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女子一身錦繡,滿頭珠玉,被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擁著,雖是富貴卻略顯媚俗。也不知身旁的人說了些什麽,惹得她笑得開懷,神情得意的很。 白音華挽著白容華的手便緊了緊,有些強行拖著白容華前往的架勢。白容華倒也配合著,慢慢接近前面的人群,亦漸漸聽清她們的對話。
“芳姐姐,我聽人說,鎮遠侯府知曉六姐姐這回病重,擔心六姐姐身子不爽影響日後子嗣,想要取消兩家的婚約呢!”說話的是四姨娘聶氏所出的十二小姐白麗華,語氣充滿幸災樂禍。
堂堂侯府小姐竟妄議嫡姐的身子及親事,卻也沒有丫鬟媽媽勸著,白容華心裡頭苦笑,看來整個府裡頭的人都巴不得她病壞了身子才好。不過這鎮遠侯府的親事,她也著實不想要,若是鎮遠侯府要退親,倒是極好的。
白芳華平日早就對那事事都高她一頭的六姐姐不滿到極點,偏偏那人又仗著外祖母和姨母的勢完全不將她放在眼內,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了,如今受了挫,她自然是高興的。
更何況她見過鎮遠侯府的侯爺李逸風。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在京都頗具名氣,不少名門閨秀為他暗自傾心。他與白容華老早就訂的娃娃親一事惹得各位閨秀暗自扼腕不已,她也曾暗地裡希冀著鎮遠侯府哪天忽然取消了這門親事,或是將結親的對象變成她。
這般想著,白芳華鼻腔發出一聲冷哼:“老侯爺去的早,鎮遠侯府枝葉不甚繁茂,若是身子骨不夠健朗,哪裡能擔得起鎮遠侯夫人的重任!”
她的身子骨可比白容華好多了,反正都是永寧侯府的嫡女,白容華或是她嫁過去,又有什麽不同。
“芳妹妹此言差矣。”說話的是十小姐白曼華,她是貴妾方姨娘所出,她嬌滴滴的笑著,輕輕的瞥了白芳華一眼,若有所指道:“六姐姐的姨母可是皇后娘娘呢,光是這一點,便就當得起……”
白芳華聞言大為火光。白曼華這小蹄子不就是說她外家不夠白容華顯赫麽?她娘親呂氏出自書香世家,亦是父親的正室,白曼華的姨娘再貴也不過是個妾,就算是老夫人的表侄女又如何?還不是被她母親壓了一頭,要對她母親恭恭敬敬的行禮?
白芳華正想發作,卻又聽得白曼華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道:“妹妹不知道吧?近日裡滿京城都在說母親看六姐姐不順眼,故意謀害先妻之女……”
白芳華勃然大怒道:“胡扯!誰敢造謠生事,汙蔑母親!”隨即惡狠狠瞪著白曼華:“方姨娘竟敢散播謠言,我定要告知祖母!”
白曼華不緊不慢的笑著道:“姨娘又如何敢亂說,這不是打了自己的臉面麽,隻是容姐姐都險些死過一回了,外頭有些謠言也不足為奇……”
白芳華果然轉移火力,恨恨道:“定是六姐姐在外頭散播謠言!早就知道她看母親不順眼,如今竟敢這般汙蔑母親,若是讓我見了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還沒說完,便看到白麗華使勁給她打眼色,白芳華不解中帶著幾分嘲意:“你眼睛出什麽毛病了?讓大夫來給你瞧瞧,使勁兒眨眼這是作甚麽……”
余光一掃,正見白音華親昵的挽著白容華走過來,眼中怒火更甚,上前了幾步,若不是丫鬟攔著,幾欲撲在白容華身上:“你為何要詆毀母親!”
白容華還不曾開口,白音華便搶先道:“十五妹妹莫要胡說,六姐姐何時詆毀母親了?”
白芳華狠狠道:“若非她,
為何如今京都裡都傳母親謀害你?母親才不屑做這般的事情!” 就算呂氏如何看白容華不順眼,但闔府上下都不喜白容華,呂氏根本就沒有折騰白容華的必要,再過兩年白容華便及笄出嫁了,呂氏才不會眼皮子淺的跟一個遲早都會出嫁的繼女作對,跟白容華死磕,平白累了自己的名聲。
白容華淡淡道:“我那兩日病的昏昏沉沉,如何詆毀母親?”
白芳華不屑的撇過臉,“哼”了一聲:“不是你,也是你底下的人所為。”
“是麽?”白容華似笑非笑道:“碧雲軒的丫鬟婆子竟有這個本事?妹妹不說,姐姐還真不知呢。”
碧雲軒裡頭除了羅媽媽對白容華忠心耿耿,其余的丫鬟各懷鬼胎。尤其是紅綾與紅綃……白芳華不可能不知。
白芳華本就不聰慧,又是氣在頭上,腦筋哪裡轉的過來?整個永寧侯府,她最恨的便就是白容華,那日母親摔了幾個白玉杯,不就是因為這小賤人?定是白容華記恨母親,以為母親動了手腳,讓她重病,才用這般下作的手段想要毀了母親聲譽。
白音華見白芳華有意詆毀白容華,不由著急的替白容華辯解:“十五妹妹誤會了,六姐姐不會……”
白芳華狠狠的瞪了白音華一眼,伸手便是一推,想讓這個礙事的人滾遠些:“我說話,幾時輪到你插嘴了!”
白音華措不及防,腳下踉蹌,跌坐在地。
丫鬟們一下傻眼了,白芳華的貼身丫鬟忙勸道:“小姐,您何必跟八小姐一般見識……”
白音華的兩個大丫鬟香羅香草則趕緊去扶自家小姐。 白音華卻低聲呼痛:“我……我……起不來……六姐姐……”
抬頭眼淚汪汪的看著白容華。
白容華吩咐身邊的紅綾去請大夫,上前兩步查看白音華的傷勢。白音華這般的為她,無怪乎原著裡頭白容華連嫁人也點明了要白音華當她的媵妾。
香羅香草二人扶了白音華好幾次,白音華卻仍不起身,心裡頭未免著急,香羅不由在白音華耳邊低語:“小姐,若六小姐因此跟十五小姐鬧了起來,隻怕十五小姐會將氣撒在小姐身上……”
白音華哭喪著臉,眸中已有淚水要滴落:“我真的起不了身,疼……”
香羅見白音華臉色慘白,表情痛苦,這樣子不似作假,不由更加著急了:“小姐,您傷著哪裡了?”
白芳華見不慣白音華的惺惺作態,她知道這小蹄子就是戲作的比誰都好,更是鄙夷的諷刺道:“八姐姐身子可真是矜貴啊,跌了一跤便起不來了……”
白音華疼的厲害,也顧不上白芳華說她什麽,隻覺得腹部連同下半身異常疼痛,大腿間似有一股暖流落下。在失去意識前,她聽到香羅的尖叫聲:“小姐,您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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