實靈帝內心是支持劉飛的新政的,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國家變得富強起來,而且劉飛敢這麽大刀闊斧的改革,其中未必沒有靈帝的授意,劉飛時常與靈帝有書信來往,劉飛的思想也慢慢的影響著靈帝,要圖強,就需要變革。
然而,現在並州的新政卻觸犯了整個朝廷的利益,士族門閥、外戚、宦官、甚至是清黨。要不然憑著盧植等人與劉飛的關系,即便不會為劉飛說話,也會保持沉默,可見劉飛的複興百家的行動侵害了獨尊儒術的清黨們的利益。
現在整個大漢朝廷都同仇敵愾,希望能鏟除劉飛,為了對付劉飛,他們不惜交出手中的權利,還政於朝,這個時候,靈帝猶豫了。
靈帝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是一個機會,自己重新掌握大權的機會。靈帝不想對付劉飛,哪怕新政裡頒布的憲法嚴重侵犯了皇權!
在權利面前,靈帝迷茫了,劉飛的強大他自然知道,但是如果對付劉飛,那麽他之前所有的布置,哪怕掀起黃巾之亂也要圖強的計劃就真的功虧一簣了。
然而,靈帝終究沒等抵擋住權利的**,他拋棄了劉飛。
中平二年二月末,並州、雁門郡、陰館,鎮北將軍府。
張懿這次自告奮勇前來陰館宣讀聖旨,但誰都知道,他是來報仇來的。
劉飛的新政令使得張懿灰溜溜的逃出了並州,前往洛陽,讓他恨透了劉飛。
“靖邊侯,你可算是來了,可是讓下官好等啊!”張懿對著劉飛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轉動著那對小眼睛已經在盤算,怎麽在路上折磨劉飛了。
“本侯軍務政務堆積如山,哪似你等清閑!”劉飛不冷不熱的答了一句。
“哼,等下接了聖旨,看你還能怎麽囂張!”張懿狠狠的想到,隨即陰陰一笑:“聖旨在此,請靖邊侯下跪接旨吧!”
“哼,你好大的膽子,陛下封本侯為禦弟,見君不跪,入朝不趨,讚拜不名,你竟然敢讓本侯下跪?”
“侯爺休逞口舌之利!不跪也罷,請侯爺站著聽讀聖旨吧!”張懿急著宣讀聖旨,也不想多跟劉飛計較,隻盼著劉飛聽了聖旨以後乖乖受縛。
“你念吧。”劉飛不理會張懿,走到主位的椅子邊坐下,開口說道。
“靖邊侯劉飛,不思天恩,擅自改製,私定法律,違背祖訓,此僭越之罪.....即刻押解進京,聽候處置!欽此!”張懿好不容易讀完了聖旨,心道,這罪狀可真夠多的。張懿眯著小眼睛看著劉飛說道:“侯爺,領旨謝恩吧!”
“呵呵,看來本侯的罪狀還蠻多的嘛。”劉飛笑著說道,“領旨就免了,你可以回去了。”
“聖旨已下!侯爺莫非想抗旨不成?”張懿臉色變得越發的低沉了,暗地已經在對隨行的禦前侍衛打眼色,要強行押劉飛回京了。
“不錯,本侯就是抗旨怎麽了?你難道覺得憑著你身邊的幾個廢物能將我押解到洛陽?本侯告訴你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陛下不知並州形勢,受百官欺瞞,所發聖旨不合時宜,本侯自然不能接受。好了,你們可以走了,本侯這裡不歡迎你們。”劉飛淡淡的說道。
“你,你,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走著瞧!”張懿氣衝衝的走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劉飛竟然敢抗旨不遵。
張懿走後,趙風從後堂出來,開口說道:“主公,你不遵聖旨,估計下次來的就是朝廷的大軍了。”
“無妨,本侯早已料到會有今日,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劉飛平靜的答道。
“哦?願聞其詳。”趙風問道。
劉飛解釋著說道:“並州地理位置複雜,朝廷想要討伐我們只能從四個方向進軍:第一個方向,從洛陽出發,途徑箕關,這裡我以命尉遲敬德率七千人鎮守了,箕關易守難攻,以敬德只能,守住箕關輕而易舉。
第二個方向,從冀州出兵,攻取壺關,這裡我以命令叔寶率七千人鎮守,也可無憂。
第三個方向,從幽州出兵,進攻雁門,這裡有我率領狻猊鐵騎親自守衛,空中有金翅監視,估計無人趕來進攻。
第四個方向,從涼州出發,進攻朔方,這裡我讓藥師(李靖)率領一萬人防守了,不過我估計這一路大軍打不過來。”
“嗯,”趙風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何第四路大軍打不過來,但還是選擇了相信劉飛。
接著趙風笑著說道,“主公置子龍不用,是在擔心第五路大軍吧。”
“呵呵,就知道瞞不過你,我猜測朝廷很有可能讓南匈奴劫掠並州腹地,因此我便讓子龍率五千疾風營監視南匈奴,一旦發現他們有異動,便迅速剿滅!”劉飛道。
“現在疾風營的五千將士都裝備了機鐵連環弩,擊敗南匈奴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趙風肯定的說道,“主公,如今並州有人口一百八十萬,只有三萬精兵是不是有點少啊,這個數目的士兵守成有余,進取不足啊。”
“你說的有道理,可惜我們北疆統軍上將還是有點少啊。管亥、廖化、周倉只能擔任先鋒之職,不足為帥,張燕倒是不錯,可惜還缺少歷練,不然不足以服眾,讓他先去兵學院進修一番吧。”劉飛說道,至於劉飛為何沒有提到張角,這個原因趙風、劉飛心裡都清楚,他們在黃巾降卒中威望太高,不適合統軍。
“主公,你說到將帥,我可是發現了一顆好苗子啊,要不主公你見一見?”趙風道。
“哦?叫什麽名字?”劉飛好奇的問道,此時他心裡已經猜測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此人姓張名遼,字文遠,乃是雁門馬邑人氏。”
【注:張遼(169-222年),字文遠,雁門馬邑(今山西朔州)人。三國時期曹魏著名將領。他與樂進、於禁、張郃、徐晃並稱為曹魏的“五子良將”。昔從屬丁原、董卓、呂布。及呂布敗亡,歸曹操。張遼隨曹操四處征討,戰功累累。與關羽同解白馬之圍,降昌豨於東海,攻袁尚於鄴城,斬烏丸單於蹋頓於柳城,又討平梅成、陳蘭爭賊寇。曹操赤壁敗退,獨任張遼、李典、樂進等守合肥,成功擊退孫權十萬大軍,張遼一戰威震江東。黃初三年,張遼病篤,卒於江都,諡剛侯。卒年五十四歲。】
“張遼,沒想到是他,你竟然找到他了?他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劉飛驚喜的說道。
“原來主公聽說過他,不過主公也別急呀,我們還得先討論征兵的事情呢,張遼又走不了,他現在還在兵學院學習呢。”趙風說道。
“原來如此。這次征兵就主要從原來的黃巾降卒中選拔出十萬吧,其中七萬正規軍,三萬治安軍,讓他們都到演武訓練場訓練。”
“好的,風記下了,如果沒事,風就告辭了,主公若要去見張遼,直接去兵學院尋他便可。”趙風說完便告辭了。
......
朝廷的動作,比劉飛預想之中來的還要快一些。
大漢太常丞陳孔璋(陳琳,歷史上寫《為袁紹檄豫州文》的那個)的一篇《為大漢討劉飛檄》,在各路州牧返回時,便捎帶著傳遍了各州郡。檄文洋洋灑灑數千言,不過這次陳琳可沒像歷史上罵曹操那樣從劉飛的祖宗開始罵起,因為劉飛是漢室宗親,孝武皇帝嫡系子孫,要是罵的話不是連全天下的漢室宗親一起罵了嗎?這種事情陳琳可不敢做,不過這篇檄文倒是前後揭發劉飛所犯罪狀多達三十余條,一時間劉飛大有成為千夫所指、萬民不容的勢頭。
劉飛具體犯了那些罪過呢?陳琳是這麽罵的:
罪其一, 目無君上。指劉飛抗旨不遵,竟然還揚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罪其二,私定律法。指劉制定的《商法》等一系列的法律罪其三,擅改祖製。
罪其四,嗜血好殺。指劉飛曾經在屠殺鮮卑牧民,老幼不留。
罪其五,私通黃巾。收降張角就是最大的證據,還要多說嗎?
罪其六,包庇罪囚。不將張角這等叛逆匪首都不交由朝廷發落。
罪其七,不納貢賦。至劉飛救人雁門太守開始,從未向朝廷繳納賦稅。
罪其八,不思君恩。天子對他有知遇之恩,劉飛卻不思回報。
罪其九,不孝先祖。身為漢室宗親,卻從未贍養過自己的父母,孝敬過自己的先祖。
罪其十,殘害世家。指劉飛殺害原雁門太守之事。
……
仔細看下來,陳琳列舉的這些罪過,劉飛還真是條條不落地都犯過。一時間,鎮北將軍在各州的名聲大壞,昔日迫降鮮卑、剿滅黃巾名震大漢的靖邊侯,成了蓄兵造反,意圖禍亂大漢朝綱的亂臣賊子、殺人魔王。陳琳在檄文最後呐喊:“上至朝廷,下至州郡,努力同心,務必剪除國賊劉飛!”
陳琳的檄文一出,朝廷立即宣布革除劉飛一切封賞和職務,要求劉飛認罪自裁,以謝天下,否則他日神兵天降,討伐並州,則生靈塗炭,百姓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