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你這小鬼頭跟來做什麽?”
“這種話該是我問才是。我娘不舒服我代替我娘陪鳴祥出來買祭拜我爹的祭品恩入你是莊園貴客跟著咱們出來又做何居心?”
“我……我悶了所以出來逛逛不成嗎?”
“恩人不必回家嗎?”
“我難得出遊一次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就算一輩子不回去也無妨了。”
“鳴祥是我的!”
“喲既然你都明說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鳴祥不是你的她已經是我親親娘子了。”
“胡說!等我一滿十五歲我就要娶鳴祥那時候天底下婆媳相處最好的就會是我娘跟鳴祥。”
“還好我早五年來了……不然我豈不要孤老終生?還好我先下手為強……”莫不飛拍著胸口喃喃道。
“先……先下手為強?”沈小鵬倒抽日氣。“難道你……”這根本是引狼入室啊!沈小鵬立刻看向走在前頭纖細的背影。
莫不飛臉微紅理直氣壯地猝道:
“小鬼頭在胡思亂想什麽?還沒成親怎麽可以圓……圓那個!我是說定情之物她吃了我給她的東西就是我的人了。”
沈小鵬張著嘴隨即突然跑向鳳鳴祥叫道:
“鳴祥我想吃糖葫蘆。”
鳳嗚祥微訝。雖奇怪他出門一向不吃甜食但仍是牽起他的小手買了一串糖葫蘆給他。
“鳴祥這是你要給我的喲。”眼角瞄著莫不飛走上前。
“是啊。”
沈小鵬轉向莫不飛把一顆一顆糖葫蘆塞進嘴裡鼓著臉頰對著他用力說“我――也――有――了!”
莫不飛怔了下才知道這小鬼頭精得很竟然偷學他的賊招跟她索討定情物。
他快跑向前及時搶過最後一顆糖葫蘆塞進嘴裡囫圇吞下。
從來不曾預設過一個大男人會寡廉鮮恥地跟小孩搶東西沈小鵬一時之間隻能呆呆地瞪著他。
“莫不飛你在做什麽啊?”鳳鳴祥也呆了。
“我……我……我在保有我的心!”莫不飛厚臉皮地說道。
啊?糖葫蘆等於他的心?饒是鳳鳴祥逐漸習慣他沒頭沒尾的突來之語也摸不透他此話中的深奧那是說如果他有其深奧之處的話。
“鳴……鳴祥。”沈小鵬壓低聲音說道:“我們走吧。”白淨的雙頰浮起兩朵紅暈來。
“喔好。”鳳鳴祥垂著眼牽著他的手視若無睹地在大街上走。
“我們是不是很丟臉啊?”他小聲地問。
“會嗎?”鳳鳴祥也小聲地答道。
“可是為什麽大街上的人都在看咱們呢?”
“呃……我想咱們可以走快一點點。”一到轉角她立刻拉過沈小鵬靠在巷子裡。
沈小鵬瞧見她的臉也有些微紅才知原來不是隻有自己覺得很丟人現眼。“鳴祥他……他跟余叔叔完全不一樣……”
“嗯。”她的嘴角微勾。
“他跟你的義爹好像也不一樣……咦鳴祥你在笑嗎?”他吃驚地問。
“嗯。”她忍俊不住把臉埋進沈小鵬小小的肩頭遮住泄露自己的笑聲。莫不飛看他倆愈走愈快簡直不把他當回事。他是死皮賴臉地跟來但沒必要視他為無物吧?
“等我啊!”他快步追上前忽然異樣的感覺讓他停步回頭。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賣糖葫蘆的直看著他他迅錯開;賣面的也盯著他他又掉離;走在街上的男人女人也在看著他他半眯起眼一一拉開視線。
都不是――會是誰在窺視他?
一個念頭閃過心際讓他心驚地趕緊捂著臉追上前不再追究是誰用那種奇異的目光燒著他。
江南除了運河外尚有多處湖泊與河川。大湖、小湖大川、小川隻要在江南就像身處水鄉國一樣。
“大雲樓”東邊面河西邊臨街從二樓的雅座往下望去可以瞧見街上的米鋪、油鋪、酒坊、糕鋪、雜貨鋪等等流動的攤販有賣茶的、賣菜的、賣涼粉的吆喝成聲莫不飛完全視若無睹有些顫地垂著臉盯著自己眼前一盤酸辣辣的羊肉面。
“你連坐在二樓都怕嗎?”鳳鳴祥好奇問。
在紙錢浦訂下了貨陪著沈小鵬在熱鬧的街上逛兩圈便揀了大雲樓用午飯。
她一向不挑食但繡娘挑連帶地這個出自繡娘肚裡的小鵬好像也遺傳了他娘的品味吃東西挑得可怕。
挑到一整條大街上隻有這酒樓合著繡娘跟她兒子的胃口。她曾想過繡娘的夫家或娘家必是富貴之門但從來沒有問出口過隻當繡娘的過去死了。
“還……還好……隻要別低頭看就成了。”
鳳鳴祥瞧他行徑詭異如鼠心中起了懷疑問道:
“那你又低著頭?”
“我在傷心……”莫不飛胡亂塞個理由。
“傷心?”一看就知他說話的態度好假。心中一有疑雲懷疑的種子立刻迅芽說到底這莫不飛對她來說仍是外人。她瞧一眼沈小鵬正吃著蜜*汁火腿津津有味的渾然不覺有何奇怪之處。
“是啊我……我……”莫不飛很努力地想要編出一個完美的理由來結巴了半天終於捧著頭低叫:“我沒法子說謊啊!”
他的手突然探出越過三盤南方菜欲握住她的手腕;鳳鳴祥見狀拿筷的手立刻要縮回來。
一如以住她翻手避開他卻如蛇纏上她的手腕前後左右無論如何避也避不開。
真不是她的錯覺前幾次可以當巧合但現在要她相信他的武功隻有三腳貓――
“放手拉拉扯扯的很難看。”她皺起眉冷靜地喝道。
“不我可要說清楚!小鬼你吃你的來插一手做什麽?”莫不飛輕易躲開沈小鵬的擒拿很認真地對鳳鳴祥說道:“可能是我多心可是為防萬一我一定得事先告訴你我一直以為這些年來我避不見面他們就會遺忘我人嘛就是這樣久不見忘了是自然沒想到方才我好像現有人在江南而且盯著我直瞧――”
他的碎嘴讓沈小鵬聽不下去了鳳鳴祥反應極快警覺問道:
“你有仇人?”
“呃也可以這麽說其實他們也算是我的師兄但心中對我一直有結……”莫不飛搔搔耳忖思該如何才能詳盡說明他與師兄們的恩恩怨怨……他突然抬起頭望向躍進二樓的男子:“糟仇人來了!快走!”
“莫不飛!我在對面飯浦裡吃很廉價的米飯加醬菜你倒有錢得緊來這裡吃香喝辣的!咦我在說什麽?我是說你竟然當我是仇人――”青年背後背著長布包著的寶劍忽地從袖中出暗器全然不理客棧二樓究竟有多少無辜百姓。
莫不飛眼明手快地先運氣翻身架起長凳擋暗器大喊:“先走!”
鳳鳴祥吃了一驚直接拉起沈小鵬往後退去。
“鳴祥咱們要幫忙嗎?”沈小鵬是第一次瞧見實戰心裡又驚又怕。
“這……”根本插不上手她低語道:“小鵬你先回去……”她抬起眼瞧見青年驚奇地注意到她他的身子竟然像是無骨的蛇繞著一名嚇傻的客人直往這裡飛來。
“等等!你要做什麽?”莫不飛叫道。
“莫不飛你敢誆我?你不是說你一生都不再交明友了嗎?此人與你相處必定過三天以上”青年詭異地說。見莫不飛要躍上前他又灑了一把暗器在客棧中另一掌直向鳳鳴祥而去。
這分明要他無暇顧及他未來的親親娘子嘛。莫不飛一時情急運氣震飛了二樓所有的桌桌椅椅隨即奔向鳳鳴祥。
“住手!她是我的女人!”
“說謊也要先看人!他是男的要當你女人疑人說笑話!”
“小鵬別來!”
電光石火之間鳳鳴祥見沈小鵬要出來對掌她連忙拉開沈小鵬直接對上青年的掌力。
青年的眼一落在她的小掌立刻閃過異色。對掌的刹那鳳鳴祥隻覺一股內力衝進體內隨即她被人用力一撞踉蹌地退後。
“鳴祥!”沈小鵬叫道。
痛感從腰部傅來她才知道自己撞上了木欄她的眼角看見原來是莫不飛為她續接了那一掌。她身子極輕一時偏傾整個人便翻出木欄掉下湖中。
短短不過刹那莫不飛驚叫一聲:
“鳴祥!”他來不及收回掌力任由青年的內力打進自己的體內飛快地躍到欄旁跟著跳下湖“莫不飛!”青年驚叫得更大聲:“你不是不會泅水嗎?”
啊?尚落在半空中的莫不飛聞言一驚渾身寒毛豎起。習慣性的恐懼嵌進他的體內――不為救佳人就算當水鬼也甘願。他連忙閉氣感覺自己撲通地沉進湖裡。
水灌進他的耳鼻就像是無數的蟲子鑽進去一樣他直覺大口喘氣河水竟衝進嘴裡。
啊啊吾命休矣……
他拚命地劃動四肢無奈四肢沉重他都能感覺自己在往下沉了。
忽地一雙手臂用力抓住他。
他可憐兮兮地張開垂死的眼。
湖水是藍綠的清澄得幾乎可以看見湖面上小舟的舟底。
很美。
但在他眼底更美的是眼前在湖裡飄遊的女子。她穿著一身的男裝衣袂隨著游水而飄動黑色的長近乎藍黑地順著水紋而浮沉。蒼白的小臉布滿憂愁細眉蹙起是在擔心他的死活吧?
他一直認為女子最美的神態是為所愛的男人擔心。他是不是可以很貪一心地裝作其實她對他是有那麽一點點感情的?
胸口裡在焚燒著。他知道自己體內的空氣快斷了卻寧願浪漫地以為其實自己是為她而焚燒。
她的眼底略帶指責一把拉過他十分不情願地湊上臉。
他的心跳開始加快嘴角不敢咧得太開桃花眼也努力地瞪著她愈來愈近的臉。
她含怨瞪他一眼直接以掌心蓋住他的眼隨即他感受到柔軟的唇覆蓋在他嘴上。
仰賴活口的氣到底有沒有灌進他一點也不在意。這一次完全不同上一回上一回他痛哭流涕這一回他還是痛哭流涕是因為感動啊!
多想一親芳澤但時機不對只會唐突佳人。她不似他一旦認定了感情可以如滔滔江水淹沒自己她的性子多疑而不易信賴旁人在這種情況下她沒有一腳將他踹出天水莊已經是萬幸了。
柔軟的唇輕輕壓在他的嘴上連蓋住他眼睛的小手也是軟軟的。其實不必看著她也知道她細長的眼是閉著的長長的睫毛有些藍綠色不卷直直細細的;鼻梁有些像他卻極白她的嘴是淡白色的啊啊原來在第一次她以嘴渡親時他就已經把她給細細烙在腦中。
如果現在他裝作很不小心地把舌頭探進她的唇間她會不會狠心地咬斷?如果先告訴她其實早在把她當妻子看待時他就一直很想要碰觸她會不會比較好一點?
在一陣胡思亂想中他的意識有些模糊直到大量的空氣突然一股腦地湧進鼻間及嘴裡他才知道自已被拖上了河面。
也被她硬拉上一艘小舟。她大口大口地喘氣狼狽地拖著又濕又重的衣眼翻身上舟。
小舟離大雲樓已有一段距離但四周的船家仍在圍觀。
她與滄元、繡娘常來大雲樓用飯不會不知道從上往河底看有多清澄!清澄到連一具躺在河底的屍體都能看見何況是方才那難堪的一幕?
“公子……”舟夫小心地詢問。
她滿面通紅垂臉說道:“沿著河下去找個遠點的地方靠岸。”
莫不飛憑著最後的意識硬撐開眼皮。
她微微俯下身將臉湊近他。
“莫不飛為什麽跟著跳下來?”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會游泳何必一塊跳下來?
找死嗎?
“我……終於……”他氣若遊絲地伸出手。
她連忙握住他。“終於?”
他嘴裡咕噥一下她皺眉將耳朵靠近他的嘴邊。
“我終於……”
她的耳垂一涼被他輕輕親了一下。
“我終於……夢成真了。”語畢他放心地昏厥過去。
上了岸才知是到了河的下流。下流一帶多農舍鳳鳴祥拖著莫不飛沉重的身軀實在是不勝負荷乾脆把他扔在路上自行先去農舍借來拉車;把他扔上車後再慢慢推去倉庫。
農舍的男主人這時候正在猶鐫肚肱魅巳ス統道春罄闖僖閃訟濾屯房醋拋約旱囊攣铩
“算了等我衣服幹了換回來再去請也不遲。”她喃道。小鵬的泳技還是她教的他應知她的水性極好不會太擔心。
就算他回去找滄元滄元除了怕有人搶她外倒也不會怕她活活淹死。就這小子明明知她識水性偏要跟著跳下來。
“會是做給我看的嗎?”她瞧著尚在昏睡中的他。
他躺在草堆上四平八穩的除了微濕的頭外他一身已換上農舍男主人粗劣的衣衫男主人是個矮瘦的人也難怪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緊繃。
她正要盤腿坐下後來又覺姿勢太難看改抱膝而坐。
“做給我看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差點被活活淹死。”在河裡他明明快要嗆死偏偏他的神態又像極為快樂――
她暗啐一聲懷疑自己一輩子也不了解這樣的人。
在他旁邊坐了一會兒有了倦意便閉目養神起來。等到她忽地張開眼時自己已經倒臥在草堆上他的身軀也側過一邊與她極為靠近但他睡在外側隻手微拱很像在護著她。
她看了半晌確定他仍在睡才暗暗吐了口氣。
“還好他還沒醒不然豈不是見到我現在的模樣?”
他的俊臉相靠很近近到他睡容裡合上的眼睫毛幾乎碰到她的鼻頭她的心髒撲通一下跳得又高又可怕。
“美之物人人欣賞是自然。”她喃喃說服自己。即使如她在瞧見美麗的人事物也會打從心底的讚歎莫不飛相貌的確生得好同時也兼具了一臉的桃花相她會讚歎是自然會心跳更不意外。
隻是自從他說喜歡她之後她欣賞美之物時的心跳加多了。她垂眸瞧見他略厚的唇連著兩次救命她忙著以嘴渡氣哪裡還顧得男女之分也不把那樣的嘴唇相觸當作是親吻偏他就愛這樣認定――
等到她覺時她的唇已經微微貼上他溫唇的嘴。她臉一紅連忙退開爬起來。
“我在幹什麽?”輪到她在非禮一個男人了嗎?
她拉起裙擺快步走出倉庫外喘了好大一口氣。望著水面中的倒影她有些自卑地撇開視線遲疑了一下又回盯住水面中的自己。
男孩氣的臉龐隻要她換上男裝沒有一個人會認為自己是女扮男裝尤其長年內力憤壓在體內造成她難以入眠的現象長久下來她的臉色極不好又難看。
“怎會喜歡我?”說句難聽的話走在路上人家還當他們是兄弟呢。她在莊裡雖是照顧其他姐妹的長者但對於感情的事情卻是一竅不通她能找誰問?
水面的倒影顯得有些淡金黃色她楞了下直覺抬起頭看天色。
先前沒有注意到原來已近黃昏。
“啊我方才不過休息片刻而已怎麽時辰過得這麽快?”她微訝隨即憶起短短的休息中仿佛失去了意識般。“難道我睡著了?”差不多也有一時半刻間自己沒有記憶。
怎麽可能?自從她練了義爹所傅授的內功之後幾乎不曾入眠即使是強迫自己小憩片刻神智依舊清醒滄元曾試過要點她昏穴而遭她所拒因為長久以來她防義爹防到怕自已被迫失去意識怕就算生了什麽事也難靠自己清醒過來。
此時此刻就算累極生倦也不該會入睡才是。
若是說因為他在身邊而使她安心這種話她可一點也不信。
她暗暗調息了一下內力體內仍是氣亂難控。
“奇怪……誰?”她耳力極尖地聽見有人接近腳步雖然熟悉一時之間卻也分不出來。
樹叢之後走出嬌小的身影。
“鳴祥我找你。”來人的聲音嬌嬌軟軟的用字習慣性的簡潔。
鳳鳴祥愕呀一聲脫口:
“是你?”
“我正好乘小舟要靠岸瞧見你掉下河便一路跟著你坐的小舟追上來。但它慢現在才到。”少女的神態顯得有些天真說話清晰而有些緩慢。
鳳鳴祥皺起眉擔心地望著她。“壽兒你……多久沒有跟人說話了?”
“忘了。”
“慕容公子呢?”她試探地問。
“不知道。我想見你就來了。”
啊難道自己料錯了慕容的真心?不及細問就見司徒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鳴祥你穿女裝呢。”驚奇的語氣讓鳳鳴祥尷尬起來。
司徒壽仿佛未覺她不自然的神色偏著頭打量她身上碎花的藍衣裙。
“衣服好舊。”
“因為這是農舍大嬸好心借給我的衣服。”農家的衣服能好到哪裡去?大嬸有些圓胖所以她穿起來格外寬大隻能用織帶牢牢束起腰間。
鳳鳴祥有些臉紅又緊張地問:
“是不是很不適合我?”
“是。”司徒壽點頭。“鳴祥應該穿好料子。”
“不我是問我是不是不適合穿女裝?”
司徒壽眼裡閃過一抹困惑。“鳴祥是女的當然適合穿女裝。”
“哦……”鳳鳴祥露出淡淡的微笑。是啊壽兒的思考路線異於常人即使她的外表已似正常人了但長年義爹的隔離仍影響到壽兒的生活。
問她是白問了。
“很漂亮啊。”司徒壽突然說道。
“你在說笑話了。”
“因為我喜歡鳴祥所以在我眼裡鳴祥是最漂亮的。
鳳鳴祥呀了一聲抬眼看著司徒壽非常認真的眼睛。她的眸色很清澄一如她的貌相而她一向說話直接不曾有過掩飾有時候真覺得她好像是一頭小野獸化為人形一般雖有人的外表骨子裡卻像獸類不懂人類間的勾心鬥角。
“我喜歡鳴祥所以鳴祥是最漂亮的。”司徒壽以為她沒聽見又很認真地強調一次。
鳳鳴祥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而後微微一笑低語:“謝謝。”
“為何要言謝?”話還沒間完鳳鳴祥的額輕輕碰觸她的額。司徒壽沒有反抗隻是用好奇的眼回望著近距離的鳳鳴祥。這樣親昵的舉動一向隻有她做鳴祥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義爹在世時我有一陣子很怕你?”鳳鳴祥輕聲說道。“沒有。但我知道。”
“可是你還是喜歡我嗎?”
“嗯。”因為她被義爹帶回莊裡鳴祥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即使後來疏遠了心裡仍然惦記著。
“唉我被義爹嚇怕了就算他死了我對人還是有距離。我從來不知道短短句‘喜歡’可以讓我有多感動至少還證明有人並非因為我身上的內功才來接近我――”
“鳴祥有人也喜歡你嗎?”
“啊?”鳳鳴祥心裡微感詫異不屬於司徒壽的敏感。“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鳴祥第一次把心事告訴我。”司徒壽靜靜地說道:“我知道你護我以為我不懂這些事以前我雖然不懂可是鳴祥說我會聽。”隨即她又眨眨眼。
“現在我掌握了很多人的秘密喲。”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啊!鳳鳴祥心頭熱烘烘的像是一道暖流不停地盤旋在心口。
長久以來一直是自己多想了嗎?以為沒有傾訴的人可以分擔她心口沉重的心事以為她這一生怕是難遇真心喜歡她的人了卻沒有料到原來自己的身邊一直存在這樣的人。
“那我有沒有說過我一直當你是妹妹看待?”鳳鳴祥沙啞說道。
“沒有。可是我知道。”司徒壽很得意地說:“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喜歡那個說喜歡你的人。”
鳳鳴祥臉一紅。“我沒有。”
“如果沒有鳴祥就不會那麽煩惱了。”
是這樣的嗎?難道旁觀者清?她定心一想若依她拒絕麻煩的性子早在莫不飛逾矩之前就將他趕出天水莊了也不會無奈地任由他東纏西纏的。
“是余滄元嗎?”
“不不是他。”
“那就好我一直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我不想讓鳴祥為難。”停頓一下低聲說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我殺余爺爺他會恨我死的不是他;而且余爺爺是弱者弱者就該死這是義爹說的。一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恨我是因為他是余爺爺的兒子。但我還是不喜歡他。”
鳳鳴祥驚奇地望著她。
“怎麽啦?”
“不……沒什麽。”她花了多少時間都沒有辦法讓司徒壽了解這層道理難道會是……她垂下眼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你要回莊嗎?”
“鳴祥你要回去嗎?”
是啊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莫不飛也該醒了。
“你乘舟追我時小鵬瞧見了嗎?”見司徒壽一臉茫然知她以前少與繡娘他們接觸於是補充道:“我與小鵬到大雲樓用飯他在二樓――”
“那樣的距離該見著了。”
“哦?”鳳鳴祥的心思開始運轉。心想既然小鵬見到壽兒尾隨而來定會回去告知滄元滄元知壽兒功夫極好若有難時她也會護著自己。他必暫時放下心不會急著來找人。”鳳鳴祥喃道。又對著司徒壽說:“壽兒你去雇輛馬車來。”
“是為了那個跟你跳下河的男人嗎?”
“是啊。 我怕他受驚過甚走不了遠路。”遲疑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問道:
“你……如果瞧見我落水了你會跳下來救人嗎?”她百思不得其解啊。
司徒壽搖搖頭。“我知道你識水性為什麽要跟著跳?”見到鳳鳴祥也是一臉疑惑。
“難道那個男人知道你會游泳也跟著跳下去?我瞧你拖著他上舟他已昏迷不醒了啊。
如果他不懂泅水為什麽要跟著跳下去?”
“唉我要懂就好了。”
司徒壽尋思一會兒才突然叫道:
“我明白了!”
“你知道原因?”
“因為他是個傻子啊!鳴祥你想想除了傻子外誰還會做出這種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