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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不蠱》第18章 喪禮(上)
第十八章喪禮(上)

 南真紫鷺的眼睛仿佛是有著魔力一樣讓人的目光一旦沾上就再也無法挪開。她一邊看著摩梭婦女微笑一邊伸手拿起了一雙筷子將其中的一隻倒轉了過來以先左後右的在兩邊的腋下迅的擦了一下然後她把這雙筷子在那隻白瓷碗旁邊的桌子上緩慢而用力的敲了起來。那原本實心的桌子在這一刻仿佛是變成了空心一樣隨著南真紫鷺的敲擊出了沉悶而綿長的響聲。

 蒼白如紙一樣的臉色迅代替了原本那有些得意的笑容。摩梭女子看著微笑的南真紫鷺仿佛猛然間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身體僵了一下立刻想抽身離開卻沒有想到手腕被那隻素白的手捏住了。“你叫做搓桑吧。”她聽見一個猶如鶯啼一樣綿軟的聲音憑空出現了像一張網將她牢牢罩住讓她無法逃脫。搓桑低頭看著捏住自己手腕的手指隻是兩隻細細的手指看上去似乎隻要一用力就可以生生的折斷可是這樣細的兩根手指此時此刻卻像是鋼鐵一樣她卻無論如何也掙扎不出來。

 “你要做什麽!”搓桑抬頭看著南真紫鷺的臉這一看不要緊沒有想到這一眼讓她幾乎死無葬身之地。她現在才看清楚長著那樣一樣帶著魔力眼睛的主人是誰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一張臉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這一生居然還有再一次看見這張面孔的時候。她驚慌不已一顆心髒幾乎也失去了跳動的能力。

 “把解藥給我!”南真紫鷺也不多話她轉頭朝著荊棘和魏延的方向招了一下手兩人快的就走了過來。南真紫鷺指著魏延說:“把他的解藥給我。”

 搓桑看了一眼走過來的兩個人瞳孔突然縮小了她臉上驚慌的神色逐漸的平複下來一抹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你覺得我可能給你嗎?”

 南真紫鷺的眉毛皺了起來:“你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嗎?你應該知道養蠱人的下場你不會真的想逼我這麽做吧。”

 搓桑苦笑了一下:“養蠱人就不是人嗎?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苦苦相逼我們的存在又不會威脅到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南真紫鷺的眉毛皺得更厲害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也不管你們這些養蠱人有沒有什麽生存的權利隻要你給我解藥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你。”

 搓桑搖頭一臉的拒絕。

 南真紫鷺剛想說話就聽見一個聲音遠遠的奔跑過來:“搓桑婆姨!汝亨阿叔從馬上跌下來了被踩到了!”

 搓桑的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她用力甩了一下想將南真紫鷺的手甩開可是南真紫鷺的手像是鐵箍根本就無動於衷她滿臉的焦急連忙的哀求著:“我家阿夏(注1)被從馬上跌下來了你放了我讓我去看下他。”

 “把藥給我我就放了你。”南真紫鷺的臉上依然是固執的冷酷。

 雖然南真紫鷺是為了魏延在討解藥可是荊棘聽著她們的對話心理忽然一陣難過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立場讓她放了搓桑隻是他的心被南真紫鷺那冷酷的寒給凍傷了。他咬住了嘴唇對於這個冷酷詭異的女人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

 “紫鷺她是不是家裡人出事了?要不先放了她吧。”魏延看著搓桑焦急的面孔心裡一軟:“一會再讓她來找我們好了。”

 南真紫鷺瞪著魏延:“你覺得我放了她她還會回來嗎?”

 “讓我去吧我家阿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搓桑一邊握著被南真紫鷺捏住的手腕一邊哀求著渾濁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流了下來。

 “南真紫鷺……”荊棘張了張嘴卻現自己根本沒有說服她的理由因為他的理由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南真紫鷺看了荊棘一眼水晶一樣的眼睛裡晃動著淡淡的光她扭頭看著搓桑:“我們跟著你去。”

 搓桑也不拒絕連忙點頭交代著來報信的小女孩幫自己看著攤子就準備離開。南真紫鷺放開了她的手腕跟著她的腳步快離開。

 荊棘和魏延也跟著兩人匆匆離去。

 搓桑走得極快南真紫鷺的腳步也不慢隻是跟在兩人後面的荊棘和魏延忍不住喘著粗氣。荊棘看著南真紫鷺走得極快可是臉色卻依然那麽白皙連呼吸也沒有紊亂不由得佩服她的體力而她的長裙被一陣清風吹的浮動起來像是一面漂浮起來的蝴蝶美麗異常。

 有時候世事無常誰也無法改變誰也無法預知。

 搓桑始終沒有趕上看她的阿夏最後一面。等到她趕到的時候那個健壯的黝黑漢子已經沒有了氣息。他的屍體停放在那個低矮的圓木房子裡荊棘跟著南真紫鷺走進了這間神秘的房屋。這種房屋的門檻跨足有膝蓋那麽高而門楣又低矮的要命在走進去的時候讓人不得不抬高了腿低下了頭荊棘總覺得這個姿勢像是磕頭一樣後來才知道這果真是在給這裡的先祖磕頭。

 這是荊棘第一次走進這樣的房子裡從南真紫鷺那裡得知這種房子的建築類型叫做木棱房叫做祖母房是一個家庭裡低微最尊貴的女性居住的房屋在原來的時候摩梭人的老老小小都是住在這樣的房子裡所以家中有人去世也是先要停放在這種屋子裡的。

 屋子裡異常的黑除了黑以外還洋溢著一種新鮮枝丫燃燒後嗆鼻子的煙味他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屍體。

 屍體和門呈現出垂直的方向放在一個類似床一樣的木架子上架子上面鋪著被褥而屍體的衣服似乎還是平時穿的衣服沒有更換這和漢族要給死者穿上新衣服上路很不一樣。早屍體的腳下的地面上放著一盞昏黃的燈在這樣的黑暗中點燃這樣的一盞燈不但沒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反而讓人更覺得毛骨悚然。

 死者的旁邊有很多的人簇擁著這些應該都是死者的親屬。荊棘打量了一下所有的人不露痕跡的摸了摸胸前的一顆口子一樣的東西。這是他偷偷帶著的隱形攝像機。其實他沒有想偷*拍什麽隻是習慣佩戴而已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荊棘敏感的知道這樣的喪禮他這樣的外地人無論來多少次也不可能遇見的他怎麽會放棄這樣難得的機會呢。

 南真紫鷺雙手合十向著屍體行了個禮然後坐到了屍體左邊一個很大的台子上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荊棘和魏延連忙也跟著南真紫鷺作了一樣的動作後坐到了她的身邊。荊棘在坐下前看了一下四周在這個台子的正中間是一個燃燒著暗紅色火光的火塘而火塘的左邊是一個大櫃子一樣的床上面鋪著被褥而一個穿著暗色衣裙的老婦人坐在火塘的旁邊閉著眼睛無聲的念叨著什麽。

 荊棘坐了下來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安的微微的驚慌忽然他的手被一隻柔軟的溫暖給握住了他轉過頭去立刻就落進了一片紫色的魔力中。

 南真紫鷺微微點頭她的淡然似乎給荊棘帶來了無盡的勇氣:“不要怕什麽都不要想一定不會有意外的。”

 荊棘楞了一下然後輕輕的點頭他的唇角露出一絲不安的笑容不能否認南真紫鷺此刻的溫暖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向他鋪天蓋地的罩了下來如果永遠是這一刻那麽他一定會淪陷。

 “相信我。”南真紫鷺的嘴唇嬌豔溫暖的手心握得越緊起來。

 相信她?荊棘楞住了可是下一刻那紫色的眸子裡的水光讓他徹底投降。他的心裡堅固的防禦開始出現了絲絲的裂痕。

 他靜靜的點了一下頭。

 無怨無悔。

 注1:阿夏摩梭語意為情侶又是對自己愛人的一種親昵的稱呼是年以後在族內經過長時間的討論之後才正式定下來的稱謂也是對外族人所謂“阿注婚姻“的否定。阿夏一詞屬於邊遠封閉的摩梭社區用語。一般人心目中的摩梭風情也是指的阿夏婚姻制度中的阿夏異居婚。阿夏異居婚即男不娶、女不嫁男女雙方終身在各自的母親家生產生活雙方除婚姻關系外沒有家庭經濟關系其子女由母親撫養住在女方家隨母姓。男方視自己的經濟能力給予撫養和關愛。

 本文中所涉及的摩梭風情也僅是阿夏異居婚特此申明請勿混淆。

 別回頭身後有……

 柳暗花溟

 筆尖上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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