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的洛河灘地已經出現在近衛軍眼前,再往前已經無後面那三支軍隊依舊緊追不舍,尤其是後來居上的西明門的牙門軍,已經距離近衛軍不過一箭之地了,西明門牙門軍的百人將的呼喝聲已經能夠清晰的傳入近衛軍的耳朵之中。
趕到西明門牙門軍那裡的豪門部曲並沒有把王勇強在包圍圈中的消息告訴牙門軍,而是向牙門將和下面的士卒將士許下了重諾,現在是否能搶劫到近衛軍的鎧甲武器已經是次要的事情了,能否把近衛軍全殲,保證不讓消息泄漏出去才是主要的。
為了這個原因,近衛軍的一顆人頭的價錢已經漲到了米1,要知道現在的洛陽糧食緊缺,一鬥米的價錢已經漲到了萬錢,1米那可是錢的巨額獎賞。
為了這麽高的獎賞,不明就裡的西明門牙門軍眼都變得猩紅,根本不用軍官催促,這些人表現出比平常要強得多的自覺性和紀律性,剛到距離近衛軍一箭之地,隨著指揮官的號令,500名牙門軍已經排成了一個長長的橫陣,300名弓箭手越過本來在前面行進的巨盾長矛手,已經站在了前方,後面的巨盾長矛手也架起了巨盾長矛。
“處明公,請你帶領著沒有鎧甲的村民繼續向河裡走,不行的話浮水過河,然後順著河道向下遊走,必然會碰到咱們地船。只要到了船上誰也奈何不得你們。”此時此刻,王勇強也表現出來了對王舒少有的尊敬。
“那你們怎麽辦?”王舒望著王勇強說道。
“我們鎧甲在身,就是想遊過去,也得脫了鎧甲,那樣在河中還不是要被他們射成刺蝟,處明公還是快走吧。不要管我們。”
王舒欲言又止,轉身招呼那些村民離開,王勇強忽然在後面說了一句:“這次還是謝謝你。”
王舒眼睛一熱,眼淚差點掉下來,能讓王勇強對自己說聲謝謝,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這個山中地野人,有著對華族天生的一種怨恨。就是這種怨恨讓兩人的關系一直不是那麽融洽,他一抱拳,說道:“王將軍保重。”
“快走,少在那裡聒噪。”剛剛說了一句好聽的,王舒又招來了王勇強地一聲怒喝。他笑著搖了搖頭,再也不回頭,轉身帶領幾個部曲牽著馬走向河灘深處。
遠處已經傳來了牙門軍的命令聲,和滿天箭雨地呼嘯聲,他知道這場力量懸殊的戰鬥已經不可避免了。
“弟兄們,咱們什麽時候能被別人追的這麽慘。從來沒有過,跑已經沒有路,也不是辦法,我們只有勇敢的面對我們的敵人,不管我們的敵人有多麽的強大,我們要永遠堅守我們的崗位。相信自己身旁地兄弟。
“我深信,我的兄弟不會放棄我,我的兄弟一定會來救援我們,堅持住,堅持到最後一刻,永不放棄希望。我們要活下去,我們要活著回到家裡。
背對雨點般落下的箭雨。王勇強穩穩站在哪裡,向近衛軍做著最後的戰前動員,他的話隨同箭雨一同停下,原本單膝點地跪在地上的近衛軍一聲呼喝。站起了身形,握住了2(5:長,閃著寒光的青龍偃月刀,分成三排呈稀疏陣型站好。還沒有走的幾個王家部曲也手握鋼刀站在了陣列最後,保護大陣的後翼。
這些近衛軍排出地陣型橫排每人間距達到了7尺(兩米),縱向間距達到了13尺4上下,參考衛公兵法),這樣的散陣才能最適合沉重的偃月刀的發揮。
三通箭後,西明門牙門軍陣的背後響起了號角聲和陣陣的戰鼓聲,原本後排站立地巨盾長矛手迅速向前,站在了弓箭手身前,部分弓箭手抽出腰間的插在腰間的環首刀以及戰斧手戟等武器,隨著百人將的呼喝,跟在巨盾長矛手的背後,亦步亦趨繼續向前。牙門將和偏將以及斥候探馬站在原地,手持武器隨時準備對近衛軍最後一擊。幾個鼓手號角手旗手旗手緊跟其後,敲著鼓點控制著整支部隊的前進步伐。
雖然這批牙門軍佔有絕對的人數優勢,可是他們的進攻依舊是中軌中距,就是讓王勇強也挑不出什麽毛病,大晉王朝地中央軍就是不一樣,就算現在老兵已經不多,訓練不足,可是他們仍舊在下層骨乾軍官的帶領下,發出了陣陣霸氣。
“放”站在王勇強身側的小隊長,看到牙門軍已經接近到15左右,口中暴喝一聲,軍陣中幾個早就手持槍弩蓄勢待發的小組長猛地扣下了扳機,幾支離弦箭矢如流星一般迅疾地沒入牙門軍的軍陣之中,發出了幾聲沉悶的響聲,隨即幾個正在呼喝著指揮手下行進的百人將,發出一聲慘叫,仰面向後摔倒在地。
正在排著整齊的隊伍,齊步前進的牙門軍中登時出現了一陣騷動,馬上就有老兵摘下口中的木棍重新喝止了有點混亂的陣型,不管是剩余的百人將還是士卒都把腦袋低低的縮到了盾牌後面,想再用槍弩射中他們已是萬難。
“起”眼看牙門軍已經越來越近,王勇強大喝一聲,側身舉起偃月刀,斜目注視著逐漸逼近的牙門軍。
牙門軍中也有人大喝一聲;“落”原本垂直向天的兩排長矛齊齊的低下了頭,對準了前方的近衛軍。一起一落間寒光閃動,讓在遠處還在磨蹭著行軍的解佚讚歎不已。
齊齊落下的兩排一丈多長的長矛那發著寒光的矛頭抖動著,如同無數個吐著毒信的毒蛇,緩慢而又堅決地向近衛軍逼近。
王勇強的汗順
流進了眼睛裡面,但是戴著面罩的他卻根本擦不成,眨眼睛,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偃月刀。“再近點,再近點”他心中默默的念叨著。
可是很顯然西明門的牙門將也是個老手,他很會把握節奏。正當王勇強想節省體力,等牙門軍再靠近幾步再發動衝鋒之時,牙門軍背後地戰鼓猛地停住了,同時幾聲號角響起,後面旌旗翻滾,隨即鼓聲再起,正面面對近衛軍的牙門軍站立未動,牙門軍長長的兩翼緩緩移動腳步向中央包抄過來。
王永強的瞳孔猛地收縮到了一起。以逸待勞已經不行,對方兩翼一旦圍攏過來,近衛軍將會受到三面重壓,再在這裡乾等下去,形勢將會對近衛軍大大不利,他大吼一聲:“生死成敗再此一舉,弟兄們跟我上。”
說罷,手持偃月刀側身時刻準備著邁步向前,小隊長在他身側吹起了口中的哨子,三十名近衛軍士卒手持偃月刀隨著哨子聲齊步前進。此時不能衝。只有訓練不足的軍隊才會憑借衝鋒的氣勢壓倒對手,但是很顯然這次參戰的雙方都不是那種軍隊,他們都對自己地訓練水平深信不疑,寧肯沒有衝擊力,他們也要保存體力,只有體力才能讓他們更加持久的戰鬥下去。才有更大的活命機會。
近了更近了,對面巨盾後面那一雙雙赤紅的眼睛已經映入王勇強的眼中,近衛軍整齊的步伐,發著寒光的偃月刀也給了牙門軍巨大的精神壓力,已經紅了眼的牙門軍看著逐漸走近的近衛軍,腎上腺素猛然升高,血壓,心跳一個勁地往上升。還沒有等到近衛軍發動衝鋒,牙門軍中忽然有人大叫一聲,手持長矛從軍陣中衝了出來,隨即象雪崩一樣。躁動的情緒感染了整個牙門軍,再也沒有人聽從軍官的控制,牙門軍的士卒嚎叫著,發了瘋一般衝向已經走近的近衛軍的刀陣。
“殺。”王勇強暴喝一聲,手中偃月刀從下放翻轉,一刀把幾根已經刺到面前地長矛撩到了天上,手中偃月刀旋轉一圈又轉了回來,一刀掃出,血光迸濺處,兩個牙門軍已經分成兩段,王勇強兩膀叫勁,已經略微停滯的偃月刀再次隨著他的身軀轉動起來,以他為圓心,人的肢體血肉折斷的兵器,漫天飛舞,一圈圈向外拋撒開去。
一寸長一寸強,但是比偃月刀更長的長矛卻體現不出這種優勢,這也是近衛軍把偃月刀當作製式裝備之一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近衛軍逐漸把長矛作為二線裝備,而不做為主要地裝備主要的原因就是長矛太短,應該說近衛軍的製式長矛太短,而加長長矛將嚴重影響長矛的攜行性,更何況你加長長矛了你地敵人可以加長長矛,到最後長矛長的優勢一點也體現不出來。
尤其是當近衛軍在用精銳步兵對抗比自己人多得多的敵人的時候,近衛軍的一根長矛要面對數根比自己還要長的長矛,自己的長矛還沒有遞到敵人身上,敵人的幾根長矛就已經扎到了近衛軍身上,就算近衛軍的鎧甲犀利,然而再犀利的鎧甲也有縫隙,尤其是人的下巴,眼孔等地方。
當一個手持比較短的長矛的近衛軍面對幾個手持比較長的長矛的敵人的時候,近衛軍只能把全部的精力用在用手中長矛撥打刺來的更多的長矛,根本沒有時間進行攻擊。
在對博一戰死亡的近衛軍進行研究的時候,武器研究公司就已經發現,大部分死亡的近衛軍士卒主要就是被對方的長矛刺中了沒有防護的下巴,並直接貫穿到腦後,一旦被刺中斷無生理。而被巨斧狼牙棒擊中的近衛軍大部分只是受傷,直接死亡的很少,當然間接死亡是另外一回事,這也就讓武器開發公司把主要的研究方向放到了如何對付敵人更長的長矛身上,當然破甲性也是要考慮的主要原因。
在試驗中,武器開發公司還發現長矛的主要用法是刺,並且為了加大貫穿力度,便於破甲,它的使用方法還主要是由上往下刺,這就要求長矛手必需把長矛舉起如同肩高,刺對方的胸腹部(美軍的刺殺至今還采用地是這種姿勢)。這種姿勢在面對多支長矛刺過來進行防禦的時候非常不方便。而采用張金亮所教的拚刺刀的方法由下向上挑的方法使用長矛的時候(中國拚刺刀地姿勢,美軍有時候也采用),雖然很方便撥打對方的長矛,但是破甲能力卻不強。方便防禦和增強貫串能力強這兩種需求造成的矛盾很難統一。
並且在用長矛撥打對方的武器的時候,長矛也顯現了他的不足,頭部太輕。力量太小,幾支長矛同時刺過來,就很難撥打的動了,但是加重長矛的頭部,又會降低長矛刺擊地準確率。
到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長矛適合敵我雙方人數相差不大的戰鬥使用,適合一對一的拚消耗,拚死亡,這肯定適用於任何使用不識字的農民組成的軍隊。但不適合象錦竹山莊這樣采用高素質的人組成的部隊。更何況由於長矛隻適合刺的特性讓其攻擊面相當的狹小,為了增加突擊力,就必須采用密集戰術,這也使近衛軍采用地精兵政策的優勢無從發揮。
而由張金亮畫出的偃月刀經過武器公司的試驗以後,在破甲性和對抗長矛的有效性上取得了最好的統一,這也主要是偃月刀地使用特性所決定的。偃月刀主要有兩種使用方法,一種是梯次斜劈,也就是兩個梯隊輪流向前斜劈前進,另外一種就是掄圓了永往直前。
由於其重量大,一旦掄開。就沒有什麽手持武器能阻擋的住的,當然碰到逆天強人的話,另算。不管前
少根長矛,偃月刀一旦掄開都可以把他砍斷或者砍飛刀比長矛短的多,也毫不影響偃月刀的發揮。第一圈砍不住人的話,先把長矛蕩開,再來一圈必定見紅。
但是這東西由於重量過大,對使用者地要求比較高,一個必需身強力壯,久經訓練,不但玩動刀需要一把力氣,就是全身重裝的鎧甲也需要極強地體力來支撐。
還有這東西重量太大。對使用的地形也有比較高的要求,狹小空間是別想玩這東西地,也就是說樹林山地街道等地方並不適合這種武器地發揮。
而今天,在平坦的洛河邊上。正是有利於偃月刀發揮的地方,個近衛軍,30多把旋轉的偃月刀,就是30個龍卷風的核心,這風激烈的和已經因為獎賞而發了瘋的牙門軍碰撞到了一起,發出了一連串的碰撞之聲,頓時旋轉的刀片在兩軍陣前灑下了漫天的腥風血雨,根本沒有見過如次武器,如此使用方法的牙門軍,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偃月刀陣鍥進陣中,30多柄刀在牙門軍的隊伍虐著,掃蕩著前進路上的一切障礙物,向四周噴灑著無數的殘肢斷臂。
原本平靜的牙門軍軍陣頓時象波浪一般向外翻滾起來,不過向外翻滾的那些波濤不是由浪花組成的,而是由鮮血,斷肢,和殘破的武器組成的。
鮮血向四周噴灑,斷肢在天空飛舞,被砍斷的長矛四處亂射,盾牌連同後面站立的人直接被削平,弓箭手的手戟戰斧長刀還沒有派上用場,就連同主人一同飛上了天。
近衛軍如同一部巨大的割草機,向前瘋狂的轉動著,沉重的偃月刀砍砸著牙門軍的武器防護用具,鋒利的刀刃收割著牙門軍的生命。近衛軍手中的偃月刀就是割草機的刀片,而那些為了糧食而瘋狂前衝的牙門軍就是被收割的青草。
站在遠處的解佚腦袋一陣陣的眩暈,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次的軍隊,如此的殺人方法,簡直是太恐怖了,恐怖的讓他以為這就是地獄,大陣中心那三十多個人簡直就是三十多部殺人機器,還沒有什麽能阻擋那三十多個人前進的東西。就在西明門的牙門軍兩翼還沒有並攏之時,那三十多柄刀,已經破陣而過,在他們身後,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由屍體和鮮血鋪就的甬道。
西明門牙門軍一次上去的500個士卒,一個照面,中間的正對近衛軍那100人全部被這些殺人機器碾到了地上,成了刀下之鬼,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一個完整的。
還活著的牙門軍已經傻了眼,瞪著驚恐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如同戰神般站立在自己陣後的近衛軍,也不知道誰發出了一聲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刹那間,戰場上如同鬼域,無數淒慘的嚎叫聲不絕於耳,還剩下的那400名牙門軍隻恨爹娘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玩了命的向四周散去,瞬間佔場中央跑的一乾二淨再也找不到一個還站裡著的牙門軍。
原本跟隨在近衛軍身後的王家部曲,手裡拎著鋼刀,四處巡視著,把一些嚇的連跑都不會跑,癱軟在地的牙門軍送入地獄。
“青州鐵甲,戰無不勝,攻無不破,天下誰人能敵?”渾身浴血的王勇強站在戰場中央,腳下踩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高舉手中的青龍偃月刀,衝著遠處的牙門軍將領吼道。
剛剛喘了幾口粗氣,緩過勁來的30名近衛軍高舉偃月刀“青州鐵甲,戰無不勝,攻無不破。”
雄壯的吼聲順著初夏的微風遠遠的傳了出去,震驚四野,讓已經停在遠處的廣陽門牙門軍中出現了一陣騷動。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站在解佚身邊的那個豪門部曲,手足無措的念叨著,昨天晚上雖然戰況激烈,但是那些豪門部曲精的很,一看不對就全部撤回,一次衝鋒死的人也就十多個,他們雖然知道刀陣利害,但是根本沒有想到會厲害如斯, 今天一戰,簡直是一眨眼的功夫,100個排列整齊的牙門軍士卒就成了刀下之鬼,哪能不讓他心驚膽戰,他站在解佚的身邊渾身哆嗦著一個勁的在那裡說著:“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本來就煩躁不安的解佚哪裡受到了他這份聒噪,他猛地扭過身來,一巴掌呼了過去:“閉嘴。”那個部曲正再彷徨,哪裡曾有防備,結結實實被解佚一巴掌呼到了臉上,他手捂著臉,瞪著驚恐的眼睛吃驚的望著平常文弱的解佚,哆嗦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西明門的牙門將已經跑了,命令斥候探馬收攏亂兵,把他們聚集起來,聽候我的指揮。你回去,叫你們的人都給我過來,聽我指揮,否則我就放了陣中那些人走,先滅了你們,在把你們的人頭送上天庭,告訴朝廷你們的所作所為。”解給副將下了命令以後,惡恨恨的對身邊那個象受了氣不敢吭聲的小媳婦一樣的豪門部曲吼道。
周圍所有的偏將百人將,包括士卒都吃驚的望著這個滿臉通紅,青筋暴露的解佚,他們根本不敢相信現在這位呲牙咧嘴,張口就大大吼大叫的將軍,就是平常溫文爾雅,說話錫聲細氣的解將軍。
“快點去,還在這裡看著我幹什麽。”解佚看到手下一個都沒動,繼續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