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丁高一橫身子攔在丁玲前面冷冷喝道:“幹什麽?”
易天行呵呵一笑道:“丁兄不要誤會在下相信蕭姑娘不會傷害令愛。”
只聽那紫衣少女柔甜的聲音起自耳際道:“丁姑娘你受了傷。”
丁玲一側嬌軀從丁高臂下鑽了出來說道:“我傷的很重只怕難再活過幾天了。”
紫衣少女道:“不要緊我能給你治好快過來讓我瞧瞧你傷的怎樣?”
丁玲依言走了過去說道:“你為什麽戴起這遮面的黑紗呢?可是怕你的美麗眩暈了他們這些人的雙目嗎?”
這正是群豪關心之事見過那紫衣少女美麗之人腦際間一直回旋著那羞花容色傾國媚笑但他們卻無法在腦際描繪出那紫衣少女的清晰輪廓隻覺她無處不美一見難忘但對她形貌記憶卻又如霧裡沙灘雲中月隱隱約約模糊不清。
未見過這紫衣少女美麗的人更是渴望一見。
險惡的境遇中使群豪這衝動的意識受到強烈的壓製但經丁玲一提之後立時又鮮明的泛現心頭。
只見那紫衣少女的蒙面黑紗上泛起一陣波動似是她整個嬌軀都在打顫。
不知何時響起了一縷低傲的淒涼的歌聲從打顫的黑紗中婉轉而出。
歌聲漸高音調也愈加淒涼回蕩在白綾環垂的大廳中。
像一個深閨的怨婦對久別歸來的丈夫訴說著相思的痛苦纏綿的情意哀傷的音調像魔掌一般撥動了人的心弦聽得人豪氣頓消心神黯然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
只聽那歌聲由高轉低漸不可聞廳中群豪迷醉的心神也逐漸清醒過來。
但聞徐元平大喝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搖了幾搖重又站穩。
易天行重重咳了一聲歎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在下如早聆此曲武林間當可免去這一場潔劫。”緩步對徐元平走了過去。
神丐宗濤突然向前衝行兩步道:“易天行你可要先破壞你許下的諾言……”
易天行肅然說道:“如說在下的心中所畏確然該借此機會把他除去…”
他敞聲大笑一陣接道:“但兄弟還不致這等魯莽……”
宗濤忽然歎息道:“大惡、大賢都非常人老叫化多慮了。”
易天行伸手抓住了徐元平的右腕隻覺他脈搏跳躍的度驚人顯然他心中也正有著劇烈的激蕩當下暗運內力扣緊了徐元平的脈穴一掌拍在徐元平“天柱穴”上口中大聲喝道:“父母大仇未雪死將抱憾終身。”
徐元平打了一個冷顫緩緩睜開雙目接道:“多承指教。”
掙脫被握右腕向後退了兩步閉目調息。
易天行回顧那飄起的靈幛重又垂了下去燭火的光亮隔著那素幛透射出來。
只聽一聲怪叫道:“可是這個女娃兒麽?”
群豪齊齊轉臉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身軀瘦長須蓬亂雙眉長垂眼簾左手中牽著一頭閉著雙目的金毛猩猩雙目中神光閃爍盯注在上官婉倩的臉上正是“喪廬”中那位毒老人。
上官嵩目睹那長眉老人對女兒的惡形惡狀心中大為氣憤低聲說道:“倩兒不用害怕我去教訓這老頭兒一頓!”
上官婉倩急急說道:“爹爹不可出手這位老前輩對我有恩……”目光轉注那長眉老人的身上接道:“你可是問那開藥方的人嗎?”
長眉老人道:“不錯可是這紫衣女娃兒嗎?”
上官婉倩道:“不錯啦就是她!”
長眉老人仰臉大笑道:“好啊!終於見著了她!”大步直對紫衣少女走了過去。
梅娘一揮手中竹杖冷冷喝道:“站住!可要討死?”
紫衣少女道:“梅娘放他過來。”
梅娘收了竹杖退到那紫衣少女身側但目光卻仍一直不離那長眉老人的雙手、雙足只要他手腳一動立時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擊過去。
只聽紫衣少女長長歎息一聲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長眉老人道:“老夫生平以精通醫理自負卻不料世上竟然有更勝老夫之人。”
紫衣少女道:“你只是告訴我這件事嗎?”
長眉老人道:“老夫近日之中曾經目睹過一個藥單單上開出的藥物使老夫佩服的五體投地自歎弗如。”
紫衣少女道:“藥單現在何處拿給我瞧瞧吧!”
長眉老人轉頭顱了徐元平一眼道:“藥單已被他毀去老夫隻想見那開藥單之人。”
紫衣少女歎道:“你一把年紀了還有這等強烈的爭勝之心?”
長眉老人突然提高聲音說道:“那藥單可是你開的嗎?”
紫衣少女道:“是又怎樣?”
長眉老人道:“老夫不信!我窮聚一生精力研究醫道就開不出那樣的藥單……”
紫衣少女道:“如若是我開出的藥單你要怎樣?”
長眉老人道:“如那藥單是你開出想你必然記得那單開的藥物了。”
紫衣少女道:“你可記得那單上藥物?”
長眉老人道:“雖然記憶不全但可記十之六七。”
紫衣少女道:“雄黃、砒霜、紅花、龍涎香……”一口氣背了下去連數出一十三種藥物。
長眉老人點頭歎道:“一點不錯那藥單果然是你開的了……”微微一頓又道:“你今年已經幾歲了?”
紫衣少女道:“你問事倒是滿多嘛!我十九歲了。”
長眉老人臉色突然大變仰臉說道:“老夫年登古稀還不如你這個十九歲的娃兒還有何顏活在人世!”一頭直向地上碰去。
這時群豪剛由那醉人的歌聲中清醒不久有些神志尚未全複有些仍迷戀在那紫衣少女的歌聲中耳際還響著那纏綿、淒涼的余音。
沒有人能想到這長眉老人的生性竟然會暴烈至此因一張藥方竟動了無顏偷生之心。
只聽一聲砰然大震鮮血飛濺腦骨碎裂可憐毒老人已經屍橫庭堂。
四圍高手雲集竟然搶救不及。
紫衣少女長歎一口氣道:“唉!可憐的老人……”
易天行俯下身去抱起了那老人的屍體自言自語地說道:“老前輩死的早一些了還有很多熱鬧的事可惜你沒法子看到了。”一面說話一面舉步向那靈幛走去。
相距那靈幛還有兩三步遠突然張口吹出一股強風飄起素幛。
易天行大邁一步跨過供台回頭對群豪說道:“兄弟走在前面替諸位開路。”
神丐宗濤高聲說道:“善、惡在於一念之間易兄請等等老叫化……”飛身一躍落在易天行身側說道:“咱們一道走吧!”
易天行道:“三十年武林生涯兄弟第一次得宗兄這般垂愛。”
宗濤肅然說道:“老叫化生平之中殺人不能算少但卻無一件耿耿於懷老叫化生平最大一件難忘之事……”
易天行道:“可是與令師妹有關嗎?”
宗濤道:“易兄之言雖不中亦不遠。老叫化難以忘懷的事就是未取得掌門金牌……”
易天行騰出一手探入懷中說道:“兄弟可以使金牌歸於宗兄。從今之後再不必受令師妹的牽製了。”摸出一片金牌送到宗濤面前。
宗濤凝目望去果是恩師失落的金牌(更新最快)一點不假不禁愣在當地。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如若兄弟還能生離古墓自當帶宗兄去見令師妹一面。”
宗濤黯然一歎道:“往事如煙只要收回金牌我已不願再見她了!”
易天行呵呵一笑道:“兄弟誠然未為善事但我手下之人大都惡跡昭著。令師妹已被我囚禁在一處幽密的山洞之中如若兄弟不能出這古墓她勢必終老那幽密的山洞不可那也是她的報應。”說話之間大步向前走去。
宗濤緊隨在易天行的身後運氣戒備。
群豪略一猶豫齊齊舉步而行魚貫相隨。
只有南海門一幫人站著未動徐元平仍然在運氣調息。
金老二緊緊貼在徐元平的身旁滿面俱是關切之色他本想探問徐元平的傷勢但又不敢打擾徐元平運功調息。
紫衣少女緩步走到徐元平身前又回頭走了過去突又轉過身來呆呆地望著徐元平她心裡似乎也頗為激動閃動的眼光似是從垂臉黑紗中迸射出來更似含蘊著許多言語。
梅娘輕歎道:“孩子你心裡有什麽話隻管說出來便是怕什麽?”
紫衣少女點了點頭只見徐元平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忍不住歎道:“你心裡為什麽還要想著我?你若當我死了該有多好。”
徐元平緊閉嘴唇一言不但神色卻更激動。
紫衣少女淒然一笑道:“有時我真希望自己笨些人若笨些心裡的憂煩苦悶就會少的多了。”
徐元平道:“你若當我死了心裡的苦悶也許會少些。”他似乎費了許多氣力才將這句話說出。
紫衣少女歎道:“有時我真願當你早已死在我親手築成的墓裡可是……可是造化弄人卻偏叫我時常見到你。”
她說這句話時也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要知他兩人心中雖然都蘊藏著濃濃的情意但彼此之間卻誰也沒有說出口來直到今日大家都知道來日無多會短離長才忍不住訴出了自己的心事。
梅娘手掌一揮將那一幫南海門人都遠遠引了開去突又回道:“喂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麽?”
金老二望了望徐元平又望了望紫衣少女心裡也不知是悲是喜終也走了開去。
紫衣少女、徐元平面面相對卻是誰也說不出話來。
梅娘仰面望天突地大聲道:“你們知道嗎?古來有一句話是:一刻千金這句話用來形容此刻的情景雖然有些不妥但卻也恰當已極!”
紫衣少女輕輕一歎道:“梅娘在催我們說話了。”
徐元平道:“你為什麽不說呢?”
紫衣少女道:“說什麽……”
徐元平道:“說什麽……”
紫衣少女道:“我那日見到易天行他說你已真的死了。”
徐元平歎道:“有些人雖死如生卻也有些人雖生如死……”
紫衣少女道:“你年紀輕輕崛起江湖如今武林中人聽到徐元平三字誰不暗中稱讚俠名既傳便是千萬年後也會有人時常提起你已該是雖死如生怎能說雖生如死?”
徐元平默然半響緩緩道:“你……你難道還不知道我?”
紫衣少女道:“我……怎麽會不知道你。”
兩人俱都垂下頭來誰也不再多說一字但兩人心意相通情意互流都覺得自己一生之中再無比此刻更歡愉的時光。
突聽梅娘輕叱一聲道:“去而複返所為何來!”
徐元平、紫衣少女微微一愕齊齊轉過頭去只見低垂著的白綾間木然卓立一個青衣少女卻正是上官婉倩。
上官婉倩雖然一心想作出鎮定之態但她的眼波卻已將她心中的幽怨悄悄告訴了別人世上有許多人都能將情感隱藏但芸芸眾生中又有誰能完全隱藏自己目光中流露出的心事!
紫衣少女輕咳一聲轉過頭去梅娘大聲道:“好個不知趣的女孩子!”
上官婉倩目光凝注卻生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她眼波逐漸朦朧仿佛平添了一層薄霧。
徐元平訥訥道:“上官姑娘……”語聲未了突聽一聲大喝自幕帷中傳了出來。
這喝聲響亮異常顯然那進入靈幛後的群豪已經遇上了重大的事故。
但站在靈幛後面的上官婉倩卻仍然靜靜的站著未動似是這世間任何事都已和她沒有了關系。上官婉倩的身軀剛好擋住幾人的視線但見燭火通明的靈幛後人影閃動卻是無法看清楚生了什麽事情。
紫衣少女突然長長歎一口氣幽幽說道:“她待你一定很好這些時日中你們相處的可快樂嗎?”
徐元平道:“她是個很好的姑娘……”
紫衣少女說道:“那你為什麽不叫她過來她服了我們南海門獨門慢性的毒藥最多也活不過一個月了……”
徐元平訝然說道:“什麽……”
紫衣少女道:“她已經活不過一個月了所以她對這生命中僅有的一段時間珍惜無比……”
徐元平道:“原來如此。”
只聽長笑和厲喝之聲由那靈幛後面傳了出來靈幛後通明的燭光突然熄去。
白綾幔遮蔽的大庭中完全的黑了了來除了壁綾的素白之外所有的人和物都成了幢幢的黑影。
徐元平突然感覺到一陣淡淡的香味撲鼻襲來那紫衣少女竟然緩緩的走近了他的身側。
一個低微的僅可對面相聞的聲音起自耳際道:“這些時日之中我一直在欺騙著自己我已經親手把你埋在那山麓間我替你燒了很多紙錢替你建築了一個很好的墳墓讓你在九泉之下生活的很快樂……”
徐元平淡淡一笑接道:“可惜那被你親手埋葬的人不是我但那人很有福氣……”
紫衣少女接道:“我必須要全心全意的去相信我親手埋葬的人是你雖然我早巳知道了你仍然好好的活在世上但我必須自己欺騙自己……”
徐元平奇道:“為什麽?”
紫衣少女道:“因為從來沒有人像你對待我那樣冷酷。”
徐元平默然不言心中卻暗暗的忖道:我幾時對你冷酷了?
這本是他心中之言但那紫衣少女卻似聽到一般立時接口說道:“我說錯了我說世上所有的人沒有不對我百般遷就的但你卻不肯遷就我……”
徐元平笑道:“為什麽我要遷就你?”
紫衣少女突然伸過一隻手來低聲說道:“我不要你遷就我了女孩子是應該柔順些唉!我過去太任性了。”
徐元平一和她手指相觸立時感覺到心神震動趕忙向後縮去。
紫衣少女緩緩低聲說道:“不論一個人有著何等的大智慧也難和天道對抗一日長掛看多少人事滄桑誰能使日月倒流時光重回!咱們相逢雖然未晚但一室間決難容得下兩個任性自負的人過去已然過去就像永不回頭的時光一樣……”
徐元平肅然說道:“姑娘說的不錯在下身負血海深仇強敵尚在眼前這一番搏鬥結果誰也沒法預料未來茫茫想它徒招苦惱姑娘珍重在下要去了。”放開大步向前走去。
忽然那紫衣少女低聲叫道:“站住!”
徐元平愕然止步回頭說道:“姑娘還有什麽吩咐!”
紫衣少女道:“造化弄人天下盡多系鈴解鍾之事這裡有二粒解藥你帶給那位上官姑娘吧我下毒害她為了忌恨她想要她受盡死前那一段的痛苦奉上解藥想讓她再多受幾年活罪。”
徐元平接過丹藥道:“姑娘語中多含玄機叫人費解的很。”
紫衣少女道:“你最好別太明白快些去吧。”
徐元平轉過身子大步而行。
上官婉倩仍然站在那靈幛的後面若有所思的呆呆不動。
徐元平舉步跨過供台幾乎和她撞個滿懷。
上官婉倩迎住徐元平說道:“那毒老人救了你但他卻先你而死。”
徐元平道:“我要向易天行討回他的屍體如若能夠出這古墓我要修築喪廬以存放他的屍體。”
上官婉倩道:“他本是隱跡於山林間的奇士為了你牽入江湖的恩怨之中落得個慘死下場。”
徐元平黯然接道:“你為我服下奇毒施恩重過那毒老前輩。”
上官婉倩道:“我心存私情想和你常聚一起但那毒老人卻是一無所求怎配和他相提並論。”
徐元平一時之間想不出她言中之意緩緩伸出手去把解藥遞了過去說道:“蕭姑娘讓我送給你的解毒藥物。”
上官婉倩道:“她可是想要我多受幾年活罪嗎?”
徐元平道:“她也是這般的告訴在下只是我一時間想它不透。”
上官婉倩長長歎息一聲道:“不用去想它了你該澄清邪念一心一意為父母報仇易天行不是平常之人這一戰實難預料到誰生誰死……”接過解藥又道:“快些去吧不要想到南海門那鬼丫頭那會使你貪戀到人世間的美好對敵間會減幾分剽悍銳氣。”
徐元平沉峙片刻凜然說道:“多承指教。”一側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原來他仔細思量了上官婉倩之言果然覺著不錯自和那紫衣少女相見之後腦際之間一直浮動著紫衣少女的音容美貌那強烈的復仇之心已逐漸被那美麗的音容美貌所侵蝕上官婉倩幾句話使他忽然警覺。
通道中一片漆黑聽不到一點聲息似是進入這靈幛後的人都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吞噬。
徐元平停下腳步暗中運氣調息。這出奇的幽寂使人預感到驚人的風暴即將來臨。在這等充滿著神秘恐怖的環境之中人類的觸覺和預感特別的靈敏。
這些時日之中徐元平不但武功精進而且已體悟到《達摩易筋經》中上乘的吐納心法長長吸兩口氣立時心靈空明一塵不染耳際間響起了此起彼落的呼吸之聲似是所有的人都在運氣調息。
徐元平又舉步向前行去這時他的腳步飄逸異常舉重若輕聲息全無眼力也隨著增進了甚多只見群豪大都凝神而立運氣調息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他穿越群豪而過眨眼間到了易天行的身側。
易天行左臂輕輕一伸攔住了徐元平低聲說道:“徐世兄不可躁進。”
徐元平道:“為什麽?”神色一片不服之氣。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這墓中主人已經傳出了話要咱們等待片刻。”
徐元平冷哼一聲道:“你一向自視甚高怎的此刻這般聽人的話?”
易天行道:“在下對這古墓主人心中極為敬服深信他不會謊言相欺……”
說話之間忽聽一個細微但卻甚是清晰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生死門即將大開美女迎賓佳釀待客……”微微一頓之後又道:“諸位來的這般迅快倒出了老夫的意外可見中原武林道上果然不乏能人。老夫因一時錯估了諸位之能以致準備不及慢怠嘉賓尚請原諒。”
徐元平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麽人?”
易天行道:“聽他的口氣自然是這古墓中的主人了。”
徐元平豪氣忽朗朗一笑道:(更新最快)“咱們這樣多人難道就真聽他的擺布嗎?”
易天行道:“徐世兄這份豪氣實叫在下佩服。咱們如能鬥倒這古墓主人隻余下你我之爭了風雲際會百年難逢。你如再把我鬥倒當可輕而易舉的取得天下盟主之尊……”
突然一聲大震打斷了易天行未完之言兩盞垂蘇宮燈飄飄而出。
一個蒼勁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老夫已大開生死門迎接貴賓入門之前諸位必得先知老夫的兩大戒法迎賓美女個個嬌豔絕倫但她們卻是寸鐵未帶決不會暗算諸位十丈花廊要全依定力渡過諸位如自信不為美色所迷盡管大步而入萬一定力不堅為那些美女容色所亂盡管各擇所好享一番閨房之樂哈哈……哈哈……”一陣大笑過後那聲音重又接著說道:“但諸位決不能隨便出手傷害她們一人違約全體處死老夫也不再和諸位相見了立時便將開動機關放出十萬毒蜂三千條毒蛇熄去室內燈光讓諸位身受蜂蜇、蛇咬的味道諸位雖然個個身負絕學但身處十丈通道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也實難施展手腳和蜂蛇抗拒此為一戒幸望諸位守記免得一己誤眾。”
那蒼勁的聲音一頓重又傳了過來道:“過了十丈花廊諸位將又見到生平難遇的奇幻景色奇物、珍寶美不勝收。那些奇物珍寶雖是老夫準備好的禮物但卻只能整收不許零取待老夫和諸位見面之後諸位中或將有一人是那奇物珍寶的主人。如若有人擅取諸位即將全體代他受過老夫便要采取殘酷手段對付諸位了……”
易天行氣聚丹田高聲說道:“什麽殘酷手段不知可否先行一告使我等提高戒心?”
但聞一陣悠長的笑聲傳了過來道:“老夫將開動機關把諸位困在一座堅牢的石室之中放出迷神毒煙!使諸位神志受那毒煙所傷自相殘殺而死。”
易天行道:“這方法的確夠毒夠辣在下也相信你確有那迷神毒煙。兩大戒法我們完全答應遵守如有人擅自違犯不用你出手懲罰我們自會群起而攻自行處決。”
那蒼勁的聲音重又傳了過來道:“很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
聲音突然中斷那停在壁間的巨大棺木前端忽然自行開裂。
群豪凝目向裡望去只見裡面燈火通明人影閃動。
神丐宗濤一皺眉頭道:“咱們可要從棺材中走過去嗎?”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兄弟走在前面就是。”一矮身大步向前走去。
群豪隨在易天行的身後而行。
這巨大的棺材裡面竟然是一條四五丈長的通道走完通道景物忽然一變。
只見一座紅色的門樓之上寫著三個鬥大的金字:“生死門”。
紅門裡面是一座廣大的庭堂燈火輝煌美女羅列狀極恭謹。
易天行抱著那長眉老人的屍體大步而人高聲說道:“諸位姑娘請讓去路別讓血汙沾了你們的素手羅衣!”
那些垂女子分穿紅、黃、藍、白、黑、五色距離間隔亦似有著一定尺寸五色繽紛中隱隱排成了一個“死”字。
突然間一聲鑼鳴所有的垂女子忽的一齊抬起頭來嫣然一笑。
群豪目光一轉果然覺這些女子一個個容色絕世櫻唇輕啟笑容如花眉目傳情的媚態橫生果然是風情撩人。
易天行回顧了群豪一眼笑道:“諸位如若自知定力不足以走完這十丈花廊最好是閉上雙目而行有道是眼不見心不煩……”說話之間那排列的美女突然開始緩緩移動。
群豪早受警告心中早有了準備眼看那排列的美女個個容色絕倫趕忙運氣調息盡量保持內心的平靜。
但見那緩緩移動的美女度逐漸加快交又穿錯身影亂閃。
易天行自恃功力深厚不為美女容色所動一面流目四顧一面縱聲大笑放步向前走去。
群豪齊齊隨在易天行身後向前奔去。
但見那疾轉不息的美女紛紛向兩側讓去一面脫去身上衣服。
片刻之間所有美女身上的衣服盡皆脫去玉臂粉腿布成了撩人綺念的肉陣。
易天行重重的咳了一聲高聲說道:“你們的主人已傳出了話不許在下等傷害你們但諸位亦不能攔擋我們的去路……”他縱聲大笑一陣又道:“各位姑娘盡可裝模作樣做出嬌媚的神態也可使我們大飽一次眼福。”
說話之間那羅列的美女已排成了一座陣圖每人保持著一定的間隔距離。
只聽一個嬌柔細細的聲音說道:“諸位請從我們之間穿行過去。在你們行進之中她們將以美目巧笑傳情諸位嬌軀秀色任君選擇……”
易天行看去那些排成陣圖的美女一個個俏目流轉神情間流露出一種異常渴望之色那神情確有著一種撩動人心的嬌媚不禁心頭一動回過頭去說道:“這些美女不但美豔而且還似服了一種藥物哪位如自知定力不足以克制心中欲念最好是閉上雙目依借雙耳跟隨著前人腳步而行。”
說罷緩緩向前走去。
神丐宗濤哈哈一笑道:“老叫化從未享過這等眼福今日一見縱死何憾!”
舉步隨在易天行身後而行。
丁玲突然加快腳步走到徐元平身側低聲說道:“這些女子雖然個十美豔但和那南海紫衣少女相較何啻大巫小巫你只要一心想著那紫衣丫頭的容貌就不會被這些女人誘動心神了。”
徐元平生平之中從未見過這等場面心中驚奇交集不自覺的多望了那些女人一眼……
直待聽到丁玲相誡之言才趕忙收斂心神舉步向前行去。
初走一段群豪都尚未覺出什麽但走了一段之後漸覺不對隻覺一陣陣女人的幽香撲鼻沁心心中逐漸把持不定……
粉光肉色陣陣幽香已足以令人意動神馳心旌搖蕩何況這些裸女又開始出一陣蕩魄的笑聲。
刹那間群豪耳畔俱是一陣陣輕輕的喘息呢喃的囈語……仿佛是自喉間仿佛是出自丹田又仿佛是自鼻端。
群豪縱然能閉起眼睛屏住呼吸但卻萬萬無法閉起自己的耳朵。
於是本已閉起眼睛、屏住呼吸的人聽到了一陣陣蕩人心魄的聲音也忍不住將眼睛張開。
易天行回一望但見許多人面色已變為赤紅目中也有了異樣的神色有的人頭額之上甚至已沁出了粒粒汗珠但都咬緊牙關克制著心裡的欲念。
這其間平日行為放蕩之人反而較易把持只因他們所見已多經歷也多而那些一生梗直不近女色之人驟然落入這溫柔陷阱卻反而五內如焚不能忍受。
突聽一聲大喝湯萬裡一撩長須閃電般抱起了一個裸女向後狂奔而行只聽那女子放蕩的笑聲隨著湯萬裡的步履遠去。
易天行暗歎一聲喃喃道:“想不到這樣一條漢子終也逃不過色字一關……”
語聲未了只聽身側有人接口道:“他雖然沒有逃過此關但此刻卻已由世上最痛苦之人變為世上最快樂的人了。”
易天行雙眉一皺轉目望去只見查玉雙舉緊握全身顫抖目光有如餓狼般盯在一個裸女身上。
易天行大喝一聲:“咄!”隨手一掌拍在查玉後背。
查玉身子一震呆了半晌俯身道:“多謝前輩。”
他跟在易天行身後大步向前走去。
裸女之陣雖不甚長但其中途徑卻是彎彎曲曲群豪步履沉重走了許久還未走出隻覺自己生平所經的途徑再無這般艱苦漫長。
但聽易天行大喝一聲縱聲高歌起來歌聲高昂音節鏘鏘有如金石擲地震蕩人心。
群豪精神俱都一震不約而同地挺起胸膛踏著易天行歌聲的節奏向前走去。
宗濤一腳踏出這溫柔魔陣便當頭向易天行一揖朗聲道:“老叫化一生未服過人今日卻要向你一禮只因老叫化一生閱人雖多卻未曾見到你這樣的人。”
易天行歌聲不絕面上卻微微露出了笑容片刻間群豪俱已走出。
查子清仰天噓了口氣道:“好險……”
易天行正色道:“色字一關你我雖然僥幸渡過但財字一關只怕較色字尤險常言道:人為財死各位切莫忘懷了。”
一面說話一面當先走去。
轉過了一個彎子跟前突然一亮。
一行長長的垂蘇宮燈高高的吊在通道頂上光耀如晝。
通道兩側突出的石板上擺滿了玉石古玩金銀珠寶。
愈向前走擺設愈是名貴大都是罕見的珍貴之物每一件都足以打動人心。
易天行一面觀賞一面讚歎道:“當真是收藏巨富雖禁宮內苑恐亦不足相抗。”
楊文堯道:“唉!這些古玩翠玉明珠珍畫大都是罕見之物兄弟耗盡了數十年的心力到處搜羅但與此相比何啻天壤之別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楊文堯說至此處忽然住口不言大步向前衝去越過易天行搶先進入了一座大庭。
庭中燭光輝煌可鑒毫三四丈方圓的大庭中擺滿了各種罕見的古玩珠光寶氣美不勝收。
忽聞一聲驚叫道:“啊!玉蟬金蝶!”
沉醉於那燦爛奪目寶光中的群豪都被這一聲驚叫喚醒齊齊抬頭看去。
只見一座特製的木架之上端放著揚名天下的雙寶玉蟬通體如雪晶瑩透明兩支綠豆般大小的眼睛卻赤紅如火栩栩如生。
金蝶較玉蟬大了甚多連同雙翼足足有一尺多長不知用何物打成雙翼薄如紙片眉目觸須清晰可見。
這時已有一人大步行了過去背手站在那木架之下雙目凝注在玉蟬之上臉上的神情變化不定目光上流現出無比的渴望。
易天行仔細瞧去那人正是神算楊文堯想剛才那一聲驚叫也必是此人所為。
目光環掃只見全場中人除了神丐宗濤之外大都被那兩件傳誦武林的奇寶所惑目光中滿是渴求之情。
只聽楊文堯長長歎息一聲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千古名言一點不錯。能得此寶死而何憾?”說完伸手去取那木架上的玉蟬。
只聽查子清大聲喝道:“住手。”
楊文堯回頭打量了查子清一眼冷冷說道:“幹什麽?”
易天行接口說道:“楊兄個人的生死雖不足惜但我等卻不願奉陪……”微微一頓之後又道:“你可記得那古墓主人之言麽?”
楊文堯道:“這個………”
易天行不容他說下去接道:“如若楊兄一定要取只怕在場之人都容你不得。”
神丐宗濤哈哈一笑道:“楊文堯你回過頭來瞧瞧?”
楊文堯依言回過頭來只見無數道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每人都已運集了功力蓄勢待看樣子只要自己一動那玉蟬、金蝶無數的拳掌立時將以排山倒海之勢撞擊過來。
面臨生死的關頭楊文堯反而鎮靜了下來目光緩緩由群豪的臉上掃過說道:“諸位當真相信這古墓中主人之言嗎?他如存下了殺害咱們之心就是一個不取也是難以逃得過他的毒手。”
易天行道:“不論這古墓主人之言是真是假楊兄最好別生貪心懷璧其罪只要一取這玉蟬金蝶在場之人包括兄弟立時都將生殺人之心。”他微微一頓之後又接道:
“兄弟承蒙諸位拾愛擁作暫時領隊之人現下大體算來幸未辱命此時此地兄弟這領隊之名也奉還諸位告個終結了。”一側身向石門之內行去。
只聽丁玲高聲叫道:“易天行快退出來。”
易天行已入門聽得丁玲呼叫之言重又退了出來微微一笑道:“聰明的姑娘又想出了什麽花樣?”
丁玲冷冷說道:“大智若愚大惡若賢如以你在這墓中的行動看來當真是叫人難信你是一位身負萬惡的巨凶……”
易天行臉色微微一變眉宇間突然泛現起一片殺機沉聲對丁高說道:“丁兄如若再不管教你這個刁蠻的女兒兄弟可要替你管教她了。”
丁玲格格一陣嬌笑道:“你可是害怕了嗎?我偏偏要說個明白我不相信你會在此時此地之中殺了我……”
易天行突然抬手一指點了過來道:“不信你就試試?”
耳際間同時響起了兩聲大喝兩股強厲的掌風同時湧到一股擊向了易天行的前胸一股攔阻他的傷人指力。
群豪定神看去兩個出掌力之人一個是徐元平一個乃是神丐宗濤徐元平救人宗濤擊向易天行的前胸。
徐元平出手雖快但易天行的動作何等迅快內力何等強大右手被徐元平掌力所阻但指風仍中了丁玲的身軀只不過偏離要穴指風減弱了一些只見丁玲的身軀搖晃了一陣突然向後倒了下去。
丁高身子一側大步衝了過來道:“玲兒你傷的很重嗎?”雙手疾扶托住了丁玲向後倒臥的身子。
丁玲掙扎著由丁高的懷中抬起頭來說道:“你想混水摸魚當先進入這幽暗的甬道中隱身暗處借機傷人以你的功力暗施算計自然是十拿九穩了……”
話至此處突然一陣急咳痰湧咽喉雙頰如火似是有一股悶急之氣湧塞難出。
丁高黯然說道:“孩子你當真傷的很重。”輕輕一掌拍在丁玲後背“命門穴”上。
丁玲猛然咳嗽一聲吐出一口混有鮮血的濃痰急急地說道:“你想借這一段幽暗的行程之中一舉把你心中憚忌之人完全殺死然後再放手和那古墓主人一拚僥幸度過這幽暗甬道之人不知就裡隻道你易天行當先為他們開道心中還對你感激甚深你已樹立了良好的聲譽大部分人都將很自然聽你之命這辦法很好啊!可惜被我丁玲揭穿了。”
易天行鐵青著臉色說道:“鬼丫頭當真是聰明的很……”
突然縱聲大笑一陣接道:“可惜你還有一點沒有想到眼下情景已經是進退兩難向前走生死難測向後退死路一條雖然明知這一段生死路上凶險重重但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
丁玲道:“你不要勉強裝出鎮靜我已知道你內心中十分惶急。”
易天行緩緩揚起右手冷冷說道:“你已是氣若遊絲之人我只要輕輕給你一掌立時可以把你震斃掌下。”
就在他舉起右手之時徐元平和宗濤同時挺身而出擋在丁玲的前面。
易天行目光一轉笑道:“不用我這一掌她也活不成了。”翻身一躍直入石門之內。
丁玲突然一挺身子站起了嬌軀回頭對丁高說道:“爹爹女兒就要走了咱們父女一場女兒未能為爹爹披麻戴孝反有勞爹爹為女兒送終……”說話之間人已跪了下去接道:“請爹爹受我一拜吧。”
在這等決別的情景之下冷酷的鬼王丁高亦不禁黯然垂淚伸出雙手挽住了丁玲玉腕說道:“孩子你傷在何處?快些告訴爹爹你為了揭穿易天行的陰謀受傷在場之人都不會坐視你傷重而死孩子快告訴我傷在什麽地方?”
丁玲淒涼一笑道:“爹爹不用多費心啦我知道自己的傷勢……”回目向徐元平望去只見徐元平也正蹬著一雙星目望著自己滿是焦慮惶急之情。
只聽那石門之內傳出來兩聲大喝一股強厲的暗勁湧了出來。
神丐宗濤冷哼一聲隨手拍出一掌內力山湧硬把那一股湧出石門的暗勁給硬生生的擋了回去。
丁玲目光移轉掃視了群豪一眼扶著丁高的手腕站了起來痛苦的臉色上泛現出一抹微笑舉手對徐元平招了一招說道:“我已經快要死了不知你肯不肯聽我兩句遺言?”
徐元平道:“姑娘有話盡管請說在下力所能及無不全力以赴。”
丁玲點了點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要好好照顧我的鳳妹妹……她是個胸無城府天真純潔的孩子……”忽然一陣急咳打斷了未完之言。
徐元平道:“姑娘但請放心丁鳳姑娘已為在下認作義妹今生一世我都把她當自己親生妹妹一般看待。”
丁玲異常艱苦地說道:“你一向重諾守信言出如山得你一句承諾之言我死也瞑目……”忽然氣血上湧塞阻咽喉一口氣接續不上仰身倒栽下去。
丁高伸臂抱住了丁玲嬌軀急聲說道:“玲兒玲兒……”
但見丁玲雙目緊閉面色白中泛青人已氣絕逝去。
宗濤黯然一歎道:“鬼谷神女舌巧心靈身負詭詐之名生具兒女心腸奸詐的仁慈陰險的善良!可惜天不假年死得太可惜了。老叫化生平最是敬服此等之人姑娘你慢行一步受我老叫化一禮。”
這位揚名武林的風塵豪俠說完話後竟然當真的抱拳對丁玲屍體深施一禮。
徐元平想到了丁玲諸多相助之情不禁泫然淚下抱拳一個長揖道:“姑娘對在下施恩良多恨無一報竟成永訣請受我一禮聊表懷慕。”
群豪想到了丁玲冒死揭露易天行陰謀的豪壯之氣都不禁疚生內心。這陰謀又是關連群豪的生死一念動心個個肅然作禮。
鬼王丁高突然縱聲大笑道:“玲兒你死後能得這些武林高人這般崇敬強過爹爹千倍!榮寵集於一身埋骨何憾!”
金老二突然長長歎一口氣道:“可惜那毒老人已然死去如若還活在人世之上憑他精博醫道定可使丁姑娘起死回生。”
只聽一個嬌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那倒未必。難道當今之世就沒有強過他的人嗎?”
群豪回頭望去只見那面垂黑紗的紫衣少女在南海門高手擁護之下姍姍而來。
徐元平、金老二、宗濤心中俱都大喜不約而同地暗暗忖道:“是了怎地忘了她了?”
只因他三人俱都深知紫衣少女之能仿佛紫衣少女一來便可挽救丁玲的性命。丁高悲痛愛女之死別的聲音他根本沒有聽到。
徐元平一步趕上去大喜道“你來得真好你若不來我真的要……”
紫衣少女突地頓下腳步截口道:“我來了你很高興是嗎?”
徐元平道:“自然。”
紫衣少女緩緩道:“你是因為見到我來而高興還是只因為我來了可以救活丁姑娘而高興呢?”
徐元平呆了一呆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聽紫衣少女輕輕哼了一聲緩步走了過去徐元平沉聲一歎卻見梅娘已站在他身側輕輕道:“這孩子天資之聰明遇事之果斷當今武林無人能及。但是……唉她終於還是個女孩子!”
徐元平又自一呆口中雖未說話心中卻不禁暗忖:“我自然知道她是個女孩子難道……”
哪知他心念尚未轉完梅娘又已接口道:“無論是多聰明的女孩子只要她是女子就免不了有妒忌之心尤其是對自己最喜歡的人這是千古以來所有女子的通病你知道嗎?”
話才說完她已擦身而過。徐元平木立當地反覆地咀嚼著這幾句話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
紫衣少女姍姍走到丁玲身旁眼波四掃見眾人面上的悲哀沉重之色心裡頓覺萬念縈回暗忖道:“我若死了不知有沒有人會這樣對我?”又忖道:“她這樣一個女孩子為什麽會得到這些人的關心?只因為她肯犧牲自己去救別人而我呢……”
眾人目光俱都瞬也不瞬地望在她身上。只見她緩緩俯下身去探了探丁玲的胸口又把了把丁玲的脈息再一翻丁玲的眼瞼然後仰面凝思閉口不語。
金老二、宗濤俱是心性急烈之人丁高更是關心愛女三人忍不住地脫口問道:“她可還有救?”
紫衣少女垂下頭輕輕歎息了一聲緩緩道:“她已經氣絕八脈俱斷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眾人身子一震茫然立在當地。是因他們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告斷絕。
紫衣少女接著又道:“但是我雖然無力再挽救她的性命卻能夠保全她的屍身我可以使她的屍身永不腐壞讓你們能……”
話聲未了那邊突地傳來一聲大喝!
眾人一齊轉望去只見徐元平急步而來滿面俱是激動之色停下腳步後身子仍在不住抖金老二失色道:“平兒你怎地了?”
徐元平目光有如利刃般望在紫衣少女身上大聲道:“你……你……你為什麽不肯救她你心腸為什麽這麽狠毒……”
紫衣少女嬌軀木立。宗濤道:“兄弟你怎能這麽說話丁姑娘氣脈已絕回天乏術這怎能怨天怎能尤人呢?”
徐元平大喝一聲:“不是的!”一手指向紫衣少女接道:“只因她心懷妒忌妒忌丁姑娘是以才不肯出手相救於她。”
紫衣少女纖纖的指尖也起了陣陣顫抖道:“你……你以為我是……是這樣的人嗎?”
徐元平道:“是不是這樣的人只有你自己心裡知道只要你夜深夢回時能問心無愧別的人自然無法奈何你。”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都不禁有些懷疑。那懷疑的心念便都從目光中流露出來。
梅娘厲聲道:“徐元平你怎能隨意汙瀆我的孩子。”但是她很明白紫衣少女驕傲而好強的生性自己心裡也不能全無疑念是以說話的聲音也變的有氣無力。
鬼王丁高突地長身而起道:“姑娘只要你能救活我的孩子無論要我做什麽我……
我鬼王丁高寧可永遠聽命於你……”
紫衣少女嬌俏的身子不住顫抖她面上的輕紗也有如水紋般起伏著說道:“你們都以為我能救得她嗎?”
眾人一言不實無異己默認了她的話。
紫衣少女目光一掃突地仰天狂笑道:“我為什麽能一定救活她?為什麽人人都不能做到的事你們卻要我做到我若不能做到你們便要說我心存妒忌心腸狠毒。”
眾人俱都一愕只見紫少女狂笑不絕身子卻緩緩向地上倒了下去。
梅娘驚喚一聲惶急地竄了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道:“哎你……孩子你……”她心情太過激動是以語不成句。
紫衣少女眼簾半張半合道:“梅娘……我沒有……錯!”
梅娘緊緊抱住紫衣少女眼中已有淚光閃動道:“孩子你投有錯總是我錯怪了你。”
紫衣少女淒然一笑不再說話良久良久仍無聲息梅娘道:“孩子……你救了別人如今……如今有誰來救你……”放聲大哭起來。
金老二大驚道:“莫非……莫非她……”
梅娘悲泣道:“你們都害了她她含冤不白如今已咬碎口裡的淬毒珠已是無救的了!”
徐元平大邁一步衝到梅娘身邊惶然地問道:“她當真的是死了嗎?”
但見梅娘滿頭蕭蕭的白不住的顫抖顯然她的內心正有著無比的痛苦激動淚湧如泉。
忽聽一聲暴喝道:“你這凶手……”呼的一陣杖風猛向徐元平當頭劈下。
徐元平目光一轉已然看清是那紅衣缺腿大漢掄動鐵拐擊來。
他黯然一笑道:“好吧!我為她償命就是。”一閉雙目凝立不動。
就在這生死殊途的一刹那間忽然橫裡伸過來一支竹杖封架開那紅衣缺腿大漢的鐵拐說道:“不要傷了他!”
那紅衣缺腿大漢滿臉激忿雙目盡赤但回顧了那出杖人一眼後卻是不敢作氣得臉色鐵青問道:“梅娘……你這是……是什麽意思?”他氣急之下連口齒也有些結巴起來。
梅娘緩緩抱起了紫衣少女道:“姹姹已經死了你殺了他姹姹也是難以複生……”
紅衣缺腿大漢望望梅娘懷中的屍體突覺一股怨恨之氣直衝上來怒聲接道:“殺了他亦可略慰師妹在天之靈你這老氣……”
突聽王冠中大聲喝道:“住口你了瘋麽!”
那紅衣缺腿大漢黯然一歎滾出來兩行淚水道:“難道我們對師妹之死就這樣不聞不問麽?”
王冠中神態亦甚激動但他涵養較深強行按製著心頭怒火說道:“我想梅娘老前輩定有安排你這般出言無狀……”
梅娘長長歎息一聲接道:“不能怪他姹姹之死連老身也有萬念俱灰的感覺恨不得殺盡眼前之人何況他了。”
王冠中淒然一笑道:“劉師弟雖然衝動一些但他說的不錯師妹是受人汙蔑受不住譏諷憤而自絕這筆帳咱們豈能不討?”
梅娘道:“她死的固然含冤莫白但促成她死亡之因並非自今日始這個仇不能自今日算起。”
那紅衣缺腿大漢縱然大笑道:“不錯凡是牽人師妹之死的原因中人一個不饒……”
神丐宗濤突然冷笑一聲接口說道:“別說南海門還未必有能一舉盡敗中原武林高手縱然是有此本領也不能使她複生哈哈哈哈南海門中人物原來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
王冠中冷冷說道:“在下聞得神丐之名已久你可敢和在下決一死戰。”
梅娘道:“不要慌……”雙目突然暴射出威凌的神光環掃了四周群豪一眼接道:
“這個仗總是要打不是我們南海門中人橫屍古墓就是你們中原武林人物斷魂今朝……”
徐元平突然睜開雙目望了紫衣少女和丁玲的屍體一眼長長歎息一聲黯然說道:
“兩位姑娘之死論罪魁禍易天行該償命……”
梅娘道:“不錯第一人是他第二個該是你了。”
徐元平淡淡一笑道:“大丈夫愧疚而生何如慷慨一死如若你們覺著我應該為死去蕭姑娘償命在下決不推辭但如你們殺我之後再殺易天行何如先讓我們兩個拚個死活出來你們袖手旁觀坐收漁利。”
梅娘道:“你和他有仇恨麽?”
徐元平道:“殺父凌母不共戴天。”
梅娘突然轉過臉去望著宗禱說道:“你說我們南海門下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不知指何而言?”
神丐宗濤冷然笑道:“你既知她口中早含著淬毒珠為什麽不早些設法取去直待她碎珠死去卻大放馬後炮振振有詞。”
徐元平滿臉通紅身軀顫動顯然他心中也有著無比激動一字一句地說道:“宗老前輩說的不錯你既然知道她口中早含有淬毒珠為什麽不設法取它出來。”
但聽那石門之內厲喝之聲不絕於耳且隱隱可聞掌風傳來似是那石門之內正展開激烈的搏鬥。
梅娘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就要怪上天賜給她太多的美麗了她為了保她的清白之身經以常口含淬毒珠想不到她竟然忍不下一時譏諷碎珠服毒。”
片刻之間死去了兩個絕代紅顏(更新最快)徐元平觸景傷情總覺這兩人之死都和自己有著極大的關系內心惶惶不安感慨叢生。
梅娘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之事回過臉去對王冠中低語數言。
但見王冠中不住的點頭回身向外走了兩步陡然回過身來搖頭說道:“去路遙遠、險阻重隔我縱能生離此地也難重返墓中要走咱們得一起行動。”
梅娘沉吟一陣緩緩放下那紫衣少女的屍體道:“你們好好護守她的屍體老身去去就來。”轉過身子急急奔去。
她行色慌匆似陡然間想起了什麽重要之事。
丁高緩緩抱起女兒屍體道:“孩子這古墓之中充滿著死亡爹爹能否全身而退甚難預料你生前我沒有好好的愛護過你如今咱們父女能夠同死一處我定當好好的照顧於你。”
徐元平突然對紫衣少女的屍體抱拳一個長揖說道:“姑娘慢走一點待在下報了父母之仇再來給姑娘償命。”忽然轉身一躍竄入那石門之中。
那紅衣缺腿大漢想出手攔阻之時已是遲了一步。
宗濤哈哈一笑道:“百裡行程半九十咱們既然越渡了重重機關豈能被這段生死路給嚇阻不成。”緊隨徐元平身後闖入了石門之中走了兩步突然又回轉過來說道:
“這一十三丈行程之中除了那古墓主人派遣有高手埋伏之外還有易天行從中暗施算計老叫化深望諸位筐夠暫時拋棄個人之間的恩怨相互支援共渡此險。”
楊文堯接道:“宗兄言之有理兄弟全力擁護。”
丁高、查子清齊齊點頭道:“易天行狡猾無比如若以一對一不論鬥智鬥力咱們眼下之人只怕沒有一人是他的敵手此人既是偽善行惡專以暗算傷人咱們自是大可不必和他講什麽武林規矩合力把他除去也就是了。”
宗濤欲言又止長歎一聲轉身向前行去。
楊文堯目光一掃群豪低聲說道:“冷兄……”
千毒谷主自從和群豪會合之後一直微閉雙目不肯多言直待聽到楊文堯呼叫之聲才陡然睜開眼睛說道:“什麽事?”雙目神光暴射而出逼視在楊文堯的臉上。
原來他一直在運氣調息他內功基礎深厚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已完全調息複原精神大為充沛。
楊文堯微微一怔道:“兄弟想和冷兄並肩開道查兄隨後而行以他百步神拳相助咱們合咱們三人之力縱然遇上易天行亦無所懼。”
千毒谷主正待答話想見梅娘急急奔返在她身後相隨著一個長亂垂的少女千毒谷主目光一掠那少女急急說道:“倩兒快些過來。”
只聽上官嵩大聲叫道:“倩兒到這邊來!”
忽見上官婉倩滿臉凝呆之色目光緩緩由上官嵩和冷公霄的臉上掃過恍如不識一般緩步向那石門之中走去。
上官嵩似是看出了女兒神情不對大聲叫道:“倩兒倩兒你怎麽連為父也不認識了。”
但見上官嵩心頭大急急急的放步衝了過去。
但那冷公霄比他動作還快而且距離又近身子一側緊隨上官婉倩身後而入。
楊文堯、上官嵩、丁高、金老二等魚貫相隨衝入了石門之中。
石門外僅余下了南海門中之人。
梅娘探手從懷中取出栩栩如生的玉蟬說道:“中原武林道上盛傳此物能解百毒不知能否解得姹兒淬毒珠上的毒性?”
王冠中道:“師妹已把藥毒吞入腹中難道咱們也要把這玉蟬捏碎讓她服下不成。”
梅娘怔了怔道:“這個我事先例未想到。”
王冠中長歎一聲道:“梅娘前輩可是因為上官姑娘看到你老人家動手去取玉蟬是以才下毒手點了她的奇經八脈?”
梅娘道:“不錯!”
王冠中道:“梅娘前輩你……咳咳”突地俯下頭去不住咳嗽。
梅娘歎道:“你不要咳咳因為我早巳知道你想說的話了你是要說我手段太過狠心是嗎?”
王冠中突然抬起頭來沉聲道:“梅娘那玉蟬是萬萬不可給師妹服下的!”
梅娘道:“為什麽?”
王冠中道:“這孤獨之墓中處處充滿了出人意料詭奇難測之事有時不禁令人生疑這整個的古墓以及所有關於古墓的傳說只不過是個騙局那麽有關那金蟬與玉蝶的傳說也……”
梅娘截口道:“也可能是假的是嗎?”
王冠中道:“正是!”
梅娘長歎道:“我也是生出這種懷疑是以才遲遲未敢將玉蟬讓她服下但她毒勢如此除了冒險一試之外還有什麽辦法?”
王冠中肅然道:“寧可暫保現況以伺良機莫要輕舉妄動弄巧成拙!”他這幾句話說得甚是嚴肅雖非是一個後學對前輩說話的語氣但卻充分顯露出他對師妹生死的重視與關心。
梅娘思忖半晌輕輕歎道:“依你……”她實在也不敢作主決定這等大事。
王冠中躬身一禮道:“前輩抱住師妹在下當先開路!”
那紅衣缺腿大漢濃眉一軒大聲道:“我來!”
王冠中當先大跨一步搶在梅娘前面進入石門。
紅衣缺腿大漢、和駝、矮二叟緊隨在梅娘身後而行。
一入石門立時聽得強厲的掌風回蕩不絕只是聲響都已在數丈之外顯然前面正展開一場激烈的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